數字人民幣對商業銀行的影響淺談

章京 魏斯琪/文

數字人民幣是我國金融體系數字化轉型的主要體現，推行數字人民幣是我國釋放數字經濟活力和助力數字中國建設的主要表現。數字人民幣在推動普惠金融發展、提升貨幣政策調控效率、促進金融體系數字化轉型等方面起到了積極的作用。數字人民幣是數字經濟發展的需要，數字經濟的發展也為數字人民幣提供了應用場景。

數字人民幣定義

數字人民幣是中國人民銀行以數字形式發行的法定貨幣，由指定運營機構參與運營，以廣義賬戶體系為基礎，支持銀行賬戶松耦合功能，與實物人民幣等價，具有價值特征和法償性。數字人民幣是一種零售型央行數字貨幣，主要定位于現金類支付憑證，采取雙層運營模式，兼具電子支付工具便捷性強、不易偽造和實物人民幣的支付即結算、匿名性等優勢。數字人民幣與目前市場流行的支付等解決方式相比，是一種更為規范，且法律效力更強、更具流通性的貨幣形式。

對商業銀行的正向優勢分析

降低商業銀行經營成本，推動銀行向集約化、輕型化轉型

數字人民幣面向零售支付領域具備無限法償性，即流通中的現金。數字人民幣替代實體現金，可以降低商業銀行的現金管理成本，推動商業銀行向集約化轉型。現行的商業銀行現金運營管理流程對人力、物力成本較高，如現金管理包含本外幣的收付、兌換、調劑、提存、整點、清分、保管、解繳等業務活動及取款機的配備、使用、保養、達標檢測管理工作。現金管理制度要求現金運營業務除柜面收付和兌換外，其他各環節操作均需要雙人作業，耗費大量的人力，而數字人民幣將大大降低現金管理方面的人力投入。同時，由于現金存取款業務的減少，現金柜員、機具設備將會減少，所需的成本將轉移至集約化系統開發上。根據中國人民銀行發布的《2022 年支付體系運行總體情況》顯示，2022 年末ATM 機具89.59萬臺，較上一年減少5.19萬臺，每萬人擁有ATM 機具6.35 臺，同比下降5.42%，現金機具設備逐年減少，商業銀行也在同步壓降離行式ATM機的數量以節約運營成本，將節約出來的資源更多地投入到對客戶精準營銷和綜合化定制化服務方面，不斷增強客戶體驗，商業銀行朝著輕型化與智能化轉型。

提高商業銀行反洗錢效率，提升風險防控水平

商業銀行在反洗錢工作中起著基礎性作用，但目前反洗錢工作對于人工操作的依賴程度較高，同時存在著數據壁壘，數據壁壘使洗錢犯罪更易于隱藏，加大了監管機構和偵查機關偵查難度。當前監管機構已加強對于大額現金的管理，但游離在銀行體系之外的現金仍然難以追蹤。通常洗錢過程會跨機構跨區域進行，就需要監管機構協助調查，人工環節及辦理手續繁瑣，直接影響追查效率。

數字人民幣應用了區塊鏈和分布式賬本的技術，“中央銀行—商業銀行”二元運作模式，將數字人民幣的技術與現有央行主導的金融基礎設施有機結合，保證了央行的中心化管理和交易的可追溯，增強了央行和商業銀行的反洗錢能力；通過UTXO 交易機制不僅可以記錄每筆交易，還可以追蹤資金流向，使交易更加透明。央行等監管部門可依法對數字人民幣交易記錄進行追溯，不僅解決了當前現金難以追蹤的問題，更加解決了數據壁壘的難題，大數據分析中心可識別出洗錢行為和錢包地址，追查涉案錢包地址等相關交易，實現資金追索、提高反洗錢效率。

對商業銀行的影響

數字人民幣的出現除了上述的優勢之外，在一定程度上縮減活期存款規模，增加負債成本。具體包括如下兩個方面：

數字人民幣對商業銀行的支付結算產品有一定替代作用，即數字人民幣具有法償性，通過統一應用錢包方式支付，其優勢在于便捷性、安全性、統一性，對銀行卡消費、支付、第三方賬戶綁定、銀行卡專用賬戶等產品具有替代效應。

在一定層面上隨著數字人民幣的廣泛應用，會縮減銀行活期存款規模，增加負債成本。如企業通過數字人民幣代發工資，將在一定程度上對活期存款產生替代性，可能會減少商業銀行活期存款規模，影響商業銀行負債端的資金來源。商業銀行為了維持活期存款規模與穩定性，會通過提高存款利率吸納資金，將提高負債成本。

推動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發展

數字人民幣的應用需依靠科技力量實現從貨幣發行到流轉環節全鏈路改革。從人民幣的發行來看，已實現從印鈔向系統管理轉化，通過人民幣發行方式的系統改造，實現央行數字貨幣系統建設、央行登記中心建設、央行大數據“智慧大腦”建設、央行認證中心建設等發行端模塊構建。從人民幣的存儲、運輸、銷毀環節來看，基于數字認證檢驗系統的銀行數字貨幣系統建設和基于接口改造技術的核心及配套系統改造，已顛覆傳統法定貨幣流轉和銷毀機制，實現全面數字化。從數字人民幣的流通環節來看，數字人民幣需依托支付軟硬件技術或數字錢包技術，與傳統線上線下支付有所不同。

數字人民幣的流轉，商業銀行能夠掌握客戶資金往來的全閉環信息，從產品設計、支付場景建設、支付流程打造、渠道建設均需要科技力量的介入。同時，數字人民幣催化商業銀行IT 系統革新，對于銀行核心系統、支付收單系統數字化要求高。商業銀行應提高自身的金融科技建設能力，提高對數據的獲取、監測和運用能力, 加大金融科技投入，增加專業技術人才的培養，加強信息存儲和高并發交易研究，參與央行數字人民幣技術實施標準及規范建設，適配網絡及數據中心建設。商業銀行應布局智能合約、數據加密算法處理、分布式賬本的應用，提高支付服務體驗及拓展應用場景。

這個過程也是商業銀行不斷發展自身金融科技能力建設，催化基于數字化的業務與信息系統革新的過程，實現銀行從系統化向數字化的轉型。

數字人民幣現狀及未來展望

目前在數字人民幣試點中發現將數字人民幣定位于現金或作為現金的補充，只能用于小額零售支付，不能用于大額支付，更不能用于銀行貸款并派生新的數字人民幣（存款）以及開展其他金融業務，將嚴重限制數字人民幣的發展，其規模和作用將非常有限，更難滿足國際支付流通的需求，其實際價值和生命力被嚴重限制。由于數字人民幣放在錢包中不計付利息，個人客戶持有數字人民幣沒有利息收入，大量持有的意愿不高。目前，所有試點基本都是由試點城市、商業銀行或運營機構出資，以消費券或紅包等優惠政策吸引客戶使用，客戶使用的活躍度較低，加之商業銀行或運營機構無法持續投入大量成本開展活動，數字人民幣的商業模式尚待激活。

相較于同屬支付工具的信用卡，其商業模式已非常成熟，信用卡可提供最長50 天的免息期、提供信貸支持、積分回饋及享有配套產品權益及營銷優惠，客戶支付習慣已形成。信用卡盈利模式的收入包含透支利息、分期利息、消費傭金、第三方傭金、取現及轉賬手續費、商戶合作手續費、年費、滯納金及其他手續費等。數字人民幣正式運營后應按照業務約定收費計息，而非僅僅用于零售支付且一律免費無息。

未來數字人民幣不應局限于現金，應將現有的人民幣（包括現金、存款等）進行置換，并通過央行再貸款和銀行信貸等方式擴大投放，參與到更多的金融業務中，發揮數字人民幣更大的積極作用。在此過程中，以央行為牽引不斷明確數字人民幣盈利模式，制定收費標準，將數字人民幣的價值實現最大化的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