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言的苦惱

楊宇萱

她喜歡蛋糕，那種甜膩的，彌漫在嘴中的味道，已深深刻入她的味蕾。

周四下午放學，她拖著沉重的包，拎著裝滿復習資料的袋子，緊緊盯住遠處的一輛車?！榜R上就能解脫了！”她想。

走了不一會兒，她望見遠處的母親在向她招手，便急忙奔去，但肩上難以言喻的力量迫使她只能慢慢走。

“今天去外婆家，給她過生日。吃完飯就送你去上課。”母親手握方向盤，雖是紅燈，卻也沒回頭看她一眼。

憑什么??？她怒火中燒，但這種情況，往往都是敢怒不敢言。怒是因為昨天母親承諾要向補習老師請一天假，為了給外婆過生日?？涩F在，她的母親又違背諾言了。

她覺得十分可笑。

當她決心向母親反抗時，小小的心魔又令她有種莫名的愧疚感。“要是在學校好好學，至于每天花那么多時間補習嗎？”想到這，她又開始覺得頂嘴是個錯誤。

在內心掙扎時，已經到了外婆家的樓下。

“可你根本沒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啊——”她皺起眉，提高音量的同時緊盯窗外。母親把車停到路邊，準備和她好好談談，可是面對女兒如此無理的行為，她再也無法心平氣和了。

這次辯論沒有一個好的結果，她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服的。今天是外婆的生日，她頓了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以免被外婆發現。

外婆剛從廚房走出來，看見她，額上的皺紋瞬間舒展開來。但淚痕是無法快速除去的，發生了什么事都明明白白地寫在她臉上。

她不經意間瞥到了生日蛋糕，那質感與別的蛋糕都不一樣。她期待著能夠品嘗這塊神奇的、甜膩的蛋糕。

吃完飯后，母親的話像潑了一盆冷水在她的頭上。“走吧，回去上課。要遲到了?！鼻榫w又一次跌落谷底。就算如此，她依舊只能順從母親。

回到車上，淚模糊了她的視線。意想不到的是，母親不知何時將一塊蛋糕放在了她面前，她的眼淚隨著心一同怔住了，像是撲進了蛋糕中，卻又有種說不出的苦澀感。一切都通了。她明白了母親的苦心，明白了真正的難言。

在她眼中，難言是母親無數次的遷就，是母親無論如何都想為她好。

真正的難言，不是她與母親拌嘴時被逼得啞口無言，而是母親在她成長中無數次被自己強迫咽下肚的過重的言語。難言是一份沉重且令人苦惱的愛。

（指導老師：陳治勇）

寫作 小紙條

起初我寫這篇文章是因為與母親發生了一些爭吵——倒不如說文中的“她”就是我自己。我通過“她”與母親的對話簡要將兩人的矛盾概括，抓住“她”的心理，描繪出了一個尚未成熟，尚未理解母親苦心的孩子形象。我將蛋糕作為貫穿全文的線索，到最后通過母親帶給“她”的蛋糕點明“她”的心理轉變。寫了一個孩子從無法理解，到最終理解家長愛孩子卻無法事事遷就孩子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