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職“四合貫通”人才培養模式的研究

李和明，韋紅娜，何丹康

（1.廣西現代職業技術學院，廣西 河池 547000；2.廣西電力職業技術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0）

0 引言

我國職業教育經過多年教改，已基本形成了“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工學結合、知行合一”（簡稱“四合”）的雛形，多數高職在形式上采用工學結合模式辦學及知行合一模式教學，在教學改革創新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但依然存在較多問題，比如工學結合辦學模式執行得不夠徹底，知行合一教學方法難以推進，以及難以建立持久的校企合作關系，也難以做到深度產教融合，這其中不乏有學生的問題，也有教師、學校的原因。為此，開展“四合貫通”人才培養模式的研究實踐，旨在深化工學結合、知行合一改革，探究校企合作面窄、融合度淺、持續期短等問題原因，尋找解決辦法，最終為形成社會面的深度產教融合、高質量校企合作的職業教育格局提出解決方案。

1 “四合貫通”模式的涵義

1.1 產教融合是職業教育基本戰略

近十年來，國家始終將產教融合確定為職業教育的基本戰略方向并持續優化推進，發布了多個重要文件，如“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關于深化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的意見”“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等，這些政策文件始終將產教融合放在重要位置，深化職業教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堅持產教融合的辦學模式，工學結合的人才培養方法，打通教育鏈、產業鏈、人才鏈，推動產業結構、職業教育結構協調發展[1]。

1.2 校企合作是搞好職業教育的基本策略

我國企業辦技工學校培養職業人才的經驗以及德國職業技術人才培養的事例來看，要想培養出優秀技能型人才，必須要有高技能的教師團隊，同時要有開展技術培訓的環境和平臺，而當前，我國高職院校培養的絕大多數學生缺乏足夠的訓練條件，相對技工學校的學生，在操作方面還存在一定距離，其原因就是高職教育缺乏企業的積極參與，而技工學校或技師學院獲取企業資源相對容易。為此，國家對職業教育的健康發展給予高度重視，“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指出，當前產業升級和經濟結構調整亟需大量技術技能型人才，職業教育作用日益凸顯，同時，“職業教育法”也明確了職業教育與基礎教育、高等教育一樣，屬于獨立的教育類型，為推動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應進一步深化產教融合，拓展校企合作，完善保障機制，可見，校企合作是職業教育本質特征，是搞好職業教育的基本策略，是培養能工巧匠和大國工匠的基本途徑[2]。

1.3 工學結合是職業教育的基本模式

歷史上，有許多知名學者、專家對教育與實踐的關系進行了研究，認為教育與實踐是相互促進，相互統一的整體，比如：馬克思主義認為生產勞動與教育不能脫離，否則就會造成人的片面、畸形的發展，德國教育學家施奈德認為要培養工程師，就要提供工程師的實踐機會等，由他創建的工學交替模式至今仍是校企合作教育的普遍模式，其特征是學習與工作相結合，本質是教勞結合。在教學實踐中，教勞結合中的“教”與“勞”必須對口，不能教此勞彼，否則，不僅無法讓所教知識得不到及時應用和鞏固而逐漸淡忘，而且容易使學生覺得學無所用、勞無可依，逐漸產生厭學情緒。

1.4 “知行合一”是職業教育的基本方法

在具體課程的教學過程中，理論知識應當與行動實踐相結合，做到“知行合一”，才能強化理論應用能力和提升實踐創新水平。“知行合一”教學方法是過去眾多研究成果的總結，如：美國教育家杜威及其學生陶行知提出的“做中學”理論，強調學校教育應與社會實踐統一起來，才能從根本上提高教學質量。眾多實踐例子也表明，一個人理論知識的淵博不能完全等同于解決問題的能力，雖然扎實的理論知識使人更容易實踐成功，但若是沒有及時、充分的訓練，則無法將理論轉化為操作技能，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理論知識的記憶也將逐漸消失，只有不斷地應用，才能對理論知識進行鞏固，進而有所創新。

2 “四合貫通”模式的理論模型

“四合貫通”人才培養模式的理論模型如圖1 所示，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工學結合、“知行合一”等四個“合”，簡稱“四合”，始終圍繞優質職業人才的培養這一中心，在職業教育主管部門、院校、企業及其從業者中，開展有關職業教育規劃、校企合作、教改教學、師資建設及人才培養等工作，從4 個層面來理解。

2.1 產教融合屬于國家決策層面

由中央、省市各級政府部門、協會等單位和機構的權責范疇，開展有關職業教育的統籌規劃、法律法規規范、政策制定、方針戰略指引等工作，做好頂層設計，以指標考核、補貼激勵、稅收優惠、項目傾斜等措施推動職業院校主動開展教育教學改革，開設新技術、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等四新經濟專業課程，鼓勵企業積極參與職業教育全過程，并從中獲得社會效益、經濟效益、發展空間和勞動力保障等。

2.2 校企合作屬于教育主體合作層面

職業院校、企事業單位等是教育主體機構，應以合作共贏、成果共享為原則開展實訓基地共建、師資隊伍共組、職教人才共育、科研項目共研等全方位合作，推動人才培養體系、結構化課程開發、一體化教材編寫、專兼職雙師教學團隊組建、虛擬或實體實訓基地建設，形成校企深度融合、生命周期長、人才培養質量高的良好合作局面。

2.3 工學結合屬于院校辦學模式層面

通過產業學院、現代學徒制、頂崗實習、生產實習、冠名班、訂單班、共建培訓機構等形式，開展校企合作項目和具體人才培養工作，以學習過程即工作過程的模式開展職業教育教學活動，實現學生與工人的身份統一、工作任務與學習任務的統一、企業工程師和學院教師雙導師指導、企業工作結果和學院學習成績雙元考核的辦學模式。

2.4 “知行合一”屬于課程教學模式層面

圍繞“知行合一”教學模式，基于專業典型工作任務來開發教學項目和學習任務，融入思政教育、勞動教育、雙創教育等素質教育模塊，完善以學生主體-教師主導的雙主體教學設計，完善課程的線上線下教學資源配置，采取“理實一體化”的教學方法，以知行雙元評價體系賦能，培養理實雙能、德技雙修的高素質技術技能型人才。

以上4 個層面分別有各自不同的使命和任務，從橫向來看是教育與產業、院校與企業、教學與工作、理論與實踐的結合，從縱向來看是國家戰略、法律法規、規章制度、辦學模式、合作方式、教學模式、資源建設、教學方法等操作對象的上下貫通，上層是下層的指導和規范，下層是上層思路的執行與支撐，橫向“四合”且縱向“貫通”是辦好職業教育的基本模式，是培養優質技能人才的基本途徑。

3 “四合貫通”模式的實證研究

3.1 運行機制創新

完善產教融合頂層設計。加快國家立法和完善地方性法規進程，健全職業教育產教融合相關法律法規，特別是打通教育系統與人社系統權利和行業壁壘，不斷完善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法律制度體系，出臺激勵政策、硬性考核指標，鼓勵和促使企業主動參與職業教育招生、人才培養、就業等全過程，放寬職業院校項目企業化運作的限制，解決校企合作一頭熱一頭冷的困境。比如：建議由教育部和人社部共同組建獨立部門，負責職業教育統籌管理，讓技工類院校和普通職業教育類院校實行同一套學歷機制、同一套技能鑒定評價機制等，并分別制定針對院校和企業的校企合作考核指標，促進校企共同開展技術技能型人才的培養。

拓寬校企合作途徑。以國家、地方、行業協會層面的法律、法規為基礎，制定學校的校企合作機制和考核指標，激勵和督促二級學院及其下屬專業團隊持續優化專業建設，成立專業改革委員會并制定相關專業的建設指南，研究當地和周邊輻射區域的產業布局、職業教育環境等狀況，協調校企合作關系，發揮行業協會等機構指導作用。比如：在廣東等地實施的現代學徒制創新模式，通過改革招生機制確立校企聯合招生合法性，由企業根據生產需要招聘員工，再由學校分配招生指標給企業員工，最后根據企業技能需求和學校培養目標，共同制定課程體系，共同組建師資隊伍，共同開展教學工作，學生畢業后回到企業工作。

深化工學結合理念。一線教學部門應以工學結合理念為指導思想，創新校企雙元人才培養和師資雙向共享機制，完善專業課程體系，制定核心課程標準，配齊配全教學資源，科學組織管理教學工作，確保工學結合教學模式實施所需的時間安排、設施設備應用得到充分保障。比如：某院在工業機器人專業建設初期，以工學結合理念聯合企業重點打造機器人實訓基地、構建課程體系、開發配套教材，并制定激勵政策鼓勵10 名專任教師脫產進入企業掛職工作，學習有關工業機器人專業知識和技能，統籌協調人力與資金，確保日常工作數量開展，從該院近年來獲得的榮譽和學生就業水平來看，工學結合理念對專業建設和專業技能人才培養效果明顯。

優化“知行合一”教學保障機制。通過制定并實施教學教改能力培訓制度、教學能力水平評價制度、教學督導制度等，進一步提升教師“知行合一”教學設計和教學能力水平，指導“知行合一”教學模式的改革工作，確保“知行合一”教學模式在課堂教學中得以落地生根。比如：某院制定了《理實一體化教學實施指南》，指南中規定了課堂教學中理論部分和實踐部分時長比例、課堂教學組織方法指導、考核方法、獎懲機制和保障措施等，規范并推動了“知行合一”教學模式的有效實施。

3.2 三教改革資源共建

3.2.1 師資隊伍建設

德國COMET 行動能力測評項目研究結果表明，學生知識結構養成與教師知識結構關聯度極高[3]，可見，高素質技術技能型人才培養依靠高水平“雙師型”教師隊伍。當前，我國職業教育教師隊伍整體實踐能力有待提高。

師資隊伍建設存在兩大難題：一是企業對師資培養和教師隊伍共建積極性不高；二是學院教師工作任務重，政策導向力度不夠，導致教師參與進修提高實踐技能的動力不足。解決上述難題的突破口是企業，關鍵是教師：首先，政府牽頭，統籌協調各職能部門，完善企業參與師資隊伍建設的機制，通過師資建設指標數據考核，給予稅收優惠、政府性項目傾斜、人才引進政策扶持等；其次，依據國家法律法規，學院應出臺激勵教師提升的工資獎勵、職稱評定、職務晉升等措施，協調校內工作分工，鼓勵教師分批次參與實踐；再次，提高學院教師在企業實踐與教學科研之間的成果轉化率，既能解決企業所需，服務企業創新，又能實現教師個人價值；最后，聘請技術能手、工程師等實踐型人才，組建專業教改指導委員會，拓寬和深化研討主題，組建專兼職教師隊伍，切實提升教師隊伍能力。比如制定“教師參與社會實踐及繼續教育規定（試行）”，其中規定了教師掛職期間的薪酬、職稱、工作安排等保障措施，包括按中層副職待遇、每月報銷兩次探親路費、到學院指定企業實踐的還可獲得企業支付的崗位津貼等措施，有效提高了教師參與企業社會實踐的積極性，進而提高了教師實踐教學水平。

3.2.2 教學資源系統建設

教學資源系統是指利用多種信息媒介以多樣化的信息呈現形式，為滿足教學參與者對教學模式、教學方法、內容呈現、信息交互等需求而設計的多維資源集成系統，包括教學材料、教學環境及教學后援平臺[4]。可分為國家級的職業教育專業教學資源庫、國家教育資源公共服務平臺等，地市級的公共實訓中心等，院校級的公共機房、教學平臺、公共課實訓基地等，專業群級的特色專業實訓室等，又可分為虛擬數字類、實體實物類、虛實結合類三種。可見，職業教育教學資源系統的建設具有跨行業、多技術、多樣式、多任務等特征，要求政府、行業、企業、院校等參與方發揮優勢，協調合作。政府、行業協會應發揮引導、規劃和協調功能，職業院校應完善人培方案設計、課程開發，并提出實習實訓教學資源需求，企業應參與教改和專業建設研討，提出“四新”教改建議，提供先進技術、裝備、教學素材等實習實訓產品。

為避免多方蜂擁上馬同質項目，重復投資造成資源浪費，又兼顧各地各校產業環境和教育差異化特點，可采取“同類優質共享、核心特色專營”的策略進行分級分類建設。對于全國性項目，由國家教育基金立項，優質龍頭院校牽頭，開發基礎性同類課程教學資源，完成后成果上傳至國家教育資源公共平臺，向全國所有職業院校免費開放，比如：由教育部工程研究中心創建的職業教育專業教學資源庫項目管理與監測系統，現已吸收1338 家創建單位，建成標準化課程8418門、素材資源463 萬個，豐富了職業教育資源，實現了資源共享的目的。而對于區域項目，由地方政府牽頭，建設一批公共實訓基地，企業化運作，供區域內院校以訂單形式輪流使用，對于強專業濃特色的項目，由院校自行建設與管理。比如：近年涌現出包括天津市職業技能公共實訓中心、東莞市高技能公共實訓中心等數十個公共實訓中心，既服務了區域職業院校教學需要，又解決了資源重復投資、使用率低的問題。

3.2.3 教學方法探究

教育部下發“關于深化職業教育教學改革全面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的若干意見”后，職業院校的發展重點逐步由規模建設轉移到內涵建設之上，紛紛推進創新課堂、有效課堂、課堂革命、一課多融等教學改革[5]。

教育部等教育行政部門、行業協會應做好頂層規劃，制定激勵政策、創設教改項目、引進先進教學方法、組織制定標準、舉辦教學類比賽、推動創新項目合作等；職業院校應根據上級政策，完善學院內涵建設激勵機制，在工資獎勵、職稱評定、晉級提拔等方面給予傾斜，做好教學方法研討活動、教學技能賽事培訓等組織工作，加強教學督導等；企業應積極參與職業院校教育教學改革，將先進理念融入職業教育教學活動，提供先進教學方法實施所必需的場所、設備、技術支持等；最后，專任教師是教學方法探究和實踐的主力軍，須積極踐行“知行合一”教學理念，使學生在理解理論知識的同時能夠將其用到實踐操作的優化中，而通過實踐操作取得的經驗又反過來促進理論知識的鞏固，進而提高學生的綜合能力。比如某院教務處每年組織教師參加教學技能比賽及教改項目的申報等，通過聘請專家指導、聯合企業研討引入企業教培模式、開展校內比賽選拔等一系列措施，并在實施中落實“‘實一體化’教學實施指南”，并聘請專家專業督導，促使“知行合一”教學方法的推廣和落地實施。

3.3 技術技能人才培養

在我國歷史上，企業曾是技能型人才培養的主力軍，因生源少、企業負擔重等原因，才逐漸退出，同時也切斷了工學結合的校企合作關系。盡管如此，職業教育從業者始終認為工學結合是提高職業教育人才質量的基本途徑，并努力將企業因素引入到人才培養過程中，探索出以下幾種模式：（1）隨機合作模式，合作主體隨機確定，點多面廣，不可預測，學生專業能力提升效果有限，典型做法是頂崗實習，學生畢業時自主選擇實習單位，并由企業隨機安排實習崗位，學校難以把控，校內學習的課程與實習崗位需求也難以對接。（2）松散合作模式，合作主體身份明確，但并無牢固的約束關系，各方基于各自的利益訴求而在一定時期內展開的人才培養合作，包括校企共同制定人培方案、設置課程體系、共派師資授課，采取工學交替方式開展教學活動等，培養質量取決于訂單協議的執行力度，且可持續性較差，一個企業僅簽訂一至兩期，增加了院校教學組織難度和工作量，典型做法是訂單班、冠名班、現代學徒制等。（3）集團化合作辦學模式，由政府機構、職業院校、行業企業、企事業單位等組織，為了實現優勢互補、資源共享而成立的教育團體，典型做法是組建職教集團，至今，全國組建的職教集團已多達上千個，且覆蓋大多數高職院校[6]，但多數職教集團并沒有發揮其應有作用，多數僅停留在年會、專指委分會等交流形式上[7]。（4）校企共辦學校模式，由職業院校與行業企業共建具有獨立法人資格的教培機構，政校企突破了產權制度障礙，共建第三方育人主體，校企共建師資團隊，融入委培企業個性需求構建課程體系，開展學院準畢業生暨企業準入職員工的短期強化培訓，既能使學校資源得以發揮，又能讓企業個性化需求得以實現，有效解決了學校普適性教育與企業個性化需求之間的矛盾，典型做法是組建產業學院、混合制職業學校等。（5）企業獨資辦學模式，已有工學結合、新職業主義、創新型企業等理論，以及我國企業辦學培養眾多大國工匠的歷史和國外企業辦學成功經驗都表明，企業應成為職業教育重要辦學主體[8]，2021 年國務院下發“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鼓勵企業自辦、參辦、共辦職業教育或教育設施，目前，企業辦學尚有諸多機制上的桎梏，國家應在法規、政策、資金、人才等方面給予適當支持，如將一部分公共教育經費以生均撥款等形式對企業辦學進行補貼，并加強資金使用監管。

4 結語

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不能完全滿足企業需求，其直接原因是職業教育的專業建設、教學方法、師資能力、實訓設備等落后于產業、技術的發展。為了能夠在職業教育中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工學結合辦學模式，應從上至下，打通教育部門和人社部門的權力及行業壁壘，教育口承認企業人才培養的學歷證書，人社口發動企業積極參與職業技術人才培養，在合作中遵循三項基本原則：一是權責對等原則，既要合理界定合作雙方的權力與責任，又要接受政府機構的全程監督，確保嚴格實施；二是互惠共贏原則，既要將各自優勢資源投入人才培育過程，又要做到按規則進行利益分配；三是公益性和經濟性兼顧原則，既要充分尊重職業教育的公益性，又要兼顧辦學主體的盈利屬性[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