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協同發展推進新型工業化

摘 ? 要：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發展，推動了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構建和新型工業化的新發展。產業數字化利用數字技術提升了傳統產業的產業基礎能力，促進傳統產業形成新的“技術—經濟范式”，加快了數字經濟與傳統產業的融合發展，促進了新型工業化中產業基礎能力的高級化和產業鏈的現代化。數字產業化將數據作為新的生產要素，通過數字技術創新及其產業化和商業化，催生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最終形成數字產業鏈和產業集群。應以實體經濟為著力點，以良性互動方式、融合方式和均衡模式促進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發展，進而推進新型工業化進程。

關鍵詞：產業數字化；數字產業化；新型工業化

中圖分類號：F424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3-7543（2023）11-0028-10

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就推進新型工業化作出重要指示指出，要“把高質量發展的要求貫穿新型工業化全過程，把建設制造強國同發展數字經濟、產業信息化等有機結合，為中國式現代化構筑強大物質技術基礎”［1］。產業數字化與數字產業化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兩個重要方面，也是數字經濟時代推進新型工業化的重要途徑。產業數字化是傳統行業利用數字技術優化業務模式、服務模式、商業模式的過程。產業數字化推動傳統產業的數字化轉型，主要涉及傳統產業基礎能力的高級化和產業鏈現代化。數字產業化是數據要素的產業化和市場化，涉及數字化新產業的成長和發展。我國數字經濟發展已經跨越消費互聯網時代，開始進入數字經濟下半場的產業互聯網時代。在數字經濟發展的新階段，新型工業化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構建既要推進產業數字化，實現傳統產業的數字化改造，提高傳統產業的產業基礎能力，又要推進數字產業化，加快數字技術的市場化和商業化，加快數字產業的成長。

一、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與數字產業化的關系

產業數字化與數字產業化是數字經濟背景下推進新型工業化的兩個方面。產業數字化是利用數字技術對傳統產業進行改造的過程。產業數字化的著力點在于數據要素驅動、科技平臺支撐、品牌價值賦能、生態融合共生、深度化場景應用。產業數字化有助于解決創新、效率和信用問題，重構生產力和生產關系，推動新型工業化發展。利用數字技術對傳統產業進行全鏈條的改造，推動新一代數字技術和實體經濟實現深度融合，提高實體經濟的全要素生產率。數據、算法與算力是產業數字化發展的三個關鍵要素，其中數據是產業數字化的基礎要素，算法是產業數字化的核心技術，算力是產業數字化的主要生產力。而數字產業化的功能主要是在新型工業化中促進新產業的出現，目的是將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轉化為生產要素，實現數字技術創新、產業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在產業基礎能力高級化的基礎上催生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最終通過產業鏈現代化形成數字產業鏈和產業集群，推動新型工業化發展。數字產業化是衡量數字經濟發展質量的重要標志，數字產業化的成長需要市場需求、技術創新以及滿足新生產模式高效運作的組織原則三種驅動因素。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拓展了數字產業化的市場需求，與數字技術匹配的網絡化組織原則滿足了定制化生產模式的高效運行，進而驅動了數字產業化［2］。

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是有機聯系、協同推進的過程。數字產業化是數字經濟背景下推進新型工業化的基礎，可為產業數字化發展提供數字技術、產品、服務、基礎設施和解決方案。產業數字化是數字技術與信息數據在傳統產業中的應用，主要表現為數字技術和實體經濟的融合。數字產業化與產業數字化具有明顯的區別：一是側重點不同。數字產業化側重于數據要素的商業化開發與市場化交易活動，形成數據服務、數據產品和數據應用等新興數字業態，強調技術性和科技含量，關注數字技術的應用。而產業數字化側重于利用工業互聯網、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等新一代數字技術對傳統產業進行數改智轉，推動傳統產業實現基礎能力數字化和現代化；強調全鏈條性，在新型工業化中需關注整個產業鏈上的數字化轉型和產業鏈的協同發展。二是產業分類不同。在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統計分類（2021）》中，數字產業化部分包括01—04大類，包括計算機通信、電子設備制造業、電信廣播電視和衛星傳輸服務、互聯網和相關服務、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等內容。產業數字化部分是05大類，包括智慧農業、智能制造、智能交通、智慧物流、數字金融、數字商貿、數字社會和數字政府等行業。三是地位不同。在數字經濟背景下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是內核，起到先導作用，是數字產品與服務的供給方，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基礎設備、搭建平臺。而產業數字化是數字經濟背景下新型工業化的外延和數字經濟發展的主戰場，是數字經濟發展的需求方，利用數字技術改善傳統產業的業務模式、服務模式、運營模式、商業模式，通過數字技術創新、數字化平臺、數字化設備實現傳統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促進新型工業化。四是任務不同。數字產業化涉及前沿的數據科學硬核技術，任務是推動形成數字化新興產業，是數字經濟背景下新型工業化中的根基和動力源泉，是新型工業化中壯大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等新興數字產業的重要途徑。產業數字化的任務則是對傳統產業進行數字化改造，是數字經濟背景下新型工業化的主戰場。在產業數字化過程中，傳統產業與數字技術有機結合，傳統產業的基礎能力和價值模式被全鏈條地改造，演化出新的數字業務應用場景。產業數字化表現為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制造業的融合發展，從而形成新型實體經濟的過程。

數字產業化與產業數字化作為數字經濟背景下新型工業化推進的兩種途徑，既相互聯系，又相互區別，兩者協同推進了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構建。在數字經濟發展中，不同地區可以依據不同的產業基礎、技術基礎和基礎設施基礎，選擇不同的側重點。科技創新能力強、互聯網基礎設施好的地區適宜采用數字產業化，而實體經濟發達、制造業基礎好的地區適宜采用產業數字化的途徑。但是從我國新型工業化的整體性、系統性和長遠性來看，需要推進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的協同發展，通過二者的協同發展推進新型工業化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構建。

二、新型工業化中推動傳統產業數字化改造的產業數字化

產業數字化解決的是新型工業化中傳統產業的數字化轉型問題，數據、算法與算力三者結合起來改造傳統產業的產業基礎能力，在傳統產業基礎能力的高級化和產業鏈的現代化基礎上實現新型工業化。

（一）產業數字化促進形成新的“技術—經濟范式”

技術創新是促進產業變革的基本動力，而“技術—經濟范式”體現了技術演進的本質特征。人類歷史上的四次技術革命基于不同的“技術—經濟范式”，一方面形成了不同的新興產業，同時基于核心通用技術對傳統產業進行升級改造，進而引發企業、產業乃至宏觀經濟領域的一系列變化。產業數字化是數字技術—經濟范式對于傳統產業的全面變革，在產業數字化過程中以數字經濟的發展規律為主線，以傳統產業基礎能力的高級化為目標，以數字技術的滲透擴散和數據賦能對傳統產業鏈進行數字化再造，推動新型工業化發展。

作為產業數字化的基礎，產業數字化是基于信息技術—經濟范式，以信息化改造為核心，借助互聯網及通信網絡帶動產業各要素的關聯，從而降低產業成本，提升產業效率的轉型過程。數字經濟背景下新型工業化中的產業數字化具有三方面的核心特征：一是在新型工業化中以數據為關鍵生產要素。數據作為信息的載體，是產業數字化的核心，也是商業模式創新、業務流程優化、商業決策制定的底層依據。不同于信息與知識的抽象性，數據更易編碼且通用，因而更容易實現大規模的傳輸、收集和集成，從而形成巨大的數據資產，成為價值創造、業務創新、供需聯動、產業升級的重要動力源泉。二是在新型工業化中以產業互聯網為基礎的產業生態。產業數字化的結構并非簡單的網絡式結構，而是以產業互聯網為核心內容，包含不同消費者、生產者、政策監管者的數字生態系統，重構傳統產業價值鏈、產業鏈，通過產業關聯效應實現跨行業數字效率的整體提升。三是在新型工業化中產業鏈的全面重塑。產業數字化并非簡單通過信息化提升產業基礎能力，促進產業鏈整體效率的提升，而是通過研發、生產、流通、消費等流程的數字化和智能化重構企業生產流程和組織架構，從而再造全產業鏈流程，推動新型工業化發展。同時，產業數字化也將重塑產業間的協同合作。如將移動辦公、電子商務、數字金融等多領域聯結整合，能夠促進產業鏈上下游行業的有效協同，形成良好產業生態，推動新型工業化發展。

（二）產業數字化加快數字經濟和傳統產業的融合發展

在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從網絡空間向實體空間擴展邊界，推動了以產業融合為主要特征的演化范式。一方面，數字技術、信息通信產業等數字基礎產業交互融合，形成了數字經濟的基礎產業部分，也就是數字產業化部分；另一方面，數字基礎產業的創新擴散拓展至生產、消費、交換等多個領域，推進了傳統產業部門跨產業、跨部門的交互融合，實現了產業數字化轉型，并促進了數字經濟和傳統產業的融合，推動了新型工業化發展。

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的融合機制具體表現為兩個方面：一是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與傳統產業滲透融合。數字產業快速發展帶來了數字技術的快速突破，人工智能、云平臺、大數據等新興技術的廣泛應用加快了對傳統產業發展模式的全面改造。一方面，傳統產業借助數字技術的平臺性與共享性能夠降低信息不對稱、減少交易成本，從而改變產業自身效率。如紡織服裝、美妝日化等傳統產業，產業鏈相對完整成熟，屬于勞動密集型行業，這類行業創新程度相對較低，且受到地理及產業規模的限制。而借助電商平臺及企業上云等，就能打破地理空間限制，促進信息交流及數據沉淀，從工藝設計到銷售推廣供需對接，拓寬產業發展空間。另一方面，傳統產業能夠借助數字技術實現智能生產、決策與管理。例如，數據科技與農業相結合，能夠促進農業生產精準化、管理數據化、經營網絡化、服務在線化，加快農業現代化步伐。二是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與傳統產業交叉融合。具體體現為數字產業對傳統產業的功能進行互補和延伸，從而使傳統產業的產業鏈加長，實現產業融合。一方面，數字技術拓展了傳統產業的業務范圍，融合產生出新的產業模式和新業態。這種融合多產生于智能化技術與傳統產品的結合，例如，無人駕駛汽車作為傳統汽車行業與數字技術緊密結合下的新產品，借助車聯網、數字孿生等新技術，成為傳統汽車行業在智能駕駛方面的新延伸。同時，數字技術能夠彌補傳統產業的發展短板，通過融合激發產業發展的新動能。例如，受制于產品復雜程度，制造業的服務化轉型長期遲緩。數字技術通過云平臺對接用戶需求，促進了制造業基于“標準化批量生產”向“個性化柔性生產”的服務化轉型。

（三）產業數字化促進產業基礎能力的高級化和產業鏈的現代化

產業鏈現代化的過程是支撐新型工業化的必要條件，對于突破“中等收入陷阱”、實現國家現代化具有長遠而重要的戰略意義［3］。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能夠催生產業新模式，創新產業新業態，打造新產業，推動產業鏈的基礎能力和現代化水平提升，補齊供應鏈產業鏈短板，推動新型工業化發展。當前中國面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面對“雙循環”新發展格局，在新型工業化中加快產業數字化轉型無疑成為構建產業基礎能力、提升產業鏈現代化程度與韌性能力的必然選擇。

基于產業鏈現代化目標，產業數字化的發展格局將包含以下方面：一是新型工業化中企業鏈的全面數字化。這是產業數字化的微觀基礎，產業是由生產相關產品的企業構成的經濟系統。整個產業的數字化轉型也是以企業鏈的數字化轉型為微觀基礎。要通過數字化布局，利用數字“賦值、鏈接、模擬、反饋”的優勢，提升企業的數字化能力。同時，企業的數字化不僅是采取數字技術增強與用戶的交流互動，也不僅是幫助企業拓展業務，而是通過數字技術整體改變現有的商業模式，利用數據資產釋放企業價值。企業鏈的數字化意味著企業借助數字化轉型，能夠實現產業鏈上的深度分工與高度協同。二是新型工業化中創新鏈的全面數字化。從研發和技術能力來看，產業數字化不僅是實現生產流程及商業模式的數字化，數字化價值的源泉也應當來自數字化的創新能力。這意味著，一方面，數據成為創新的基本要素，數字技術促進創新產出的智能化，包括專利產出的智能化管理、創新主體的智能化協同等；另一方面，數字平臺賦能創新要素的網絡化和平臺化，能夠打通內外互聯的創新平臺，促進創新資源的有效流動與合理分配。三是新型工業化中供需鏈全面數字化。供需鏈是產業投入產出動態流的基本橋梁，供需鏈的數字化能夠極大幫助產業提升供應鏈效率、增強供需端的動態匹配，降低產業的成本與損耗。供需鏈的數字化需要高效的數字平臺作為支撐，消費互聯網與產業互聯網作為實現萬物互聯的新一代數字基礎設施，能夠實現生產者與消費者的直接聯系，連接和打通供應鏈，從而提升產業鏈的現代化水平，增強經濟發展的集約程度。四是新型工業化中數字化促進價值鏈提升。產業數字化能夠從本質上提升產業鏈的現代化程度，這是在新型工業化中我國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的必由之路。一方面，產業數字化能夠提升產業層級，數字技術的創新性及帶動性能夠打通上下游產業鏈，增強產業基礎能力，提升產業核心競爭力。另一方面，產業數字化能夠提升產業價值的可行邊界，提升頭部企業對于價值鏈的治理能力，占據“微笑曲線”的兩端，實現高價值分工。

三、新型工業化中推動新產業成長的數字產業化

數字產業化是數字技術創新成果的應用落地或是數字技術走向產業化和商業化的過程，科技研發、技術創新是數字產業化的驅動力。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將數據變成財富和資產，解決的是新型工業化中新產業的成長以及產業鏈現代化問題。

（一）數字技術創新驅動新型工業化中的數字產業化

數字產業化的問題歸根結底是技術創新問題，技術創新是數字產業化的前提條件。數字產業化是通過通用技術創新和專有技術創新促進數字新產業的成長，進而推動新型工業化：一是通用技術創新推動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的成長。通用技術是指基礎性的可支持很多領域的科學和技術研究與應用發展的技術，由通用數字技術的產業化直接形成的數字產業，為其他數字產業化技術創新提供基礎支撐。該類產業以數字技術作為核心產品與服務，這一過程就是新型工業化中的數字產業化。通用技術是指應用廣泛且能夠推動其他部門技術進步的重大技術，一套新的通用技術的出現與廣泛擴散是新型工業化中“技術—經濟范式”轉變的重要標志。通用技術的特點是輻射面幾乎遍及所有產業，與其他技術的創新之間存在互補性，在新型工業化中起核心作用。由于通用技術和應用領域之間存在正向反饋，因而通用技術可以在一段時間內持續激發新型工業化中的技術創新。現有經驗研究表明，數字技術對企業創新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通用數字技術在新型工業化中的數字產業化成長中發揮著基礎性作用，其不僅是數字產業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為新型工業化中各個產業提供創新要素。二是專有技術創新推動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的成長。專有技術創新是通用技術革新帶來的技術創新環境變革，是指在通用技術基礎上結合不同應用領域進一步深化研究發展形成的新技術，如航天技術、量子通信技術等。數字技術作為通用技術，可以直接刺激其他技術創新，提高新型工業化中的技術創新效率。人工智能作為專有數字技術的結晶在新型工業化中發揮著巨大的作用，專有數字技術從根本上改變了新型工業化中的技術創新的條件，通過對現實世界中海量信息的數字化，建立普遍的信息鏈接，并對海量信息進行存儲與計算，極大提高了新型工業化中的各種技術的創新效率。

（二）數字技術創新驅動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和商業化的速度

數字技術創新是引領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變革的基礎和動力，數字產業化的推進離不開數字技術創新。在數字產業化過程中，數字技術—經濟范式的構建將為產業發展創造一個更高平均生產率水平的新框架和新標準，從而為數字產業化創造新的空間。建立在知識、信息和數據基礎上的數字技術創造不僅在產業技術融合效率和技術更迭上實現突破，而且提升了新型工業化中數字技術產品化進而產業化和商業化的速度。一方面，新型工業化中的新技術創造在數量和速度上遠超第四次工業革命之前的新技術。每一次工業革命所帶來的技術創新基本遵從著數量從少到多、速度由慢變快的基本規律。5G、大數據、云計算、AR/VR等技術相較于上一次工業革命中出現的計算機、互聯網等技術，不僅數量顯著增加，而且基礎技術細分類目下的技術創新呈快速上升趨勢。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關注數字技術的基礎性支撐和數字產業的價值創造，數字新技術與產業融合發展的效率較前幾次工業革命大幅提升。在新技術產業鏈的上下游以及與其高度關聯的產業中，通過相互融合突破了產業邊界，創造了全新的產業形態，推動了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的過程。另一方面，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的核心是以市場為導向，依靠數字龍頭企業帶動數字技術的應用。伴隨著數字新技術的出現，跨越數字新技術向產品轉化和產品向商品轉化兩道鴻溝的難度逐漸變小。在數字產業化過程中，從科學技術向市場化產品的跨越和從產品化的技術向盈利性商品的跨越是兩個關鍵環節，數字產業化可以推動數字技術走向產業化、市場化和商業化應用，實現生產過程的自動化、智能化，推動供需精準對接，縮短交易時間、提高交易速度，推動數字技術、數字產業和數字產品創新，打造出新的產業增長點，培育出新型工業化中新產業成長的新動能。

（三）數字技術創新驅動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的市場拓展

數字技術創新可以拓展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的市場需求。新的市場需求產生，使得新的產品或服務轉化為可能的商業機會，從而形成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的需求牽引。一是市場需求結構驅動新型工業化中的數字產業化。在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可以創造出新的消費需求，消費者多樣化需求的不斷釋放對數字產業化中的產品或服務創新具有拉動作用。新型工業化中數字技術的創新與應用則激發了消費者的需求能量，驅動生產者實現產品或服務的創新，推動了數字產業化的形成。一方面，數字產業化中的數字技術創新提高了消費者的信息能力。信息能力是指消費者對產品的知情程度，當消費者對于某些產品的信息能力提升到一定水平后，商家必須通過創新找到新藍海，而這客觀上推動了新型工業化中產品的多樣性增加。另一方面，作為新型工業化中數字技術創新產物的數字化平臺，改善了產品的供需匹配，使消費者的多樣化需求得到更好的回應，生產者的回應過程就是新產品創造過程。這一微觀過程的宏觀表現就是數字技術創新拓展了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的市場需求結構，進而驅動新型工業化中的數字產業化。二是市場需求范圍的拓展驅動新型工業化中的數字產業化。經濟發展伴隨著社會分工的不斷細化，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的形成是產業內分工的結果。亞當·斯密認為，勞動生產力的增進是分工的結果，并明確分工受到市場范圍的限制。阿林·楊格在亞當·斯密論述的基礎上進一步指出，分工所得到的回報來源于迂回生產，且市場的范圍與勞動分工相互決定。由此形成了著名的“斯密—楊格定理”，但是，隨著市場需求范圍的不斷擴大，市場的交易成本不斷上升，因而市場需求范圍的擴張是受到限制的。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的產業內分工發展以提質增效、開拓市場為目的，從現有產業中分離出的多個不同子產業獨立成長形成新業態，進而推動數字產業化。市場需求范圍的拓展是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產業分工深化的必要條件，產業分工深化的過程就相當于數字產業化的過程。數字產業化是有交易成本的，交易成本來源于信息成本，而數字技術創新的廣泛應用大幅降低了信息成本，帶來了信息層面的市場范圍擴大，數字技術創新能夠拓展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的市場需求范圍，進而驅動新型工業化中的數字產業化。

四、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發展路徑

數字經濟推動新型工業化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構建，需要從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兩方面著手。產業數字化是新型工業化進程中數字技術在傳統產業中的滲透，是對傳統產業進行全鏈條的改造過程，主要體現為傳統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數字產業化則是新型工業化中數字技術的產業化和商業化，是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經濟新產業的形成過程，具體表現為新型工業化中數字新技術的擴散運用。新型工業化中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要促進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發展。

（一）以實體經濟為著力點推進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發展

在新型工業化中推進實施“數字技術+高端智能制造”戰略，提升我國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經濟的自主研發創新水平，將數字技術應用到實體經濟生產制造的過程中，實現實體經濟產業基礎能力的改造，推動我國實體經濟實現從價值鏈低端制造向高端智造轉變［4］，在新型工業化中形成新型實體經濟。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需要堅持以實體經濟為著力點，實現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在推進產業基礎高級化與產業鏈供應鏈現代化基礎上促進新型工業化發展。一是在新型工業化中堅持以實體經濟為著力點推動制造業數字化轉型。在新型工業化中積極推動制造業數字化轉型，實現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提升制造業在高端材料、重大技術裝備、智能制造與機器人技術、農業機械裝備、新能源汽車和智能汽車等多方面的核心競爭力，深入推進智能制造、綠色制造和服務型制造發展。二是在新型工業化中注重數字經濟方面的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壯大。推動實現我國數字經濟領域戰略性新興產業的集群化、融合化、生態化發展。加快新能源、新材料、新技術的創新應用，積極培育新型工業化中的數字先導性產業和支柱性產業以及數字產業發展的新動能。加快新型工業化中的產業鏈供應鏈現代化，鍛造長板，補齊短板，優化其整體區域布局。三是在新型工業化中推進產業鏈供應鏈的現代化。立足于我國制造業已有的優勢，在新型工業化中利用數字技術推動傳統制造業產業鏈高端化轉型，積極鍛造新型產業鏈。在新型工業化中推進產業基礎再造工程的有序實施，增加創新投入，加快攻克關鍵核心技術。引進現有的先進技術，促進產業鏈供應鏈向強創新、高附加值、智能化的方向轉型升級。四是在新型工業化中實施工業化的延伸戰略和深化戰略。在新型工業化中，我國既要加快實現傳統工業化，又要推進數字經濟與工業化的結合。在數字經濟背景下，推進新型工業化要防止過早結束工業化和去工業化的錯誤認識的誤導，以工業化的邏輯實現數字經濟與工業化的結合，加快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的融合，進一步推動新型工業化發展。

（二）以良性互動方式促進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發展

產業數字化是通過新型工業化中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的融合，從而推動傳統制造業的數字化改造過程，解決的核心問題是新型工業化中的傳統產業基礎能力的高級化問題。數字產業化是數字技術的產業化和商業化，實現數字經濟新產業的成長問題，解決的是新型工業化中的產業鏈現代化問題。數字經濟發展良性互動方式促進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推進，以推動新型工業化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構建。一是在新型工業化中推進數字產業技術創新。數字技術創新是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發展的動力支撐，需要強化數字基礎能力支撐，加快5G、數據中心規模化部署，強化人工智能、數字孿生等關鍵技術攻關，推動工業芯片、工業軟件研發突破和迭代應用。圍繞新型工業化產業技術創新的方向，提高關鍵技術的研發供給能力，激發釋放產業數字化需求潛力，推進數字產業化發展。加強數字技術成果的有效轉化，不斷推進國家數字創新體系建設，以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發展推進新型工業化。二是在新型工業化中提高產業數字化水平。要在新型工業化中全面促進傳統產業與數字類資源的高效整合，在傳統產業鏈中嵌入數字化服務，推進數字技術賦能傳統產業鏈，為鏈上企業提供數據采集和分析服務，發掘數字產業的供給潛能，消除數字供給約束，避免數字經濟結構失衡。不斷提升對產業數字化的輻射能力，放大數字技術變革的擴散效應，著力解決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協同發展中的結構性矛盾。三是在新型工業化中做好數字產業化的頂層設計。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要做好數字產業發展的整體規劃，處理好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關系。做好數字產業化的整體規劃，以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的融合促進傳統實體經濟產業的數字化改造，在技術融合、產業融合、企業融合和生態融合技術上發展特色數字產業集群，引導傳統產業集群開展數字化轉型。推動數字產業和傳統產業融合，實現傳統實體經濟的產業數字化轉型，推進新型工業化發展。

（三）以融合方式促進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發展

在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是用數字化手段改造傳統產業，實現傳統產業經濟價值的再創造，數字產業化是新型工業化中新產業的成長過程。因此，以融合方式促進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進而推進新型工業化，要從側重數字產業化轉向側重產業數字化。一是在新型工業化中推動數據要素與傳統產業深度融合。一方面，加快新型工業化中企業的數字化進程，打通企業業務流程數據通道，完善企業數字基礎設施，通過數據改善企業業務流程，提高企業數字化轉型能力和智能化水平; 另一方面，加快新型工業化中產業鏈數字化進程，利用數據驅動傳統產業的全產業鏈、全供應鏈轉型升級，利用數字技術和數據要素推動跨產業、跨區域的產業協同，促進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發展，促進行業資源整合和產業結構升級，推動新型工業化發展。二是在新型工業化中推動數字技術和制造業的深度融合。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的融合有助于提升新型工業化中的產業基礎能力，提升新型工業化的創新力和競爭力。為此，需要在新型工業化中推動數字技術和制造業的深度融合，在宏觀層面，要推動數字技術在制造業各個環節和各個領域的深度應用和融合，發揮數據要素的價值創造作用，促進創新鏈和產業鏈銜接，對實體經濟的設計研發、生產制造和銷售服務等進行全流程、全鏈條、全要素的改造。在微觀層面，要支持實體經濟產業鏈頭部企業搭建數字化協同創新平臺，構建產業數字化的微觀機制，帶動上下游配套企業加快數字化轉型。三是在新型工業化中推動數字經濟和農業的融合。在新型工業化中加快農業數字化轉型的進程，推動數字經濟與農業農村現代化的融合，通過數字經濟賦能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實現數字經濟和農業生產的融合，積極建設農業數字化發展的實驗基地，推進數字化農業技術在農業農村發展中的運用。實現數字技術和農業流通的結合，應用現有的電商平臺改造傳統的農業銷售渠道，實現農村流通體系的現代化，利用電商平臺等數字化流通渠道縮短從農戶到消費者的銷售距離，利用數字技術構建城鄉雙向流通的商貿體系。四是在新型工業化中推動數字經濟和服務業的融合。大數據和互聯網的發展，拓展了原有服務業的運營方式和空間，同時也為服務業發展帶來了新方向和發展空間。要積極運用數字技術推動生產性服務業的數字化改造，在加快科學研究和數字技術服務等新產業發展的同時，積極發展數字化的現代物流和金融房地產服務。加快大數據、互聯網、人工智能的滲透，推動生活性服務業的智能化發展，推進旅游、養老、健康、教育等產業的智慧化發展。

（四）以均衡模式推進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發展

“數字產業化與產業數字化在某種程度上是供與需的關系，數字產業化側重數字要素供給，產業數字化側重數字要素應用，兩者必須協同發展、同向發展。”［5］在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關注數字技術和傳統產業的滲透融合，以提高產業數字化質量，實現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在全產業鏈上的協同，進而推進新型工業化。一是在新型工業化中發揮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矩陣效應。數字化轉型關乎制造業企業的生存和發展，要發揮企業主體作用，引導企業深化對數字化轉型的認知，穩步提升數字技術應用、數據管理等能力，不斷加大以龍頭企業為主力軍、“專精特新”中小企業為生力軍的鏈式數字化轉型力度。發揮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矩陣效應，有助于共同推進產業全面數字化轉型。以聚焦核心業務的場景化解決方案為杠桿，撬動千行百業的數字化轉型，匯聚產業上下游各方智慧和力量共同推進。二是在新型工業化中深化重點產業數字化轉型的示范效應。龍頭企業及互聯網科技領軍企業在數字化的發展中有著較強引領示范作用，以其自身優勢成為產業數字化轉型頭部企業。深化重點產業數字化轉型的示范效應要以行業內的龍頭企業及領軍企業為核心，發揮產業數字化示范效應。以數字技術為基礎，以數據要素為核心，以數字化組織和企業文化為保障，加快企業的數字化重構和創新，提升企業的數字化能力。三是在新型工業化中補制造業及農業的產業數字化發展短板。實現數字經濟和制造業、農業的深度融合，推動制造業和農業的全方位、全鏈條數字化轉型。一方面，提升農業數字化水平，運用數字技術和數據要素改造傳統農業，提升農業各環節數字化水平，推廣智慧農業模式，推動農業產業的數字化。促進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經濟和制造業的深度融合，實施智能制造工程，推動裝備數字化，縱深推進工業數字化轉型，加快工業領域全生命周期數字化轉型和智能化改造。

（五）以數字生態系統優化推進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發展

數字生態系統是數字技術和生態環境的融合，是數字技術在新型工業化中的應用和發展。在新型工業化中優化發展數字生態系統有助于實現多主體協同，進而解決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推進問題。一是在新型工業化中以數字生態構建推進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產業集群數字化轉型是新型工業化中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協同發展的重要途徑［6］。推進以數字平臺為基礎、產業數字化服務平臺為核心、大數據運營平臺為支撐的產業集群數字化轉型，可以推動新型工業化中產業新動能的培育，打造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協同推進的良好生態。一方面，打造基礎設施生態，加強產業集群數字化轉型的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使用數字化手段進行管理，通過信息技術和各類資源的整合，推動新型工業化中產業基礎能力的高級化。另一方面，打造創新生態，圍繞產業集群數字化轉型、新型工業化的要求和人才的需要，把創新鏈、產業鏈與人才鏈結合起來，推動新型工業化發展。二是在新型工業化中打造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協同推進的產業生態系統。良好的產業生態系統是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協同推進的基本條件，產業生態系統包括創新生態系統、生產生態系統以及要素供給、基礎設施、政策體系等構成的環境因子集合或者有機系統。在新型工業化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協同推進中，要打造能促進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協同推進的產業生態系統。在營商環境層面，政府要提供良好的營商環境，處理好與市場的關系，提供基礎設施等公共服務，提供良好的法制環境和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等。在要素市場層面，要夯實數據、信息要素創造價值的基礎，加快培育數據要素市場，促進數據要素的流通。在企業層面，加快企業數字化轉型和智能化管理，豐富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協同推進的微觀主體。在產業融合層面，促進工業化和信息化深度融合、工業技術和數字技術的深度融合、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推進新型工業化中產業基礎能力的高級化和產業鏈的現代化，加快新型工業化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構建。三是在新型工業化中培育數字化轉型支撐的服務生態，推進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建立市場化服務與公共服務雙輪驅動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協同的體制機制，通過構建多要素支撐的協同生態推動新型工業化發展。首先，培育發展新型工業化中數字化解決方案的供應商，面向中小企業轉型要求，引導開發輕量化、易維護、低成本、一站式的解決方案，提升供應商的數字化轉型服務能力及國際競爭力。其次，在新型工業化中依托數字經濟頭部企業及產業聯盟加快建設數字轉型平臺，開展數字化服務資源的有效銜接，在新型工業化中面向產業鏈上下游統籌推進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的協同。最后，在新型工業化中建立創新轉型支撐的服務機制。因地制宜創新驅動區域產業數字化轉型，在新型工業化中兼顧產業差異化特征制定數字化轉型方案。 [Reform]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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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moting New Industrialization through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 Digitalization and Digital Industrialization

REN Bao-ping

Abstract：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 digitization and digital industrialization has promoted the construction of a modern industrial system and the new development of new industrialization. The digitalization of industries has enhanced the basic capabilities of traditional industries through the use of digital technology， promoting the formation of a new "technology economy paradigm" in traditional industries， accelerating the integr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digital economy and traditional industries， and promoting the advancement of basic capabilities and modernization of industrial chains in new industrialization. Digital industrialization regards data as a new factor of production， and through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industrialization， and commercialization， it promotes the emergence of new industries， new formats， and new models， ultimately forming a digital industry chain and industrial cluster. We should focus on the real economy， promote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 digitization and digital industrialization through benign interaction， integration， and balanced models， and further advance the process of new industrialization.

Key words： industry digitization; digital industrialization; new industrializ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