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振陽
(浙江農林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杭州 311300)
隨著長三角一體化上升為國家發展戰略,中國經濟的可持續、高質量、一體化發展備受關注。盡管長三角地區在城鄉發展方面處于全國前列,但是區域城鄉發展不平衡的問題仍然十分嚴重,鄉村發展深層次問題仍有待解決。從“十六大”提出統籌城鄉發展,再到“十七大”提出城鄉一體化,“十八大”將城鄉發展一體化列入黨和國家的工作重心之一,“十九大”首次提出“鄉村振興戰略”,“二十大”提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體現了我國對構筑城鄉關系新路徑的勾勒。近年來,長三角地方政府響應號召積極推進長三角一體化與城鄉融合建設,實現城鄉發展的優勢互補、雙向互動是關鍵。
長三角地區是中國改革開放后實現跨越式發展的典型代表之一,借助政策和地理位置優勢,成為全國最具活力、最開放和最具創新能力的區域之一。雖然長三角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居全國前列,但城鄉居民生活水平差距明顯,長三角內部的城鄉發展水平也存在較大的差異。因此,研究長三角地區的城鄉融合發展水平與空間差異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國外學者對于城鄉關系的階段劃分比較典型的有以下幾種:馬克思的城鄉對立、城鄉加速分離、城鄉融合三階段論[1],錢納里、賽爾昆[2]的城鄉合一、城鄉分離、城鄉對立、城鄉融合與城鄉一體化五階段論,博格斯[3]的農業主導、鄉村依附城市和網絡結構等三階段論。而中國城鄉關系的形成,具有中國特殊的社會發展背景,具有許多馬克思及其他國外學者無法預測的新情況、新問題。而且,不同國家踏上的經濟社會發展道路不一,城鄉關系也各自不同。僅從國外經典著作的相關分析中尋找解決中國城鄉關系問題具有局限性,須結合各自國家的現實發展尋找答案。
而國內學者對城鄉關系演進的研究基本體現了當代中國城鄉關系從“分治到融合”變遷的基本軌跡:從城鄉隔離與對立(1978年以前),城鄉分治(1978-2002),城鄉統籌(2003-2012),城鄉融合到一體或共生(2012-至今)的有序演進[4-10]。
20世紀40年代前,以圣西門、霍華德、馬克思和恩格斯為代表城鄉發展理論為后期城鄉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40年代后,以增長極理論、二元結構理論[11]、核心邊緣理論[12],次級城市發展戰略[13]為代表的城市偏向理論[14]強調城市優先發展;以選擇性空間封閉發展論[15]為代表的鄉村偏向理論強調以農村為主體、農村人口勞動力轉化為表征的發展;而以城鄉融合型網絡化發展框架[16]、區域網絡發展模型[17]、城鄉連續體[18]、城鄉動力學[19]等為代表的城鄉融合理論[20]則強調城市與鄉村之間的相互強化與合作互補性;這些理論為西方國家的城鄉發展提供了很好理論支撐。80年代以來,國內學者對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新型城鄉關系發展思想探索與實踐總結。如費孝通所提出的“小城鎮大問題”思想,以及在實踐中總結的城鄉一體化、城鄉統籌等理論思想,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計劃經濟條件下形成的城鄉二元發展格局問題,但并未形成相應理論。
在選取評價指標時,參考借鑒已有的研究,采用理論分析、頻度分析與專家咨詢分析等方法的結合選取具體評價指標,構建城鄉“空間-經濟-社會-生態”4個維度的評價指標體系。城鄉空間融合反映了城市與農村兩大系統在城鄉之間的交通、網絡、平臺等空間布局與建設狀況,所以該維度從往來程度和信息化水平等方面選取指標進行測度。城鄉經濟融合在于促進資源的共享和優化配置,加強經濟合作和交流,推進城鄉經濟的協同發展。因此該維度從經濟總量、就業結構、收入與消費結構角度選取指標開展評價。城鄉社會融合注重城鄉公共服務水平的對等,故該維度從教育、醫療等方面選取指標進行衡量。城鄉生態融合在于實現城鄉生態系統之間的相互促進、相互支持和共同發展,因此從節能減排、環境保護、能源消耗等視角選取指標進行評估。此外,上述評價指標除了僅表征地區綜合發展水平的狀態類和互動類,還增加了對比類指標以反映城鄉發展差異。具體如表1所示。

表1 長三角41市城鄉融合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選擇熵值法進行客觀賦權。選取n年數據作為樣本,選取m個評價指標,Xij表示第i年的第j個評價。
第一步為消除不同屬性指標量綱之差異,采用以下公式進行標準化處理:
第二步計算第j個指標下,第i年的特征比重:
第三步計算熵值:
第四步確定指標權重:
第五步測算城鄉融合水平:
文章采用2012~2020年長三角41個城市的面板數據,數據來源于相關省市的統計年鑒和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等,少數缺失數據以線性或均值插補法進行填補。
長三角41市2012~2020年城鄉融合發展水平如表2所示,借助ArcGIS中的自然斷點分級法,以2012年、2015年、2018年、2020年為代表性年份,同時為探究新冠疫情對長三角地區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的影響加入2019年與2020年進行直觀比較分析,將這6年的41市城鄉融合發展水平劃分為5類并繪制出五分位圖(圖2)。

表2 長三角41市2012-2020年城鄉融合發展水平
從時間維度上來看,2012~2020年間長三角41市城鄉融合發展水平平均值在由0.52提升至0.55(如圖1所示),高水平區由4個增加至9個,在研究期間整體水平較為平穩。2015年以前長三角地區的深度融合區域零星點綴,且基本集聚于蘇州、無錫附近,2015年以后深度融合區域開始連接成片,可見近年來長三角地區城鄉融合發展初見成果。由圖可知2020年前長三角地區的城鄉初步融合區域在逐漸縮小而深度融合區域在逐漸擴大,而2020年城鄉初步融合區域相對于2019年擴大許多且多集中于安徽省,同時城鄉深度融合區域并未縮小,可見新冠疫情對國民經濟產生的重大影響也在城鄉融合發展上得以體現,而且對社會經濟發展程度較低的城市影響程度更深。

圖1 2012-2020年長三角41地區城鄉融合發展水平均值

圖2 長三角地區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空間分布
3.2.1 長三角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的空間分布 從空間維度上來看,長三角地區城鄉融合發展水平存在著較嚴重的分布不平衡。融合度較高的主要有蘇州、無錫、南京、上海和杭州等城市,多分布在長三角東部沿海地區和中部。以這些城市為中心,城鄉融合水平向北、南、西3個方向逐漸降低。寧波等浙江北部的一些城市,盡管城市實力較強但未達到深度融合,這些地區往往城強鄉弱,城鄉差異較其他深度融合地區更大。而城鄉融合發展水平低的地區主要集中在安徽省內經濟發展程度較低的城市,如淮南、銅陵等。
3.2.2 長三角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的空間集聚 首先運用全局空間自相關方法,計算長三角41市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的全局Moran's I指數,分析空間集聚格局,結果如表3所示。可見長三角41市城鄉融合發展在空間分布上具有顯著的正相關性。

表3 2012~2020年長三角41市城鄉融合水平全局自相關檢驗結果
其次運用局部 Moran's I系數繪制出散點圖來分析空間集聚的局部特征。由圖3可以直觀看出大部分城市位于 HH 和LL區域,說明長三角城鄉融合發展的空間集聚特征比較明顯,具體分布情況如表4所示。蘇州、南通、無錫、嘉興等城市位于第一象限,這些城市和鄰近地區的城鄉融合發展水平都比較高。位于第二象限的城市有湖州、鎮江、紹興、宣城等,這些城市城鄉融合發展水平較低,但鄰近地區的城鄉融合發展水平較高。臺州、滁州、宿州、銅陵、淮南等城市位于第三象限,這些城市是城鄉融合發展低水平的集聚區。宿遷、溫州、徐州、南京等城市位于第四象限,這些高城鄉融合水平的地區被周圍城鄉融合低水平區所包圍。縱向比較分析發現2020年位于一、三象限的城市數量有所減少,這表明長三角地區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的空間差異性在減小,空間依賴性在減弱,長三角城鄉融合發展在空間分布上逐漸分散化和均質性。

圖3 2012年和2020年長三角41市城鄉融合發展水平Moran's I散點圖

表4 2012、2020年長三角城鄉融合發展水平莫蘭散點各象限分布
近年來長三角地區城鄉融合發展的整體趨勢向好,城鄉融合發展水平平均值有所增長,高水平區開始連接成片,同時存在較嚴重的空間分布不平衡。長三角地區城鄉融合度較高的主要有蘇州、無錫、南京、上海和杭州等城市,多分布在長三角東部沿海地區和中部。以這些城市為中心,城鄉融合水平向北、南、西3個方向逐漸降低。杭州、寧波等城市實力較強但未達到深度融合,這些地區往往城強鄉弱,城鄉差異更大。而城鄉融合發展水平低的地區主要集中在安徽省內經濟發展程度較低的城市,如淮南、銅陵、滁州、阜陽等,這些區域城鄉發展存在較大差異,城鄉居民生活水平較大,二元結構特征突出。同時長三角城鄉融合發展水平在空間分布上具有顯著的正相關性,存在明顯的集聚特征。而Moran's I散點圖顯示,長三角大部分城市分布在一、三象限,表現為顯著的高高和低低集聚。且近年來位于第一象限與第三象限的城市數量有所減少,說明長三角地區城鄉融合發展水平在空間分布上的差異性在逐漸減小,區域間的空間依賴性在減弱。
4.2.1 加強城市間合作共享,推動長三角協同發展 近十年以來長三角城鄉融合發展水平總體上有所提高,同時空間分布差異較大,未能充分受益于長三角區域中心城市帶動作用的安徽省部分地區的城鄉融合度較低。因此,首先要推動區域協同合作,安徽省地府政府應加強在城鄉融合過程中的推動作用,一方面做到政策引領另一方面也要避免干預力度過大帶來的負面影響,要以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為政策導向,推動省內城市更深層次融合到長三角地區,加強與區域內中心城市的合作共享,共同推進長三角經濟帶建設。同時,上海要充分發揮中心城市的引領作用,主動與其他地區接軌,共同打造未來的產業集聚區與經濟增長極。
4.2.2 實現城鄉產業互補,重視城鄉產業協調與可持續 城市與鄉村首先要定位好各自的功能,根據各自的資源稟賦形成產業與功能的差異化,推動產業互動,實現優勢互補。農村要大力推動農業現代化建設,在長三角平原區域推動農業機械化種植,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在農產品生成過程中延長產業鏈,獲取更多的農產品附加值,從而提高農民收入,避免農民離開土地導致的土地撂荒。重視產業協調發展,將工業和農業、縣城和鄉村作為一個整體統籌謀劃,實現可持續的產業興旺。同時要注意工業發展對農村地區的環境破壞,鼓勵清潔生產,實現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的雙贏。
4.2.3 破除城市偏向的制度壁壘,由偏向轉向融合 由偏向到融合是城鄉關系發展的必然,實現深層次城鄉融合發展必須破除城市偏向的制度隔閡。在促進城鄉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過程中政府也要充分發揮職能,長三角地區的農村居民獲得的基本公共服務要向城鎮居民看齊,獲得與城鎮居民同等的發展機會。此外,地方政府應以農村社區為基本單位,實行農村偏向的公共服務供給增量政策,提高農村居民的生活水平,建立共生共榮的城鄉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