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綜合


人物簡介:
王大珩,應用光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中國工程院院士,“兩彈一星”功勛獎章獲得者,“863”計劃的主要倡導者。他的工作極大地推動了中國光學研究及光學儀器制造,特別是國防光學工程事業的發展。
從第一爐光學玻璃開始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光學玻璃在戰爭中具有重要地位,各國對光學玻璃的制造技術嚴格保密。1941年,26歲的王大珩轉入英國謝菲爾德大學,在著名玻璃學家特納教授的指導下進行光學玻璃的研究。然而,就在著手準備博士論文時,他竟然選擇去工廠當實習員。
別人為此感到不值,王大珩卻認為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不僅可以增加實踐經驗,還可以掌握光學玻璃制造的許多關鍵技術。當時的他已經意識到,光學技術在國防上具有重要的戰略價值,祖國需要這種技術。
1948年,滿懷報國熱情的王大珩回到祖國。當時,偌大的中國僅有一些制造簡單望遠鏡和低倍放大鏡的舊工廠,光學研究與應用遠遠落后于西方發達國家。
1951年,王大珩受命籌建中國科學院儀器館(后改名為“長春光學精密機械研究所”)。此時國家想要制造大量精密的光學儀器,卻拿不出光學玻璃,于是,王大珩帶領大家開始制造光學玻璃。玻璃的生產需要經過熔煉、槽沉、退火等多道程序,熔制一爐玻璃需要大半年時間。盡管條件有限,王大珩還是帶領團隊用最短的時間熔煉出第一爐光學玻璃。
在那個技術封鎖、信息封閉的年代,王大珩帶領大家研制出一批開創性的科技成果:我國第一臺電子顯微鏡、第一臺高溫金相顯微鏡、第一臺多臂投影儀、第一臺激光器……
“稍一懈怠,就會一蹶不振”
20世紀80年代,美國提出“星球大戰計劃”,以保持對其他國家軍事、科技上的壓倒性優勢。當時,世界各國都非常緊張,紛紛推出相應的科技計劃。
我國科技界也專門召開會議,進行了數次研討。在會上,有人建議再觀察觀察,等到下個世紀各方面條件成熟了再做。但王大珩堅決反對這種保守的想法。
1986年3月,王大珩與陳芳允、王淦昌、楊嘉墀四位老科學家聯合向中央提交了《關于跟蹤研究外國戰略性高技術發展的建議》。他們在建議書中寫道:“當今世界的競爭非常激烈,稍一懈怠,就會一蹶不振。此時不抓,就會落后到以后翻不了身的地步……我們若不奮起直追,后果是不堪設想的。”
這份建議得到了中央的高度重視,國務院以這份建議為依據,組織制定了影響中國科技發展的《高技術研究發展計劃綱要》,也就是著名的“863”計劃。
作為一名戰略科學家,王大珩時刻關注科學發展前沿,為國家出謀劃策,激光核聚變重大裝備的建設、中國工程院的成立等都得益于他的提議。
“別再叫我‘中國光學之父’”
王大珩一生桃李滿天下,他有近30位學生已成為院士。學生們從王大珩那里得到的,除了學術的傳承,更重要的是做人與做學問的態度。
一次,王大珩的學生要去參加一個學術會議。臨行前,學生把準備在會議上發表的一篇文章拿給他看,他一眼就看到文章署名里自己的名字在前面。這件事情引起了王大珩的重視,他認為這種署名是丟人格的,導師應該用行動向學生證明,比做學問更重要的是做人。
王大珩表示,文章的觀點雖然是自己提出的,但一直未經證實,是學生成功地做出了實驗,最大的功勞理應屬于學生。就這樣,文章的署名順序被改了過來。
到了耄耋之年,有件事讓王大珩一直放心不下——很多人把他稱作“中國光學之父”或“中國光學泰斗”,他認為這樣不妥。2009年,在中國光學科技館論證會上,王大珩委托秘書帶去一份特別的囑托。王大珩說:“把我稱作中國光學事業的‘開拓者’或‘奠基人之一’,我都可以接受,但如果說我是‘中國光學之父’,那我的老師嚴濟慈、葉企孫,你們怎么稱呼他們?所以請不要再叫我‘中國光學之父’了。”
我們這代人是習慣把做事放在第一位的,個人生活其次。我們做起事情來,從來不會從個人生活的角度考慮問題,都是從國家考慮,從事業考慮。無論怎樣艱苦的地方,大家都是高高興興地打起鋪蓋卷說去就去了。
——王大珩
(實習編輯:李開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