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俊,周耀鍇,黃旭佳
(1.深圳大學 體育學院休閑旅游系,廣東 深圳 518060;2.澳門大學 教育學院,澳門 999078)
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具有天然的雙生互惠關系,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的融合是推動健康中國建設、促進體育消費優化升級、培育新的經濟增長點、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途徑。粵港澳大灣區是我國建設世界級城市群和參與全球競爭的重要載體,是推動港澳融入國家發展大局的重要抓手,其發展與整個國家的發展緊密聯系[1]。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作為粵港澳大灣區經濟發展的新引擎、休閑灣區和人文灣區構筑的載體、粵港澳民間文化交流合作的媒介,兩者的融合發展是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產業協同發展的重要方向、粵港澳區域交流合作的助推器和宜居宜業宜游優質生活圈建設的重要手段。
縱觀國內外學界關于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的研究,國外有關體育與旅游產業融合的研究起步早,但發展緩慢,直到近幾年才有了迅猛的抬頭趨勢。從研究范圍來看,國外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的融合研究主要涉及體育旅游社會經濟影響[2]、體育旅游組織合作[3]、體育旅游管理[4]、體育旅游規劃[5]、體育旅游政策[6]等諸多內容。從研究視角來看,體育旅游產業融合的表現形式不光包括體育旅游,更是將文化和管理融入其中[7]。國內聚焦于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的研究,主要呈現出3 個方面:一是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的理論探討成為體育旅游發展的基石,相關研究涵蓋體育與旅游產業的融合內涵[8,9]、融合機制[10,11]、融合動因、融合模式[12-14]和融合對策[15,16]等方面;二是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的實踐研究為體育旅游的發展拓展了新業態、新供給。諸多學者利用體育與旅游產業融合理論開展了四川、河南、貴州、河北等省份的體育旅游融合實踐研究[15-18],研究側重于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的融合現狀、融合模式、融合產品、影響因素及對策研究;三是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的測度評價為體育旅游發展提供了科學依據。國內學界關于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的融合研究以定性研究為主,定量研究呈逐漸增加趨勢,主要借鑒了測量產業間聯系的方法,諸如灰色關聯分析法、投入產出法、耦合協調度模型等[19-25]。從定量視角解析兩者融合程度及發展水平,能夠對體育旅游的發展提供科學支撐。上述成果都集中在近幾年,體現了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的測度評價是一個新的研究領域。
綜上所述,目前國內學界對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的研究已引起充分關注與重視,初步形成了體育旅游產業融合研究的理論體系。但整體而論,研究區域主要集中于全國、省域或市域范圍空間,缺少城市群層面上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水平的比較和協同發展的分析。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由珠三角九市和香港、澳門兩個特別行政區構成,是中國高密度背景下典型的城市群代表,是引領中國高質量發展的戰略性區域。鑒于此,本研究基于2011—2020年粵港澳大灣區11 個城市的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面板數據,構建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發展評價指標體系,運用熵值賦權法與耦合協調度模型等方法測度大灣區城市群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發展水平,分析其融合態勢與時空演變規律,在此基礎上提出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協同發展的策略建議,以期促進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旅游產業的協同發展。
融合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產業在發展過程中,其產業要素、運行機制在技術創新、市場需求、放松管制和企業合作的推動下,為適應產業增長通過滲透、交叉或重組方式最終形成新的產業形態[11]。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具有強烈的關聯性,二者本質上都是通過休閑娛樂活動的供給來滿足人們對身心健康和精神愉悅的需求,在空間、資源、產品、市場、技術等方面具有融合的天然優勢[23]。
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的融合既能讓傳統旅游業有效突破發展邊界,擴大旅游資源范圍,推動產業轉型升級;又能使體育產業延伸價值鏈,促進體育消費,擴大市場影響力,提升其整體效益。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的關鍵是產業要素的融合(圖1)。旅游產業要素主要由行、食、住、游、購、娛六個基本要素構成,這六大要素既是旅游產業發展的核心,也能為體育產業的發展提供支持;體育產業要素主要由體育服務業和體育用品制造業的相關要素構成,在體育產業發展過程中,體育競賽表演、體育健身服務、體育培訓等體育服務業是體育產業的核心,體育服裝、體育器材和體育場館等體育制造業是體育產業的外圍。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要素在消費者需求高級化和市場競爭激烈化等產業融合發展的內在動力推動下,與體育相結合的休閑類、挑戰類、競賽表演類體育旅游產品在旅游產業發展中脫穎而出,并成為獨具特色的吸引物。與此同時,在政府促進體育旅游產業融合和技術創新催化體育旅游產業融合發展的外在動力支持下,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具備了融合發展的便利條件,使產業融合更具深度和廣度[10-14]。通過產業要素融合,最終形成多種新的體育旅游產業形態,比如體育賽事觀賞、體育表演觀賞、體育健身娛樂旅游、體育懷舊旅游、體育旅游用品裝備制造、體育旅游紀念品等。在產業融合發展視角下,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發展的產業績效主要由經濟績效和社會績效兩部分構成,經濟績效表現為收入增加,產業轉型升級;社會績效表現為體育旅游發展紅利共享,參加體育和旅游活動人數增多、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就業人數增加,人民幸福感增強。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的融合發展體現了兩者的必然聯系,體育的支撐作用和旅游的載體作用緊密結合,對擴大體育和旅游市場供給,更好滿足大眾體育和旅游需求,構建新發展格局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由11 個城市組成,包括香港、澳門兩個特別行政區及廣州、深圳、珠海、佛山、惠州、東莞、中山、肇慶、江門9 個珠三角城市,是中國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與展示市場經濟旺盛生機的前沿區域[26],其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發展水平常年處在全國領先水平。目前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已形成了以高端體育賽事旅游、海洋體育旅游、高爾夫體育休閑、嶺南民俗文化體育旅游等為代表,資源豐富、底蘊深厚的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融合發展體系。盡管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具有良好的發展基礎,也取得了不少成績,但是仍然存在著城市群內部體育旅游產業發展差距大、粵港澳體育旅游交流合作形式單一、尚未形成有效的體育旅游產業分工合作機制等問題或不足。分析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融合發展水平及其時空演變,探尋其融合態勢,可以為大灣區各城市明確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協同發展方向、促進粵港澳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的深度合作提供科學依據。
指標選擇是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發展水平評價的關鍵。在體育產業評價方面,陳毅清等選取體育產業增加值、體育俱樂部數、體育館數、體育系統職工數、舉辦全民健身活動次數5 個指標對地區體育產業發展水平進行測度[24];楊霞等從產業績效、產業要素兩個層面構建體育產業評價指標[23];曹開軍等從產業效益、財政投入與市場規模3 個方面構建體育產業評價準則層[25];許金富等從產業經濟和市場規模兩大維度建立指標體系,選取文化、體育和娛樂業企業法人單位營業收入,文化、體育和娛樂用品制造業主營業務收入,體育彩票銷售額,體育場地數量,馬拉松賽事場數,文化、體育和娛樂法人單位數,文化、體育和娛樂城鎮單位就業人員7 個指標評價體育產業發展水平[22]。在旅游產業評價方面,翁鋼民等從總量情況、機構數量、從業人員、經營情況以及資源情況5 個方面構建旅游業綜合發展水平評價指標[26];田啟從旅游產業收入、旅游企業收益和旅游從業人員3 個維度構建旅游業評價指標體系[21]。
從以上研究成果可見,衡量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發展水平的指標紛繁復雜,從不同的研究維度出發可以構建不同的評價指標體系。依據上述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發展機理,參考前人已發表的研究成果,基于數據的代表性、可得性和區際可比性等評價指標選取原則,本文構建了基于產業要素水平和產業績效水平的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融合發展評價指標體系(表1)。所選指標性質均為正向指標,指標數值越大,說明其對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發展的目標實現越有利。

表1 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發展評價指標體系及權重Table 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and weight of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of sports industry and tourism industry
2.2.1 熵值賦權法
本研究采用熵值賦權法計算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各評價指標的權重。具體步驟如下:
首先,對變量數值進行無量綱化處理。由于本研究所選指標均為正向指標,故采用正向指標的標準化處理公式進行計算:
其次,確定指標權重。設有n 個年份、r 個城市、m個評價指標,則各指標權重的計算步驟如下:
式中:Pijz是第i年第j個城市的第z個指標的比重;Ez是第z項指標的熵值;gz是第z項指標的差異性系數;Wz為第z項指標的權重。
最后,測算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
式中:Wz是評價指標的權重;Mijz是第i 年第j個城市旅游產業第z個指標的無綱量化值;Nijz是第i年第j個城市體育產業第z 個指標的無綱量化值;Tij代表第i年第j個城市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指數;Sij代表第i年第j個城市體育產業綜合發展水平指數,其值越大說明產業發展狀況越好,反之則越差。
2.2.2 耦合協調度模型
在測度產業融合發展時,學者們主要借鑒源自物理學的耦合協調理論。耦合協調度模型常用于分析事物的協調發展水平,其測度主要涉及耦合度、協調指數與耦合協調度3 個指標值的計算,最終結合耦合協調度值和協調等級劃分標準,得到各項的耦合協調程度[19]。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天然具有雙生互惠性,通過產業耦合正效應實現雙方的產業增值與創新。雖然產業耦合并不等同于產業融合,但是產業耦合可以通過耦合指標反映目前的融合程度,因此本研究采用耦合協調度模型建立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評價模型:
式中:O表示兩個系統的耦合度;Tij和Sij分別為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的綜合發展水平指數。O的結果取值范圍均為[0,1],值越大說明兩個系統的耦合性越好,反之越差。
但該模型存在一定條件限制,若不加以約束會使得兩個產業的發展水平不能真實展現,即若兩個產業都處于低水平發展層次時,亦可得出彼此產業協調度較高的計算反饋,但該種“類協調”與兩產業皆處在高水平發展的協調度內涵存在顯著差異。因此,本論文參考以往學者的研究經驗,構建能客觀反映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融合發展的耦合協調度模型,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D為耦合協調度;O 為耦合度;F 為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的綜合協調指數,反映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的綜合發展水平對協調度的影響;γ、δ 為待定系數,借鑒相關學者的做法,本研究認為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對城市經濟發展同等重要,故將γ 和δ均設定為0.5 的系數值。
2.2.3 耦合協調度等級劃分
根據耦合協調度模型測算,耦合協調度取值范圍在[0,1]。為了有效比較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發展水平,參考翁鋼民等學者對耦合協調度等級的劃分方式[26],將體育旅游產業的耦合協調度劃分為10 個等級(表2)。

表2 耦合協調度等級劃分Table 2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classification
本研究評價指標的相關數據主要來源于2011—2021 年廣東省統計局、香港政府統計處、澳門統計暨普查局及粵港澳大灣區各地市統計局的統計年鑒、統計公報等。統計年鑒未披露的數據聯系各城市的依申請公開信息平臺、政務公開平臺等獲取,個別缺失的數據通過相鄰年份插值法填補。部分指標比如“4A級以上旅游景區數”,香港、澳門沒有相應評級,本文在指標處理時主要選取香港和澳門具有世界或全國意義的,有很高歷史價值、文化價值、科學價值和美譽度的景區納入統計范疇;“三星級以上飯店數量”指標選取香港的甲級、乙級和中價酒店的總數量代替,澳門酒店有對應星級評定,故選擇澳門三星級以上酒店數量納入該指標統計。本研究以2011—2020 年作為研究時間段,在時空演化分析時,依據時間序列,以4 年為時間間隔,選取2011、2015、2019 年為主要時間節點,為反映疫情對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發展的影響,部分添加了2020年對比數據。
根據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計算公式,得到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11 個城市2011—2020 年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的綜合發展水平指數。為了探究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態勢的區域差異,進一步將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劃分為大灣區東岸、大灣區北岸、大灣區西岸三大區域,其中大灣區東岸城市包括香港、深圳、東莞、惠州,大灣區西岸城市包括澳門、珠海、中山、江門,大灣區北岸城市包括廣州、佛山、肇慶[28],然后對三大區域產業發展進行時空演變對比分析。
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產業綜合發展水平如圖2 所示,除了2020 年因受新冠疫情影響各城市體育產業發展出現普遍下滑外,各城市2011—2019 年體育產業綜合水平整體呈增長態勢,大灣區體育產業綜合發展水平平均指數從2011 年的0.161 0 逐年遞增到2019 年的0.244 4。從區域來看,大灣區東岸、北岸和西岸發展水平差異顯著,2011—2020年大灣區東岸城市體育產業發展水平平均指數為0.287 1,標準差為0.046;大灣北岸城市體育產業發展水平平均指數為0.178 8,標準差為0.041;大灣西岸城市體育產業發展水平平均指數為0.144 9,標準差為0.03。粵港澳大灣區體育產業綜合發展水平呈現出大灣區東岸>大灣區北岸>大灣區西岸的空間分異特征。三大區域內,體育產業綜合發展水平較高的城市主要是位于大灣區東岸的香港和深圳、北岸的廣州、西岸的澳門,而體育產業綜合發展水平較低的城市主要為位于大灣區西岸的中山、江門以及北岸內陸的肇慶。

圖2 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與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時空演變Figure 2 Spatial-temporal evolution of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level of sports and tourism industry in urban agglomeration of GBA
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如圖2 所示,同樣除了2020 年因受新冠疫情影響產生明顯衰退外,歷年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呈穩步上升態勢,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平均指數從2011 年的0.186 9 逐年遞增到2019 年的0.232 0,2020 年回落為0.211 9。大灣區東岸、北岸和西岸三大區域的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存在較大差異,其中大灣區東岸整體水平最高,旅游產業發展水平平均指數為0.287 9;北岸次之,旅游產業發展水平平均指數為0.216 9;大灣區西岸整體水平最低,旅游產業發展水平平均指數僅為0.116 9。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三大區域內,大灣區東岸和北岸各城市間發展水平差距較大,大灣區西岸各城市旅游產業發展水平差距較小。總體來看,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較高的城市主要是位于大灣區東岸的香港和深圳、北岸的廣州,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最低的城市主要位于大灣區北岸內陸的肇慶和西岸的中山。
根據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評價函數,可以通過比較兩者的大小來明確其耦合協調發展類型。若Ti>Si,表明體育產業發展滯后于旅游產業,屬于體育產業滯后發展類型;若Ti<Si,表明旅游產業的發展滯后于體育產業,屬于旅游產業滯后發展類型;若Ti=Si,表明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發展基本同步,屬于同步發展類型。
2011—2020 年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耦合協調發展類型如表3 所示。整體來看,2011—2015 年大灣區體育產業低于旅游產業的綜合發展水平,11 個城市中有7 個城市均以體育產業滯后為主,表明這一時期大灣區體育產業的發展水平還不能滿足旅游產業的發展;2016—2020 年,隨著粵港澳大灣區體育產業規模的不斷擴大、產業結構的進一步優化以及高水平賽事越來越多,大灣區各城市體育產業普遍高于旅游產業的綜合發展水平,耦合協調發展類型演變為旅游產業滯后為主;尤其是2020 年新冠疫情給旅游業帶來沉重打擊,當年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旅游產業嚴重滯后于體育產業的發展。從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的發展速度來看,10 年間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的綜合發展水平增長速度分別為51.71%和24.13%,表明體育產業發展速度遠遠超過旅游產業,提升空間巨大,未來體育產業應加強與旅游產業的深度融合和效應疊加。

表3 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與旅游產業耦合協調發展類型Table 3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velopment types of sports and tourism industry in urban agglomeration of GBA
從具體城市來看,香港、惠州、廣州、珠海、江門等城市以旅游產業為支柱產業或核心產業,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高于體育產業,表現為體育產業滯后型。而體育制造業基礎雄厚的東莞、佛山以及擁有眾多大型國際體育賽事的澳門、深圳,體育產業綜合發展水平總體高于旅游產業,表現為旅游產業滯后型。當然,肇慶、中山等城市已經出現體育產業滯后與旅游產業滯后并存的現象,兩者已開始互相影響,城市間產業發展差距明顯,今后應注重提高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區域間與產業間的協同發展能力,共同服務于休閑灣區和人文灣區的建設大局。
依據耦合協調度模型,計算得到2011—2020 年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11 個城市的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耦合協調度(圖3)。從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的融合發展趨勢來看,除2020 年受新冠疫情影響出現下降外,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的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的融合發展整體呈逐年增長趨勢,耦合協調度均值從0.416 7 上升到0.516 8,體育旅游產業融合發展持續向好,融合發展時空演化呈現出以香港、廣州、深圳、澳門為核心,由內到外圈層逐漸遞減的變化特征。

圖3 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與旅游產業耦合協調發展態勢Figure 3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velopment trend of sports and tourism industry in urban agglomeration of GBA
以2019 年為例,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11 個城市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耦合協調度最大值為香港0.956,最小值為肇慶0.237,標準差為0.2334,極差為0.73。大灣區城市群體育旅游產業總體耦合協調程度不高,近一半的城市體育旅游產業融合尚處在初級階段,主要融合形式和產品有體育旅游、賽事旅游、競賽表演等,當前發展規模和投入產出比較有限,城市間產業融合的標準差與極差均較大,表明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內部體育旅游產業融合差異大,發展不均衡。
結合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耦合發展的時空演變圖可以看出(圖4),大灣區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耦合發展的總體態勢呈現出從西向東逐漸升高的趨勢,耦合協調度較高的城市主要分布在環珠江口一帶,排在前六名的城市包括香港、廣州、深圳、澳門、東莞、佛山,這些地區文化旅游資源豐富,擁有眾多國際級或國家級體育品牌賽事資源,體育與旅游服務設施完善,人民消費水平高,再加上區位優越,對外開放程度高,有利于體育與旅游產業的聯動發展,因此產業融合程度較高;而大灣區西岸城市體育旅游產業耦合協調度總體較低,排在后五位的城市中有3 個屬于西岸地區,包括中山、江門、珠海,其他兩個是位于大灣區山區的肇慶和惠州,以上城市休閑體育旅游資源豐富,發展條件好,但以前對體育產業重視不夠,體育服務供給不足,體育設施運營水平低,尚未形成持續性舉辦和運營的國際化體育品牌賽事與項目,體育產業總量規模小、聚合效應差、旅游等資源優勢未能有效與體育產業融合發展。

圖4 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與旅游產業耦合協調度時空演變Figure 4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of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of sports and tourism industry in urban agglomeration of GBA
2011—2020 年,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耦合協調度等級總體不是很高(圖4),除了廣州、深圳、香港、澳門4 個城市外,其他城市基本上處于失調階段后期和過渡階段范圍。香港和廣州的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都比較發達,兩大產業的耦合協調度等級也位居大灣區前列,達到中級協調、良好協調和優質協調,遠遠優于其他城市。深圳、澳門作為粵港澳大灣區核心城市,以建設國際著名體育城市和世界旅游休閑中心為發展目標,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也相對發達,兩地處于勉強協調、初級協調和中級協調。東莞和佛山體育制造業享譽全球,體育產業蓬勃發展,尤其是佛山享有“世界功夫城”的美譽,但體育旅游產品供給水平較低,重大體旅龍頭項目和重點項目缺乏,體育旅游產業融合總體處在過渡階段,耦合協調度等級為瀕臨失調。其他大灣區西岸和山區城市,體育旅游產業發展潛力巨大,但現階段開發尚不成熟,體育旅游配套尚不完善,除肇慶、中山一直處于嚴重失調和中度失調等級外,惠州、珠海、江門近年來均處于輕度失調等級。從耦合協調度等級縱向時空演變來看,除2020 年各城市由于疫情影響體育與旅游產業的耦合協調度普遍下降一個等級外,2011—2019 年大灣區城市群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耦合協調度等級不斷提升,呈趨好發展態勢,并呈現明顯的空間差異特征:耦合協調度等級從2011 年的中輕度失調等級主導向2015 年、2019年的瀕臨失調和協調等級主導演變;大灣區西部和北部的外圍城市肇慶、中山、江門耦合協調度等級整體偏低,形成嚴重失調或中度失調低值集聚區,環珠江口核心城市香港、廣州、深圳、澳門則形成體育旅游產業協調發展的高值區,其他城市基本處于輕度失調或瀕臨失調的中值區,整體上呈現由內到外圈層遞減態勢。
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是新時代社會經濟發展的必然趨勢,也是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產業協同發展的重要方向和宜居宜業宜游優質生活圈打造的重要手段。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水平的測度和時空演變分析,可以為粵港澳大灣區促進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協同發展、深化粵港澳合作和提升人民幸福感等提供科學決策依據。本文基于2011—2020 年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11 個城市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的面板數據,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測度評價大灣區城市群體育旅游產業融合發展水平及時空演變規律。主要研究結論如下:①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穩步上升,但區域發展差異顯著。除2020 年因新冠疫情影響顯著下滑外,粵港澳大灣區各城市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綜合發展水平整體呈增長態勢。大灣區不同區域產業發展水平差異顯著,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的綜合發展水平均呈現出大灣區東岸>大灣區北岸>大灣區西岸的空間分異特征。整體來看,大灣區城市群2011—2015 年體育產業發展普遍滯后于旅游產業,2016—2020 年則轉變為旅游產業滯后為主,體育產業發展速度遠遠快于旅游產業,提升空間巨大。未來應注重提高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區域間協同發展能力,加強體育與旅游產業的深度融合,共同服務于休閑灣區和人文灣區的建設大局。②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旅游產業融合增長趨勢明顯,但總體耦合協調度等級不高。2011—2019 年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旅游產業耦合發展持續向好,但就體育旅游產業耦合協調度等級來看,除香港、廣州和深圳進入協調階段外,其他城市均處于失調階段后期和過渡階段,距離達到整體協調發展還有相當大的差距。大灣區城市群體育旅游產業的耦合發展態勢呈現出從西向東逐漸升高的趨勢,融合發展時空演化呈現出以香港、廣州、深圳、澳門為核心,由內到外圈層逐漸遞減的變化特征。③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內部體育旅游產業融合水平差異大,發展不平衡。體育旅游產業耦合協調度較高的城市主要分布在環珠江口一帶,已經進入協調階段;體育旅游產業耦合協調度較低城市主要分布在大灣區西岸和山區,仍然處于失調階段,不同區域的城市發展差距在擴大。究其原因,既有地理區位、歷史發展、經濟水平和產業要素投入等方面的制約,也有產業發展理念的限制。如肇慶經濟發展水平低、地理位置相對偏遠;江門、中山體育旅游產業供給不足、運營水平低等存在明顯不足。當然,也應看到后發城市在體育文化旅游資源和區域產業經濟等方面存在巨大的整合空間,今后應在區域協同發展、體育旅游資源綜合開發等方面進行持續投入和努力。
區域政策協同,構建跨地域體育旅游產業協作機制。與世界其他灣區或城市群相比,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具有“一個國家、兩種制度、三個法域和關稅區、三種貨幣、四個中心城市”獨特特點[29],導致其體育旅游產業發展面臨制度差異和體制機制的協調難題,亟待通過構建和完善跨地域體育旅游產業協作機制來實現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旅游產業的深度融合和協同發展。不僅要實現大灣區體育旅游硬件設施的銜接,還要著力建立一體化統籌協調機制和成本共擔、利益共享的跨區域體育旅游合作機制,通過雙管齊下,整合資源、統一標準、創新模式,進一步消除跨境和跨界體制機制障礙,促進資金、人才、技術等各類要素自由流通,最終實現大灣區城市群體育旅游產業分工協作、有效聯動、優勢互補、協同發展。
空間布局協同,推進體育旅游產業一體化發展。發揮環珠江口核心區的廣州、深圳、香港、澳門在體育旅游發展中的核心驅動功能,充分利用深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以及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等政策紅利和發展機遇,提高體育旅游設施質量和服務水平,積極引進國際一流水平體育賽事,吸引國際知名體育組織和企業將總部落戶在大灣區核心區,以智慧科技賦能體育旅游產業,引領體育旅游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發展,發揮體育旅游對外交流窗口地位,打造大灣區體育旅游一體化融合發展示范高地;對產業發展水平較低的大灣區西岸和山區城市,加強體育旅游基礎設施的投入和建設,著力引入體育旅游龍頭企業和重點項目,發揮山地、海洋、體育民俗文化等自然人文資源優勢,積極發展特色戶外運動及體育旅游;大力支持大灣區西岸、北岸和東岸城市結合地域特色申辦、承辦具有市場效益和影響力的國內外重大體育賽事,并以此帶動城市基礎設施和體育設施的改造提升,加快城市經濟社會發展。同時,推動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形成體育旅游資源共享、互利共贏的一體化發展格局,以2025 年廣東、香港、澳門三地聯合承辦第十五屆全運會為契機,助推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體育旅游產業高質量協同發展。此外,協同推動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地區體育旅游合作與交流,打造有廣泛影響力的粵港澳大灣區體育旅游品牌。
產業分工協同,擴大優質體育旅游產品供給。發揮粵港澳大灣區城市各自優勢,推動城市群內部體育旅游產業分工協作,打造各具特色的體育旅游產品體系,實現大灣區城市群體育旅游差異化發展。加強競賽表演、健身休閑、體育康養、體育產業集聚區、體育特色小鎮等與旅游產業的融合發展,開發時尚休閑運動項目和特色體育旅游線路,優化體育旅游市場供給。支持珠海、深圳構建濱海運動休閑產品體系,扶持惠州、肇慶發展山地戶外運動休閑產品體系和康養體育旅游產品體系,鼓勵江門、澳門開發文化遺產體育旅游產品體系,引導佛山、中山、東莞構建民俗體育旅游產品體系和新興體育旅游產品體系,支持香港、澳門、廣州、深圳發展高端體育賽事旅游產品體系,統籌推出大灣區城市群“一程多站”體育旅游精品線路,聯合舉辦體育旅游活動,共同拓展客源市場,打造宜居宜業宜游的優質生活圈和世界級旅游目的地。
交流平臺協同,搭建體育旅游產業協作橋梁。通過跨部門合作牽頭業界打造固定的聯絡對接平臺,暢通體育產業與旅游產業的溝通協調機制。構建體育旅游信息共享共建平臺,實現大灣區城市群體育旅游數據共享、業務協同、管理互通。建設體育旅游產業服務平臺,培育發展多形式、多層次的體育旅游行業協會和中介組織,引導行業協會在大灣區行業管理、標準制定、產業協作與跨行業融合等方面發揮市場主體作用。建立粵港澳大灣區體育旅游投融資平臺,通過政府、企業、金融機構多方面參與形式構建體育旅游產業基金,加大對大灣區跨區域項目、新業態項目、體育旅游基礎設施類項目的資金支持。建立粵港澳大灣區體育旅游聯合宣傳平臺,聯合打造以粵港澳大灣區為主題的體育品牌活動,聯合參加國內外重要體育旅游展會,加強大灣區體育旅游的宣傳促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