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蘿卜情

秋收時節，庭院蔬菜里，蘿卜是最后一個“謝幕”的。它謝幕時，身軀飽滿，體態可人。它在菜地里收工晚，自然有晚的道理，秋天的余韻給了蘿卜最美的滋養。不是有那句話嗎？十月的蘿卜賽人參！

其實，我對蘿卜的親近來自于爺爺的品嘗。那天臨近中午時分，爺爺面前放著一盤切成塊的蘿卜和一只酒壺。爺爺喝一口酒，吃一塊蘿卜。咀嚼的聲響很清脆，從那以后我知道了一句家鄉俗語“蘿卜就酒咔嘣脆”，因而我也喜歡上了蘿卜。

蘿卜脆硬爽滑，還帶著些許辣味，蘇東坡曾說：“若非天竺酥酡，人間決無此味。”清代著名植物學家吳其浚，也盛贊蘿卜：“瓊瑤一片，嚼如冷雪，齒鳴未已，從熱俱平。”樸素的蘿卜在家常食材里并沒有多出彩，卻能以自身的清脆贏得大家青睞。

蘿卜既可生吃，也可熟食，無論哪種吃法，都會給你不同的味蕾感受，難怪元代許有壬這樣說蘿卜：“熟食甘似芋，生薦脆如梨，老病消凝滯，奇功值品題。”餐桌上生吃蘿卜以蘸醬為主，這是北方人特有的味覺享受。一盤或青或紅的蘿卜塊，一碗香味撲鼻的雞蛋醬或肉醬。入口時，甜、脆、咸、香的滋味在口腔里洋溢，進而品味出生活的美好感受。

熟吃蘿卜的選擇就多了，遼河平原的蘿卜菜肴中最常見的是蘿卜燉黃豆和蘿卜燉牛肉。蘿卜切小塊，黃豆泡發，再放些煮熟的豬皮作為搭配，燉制十分鐘后，一道美食就可以入口了，蘿卜燉牛肉的烹飪方法類似。這兩道菜常常是寒涼天氣里的滋補佳品。每次和同事去飯店小酌，這兩道菜必點其中之一。

北方人愛吃咸菜，腌制蘿卜條是入冬前大多數家庭的首選。蘿卜洗凈，切成細條晾曬。去除水分后撒鹽腌制。吃的時候配以香油或添加香菜調味，依據個人口味適當增減，也是一道餐桌上的常菜。

蘿卜的品種紛繁，有圓滾滾的紅蘿卜，青色可人的綠蘿卜，還有晶瑩如玉的白蘿卜。每一種蘿卜的吃法不盡相同，但它們都清脆多汁，很有嚼頭。在這三種蘿卜中，我對紅蘿卜最有感情，因為我家從紅蘿卜身上受益頗多。

我家本在農村生活，后搬到小城居住。父母靠做面食生意再搭配一些油炸食品養家糊口，父親的油炸蘿卜丸子最好吃。

那時，我會把蘿卜洗凈后擦成絲條剁碎，父親用面、蔥、姜、蒜、蘿卜碎攪拌成一大盆原料，把油燒開，用羹勺把擠成球形的蘿卜面稀放入油鍋中，不一會兒，香脆的蘿卜丸子就出鍋了。由于貨真價實，口味極佳，很多人都爭相購買，普通的蘿卜丸子成了搶手貨，蘿卜在我的眼中也變得可愛起來。在蘿卜的貢獻下，我家的收入逐漸增多，腰包鼓了起來，對小城里的生活信心也越發足了，幾年后，我家在小城里買了房，漸漸有了立足之地。

每每回憶那些艱苦歲月，父母永遠不忘蘿卜的功勞，時常念叨炸蘿卜丸子的點滴過往，清香的蘿卜丸子溫暖了我家那時清苦的打拼生活。如今，我家飯桌上總少不了蘿卜的身影，它為我們的生活增添了許多幸福滋味。

（陳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