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的國名，來自亞洲？

江沖

就如同中國的英文國名“China”與瓷器綁定，南美洲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的國家巴西，國名來自當地歷史上的重要物產——巴西紅木。但400多年前的一張明代地圖，表明事情沒這么簡單……

大明地圖上，遠方有蘇木

公元1602年（明朝萬歷年間），由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中國官員李之藻合繪的《坤輿萬國全圖》在北京完成。這是古代中國第一張世界地圖，展示了當時西方已知的大洲和大洋，還頭一回把中國放在了世界地圖中央。

在地圖右下角南美洲的位置，有一段注解：“伯西爾，此言蘇木。此國人不作房屋，開地為穴以居……”“伯西爾”就是巴西（Brazil）的古早音譯，蘇木則是一種植物。

蘇木主要散布于南亞、東南亞和中國南部，是一種豆科小喬木。它的心材（樹干中央的木質部）被當作中藥材，用于活血止痛。從心材中還能提取紅色染料“蘇木染”，宋代以來常用于絲織業。公元1498年，葡萄牙航海家達伽馬抵達印度，隨后葡萄牙人武力介入印度洋貿易，知曉了蘇木的存在。

不過，蘇木和地球另一端的巴西，又有什么關系呢？

借來的樹名，輾轉成國名

葡萄牙人來印度，源于一紙“瓜分世界”的條約。15世紀未，為停息西班牙、葡萄牙搶奪新殖民地的“窩里斗”，教皇居中調解，讓兩國簽署了一個條約：以“教皇子午線”（約相當于西經46°37'）為界，以西的殖民地歸西班牙，以東歸葡萄牙。爾后葡萄牙人重點向亞洲擴張，但在分給西班牙的美洲大陸，他們也有不測收獲。

1500年4月，葡萄牙貴族卡布拉爾帶領船隊前往印度途中，被海流帶離了航道，卻不測在南美洲找到了一片陸地，命名為“圣十字架地”。由于此位置于“教皇子午線”以東，所以仍歸葡萄牙。

在當地熱帶森林里，葡萄牙人發現了一種特別的樹。它的心材和亞洲的蘇木一樣色澤發紅，也能提取紅色染料，只是木質更堅硬、植株更高大。于是他們沿用了蘇木的葡萄牙語名字，稱之為“pau-brasil”（意為“熄滅的木條”），中文稱巴西紅木或巴西蘇木。

隨后幾十年，巴西紅木成為殖民地的主要財源，人們也慢慢習氣用“巴西”來稱謂這片土地。而本來的地名，反倒被遺忘了！來自亞洲的蘇木就這樣鬼使神差，成了南美第一大國的名字。

美材遭濫伐，“國樹”險滅絕

巴西紅木是南美特有樹種，生長在巴西、蘇里南的大西洋沿岸森林。它木質堅硬致密，合適制造高檔家具和提琴弓；從心材提取的紅色染料，價值更堪比黃金。沒有金礦銀礦的葡萄牙殖民者，便把巴西紅木當成了搖錢樹。

短短幾年，葡萄牙人就在當地建起了一套完好的紅木采伐、運輸體系，低價雇傭原住民（后來又購置黑奴）當勞力。從1505年起，每年至少有2000噸巴西紅木被運出巴西。

但和許多優質木材一樣，巴西紅木生長遲緩，種群“回血”速度遠低于采伐速度。經過200年掠取式開發，到1700年之后巴西紅木就開端少見，紅木采伐業也隨之衰落。1822年巴西獨立建國時，種植園里的自蘑、咖啡和棉花，早已取代了紅木的經濟位置。20世紀中期時，許多巴西人基至從沒見過本人的“國樹”！

1969年，巴西政府宣布這一國寶樹種瀕臨滅絕，啟動了維護和人工種植方案。國際上也把巴西紅木列為瀕危物種，對貿易嚴加限制。雖然巴西紅木盜伐、走私案件仍時有發作，但每年都有更多樹苗種下，巴西人引以為豪的“蘇木”有望續寫傳奇。

（易語蝶薦自《博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