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漿8-羥基脫氧鳥苷、丙二醛在川崎病冠狀動脈損害及血管內皮功能障礙中的變化及意義

張慎榮 邵啟民* 周芳 陳東 張琳

川崎病（kawasaki disease，KD）是一種以全身血管炎為主要病變的急性發熱出疹性疾病，主要危害是冠狀動脈病變（coronary arteries lesions，CAL）。隨著治療方案多樣化［1-2］，川崎病急性期血管炎癥反應得到有效的控制，但CAL 的發生率仍居高不下，約為20%左右［3］，可合并巨大冠狀動脈瘤，遠期動脈硬化、心肌缺血、心肌梗死等嚴重心血管事件的發生率也明顯增加［4-7］，其機制尚不清楚。氧化應激可造成血管內皮細胞損傷與功能障礙［8］，被認為可能參與KD 的血管損傷過程［9］。8-羥基脫氧鳥苷（8-OHDG）、丙二醛（MDA）是氧化應激損傷的重要標志物［10］。肱動脈血流介導的血管擴張反應（flow-mediated vasodilation，FMD）可反映血管內皮功能狀態。本文探討KD 患兒血漿8-OhdG、MDA與冠狀動脈損害及血管內皮功能障礙的相關性，為臨床及早發現CAL、改善遠期預后提供新的思路。

1 資料與方法

1.1 臨床資料 選取2021 年1 月至2022 年6 月本院住院治療確診為KD 患兒60 例為KD 組，其中男37 例，女23 例；發病年齡2 個月～9 歲1 個月。所有患兒均符合2020 年日本川崎病研究委員會修訂的第六版診斷標準［11］，依據是否合并冠狀動脈損害分為冠狀動脈損害組（CAL 組，12 例）、無冠狀動脈損害組（NCAL 組，48 例）。KD 合并CAL 診斷標準［12］：冠狀動脈內徑是相鄰段的1.5 倍及以上（年齡≥5 歲），冠狀動脈內徑≥4.0 mm；冠狀動脈內徑Z 值≥2.0。另選取同期15例發熱患兒為發熱組（發熱時間為5～10 d），其中男9例，女6 例；年齡3 個月～9 歲4 個月，病種包括急性上呼吸道感染（6 例）、急性支氣管炎（4 例）、肺炎（5例）。健康體檢兒童15 例為對照組（男9 例，女6 例；年齡5 個月～9 歲5 個月）。發熱組、對照組與KD 組在性別、年齡構成上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均排除肝腎疾病及免疫功能缺陷等病患。本研究經本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兒童監護人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方法 （1）治療方法：所有KD 患兒發熱第5～10 天確診后給予靜脈注射丙種球蛋白（IVIG）2 g/（kg·d）；阿司匹林腸溶片30～50 mg/（kg·d）口服，體溫正常3 d 后減量至3～5 mg/（kg·d）；NCAL 組予以阿司匹林維持口服6～8 周，CAL 組予以阿司匹林片持續服用直至冠狀動脈恢復正常。KD 患兒分為急性期（IVIG治療前）、緩解期（IVIG 治療后4 周）、恢復期（出院后3 個月）。其中隨機20 例KD 患兒IVIG 后給予維生素C 口服，因需排除藥物干預因素影響，這些患兒緩解期及恢復期均不被納入。（2）標本采集：清晨空腹抽取外周靜脈血3 mL，2%乙二胺四乙酸鈉抗凝，離心取上清液，-70℃凍存待測。血漿8-OHDG 測定采用雙抗體夾心ABC-ELISA 法，血漿MDA 測定采用酶聯免疫吸附（ELISA）法，酶標儀分別在450 nm、405 nm 處測定吸光值后計算。試劑盒均采自上海西唐實業有限公司（8-OHDG 試劑盒貨號F02165、MDA 試劑盒貨號F01963），嚴格按照試劑盒說明書操作。（3）超聲檢查：除常規進行心臟超聲檢查外，緩解期、恢復期KD 患兒及對照組兒童測定肱動脈血流介導的血管擴張反應（flow-mediated vasodilation，FMD），采用Philips EPIQ5型超聲診斷儀，線陣探頭頻率5～18 MHz，在血管舒張末期測量肱動脈前后內膜間距離（肱動脈內徑），記錄患兒基礎狀態及反應性充血狀態下右臂肱動脈二維圖像及血流速度，肱動脈反應性充血前后的內徑差除以基礎狀態時肱動脈的內徑即為肱動脈FMD（%）。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7.0 統計軟件。符合正態分布計量資料以（±s）表示。多組間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兩兩比較采用LSD 檢驗，方差不齊者進行Tamhane 檢驗。繪制ROC 曲線分析血漿8-OHDG、MDA診斷KD 并發CAL 的效能。FMD（%）與8-OHDG、MDA 的相關性采用Pearson 檢驗。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三組患兒血漿8-OHDG、MDA 水平比較 KD 急性期血漿8-OHDG、MDA 均高于KD 緩解期、KD 恢復期、發熱組及對照組；KD 緩解期、KD 恢復期及發熱組血漿8-OHDG 均高于對照組；KD 緩解期及發熱組血漿MDA 高于對照組；KD 緩解期血漿8-OHDG、MDA 高于恢復期；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各組患兒血漿8-OHDG、MDA比較（±s）

2.2 CAL 組與NCAL 組血漿8-OhdG、MDA 水平比較 KD 急性期CAL 組血漿8-OHDG、MDA 高于NCAL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急性期CAL組與NCAL組KD患兒的8-OHDG、MDA含量比較（±s）

表2 急性期CAL組與NCAL組KD患兒的8-OHDG、MDA含量比較（±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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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血漿8-OHDG、MDA對于診斷KD并發CAL的價值比較 以8-OHDG ≥1.241 ng/mL 作為KD 并發CAL 的診斷界值，ROC 曲線下面積為0.899，靈敏度為83.3%，特異度為91.7%；以MDA ≥0.456 nmol/mL 診斷KD 并發CAL 的界值，ROC 曲線下面積為0.748，靈敏度為100%，特異度為39.6%。見圖1。

圖1 血漿8-OHDG、MDA對于KD并發CAL預測界值ROC曲線比較

2.4 KD 緩解期、恢復期肱動脈FMD 與血漿8-OHDG、MDA 的相關性KD 緩解期、恢復期肱動脈FMD 分別為2.362%±0.734%、3.580%±1.142%，均明顯低于對照組10.813%±1.465%，KD 緩解期肱動脈FMD 低于恢復期，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Pearson 相關分析顯示KD 肱動脈FMD 與8-OHDG、MDA 均呈負相關（r=-0.495，-0.357，P＜0.05）。

3 討論

氧化應激是引起血管內皮細胞損傷的重要機制之一，氧化應激產生的過量活性氧攻擊內皮細胞中的脂質、蛋白質及核酸、線粒體DNA，引起一系列的氧化損傷，導致過氧化產物堆積，造成內皮細胞損傷及炎癥反應持續存在，繼而引起后期血管內皮功能障礙及血管損傷［9，13］。研究發現內皮細胞炎癥損傷和功能障礙參與川崎病的血管損傷過程，KD 患病后的兒童及成年人，不論是否合并CAL，均存在內皮功能障礙［8］。

8-OHDG 是活性氧攻擊DNA 中的鳥嘌呤后的氧化產物，8-OHDG 水平不受飲食等因素的影響，是公認的DNA 氧化損傷的標志物；MDA 是生命體內脂質過氧化反應的終產物，可用來反映機體脂質過氧化損傷，也可間接反映細胞損傷程度。兩者水平均可反映機體氧化應激狀態，已被廣泛應用和測定［14-16］。沙特阿拉伯兒童存在高水平的鄰苯二甲酸鹽暴露，其代謝物與氧化應激標志物——尿MDA 和8-OHDG 存在正相關［14］，提示存在較大的健康損害隱患。TANAKA 等［15］發現小鼠海馬CA1 神經元在腦缺血后針對8-OHDG 的免疫反應水平增高，認為存在氧化應激。國內學者在KD 大鼠模型中發現了肺小動脈血管內皮損傷，并伴有MDA 升高，提示氧化應激損傷的存在［16］。以上研究均表明8-OHDG和MDA 是評價氧化應激的敏感指標和生物標志物。

本研究顯示，KD 組血漿8-OHDG、MDA 在急性期、緩解期、恢復期均高于對照組，急性期明顯高于緩解期及恢復期，提示氧化應激反應在川崎病急性期最為顯著，血漿8-OHDG 恢復期仍高于對照組，表明從發生和發展，直到恢復期，氧化應激可能會持續存在。CAL 組血漿8-OHDG、MDA 明顯高于NCAL 組，提示氧化應激反應在CAL 中更明顯，氧化應激引起的內皮氧化損傷可能是造成KD 發生CAL 的重要因素。YAHATA 等［9］研究發現KD 患兒體內氧化應激長時間維持高水平狀態，并發CAL 的患者除體內各種細胞因子、黏附分子及免疫細胞活性顯著升高，氧自由基水平也明顯超過非CAL 患者，認為氧化應激在川崎病血管炎癥過程中不可忽視，推測氧化應激可能參與川崎病的血管損傷過程及CAL 發生，這與本研究結果一致。ROC 曲線顯示，分別以8-OHDG ≥1.241 ng/mL、MDA ≥0.456 nmol/mL 作為KD 并發CAL 的診斷界值，兩指標ROC 曲線下面積分別為0.899、0.748，8-OHDG靈敏度83.3%、特異度91.7%均較高，而MDA 靈敏度雖高，特異度僅為39.6%。CAL 組中合并冠狀動脈瘤者3 例，血漿8-OHDG 均顯著升高，最高達2.13 ng/mL，明顯高于其他無冠狀動脈瘤的CAL 者，而MDA 僅1 例明顯升高。提示血漿8-OHDG 較MAD 對KD 并發CAL的診斷更為優越，8-OHDG 異常升高時需警惕冠狀動脈病變尤其冠狀動脈瘤的發生。CAL 組在恢復期仍有2 例存在冠狀動脈瘤，1 例存在冠狀動脈擴張，至緩解期僅1 例存在冠狀動脈瘤，其余均已恢復正常，顯示冠狀動脈的損害可以長時間存在。

FMD 可反映內皮NO 的活性，測定FMD 可反映內皮細胞功能狀態。PINTO 等［17］發現，用外周動脈張力計評估內皮功能，發病5 年以上的無CAL 的KD 患兒反應性充血指數較對照組降低，擴張指數無明顯變化，68%患兒出現內皮功能下降。本研究發現KD 緩解期及恢復期肱動脈FMD 均明顯低于對照組，緩解期低于恢復期，提示內皮功能障礙持續存在，恢復期雖然較緩解期有所好轉，但仍為異常。肱動脈FMD 與8-OHDG、MDA 均呈負相關，血漿8-OHDG、MDA 恢復期仍高于對照組，提示KD 內皮功能障礙程度與氧化應激水平存在相關性，推測氧化應激可引起KD 血管內皮細胞損傷，直到恢復期氧化應激可能會仍持續存在，對KD 患兒均可能造成持續的血管內皮細胞損傷。

綜上，8-OHDG、MDA 參與KD 各階段血管損傷過程，并可能參與CAL 的發生。與MDA 相比，8-OHDG對于KD 并發CAL 的診斷價值可能更高。內皮功能障礙持續存在于KD 緩解期及恢復期，并與血漿8-OHDG、MDA 水平存在相關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