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瑩,甘建光,田利萍,張惠玲
抑郁障礙是以顯著而持續的情緒低落為主要病理表現的一種常見心理疾病,誘因紛繁眾多。抑郁癥(MDD)作為抑郁障礙最常見類型之一,可單次發作或反復發作,嚴重影響患者身心健康。伴隨全球經濟步伐的加快,在職人員工作壓力也隨之顯著提高,工作時間長,業內專業知識更新加快,崗位競爭激烈以及崗位職責壓力上升等,使抑郁障礙發生率逐年提高。研究顯示,職業倦怠與職業應激等因素,均與抑郁相關[1-3]。本研究基于我國抑郁癥診療現狀,面對在職抑郁癥群體,分析其職業壓力的來源、知覺壓力程度及自身面對壓力時的應激狀態與抑郁程度的關系,旨在了解在職抑郁癥群體狀況,為制定更加合理的治療方案提供依據,現報道如下。
1.1 樣本選取
1.1.1 樣本量預評估 本研究以漢密爾頓抑郁評分作為因變量,以樣本人口學特征(5 項)、職業壓力源(3 項)、知覺壓力程度(2 項)及心理一致感各維度評分(3 項)作為自變量。預計納入研究的自變量為13項,以EPV 法則為依據[4],考慮10%的刪失率,則樣本量為145 例,可滿足統計需求。
1.1.2 樣本采集 選取2021 年5 月至2022 年10月間于紹興市第七人民醫院就診的首發抑郁癥患者155 例,樣本均為黨政機關、企事業單位、公共服務、個體經營等在職人員。經過人口學特征采集和量表評估后,剔除評估條目缺失樣本8 例,最終保留有效樣本147 例。本研究經紹興市第七人民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批通過。
納入標準:(1)符合美國《精神障礙診斷與統計手冊(第五版)》(DSM-5)[5]中抑郁癥診斷標準;(2)首次發作,近兩周內未服用精神類藥物,近6 個月內未進行電休克等物理治療;(3)年齡18 ~60 歲的在職人員;(4)完整的完成本次研究所有調查問卷;(5)知情同意,主動參與。排除標準:(1)非首發抑郁癥或具有其他精神疾病病史者;(2)非在職人員;(3)對理解和完成本次調查相關問卷存在障礙者;(4)合并重要器官、系統嚴重疾病者;(5)近兩周內服用精神類藥物,或近6 個月內進行電休克等物理治療者;(6)未做到知情同意者。
1.2 方法 以門診調查問卷的方式進行研究指標收集,量表評估由兩個經系統培訓的精神科醫師完成。采集樣本人口學特征(包括性別、年齡、文化程度、戶籍及婚姻狀況),職業壓力源,知覺壓力程度,心理一致感及抑郁程度。
(1)職業壓力源:選用中國科學院心理健康重點實驗室編制的職業壓力源量表[6]進行在職抑郁癥患者壓力源評估。量表包括要求與能力(9 個條目)、付出與回報(8 個條目)、組織氛圍(9 個條目)3 個維度,共26 個條目,各條目5 級評分,評分越高提示相應維度職業壓力越大,總體內部一致性檢驗Cronbach’系數為0.91。
(2)知覺壓力程度:采用中文版壓力知覺量表(CPSS)[7]進行知覺壓力程度評估,該量表包含失控感、緊張感2 個維度共14 個條目;總分0 ~56 分,分數越高提示知覺壓力程度越大,量表Cronbach’系數為0.78。
(3)心理一致感:采用心理一致感調查問卷中文版(SOC-13)[8]進行評估,量表包括可理解感(5 個條目)、可控制感(4 個條目)和意義感(4 個條目)3 個維度,共13 項,以1 ~7 分進行7 級評分,量表評分越高提示心理一致感水平越高,內部一致性Cronbach’系數可達到0.81。
(4)抑郁程度:采用17 項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17)[9]進行抑郁程度評分,該量表包含抑郁情緒、自殺傾向、負罪感等17 個條目,評分越高提示抑郁程度越重,7 ~17 分為輕度抑郁,17 ~24 分為中度抑郁,>24 分為重度抑郁。
1.3 質量控制(1)相關調查員均進行系統培訓。(2)評估工具采用國際通用評估指標及量表,信度、效度有一定保障。(3)研究數據由兩位專業錄入員進行分別錄入,并行雙向校對糾錯。
1.4 統計方法 采用SPSS 23.0統計軟件進行分析。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 檢驗;多組比較采用方差分析;非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M(P25,P75)表示,組間比較采用Mann-Whitney U 檢驗,多組比較采用Kruskal-Wallis H 檢驗。相關性分析采用Pearson 相關分析或Spearman相關分析。多因素分析根據因變量數據性質采用線性回歸分析。P <0.05 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不同人口學特征的抑郁癥患者職業壓力源、壓力知覺和心理一致感水平比較 147 例研究對象中男62 例,女85 例;年齡19 ~60 歲,平均(37.7±10.0)歲。文化程度以高中、中專為主(71 例),占48.3%,其次是大專及以上43 例(29.3%)和初中及以下33例(22.4%)。戶籍分類中城市戶口83 例(56.5%),占比較高;農村戶口64 例(43.5%)。婚姻狀況分類中在婚74 例(50.3%),未婚/離婚/喪偶73 例(49.7%)。
不同戶籍、婚姻狀況的在職抑郁癥患者要求與能力、付出與回報、組織氛圍、失控感、緊張感、可理解感、可控制感和意義感評分方面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 <0.05);不同年齡、性別、文化程度的在職抑郁癥患者所有評估指標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 >0.05),見表1。

表1 不同基線指標的在職抑郁癥患者職業壓力源、壓力知覺和心理一致感比較 分
2.2 在職抑郁癥患者職業壓力源、壓力知覺和心理一致感水平與抑郁程度的相關性分析 在職抑郁癥患者職業壓力源(要求與能力、付出與回報、組織氛圍)、壓力知覺(失控感、緊張感)與抑郁程度呈正相關(r=0.857、0.584、0.766、0.907、0.899,均P <0.05);心理一致感(可理解感、可控制感和意義感)與抑郁程度呈負相關(r=-0.886、-0.679、-0.813,均P<0.05)。
2.3 影響在職抑郁癥患者抑郁程度的多因素分析把組間差異有意義的指標作為自變量,以HAMD-17評分作為因變量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各自變量方差膨脹因子(VIF)在1.201 ~6.588,共線性良好。決定系數R2為0.949,提示因變量變異程度受自變量影響較大。其中,對在職抑郁癥患者抑郁程度產生顯著影響的因素包括付出與回報,失控感,緊張感,可理解感,可控制感,意義感,見表2。

表2 影響在職抑郁癥患者抑郁程度的多因素分析
職業壓力是由工作或者工作相關的因素造成的壓力[6],由于抑郁癥患者認知更趨于消極和負向情緒注意偏向,處于在職狀態的抑郁癥患者常自感工作壓力巨大,無法完成職責范圍內的工作量,或對現有工作環境與待遇表現出極大的不滿與不適。本研究針對上述問題,從職業壓力層面分析了職業因素對患者抑郁程度的影響。
從個人與環境適配理論出發,在職人員每天接觸工作環境與工作場景的時間普遍較長,個人與工作環境的適配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在職人員的心理與生理健康發展[10]。這種適配度首先體現在在職人員與工作單位在職業目標、態度及價值觀方面是否具有一致性;其次體現在個人的職業付出是否得到了自身認可的回報;第三,個人與工作單位是否可以滿足彼此的資源需求。本研究結果顯示,付出與回報評分對抑郁程度影響顯著。這說明在職抑郁患者對其職業付出與職業認可及回報之間的差異表現的尤為在意,并產生了顯著的心理壓力。
我國成年人壓力程度評估總分為(23±6)分(0 ~52 分),緊張感得分(1l±4)分(0 ~27 分),失控感得分(12±5)分(0 ~28 分)[11]。本研究患者緊張感與失控感得分達到(13.41±4.85)分和(13.25±4.31)分,均高于我國成人常模水平。患者均有強烈的失控感及緊張感,其與抑郁程度高度相關。多因素分析排除混雜偏倚后,知覺壓力評分仍舊對抑郁程度表現出了顯著的影響。
心理一致感屬于針對外界環境刺激的心理應對范疇,是根據刺激進行調節的心理傾向,心理一致感水平的提高,對個體心理健康具有良好的保護作用。本研究在職抑郁癥患者可理解感、可控制感和意義感均下降。SOC-13 評分與抑郁程度評分表現出了高度的負相關關系,尤其是可理解感和意義感(r=-0.886、-0.813)。在職抑郁癥患者常常感到自己不被理解,且工作和生活對于自身的意義并不強烈。
總之,職抑郁癥患者,其職業壓力巨大,自身應對壓力的應激表現較差,形成了較為嚴重的負反饋,使抑郁程度增加。因此,相關醫療機構應充分考慮患者特點,在進一步的治療中,對職業壓力及患者壓力反饋方面的問題施加重點干預。
利益沖突 所有作者聲明無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