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史研究離不開出版史料的發掘,這種發掘不僅僅是量的積累與增加,還應包括視角的豐富和視野的拓展。除了文字記錄以外,那些僅保存在家族后代記憶中的出版人物生平、出版活動情況,以及漸漸消失的出版機構故址遺跡,也應是出版史料發掘工作給予重視的內容。帶著這樣的思考,本刊編輯部參加了一場頗有意蘊的學術活動。
20世紀上半葉,由安徽績溪人汪孟鄒創辦經營的亞東圖書館,憑借新式標點古典小說、《嘗試集》等新詩集、革命小說和社會科學著作等高質量圖書的出版,在中國現代文學史、文化史、出版史上產生了巨大影響。近年來,圍繞亞東圖書館的研究,學術界已取得了相當的成果。2022年4月,林英《中國出版家·汪孟鄒》一書首次為汪孟鄒作傳,全面展現其懷抱“熱烈的革新感情”、從事新書業的一生,同時也使得亞東圖書館進入大眾視野,日益得到社會廣泛關注。為紀念亞東圖書館及其創始人汪孟鄒先生的歷史功績,2023年7月28日至30日,“亞東圖書館創立110周年暨《中國出版家·汪孟鄒》出版學術研討會”在安徽績溪召開,與會專家與亞東后裔齊聚一堂,就亞東圖書館史料的發掘、亞東圖書館史論的闡釋、《中國出版家·汪孟鄒》一書的評述等方面,展開了深入研討。在本期“本刊專稿”中,我們集中刊發了3篇體裁不同的學術文章:吳永貴、褚欣桐以《學術表達、現實關懷與歷史敬意》為題,對此次學術會議進行了詳細綜述,并就一些熱點問題展開了較為深入的探討;林英借助新發現的信件及其他一手史料,考述亞東圖書館重要編輯汪乃剛的生平,使“亞東群像”更加豐富;亞東圖書館后人及亞東史料的熱心收藏者分享了對亞東圖書館發行所、編輯所舊址考證的情況,并呼吁上海、績溪等地及時搶救、保護尚存不多的亞東舊址,希望亞東圖書館在世間最后的足跡能夠得以留存。這些文章,很好地體現了出版史料人文性、物質性的豐富內涵。
與亞東圖書館相似,20世紀30年代李達、王會悟夫婦創辦的筆耕堂書店也是一家規模不大的出版機構,且僅僅維持了七年,卻在中國現代出版史上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頁。在本期“史料鉤沉”中,傅宏星、陳小燕《傳播馬克思主義的“三無”出版社——李達、王會悟夫妻與筆耕堂書店》一文,細致鉤沉了筆耕堂書店的經營史實,李達、王會悟夫婦為革命事業所做出的出版貢獻,應當被后人銘記。
對出版學研究名家學術思想的觀照,亦是出版史研究的重要維度。本期“理論探索”刊發吳秀峰、丁會欣《劉光裕的出版史料學思想述評》,系統梳理了當代編輯學家劉光裕的出版史料學思想,總結其在出版史研究方面所取得的豐碩成果,無論是對于出版史研究還是出版學學科建設,都具有啟發意義,值得我們借鑒與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