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紅鹽》的創作,有點機緣巧合,說給很多人聽都不大相信。二〇二一年秋天,我去江西出差,張秋林先生要請我吃飯。秋林先生那時已退休,因在國內少兒出版界有影響力,被海南出版社引進,組建三環少兒出版社。出版社雖在海南,但他人還在南昌。我到了南昌,他要請我吃飯,邀請了江西幾家出版社的朋友,并邀請了江西省委宣傳部副部長、江西省出版局局長黎隆武。
酒過幾巡,黎隆武先生突然說:“你從海南來,認識一位海南姓張的作家不?”
我想,海南作家里,小有名氣的,姓張的有好幾個。但是現在,只要出一兩本書、加入了作家協會就號稱作家的人很多。
我說:“應該認識,叫什么名字?”
他說:“記不太清了。只是最近讀此人一部長篇小說,印象深刻。”
我問:“長篇小說名叫什么?”
他說:“長篇小說名字記住了,叫《十三根金條》。”
滿座皆驚。有人指了我,說:“你說的那位就坐在你身邊。”他有些愕然,我亦恍然如夢。
那時《十三根金條》圖書版還未出版,只是在《芳草》雜志上發表,竟然被黎隆武先生讀到了。
席間,大家一番感慨,天下之小,機緣之巧,真的是命運使然。
黎隆武先生說除了出版,在江西他還分管文化。他說今天碰上我還真的很巧,問我:“你應該精通紅軍‘鹽’的歷史吧?”
我說:“當然。”
他說:“要是真的,希望你能把當年紅軍關于鹽的真實歷史以文學形式呈現出來。”
我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開始研究紅軍,遍訪贛南閩西,數次重走長征路,至今有四十余年。素材,我一點也不缺,關于鹽的故事也很多。
我答應了下來,并很快從我多年積累的素材中梳理出了關于蘇區“鹽”的素材。
長篇小說《紅鹽》依然延續了我以往同類作品的言說路線——懸疑和諜戰,《紅幣》《紅刃》《十三根金條》等如此,《紅鹽》也是如此。
其實,在真實的歷史里,紅軍在國民黨鐵桶般嚴密封鎖之下,采購白區的鹽,通過秘密通道運輸,皆是由保衛局執行隊的紅色特工在隱蔽的狀態下完成的。其中之曲折和艱難,不可想象,紅軍為此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當然,紅軍也想方設法進行土鹽(硝鹽)的制造。雖說硝鹽苦澀,對身體亦有較大副作用,但畢竟能解決蘇區的鹽荒。只是吃硝鹽導致大部分軍民身體受損,甚至染病。
雙管齊下,更重要的是去白區弄回合格的食鹽。
“有鹽同咸,無鹽同淡。”這是一句諺語,當年紅軍常有引用。彭德懷的文集中就有這句原話,講的是早期在井岡山時中國共產黨與人民群眾的關系。井岡山時期,白軍除了軍事“圍剿”,還有一個重要手段,即物資封鎖。
其中最主要最關鍵的物資即食鹽。軍民平等,官兵平等,這一主題,在《紅鹽》中亦有表現。
毛澤東和朱德帶領紅軍下山后,創建了贛南閩西中央蘇維埃根據地,國民黨反動派數次重兵“圍剿”失敗。
南昌行營蔣介石以徐恩曾為代表的“智囊團”提出“七分政治,三分軍事”之“剿共”新策。這一新策的實施,確給中央蘇區沉重的打擊。
人體對食鹽的需要量一般為每人每天三克到五克,低于這個標準或者說根本沒鹽,人體就會出現癥狀,頭發變白,身體浮腫,患上各種疑難雜癥,嚴重的甚至喪失生命。一個體力勞動者,得不到足夠的鹽的補充,體質明顯下降,沒有正常人的體力和耐力。人若缺少了鹽,會像病人,萎靡不振。一支隊伍戰場上沒精打采的,那還有什么戰斗力?那還打什么仗?
所以國民黨對井岡山的“圍剿”,禁鹽上山,他們認為一招致命。
如何破局,從而粉粹敵人的陰謀,保衛蘇區,保衛紅軍?
紅軍高層決定動用一切力量,一方面啟動了潛伏在敵人內部一直不輕易動的一枚重要“棋子”,另一方面組建了一支精干的執行隊,里應外合。紅軍高層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也傾盡智慧和英勇,以保證蘇區四百萬軍民食鹽的供應。
不得不說,當年關于鹽,紅白進行的明爭暗斗,驚心動魄,血雨腥風。我是努力地用我的筆,反映了冰山一角。盡管如此,讀者也能從我的文字中感受到那種激烈。
我依然固執著我的言說路線,人物和史實是我四十多年的走訪中收集,以及我系統的閱讀所得。客家語言保留了中原古漢語的韻味,巧妙地應用,讓小說也有了加持。我一直很重視作品中的語言,對其畢恭畢敬,因為那是作家和讀者的橋梁,經過這座橋,作家和讀者才能達到共同的目的。我讀過不少同行們的作品,這座橋搭建得至善至美,但有些橋上總是缺了什么,讓人走起來不舒服,走到一半就想不走了,即使前行,也有障礙甚至有掉到河里的危險。這種小說很糟糕。
《紅鹽》也是我“紅”系列中的一部,此前有《紅刃》《紅幣》《紅藥》,出版后均有些影響,我希望這部《紅鹽》也能如此。
責任編輯 練彩利
特邀編輯 張 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