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風流行樂詞的修辭藝術研究

［摘 要］ 中國風流行音樂是基于西方流行音樂之上，融入民族音樂元素、古典文學詩詞、傳統編曲形式的一種藝術創作形式，有著鮮明的中國傳統文化韻味。流行樂詞是時代價值的呈現，也是特定時期社會審美的反映，可有效引導語言發展的潮流、決定樂曲的傳唱度。從修辭學角度對中國風流行樂詞進行分析，以期為中國風流行音樂的發展提供有效參考。

［關" 鍵" 詞］ 中國風；流行樂詞；修辭藝術

語言是人類最基礎的交流工具，在人類社會不斷發展的過程中，語言的社會性、時代性也愈發鮮明。近些年，中國風流行音樂備受關注，傳唱度越來越高，發展前景是有目共睹的。中國風流行樂詞，融入中國古典文化元素，又包含當代多元文化內容，且不再局限于漢語的常規表達，有濃厚的懷舊情結，又不失現代化特性，靈動婉轉且富有詩意。中國風流行樂詞創作時，中國古典詩詞為其提供了遣詞造句的思路，促使樂詞意境得以拓展，創作風格更為多元化。作為近代文化產物，中國風流行樂詞使原本毫無波瀾的中國流行樂壇獲得新的發展機遇，它嘗試運用中國傳統樂器，將古典詩詞應用到歌詞中，賦予音樂深厚的文化內涵，推動中國流行樂走上獨具特色的音樂道路。這意味著中國流行音樂有了屬于自己的風格，不再一味地借鑒西方流行樂，實則也體現出中國音樂人的文化自信。

一、何為中國風流行音樂

（一）三古三新——中國風流行音樂

哪種音樂可稱之為中國風，如今并未有統一的定義。較具代表性的有：一是音樂人黃曉亮認為中國風流行音樂就是將古詩詞、古文化、新理念、新唱法等相融合的新型樂種。二是方文山等藝人指出，中國風流行音樂指的是將古典文化和現代音樂表現方式相結合的一種獨具中國韻味的音樂類型。三是其他專業學者指出，中國風是在西方流行樂的基礎上融入中國傳統文化，形成的一種新式編曲與唱法，可讓聽眾形成民族審美共鳴。這些對中國風流行音樂的界定，雖然存在一些差異，但也具有一定的共識：中國風流行樂詞都是古色古香的，有著濃郁的古典韻味；在編曲方面，會在原本的流行樂基礎上引入中國傳統樂器；在唱法方面，將中國戲曲元素、民歌唱法等加入西式唱法當中，使中西方音樂實現有效融合。

（二）文化魅力——流行樂修辭藝術

中國風流行樂詞不僅提取了傳統藝術精華，還充分考慮現代人的審美需求，是獨具文化魅力的藝術表現形式。其呈現出當代人的價值觀念，也對人們的審美產生一定影響。在文化包容性極強的今天，作為亞文化代表的中國風流行音樂快速崛起，備受當代人的青睞。流行樂的發展與其修辭藝術息息相關，修辭法可促使樂詞魅力大增，中國風流行樂詞融入修辭藝術后，可有效強化樂詞的文化魅力，提升對當代人的感染力。針對此方面開展研究工作，主要包含以下幾方面原因：一是中國風流行音樂在之前的相關研究工作開展時，更偏向于研究歌曲的曲調，很少提及樂詞的闡釋，各文庫可檢索的內容少之又少；二是中國風流行樂詞除了具有傳播價值外，還有著文化傳承使命，有助于持續展現中華文化的魅力；三是中國風流行樂曲受眾群體較為廣泛，有助于民眾認知傳統藝術，提升民族認同感，促進文藝事業的繁榮發展。

二、中國風流行樂詞的價值

（一）中西音樂交融，提升音樂審美價值

中國流行音樂是在西方流行樂發展基礎上，通過音樂理念、文化的交融，實現不斷創新發展的。社會背景的差異性造就了不同的音樂環境，因而音樂的價值也存在差別。中國流行音樂是通過不斷吸收傳統文化元素進行新作品的創作，只是在以往很長一段時間，文化和流行樂的結合所受關注度并不高，在近代中國文化與西方音樂的交融后才開始涌現中國風浪潮，中國風流行樂詞價值的研究也是在該浪潮中被提上日程。對中國風流行樂詞從某個角度來分析，其可視作一種文化現象，讓人們重新認識流行音樂。社會經濟發展步伐的加快，人們過上更為舒適的生活，音樂審美力在此大背景下也在持續提升。傳統文化元素融入流行音樂創作中，可促使流行音樂為傳統文化提供優質服務。相信中國風流行樂詞在今后必然會推動中國音樂的不斷繁榮，為音樂多元化發展奠定扎實基礎。在快餐文化盛行的當下，作為通俗的大眾文化，流行音樂發展離不開正確價值觀的指引，而中國風不僅順應流行音樂發展趨勢，還充分借鑒健康的傳統文化因素，使得流行音樂創作的發展因素更為豐富［1］。

（二）運用多元文化價值觀提升社會群體認同價值

通過分析流行音樂現狀可知，黃梅戲唱腔、京劇唱腔等藝術符號在流行音樂創作中的應用愈發普遍，不僅可為流行音樂發展指明新方向，也可使新一代青年獲得良好的情感體驗，音樂審美需求獲得更高程度的滿足。需注意的是，中國風流行樂詞有助于社會群體提升認同價值。該新型音樂類型自誕生至今不斷吸收傳統文化因素，在音樂歌曲中融入傳統文化美感，促使音樂在傳遞中國氣派的過程中還可形成民族認同感，人們在傾聽時還會接受音樂中潛藏的價值觀念。此外，該音樂風潮襲來后，社會群體間的交流渠道也得以豐富，可以說中國風流行樂詞是多元文化價值觀的呈現，是隨著社會變遷不斷創新的，不但吸收了傳統文化因素，還汲取了西方文化的精華，通過巧妙的手法兼容多元文化觀，推動了音樂的創新發展。

三、中國風流行樂詞的修辭藝術考察

修辭現已被廣泛應用于各類文本中，作為一種語言藝術活動，修辭有助于讀者對文本語言之美有深刻的體會，促進文本理解力的提升，通過多種修辭手法結合應用可讓文本內容更為立體、生動。中國風流行樂詞將多種修辭手法巧妙穿插，讓歌詞富有意境，能有效寄托人們的情感，還可滿足個性化表達需求，使聽眾接受度更高，更易引發心靈共鳴?？偟膩碚f，中國風流行樂詞主要有下述幾種修辭手法應用情形。

（一）用典

用典是通過古人言論、古代經典故事等來創作的模式。中國風流行樂詞最顯著的用典特征為參考與引入古典文化中的詞句，增強樂詞的文化底蘊。用典的具體方式包含兩類：一是借鑒古典著作為歌曲取名，在此方面的借鑒現象是相對明顯的，很多都是將宋詞詞牌直接作為歌曲名稱，如《一剪梅》《念奴嬌》等，有些是將古典名稱直接作為歌曲名稱，如《西廂》《姑蘇行》等。二是將古典詩詞引入歌詞內容中，除了歌名用典，歌詞和古典詩詞間也是緊密相關的。從如今很多中國風流行音樂來看，古典詩詞的應用是非常普遍的，主要原因在于古典詩詞蘊含形式多樣的內容，有著濃厚的古典文化韻味，是中華民族深厚文化底蘊的展現。將古典詩詞融入流行樂詞中，可使樂詞更加優美、歌詞內涵更為豐富，呈現出清新典雅的感覺［2］。同時，在音樂流行過程中，中國古典詩詞的傳播也隨之更加廣泛，聽者在音樂渲染之下，對古詩詞形成深入的理解，可有效促進中國古典文化傳承，促進傳統和流行的巧妙結合。

（二）比喻

比喻在文學作品中是極為常見的，該修辭手法通俗來講就是打比方。例如，《千里之外》歌詞 “那薄如蟬翼的未來／經不起誰來拆”，就是采用明喻的手法，把抽象化的未來比喻成薄如蟬翼，使其具體化。

（三）頂真

頂真修辭手法實際上就是把前一句結尾作為后一句開頭，用此達成特定語言效果。頂真修辭手法應用于中國風流行樂詞當中，可使語氣節奏感得以提升，將作者內心情感更好地傳達出來。例如，《清明雨上》歌詞“燭花紅／紅塵舊夢／夢斷都成空”，便是用了頂真修辭手法，前后緊密相扣、層次明晰，有極強的節奏感，旋律更為優美。

（四）列錦

列錦是將名詞組合為多列項的非主謂語，該修辭手法的應用主要是達到寫景抒情的效果。列錦隱去了名詞間的邏輯聯系標志，不再局限于漢語句法的常規化結構，而是留給讀者廣闊的想象空間。

（五）折繞

折繞是通過委婉含蓄的方式將原本用一句話講明的內容烘托出本意，讓讀者通過思考即可更加清晰地了解本意。例如，《美人蕉》歌詞“皎潔的月亮掛在相寶山的天上／小楷的字跡寫滿你的眉間憂傷” 便是應用折繞手法，將一位美人在思念著他，通過書法來排除內心憂傷的唯美畫面委婉地描述出來。此種修辭手法的應用以及大量借鑒古典詩詞，會讓中國風歌詞意境更加唯美，婉轉又不失高雅［3］。

四、中國風流行樂詞的語法特點

語法和修辭有著密切關系，兩者是相輔相成的。詞類活用可從特定角度出發對語法與修辭間的關系進行研究，其可讓語言的節奏感與音樂美更好地呈現出來。所以，在修辭藝術研究過程中，語法搭配和詞類活用是非常重要的內容。

（一）突破語言常規，語法超常搭配

中國風流行樂詞普遍存在超常搭配的情況，詞人在特定語境當中，為達到新穎的表達效果，時常都會突破語言常規，采取特殊的搭配方法。具體來說，一是將數量詞與名詞進行搭配，中國風流行樂詞往往會搭配使用抽象的名詞與具體的數詞，且在常規語法中抽象名詞是無法應用數量詞的。二是語義超常搭配，此類搭配指的是不局限于詞與詞的正常搭配形式，甚至某些搭配和正常邏輯不相符，將某些難以聯合的詞相結合。

（二）創造性應用語言，前置句子成分

前置句子成分也是中國風流行樂詞所具有的語法特點，其可讓人形成與正常形式語句不同的感覺，但句子意思又不難理解［4］。例如，《蘭亭序》樂詞“月下門推／心細如你腳步碎”，該句當中的月下門推按照正常的語句表述應是月下推門，此種說法是把賓語前置。由此分析可知，中國風流行樂詞中超常搭配的情況較多，盡管不符合常規語法規律，但此種特殊表現形式在特定的語境當中可讓歌詞更為新穎含蓄，創造極富詩意的場景，讓聽者可以自由想象，此種現象也表明了中國語言文字是極為靈活的。不可否認的是，歌詞超常搭配是為了滿足表述需求，不可胡亂使用各種新詞，讓樂詞表述出現語病。需要做到的是，需要創造性地應用常規語言，讓語言和歌曲高度契合，呈現出完美效果。

五、中國風流行樂詞的意境與風格

（一）巧用古典詩詞，營造樂詞意境

意境營造是中國古典詩詞最顯著的特色，中國風歌詞對在此方面的追求相對明顯，歌詞創造過程中除了古典詩詞語言的借鑒應用，還融入古典詩詞意境特性。通過營造意境，不但可讓歌詞內容延伸深度和廣度，且更加委婉深遠；聽者也會有廣闊的想象空間，在感受演唱者情感的同時也會進入潛藏的古典境界中，發揮個人想象力營造意境。某些音樂創作者是將古典詩詞內容直接應用到創作中，營造類似于詩詞的意境。如《辛棄疾》，就是利用詞人悲憤的情懷將辛棄疾的豪情壯志抒寫出來。該歌曲是將辛棄疾的《破陣子》等幾首代表詞進行拼湊化用的。辛棄疾的詞大多是利用刀、槍、弓等軍事意象營造意境，通過展示英雄形象來抒發壯志難酬的悲憤之情［5］。

（二）多元樂詞風格，展現獨特韻味

中國風歌詞和宋詞相同，有著豪放與婉約兩種風格。婉約式的歌詞通常都是含蓄委婉地表達，可讓聽者獲得心靈的慰藉。如《清明雨上》，給人呈現出一種凄婉哀傷的感受。豪放類歌詞往往都是借助豪氣的音樂，將一代英雄的雄心壯志展示出來，如《春秋戰國》，展現出恢宏的氣勢，將豪情壯志通過霸氣語言抒發出來。

六、結語

綜上所述，語言是跟隨人類社會的形成而出現的，相比于民族歷史其存在的時間更長。中國風流行樂詞是語言的生動化體現，也是大眾文化的表達方式，其是以社會現象的形象而存在的。同時，在工業化水平不斷提升的大背景下，人類的生活壓力日漸提升，對尋找心靈驛站休憩調整有著很大的需求。在對外開放水平提升過程中，各國文化交流頻繁，在現代文明語境下民族化情節日漸回歸，而具有清幽典雅的旋律、詩情畫意意境的中國風音樂，對于新時代的人們來說無疑是一場干枯已久的春雨，可滋潤人們的心靈。在欣賞中國風流行樂詞時，人們可感受到和喧囂城市不同的寧靜，通過樂詞更深層次地認知與理解傳統古典文化，促進現代和古典的完美融合，此種效果是潤物細無聲的，是很難直觀感受到的效果。中國風流行樂詞所具有的價值是毋庸置疑的，在修辭藝術巧妙應用下，其傳遞給人們的不僅是古色古香的中國傳統文化，在弘揚中國傳統文化的同時，無形中也提升了中國流行音樂的層次，進而推陳出新，形成更具時代意義的民族音樂文化。

參考文獻：

［1］梁梁. 中國風流行歌曲的“中和之美”：以《天水碧》和《艷》為探究對象［J］. 黃河之聲，2022（24）：58-61.

［2］劉夢霓. 從音樂文化視角看中國風流行音樂的現狀與發展［J］. 大眾文藝，2022（16）：79-81.

［3］張釋月. “中國風”流行歌曲演唱技法探析［D］. 哈爾濱：哈爾濱師范大學，2022.

［4］鐘宇婷. 淺析中國風流行歌曲《青花瓷》的藝術特征［J］. 黃河之聲，2022（10）：97-99.

［5］劉偉偉. “中國風”流行樂詞的修辭學論析［J］. 宿州學院學報，2019，34（8）：42-48.

作者簡介：

劉帥達（1994—），男，漢族，江西人，博士，助教，研究方向：音樂學。

作者單位：九江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