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馬光作為我國古代偉大的政治家、史學家和文學家,宋人王辟之評價他:“司馬溫公忠厚正直,出于天性,終始一節(jié),故得天下之望?!敝祆湟苍u價稱:“溫公可謂知、仁、勇。他那活國救世處,是甚次第。其規(guī)模稍大,又有學問,其人嚴而正。”司馬光不僅智、仁、勇兼?zhèn)洌且晃浑y得的清官。
為官清廉堅持戒奢戒侈
司馬光20歲入仕,歷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從最初擔任華州判官,到后來高居宰相之職,為官40載,“食不敢常有肉,衣不敢有純帛”,所作所為常為國家、百姓長遠計。司馬光一生秉性剛正,直言敢諫。蘇軾曾用“司馬?!眮響蚍Q司馬光剛直不阿的性格。
慶歷七年(1047年),司馬光任國子直講時,一夜賊來,把他家里衣服都席卷而去。天氣漸漸轉冷,有客來訪,司馬光無衣衫見面,很是狼狽,因此不免嗟嘆。妻子笑著說:“只要沒事,錢財總還會再有?!崩嫌褎⒚梢愿改笩o錢贍養(yǎng)、兄死無錢以葬、弟妹嫂侄無資撫恤為由,向司馬光借50萬錢。司馬光說:“我簡樸為官,一分一毫也不敢妄取于人,食不敢常有肉,衣不敢純衣帛,視地而后敢行,頓足然后敢立,連親屬故舊都拿不出錢來幫助,哪來的錢借給您啊!”
嘉祐八年(1063年),宋仁宗去世,遺詔賜群臣財物百余萬。司馬光帶領同列官員多次上疏:“國家近來多事之秋,朝廷內外財力困乏,如果遺囑賞賜財物不能推辭,應允許侍從上獻金錢以資助修建陵墓的費用。”再三推辭,不愿受賞,但一連幾次均未獲準。他只好把賞賜珠子作為諫院的辦公經(jīng)費,把金子送至舅父家,自己則分文未取。
熙寧、元豐年間,司馬光居住洛陽,潛心著述修編《資治通鑒》。其居所極為簡陋,夏天炎熱,于是另辟地下室,讀書其間。當時大臣王拱辰亦居洛陽,其居所氣勢恢宏、華麗無比,中堂建屋三層,最上一層稱朝天閣,洛陽人戲稱:“王家鉆天,司馬入地。”好友范鎮(zhèn)從許州來洛陽看司馬光,走進屋內,除見到四壁的書架上擺滿書籍,別無他物。床上的被服早已褪色,補丁連補丁。范鎮(zhèn)深感司馬光太清苦,返回許州后,讓夫人做了一床被子,托人捎給司馬光。
范仲淹之子范純仁曾經(jīng)作一名篇《布衾銘》,其中有“君子以儉為德,小人以奢喪軀”之句,勸人以儉為德、以奢為戒。司馬光深以為然,將這首百余字的銘文工整寫于衾頭以明志,去世時也蓋著這床布衾。
《資治通鑒》已編修多年尚未成書,就有人散布謠言,說此書之所以久而不成,是因為司馬光貪圖皇家的筆墨絹帛,以及圣上所賜的果餌金錢?;实奂榷腥税档貦z查,才知道當初雖有所賞賜,但司馬光從未曾請領。
勤儉傳家堅持嚴于律己
司馬光不僅為官清廉、嚴于律己,還格外重視勤儉持家。司馬光和其祖父司馬炫、父親司馬池三代進士,世代為官清廉。司馬光忠誠地繼承了祖上遺訓,不僅一生節(jié)儉,還特別重視教育子女勤儉。兒子司馬康即將出仕任官時,他專門撰寫了《訓儉示康》,教導司馬康樹立節(jié)儉觀念,走好任職后的第一步。文章一開始,司馬光就告誡其子:“吾本寒家,世以清白相承。眾人皆以奢靡為榮,吾心獨以儉素為美。人皆嗤吾固陋,吾不以為病?!?000字的家訓,其中關于“節(jié)儉”訓誡就寫了1200多字,占據(jù)總篇幅的四分之一。
司馬光在文章中用親身經(jīng)歷來教育兒子:一是童年時,就性“不喜華靡”,引導兒子不飾金銀,樸素自然。其二是進士及第時,在聞喜宴上“獨不戴花”,引導兒子自謙自讓,不炫不耀。其三是平日里自己“衣取蔽寒”“食取充腹”,引導兒子以儉為榮、以儉為樂。以現(xiàn)身說法的形式為兒子闡明立場,之后又深切描繪當時社會的浮夸奢靡之風。通過正與反兩面的案例對比,闡明了“儉能立名、奢必自敗,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深刻道理,教育兒子要繼承發(fā)揚儉樸家風。
司馬光的《訓儉示康》寫得有理有據(jù),真切動人。司馬康讀時,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他一生始終用這篇家訓來鞭策自己。《宋史·司馬康傳》載,司馬康不但“敏學過人,博通群書”,而且“為人廉潔,口不言財”。在司馬光看來,治家之道,重在“廉”和“儉”。司馬光叮囑兒孫,無論為官為民,都要以“儉”立身,這一思想貫穿于司馬光多部家訓中。在其《溫公家范》中,司馬光列舉了歷史上許多正反事例對子孫進行教育。由于良好家風傳承,司馬后人大多謙恭有禮、不仗父勢、不恃家富、人生有成,以至世人“途之人見其容止,雖不識,皆知司馬氏子也”。
元祐元年(1086年)九月,司馬光溘然長逝,留下遺書:“死后不驚動朝廷,實行私家薄葬,靈柩運回老家祖塋?!碧侍蟆奥勚畱Q”,宋哲宗落淚不止,親臨祭奠致哀,暫停上朝。“贈太師、溫國公,禭以一品禮服”,謚曰“文正”,并親篆碑文“忠清粹德”。出殯當天,沿途百姓夾道送行,如送親人,四方來京者上萬人。司馬光去世之后,大宋朝廷給予“文正”的謚號。
“文正”可以說是古代對一個文官最高標準的評價。宋人費袞在《梁溪漫志》里說:“謚之美者,極于文正。司馬溫公嘗言之而身得之。國朝以來有次謚者,惟公與王沂公、范希文而已?!痹谒纬浿u的最高品階,就是文正。蘇軾連寫三篇祭文《司馬溫公行狀》《祭司馬光文》《司馬溫公神道碑》緬懷恩師,對司馬光做出高度評價:“忠信孝友,恭儉正直,出于天性。自少及老,語未嘗妄,其好學如饑之嗜食,于財利紛華,如惡惡臭,誠心自然,天下信之。”“論公之德,至于感人心,動天地,巍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