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需求層次理論與生態平衡原理的學科建設基本原則

【摘 要】 現有關于學科建設原則的研究存在理論基礎不明確、邏輯體系不清晰、分類標準不統一的問題。學科具有“知識分類”與“組織建制”兩種基本屬性。從學科“組織建制”的“教師主體”性質看，學科建設的本質是以教師的專業發展為中心的組織文化資源的全面供給、保障和提升，學科建設基于并遵循馬斯洛“人的需求層次”理論；從學科“知識分類”的“生態”性質看，學科類型結構基于并遵循“生態平衡”原理。依據學科建設的需要層次原理和生態平衡原理以及組織文化的五大類型，學科建設的基本原則為：精神理念引領原則、制度保障激勵原則、行為導向規范原則、生態和諧共生原則、物質基礎條件原則。原則必須基于原理，原理必須基于屬性，從而實現從屬性到原理再到原則的完整邏輯鏈條與閉環。學科建設基本原則的“教師專業發展”中心及其“文化資源”發展的邏輯與特征，充分展現了“以人為本”的根本旨趣與“人文化成”的邏輯要求。

【關鍵詞】 學科建設；基本原則；需要層次原理；生態平衡原理；教師專業發展

【中圖分類號】 G640 【文章編號】 1003-8418（2023）03-0055-07

【文獻標識碼】 A 【DOI】 10.13236/j.cnki.jshe.2023.03.007

【作者簡介】 陳明（1965—），男，湖北大冶人，嘉應學院教育科學學院副研究員、博士；范遠波（1968—），男，廣東五華人，嘉應學院教育科學學院院長、教授、博士。

學科建設原則源于學科建設的基本原理，并對學科建設的具體舉措與實踐起指導作用。也就是說，學科建設基本原則是學科建設基本理論與實踐舉措之間的“中介”。由此可見，原則在整個理論體系中具有重要地位和意義。本文擬從學科建設的需求層次理論和生態平衡原理出發，依據其基本原理及其邏輯要求，嘗試構建學科建設基本原則的結構體系，以求實現原則的建構具備堅實的理論基礎、各原則自身邏輯自洽、原則之間協調配合、結構體系周延完整的目標。

一、學科建設原則研究的現狀與問題

梳理現有研究，相對于學科建設基本原理幾乎空白的狀況，學科建設原則的研究成果相對較為豐富。翟亞軍、王戰軍認為學科建設原則有四條：堅守與創新兼顧、和諧與一流同步、優異與廣博并存、堅持操守與經世濟綸［1］。李梟鷹在借鑒和參考前人的成果基礎上，將學科建設原則歸結為：適應性原則、發展性原則、重點建設原則、突出特色原則、生態優化原則、系統性原則［2］。孫宏利認為學科建設有6個基本原則：特色鮮明原則、前沿性原則、重點建設的原則、社會需求原則、開放性原則、制度化原則［3］。劉獻君將學科建設動力與原則結合起來，認為學科建設是內外動力綜合作用的結果，學科建設有五項基本原則：合理布局，協調發展；扶優扶強，重點突破；突出特色，錯位發展；校企合作，共生共贏；以人為本，人才強校［4］。王恩華認為學科建設發展遵循的指導思想是：學科建設是龍頭，隊伍是核心，科研是關鍵，經濟是基礎，政策是保障［5］。

值得肯定的是，以上原則的提出很多在實踐中是行之有效的真知灼見。但不難發現，上述研究在提出原則時，均有意無意忽略了對原則賴以確立的邏輯前提和理論基礎的研究，欠缺對學科建設基本理論的闡明，從而導致學科建設原則缺乏理論基礎的堅實支撐，使得現有學科建設原則的研究將系統性原則、要素性原則、結構性原則和功能性原則等不同維度不同層次的原則統統堆砌雜糅在一起。具體而言，現有學科建設原則研究存在以下問題：一是欠缺邏輯性與層次性，較為“松散”。沒有理論基礎，原則的提出就缺乏來源和依據，導致“縱向”邏輯性不強。由于原則的提出沒有統一的理論與標準，容易出現不同層次的原則的堆砌，導致原則之間“橫向”邏輯性不強。二是欠缺完整性與系統性，較為“零亂”。由于沒有一個一以貫之的理論作“頂層設計”與指導，原則的提出就比較“隨意”與“零散”，互相沖突、難成體系也就是必然的結果。

二、學科建設基本原理

學科建設基本原理是源于生態學的“生態平衡”基本原理和組織行為學（或心理學）的需求層次理論。移植其他學科基本原理作為學科建設的基本原理，應具備以下三個條件或滿足三個要求，這也是不同學科原理相互移植的基本條件或要求。首先，應準確把握原理本身的深刻內涵和基本要求，這是移植的前提和基礎；其次，應嚴密論證原理移植的邏輯依據和適切性，這是移植的根據和邏輯；最后，應充分展現原理移植的基本內涵和邏輯要求，這是移植的目的和意義。唯有充分論證原理移植的理論基礎、邏輯依據和本質要求，原理移植才能獲得生機與活力，從而得以成長與豐滿。

（一）生態平衡基本原理、邏輯依據與內在要求

1.生態平衡基本原理。

生態平衡是英國植物生態學家坦斯利于1935年首次提出來的。生態平衡是指“在一定的時間內和相對穩定的條件下，生態系統各部分的結構與功能處于相互適應與協調的動態之中”［6］。這種生態平衡的觀點一直貫穿在種群生態、群落生態以及生態系統生態學發展的過程中［7］。

生態平衡原理包括以下四個子原理：一是多樣性原理，這是從要素和類別角度的界定，表征生態平衡的內因與基礎。所謂多樣性原理，是指良性生態系統中生物物種和它們所擁有的基因及它們的生境具有多樣性特征，生物多樣性是所有生命系統的基本特征。二是整體性原理，這是從結構與結果角度的界定，表征生態平衡的功能與價值。具體表現為結構的趨穩性和功能的整體性。所謂結構趨穩性，是指生態系統因多樣性、復雜性以及生境的適宜性而形成的較為穩定和易于恢復的結構。多樣性導致復雜性，復雜性產生的相干和協同作用導致結構的趨穩性。所謂功能整體性，是指生態系統功能并不直接等于各組分功能之和，而是表現為各組分功能、各組分之間以及與生境之間的相干與協同作用與功能之和。三是發展性原理，這是從過程與動態角度的界定，表征生態平衡的動力與機制。所謂發展性原理，是指生態平衡不是靜態的，而是動態和變化發展的。生態平衡發展的動力是內外因矛盾作用，發展機制是自組織原理和協同原理。所謂自組織原理，顧名思義，自組織即系統的自我組織發展［8］。所謂協同原理，是指在自組織系統演化過程中，把非線性相互作用形成的各種運動模式簡化為序參量，把非線性相互作用的效用簡化為協同和競爭，協同導致有序，競爭促進發展［9］。四是開放性原理，這是從生境與資源角度的界定，表征生態平衡的外因與條件。所謂開放性原理，是指生態系統必須具有開放性，與同級并列系統以及上級所屬系統不斷進行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自組織現象只能在開放的條件下發生，開放性其實并不總是發生自組織現象的必要條件.但是為了維持自組織現象，系統必須是開放的，否則系統遲早會到達宏觀無序的平衡態［10］。

2.生態平衡原理的邏輯依據。

埃里克·阿什比是一位生態學家，也是一位極富盛名的高等教育學專家和令人敬重的大學管理者。在生物學研究啟示下，阿什比分別對英國和英屬印度、非洲殖民地及部分現代西方發達國家的大學進行了科學的生態學研究，并出版了相應的高等教育生態學研究著作，即《英國、印度和非洲的大學高等教育生態學研究》，在這本著作中首次提出并應用“高等教育生態”這個概念，提出了“任何類型的大學都是遺傳和環境的產物”的著名論斷［11］。

首先，從生態平衡原理與其他學科關系看，具有一定普適性。“現代生態學不再局限于自然界的生態系統，而是把世界看作‘人—社會—自然’的復合生態系統，從以生物學為基礎的生態系統泛化或滲透到一切自然科學、社會科學、人文學科的研究領域，從而使人們能夠從新的視角、用新的方法來研究自然的、社會的、人文的問題，包括高等教育問題。”［12］其次，從生態平衡原理與教育學科關系看，具有較強解釋力。教育生態學這一術語是美國哥倫比亞師范學院院長勞倫斯·克雷明于1976年在《公共教育》一書中最早提出來的，并在此書中進行了詳細的論述。概括來講，教育生態學是研究教育與其周圍生態環境（包括自然的、社會的、規范的、生理心理的）之間相互作用的規律和機理的科學［13］。最后，從生態平衡原理與學科“知識分類”的生態屬性看，具有相當對應性。知識本身是一個“有機”整體，具有生態性，因此，作為“知識分類”的學科也自然延續了“生態性”性質，具有多樣性、整體性、發展性和開放性特征，也就必然遵循多樣性、整體性、發展性和開放性的原理與規律。

3.生態平衡原理的內在要求。

一是生態平衡的多樣性原理，要求學科群落及其結構應具有生態共生特征。孔建益認為，學科群落共生的生態現象包含兩層含義：（1）學科建設之間的平衡與適應；（2）學科建設的多樣性和互融交叉，只有多樣才能綜合［14］。李梟鷹認為，學校的學科建設應該重視形成合理的學科門類結構，并設法在同一學科門類、一級學科和二級學科內部形成由主干學科、支撐學科、配套學科、相關學科、基礎學科、交叉學科同存共榮的結構優化的學科生態系統［15］。

二是生態平衡的整體性原理，要求大學學科體系結構具有可持續、健康、和諧的美學特征。從組織建制的縱向層次來看，依據劉獻君［16］、 翟亞軍的觀點［17］，學科體系呈現出宏觀校級多學科、中觀院級學科群和微觀系級單學科或二級學科專業三級層次結構，如圖1所示［18］。

從學科知識類型的橫向分類來看，筆者認為，學科橫向類型結構呈現為“五點金字塔”模型。該模型的“五點”即其構成要素就是五大學科領域：哲學、教育學、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和人文科學。傳統的“三大學科”即自然科學（N）、社會科學（S）和人文科學（H）構成“五點金字塔”模型的“底面”，是模型“形而下”的“基礎與支撐”；哲學（P）位于模型“頂點”，是模型“形而上”的“光照與引領”；教育學（P*）位于模型的“重心”或“中心”，是模型“形而中”的“投射與中介”［19］，如圖2 所示。

總之，不論是學科縱向組織三層次嵌套結構模型，還是學科橫向類型“五點金字塔”結構模型，都呈現出大學學科體系綠色有機、和諧完滿的生態美學特征。

三是生態平衡的發展性原理，要求每一學科具有生命體向自組織進化現象。孔建益是這一觀點的主張者。他認為，在大學中，無論是單體學科還是群體學科都具有生命體自組織進化現象，呈現出生態化特征［20］。李梟鷹認為，生態優化原則是學科結構的基本原則，從單個學科的發展來看，學科的生命體現象表現為學科的誕生、成長、繁榮、衰老乃至衰亡［21］。

四是生態平衡的開放性原理，要求學科建設的開放性。系統論的創始人貝塔朗菲闡明了一般系統的開放性特征。孔建益論述了系統開放性原理在學科建設中的應用，指出大學學科生態系統也是一種遠離平衡的耗散結構，需要不斷與外界環境進行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從中吸取更多的物質流、能量流和信息流，以抵消系統內部不斷增加的正熵流，否則學科系統就會逐步走向無序，最終“沙漠化”［22］。

（二）需求層次理論、邏輯依據與內在要求

1.需求層次基本原理。

組織行為學是研究組織中個體的心理及其行為表現，從而對個體采用更好的保障、激勵、預測和引導措施，以有效達成組織目標的科學。美國著名心理學家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是組織行為學最重要的基礎理論，也稱需求—動機理論［23］。馬斯洛認為作為一個有機整體的人，其行為與活動的動力和需求是多種多樣的，從低級到高級，包括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歸宿與愛的需求、自尊需求以及自我實現需求。在1970年新版《動機與人格》中，馬斯洛在自我實現需求之前補充了知的需求和美的需求，將5個層次補充為7個層次。7個層次的需求可分為兩大類，較低的四個層次可稱為基本需求，又可稱之為匱乏性需求；較高的后三個層次需求可稱之為成長需求［24］。其中自我實現的需求是超越性的，它引導個體去追求真善美，并最終導向完美人格的塑造，“高峰體驗”正是代表了個體最高層次的需求得到滿足的最佳狀態。高峰體驗使個人的認知能力發生了顯著變化，由缺失性認知發展到存在性認知，達到對存在價值的領悟和認識。自我的特性達到了相對完善的狀態。在這一狀態中，人們共享了自身最高程度的同一性［25］。馬斯洛認為，組織中的個體，其本性是中性的、向善的。他主張完美人性的可實現性，是一種樂觀主義的美學［26］。根據馬斯洛的需求層次論，個人人格獲得充分發展的理想境界是自我實現。自我實現就是人性本質的終極目的，也就是個人潛力得到充分發展。

2.需求層次理論的邏輯依據。

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是心理學和組織行為學的基本原理，對社會的各類以人為主體的組織和系統，具有普遍指導性和較強解釋力。需求層次理論作為學科建設基本原理的邏輯依據有如下兩點。一是學科的根本要素是教師。學科具有“組織建制”的基本屬性，是一個以教師為主體、以知識為載體、以文化為靈魂和以資源為基礎的復雜系統，其中教師無疑是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要素，也是積極和能動的要素。在所有屬人組織中，人是第一位的，是第一要素。因此，學科建設必須明確“以人為本”“以教師的發展為本”的思想和理念，以保障好、服務好、發展好教師專業發展的根本利益為出發點和根本目的。二是教師發展契合需求層次理論。教師和科研人員既是負有傳承發展科學文化的專業人員，也具有“人”的普遍性、一般性特征，教師的專業發展需求也高度切合和遵循馬斯洛的人的需求層次的基本邏輯。因此，學科建設發展關鍵在于促進教師專業發展，真正做到以人為本，以教師發展為中心，滿足和激發教師發展各層次需求。依據需求層次原理，滿足教師發展需求既要物質的保障，也需求制度的激勵，還需求精神的引領和文化的滋養。而且越是高層次的需求，精神引領和文化滋養的需求更為強烈，意義也更為凸顯。

三、學科建設基本原則：基于需求層次理論和生態平衡原理的分析

（一）基本原則體系構建的原理依據與分析

所謂原則，字面理解就是原本的、原生的、基本的規則。也就是人們依據事物的基本原理和客觀規律而確立的、應該自覺遵循的基本行為規范和規則。可見，學科建設原則的確立有兩個規定性，一是應來源于其基本原理，與基本原理有直接的淵源及其“對應性”，而不應脫離或游離其外，否則就喪失其基本性和原則性，也就是喪失其邏輯性和嚴謹性。二是應具有基本、一般、普遍、全面的指導性，具有一般的涵蓋性和覆蓋面，而不是特殊、個別和具體的方法和規程。綜觀已有研究，由于很少涉及基本原理，原則的提出缺乏“來源”和“根基”，從而導致原則缺乏“邏輯嚴謹性”和“體系完整性”，相反，來源的經驗性而非理論性、思維層次的“形下”的方法性而非“形上”的哲理性色彩較為濃重。

無論學科是一種知識分類還是一種組織建制，人始終是學科和學科建設的主體，而人始終是一種文化的存在，“人文化成”，“人化”也就是“文化”，在一定歷史階段、發展程度和文化意義上，文化人、意識人超越社會人、關系人與自然人、物質人，成為人的本質特征，而人在最終意義上是一種思維和反思的存在，即表現為一種思維人和反思人的“思維型、研究型、學術型、反思型”存在形態。依據學科建設需求層次理論和生態平衡原理，以及精神文化、制度文化、行為文化、生態文化、物質文化的完整邏輯體系，學科建設的基本原則體系由五大原則構成：即精神理念引領原則、制度保障激勵原則、行為導向規范原則、生態和諧共生原則、物質基礎條件原則。

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適用于指導學科“組織建制”主體教師的生態發展建設，教師發展不光是專業發展，還是全面發展，全面發展也就是一種系統化的生態化的發展。系統生態學原理適用于指導學科“知識分類”的生態體系與結構建設，可持續、健康、和諧的學科結構體系無疑是一種生態性的結構體系。

（二）學科建設五大原則的內涵與要求

1.精神理念引領原則。

精神理念引領原則簡稱“精神原則”或“引領原則”，其內涵是對人的自我實現和高峰體驗提供開放性精神信仰、理念引導和文化熏陶。這一原則要求學科建設首先應培育先進的學科文化，營造良好的建設氛圍，明確正確的學科理念，形成學科建設的基本共識。精神是行為的先導，理念是行動的指南，文化是行動的背景，氛圍是行為的潤滑劑，共識是行動的凝聚與方向。只有讓全體教師將教學與研究相結合，將教育教學和學術研究作為自己的基本工作，將學術生活作為自己的基本生活方式，從而實現將學科建設與教師自我實現及其高峰體驗的融合。

學科建設精神源于大學精神并與之同步。大學精神就是指大學最內在、最根本、最具活力的品格與氣質，也就是獨立自由的品格與氣質。大學作為一個獨特的文化與學術組織，其獨立自由的品格與氣質首先是追求學術的獨立與自由。大學唯有追求學術的獨立與自由，才會激發學術的活力、能動性與創造力，才會實現“精神生活的本質在于求超越”的目的［27］。 “自由獨立的對真善仁美的永無止境的反思與追求”的大學精神“化身”為以下幾個方面的理念：大學之大的境界與信仰上，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大學的載體——學術與知識上，學術自由，兼容并包；大學組織的主體——教師上，以教師各層次需求的滿足與激勵為本。丁學良對“精神引領”有獨到理解：“所以對中國內地大學的改革，我不僅僅是把它當做我是一個專業人員應該關注的事情，我更是把它當做一個某種意義上的mission，就是傳教士一樣要做的事……我把它不僅僅是做為我的職業，更是做為我的志業，馬克思·韋伯講的calling，像傳教士的事業。”［28］

2.制度保障激勵原則。

制度保障激勵原則也稱“制度原則”或“激勵原則”，其內涵為對人的全面發展及潛能的充分發掘提供制度性的激勵與保障。正確的理念、文化等精神要素要轉化為行為和物質力量，必須要有一定的制度和規范來保障和激勵，才能保護和調動人的積極性、能動性和創造性，把工作及其舉措落到實處。孫宏利認為學科建設基本原則包含“制度原則”［29］；王恩華認為學科建設指導思想中應強調政策是保障，也與“制度原則”相契合［30］。張衛良認為大學制度應“以人為本”，克服物化管理和工具主義、功利主義傾向，要激勵人，尊重人、鼓舞人、愛護人去追求卓越和學術個性的張揚［31］。“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搭建人才機制，比招到人才更重要。人才的運用與培養應像種花種草，大學領導者擁有的是土地，只要耕耘好土地，剩下的就是播下一顆種子，讓人才自由生長。應該將精力放在怎樣形成機制，提供土壤上，讓人才自己去尋找合適的位置，自己成長，將人力資源管理與組織架構設計視為一套能夠自我發展的體系［32］。

3.行為導向規范原則。

行為導向規范原則也稱“行為原則”或“規范原則”。人的行為源于動機，而動機源于需要。只有不斷滿足人的從低到高三個層次不斷發展的需要，才能將人的需要、動機、行為不斷導向優雅與高尚，最終實現人的潛能的充分發揮、全面發展和自我實現，這也是以人為本的終極意義與原則要求。教師不光是學科建設的要素，還是學科建設的主體，是學科建設中唯一能動的、“活”的要素，人是學科及其建設的“活”的載體。學科建設源于人、依靠人、激勵人、為了人，人本身才是學科建設的立足點、出發點和歸宿。

行為文化是大學文化不可或缺的重要組分，是大學文化完整鏈條中“承先啟后”的環節和“具有能動性的”“活的”載體，對整個大學文化的構建和培育具有重要影響和價值。教師行為既是精神的折射與體現，是對大學精神文化的“守望”與“詮釋”；也是制度直接規訓下的結果與產物，是對大學制度文化的“踐履”與“檢驗”；也受生態的陶冶與滋養，是對大學生態文化的“映現”與“彰顯”；還受物質的支撐與保障，是對大學物質文化的“活化”與“超越”。

4.生態和諧共生原則。

生態和諧共生原則也稱“生態原則”或“共生原則”，其內涵為生態系統應具有開放性和生物多樣性，從而維持生態系統的穩定性與和諧性，并且認為一個穩定、和諧、協調、可持續的系統具有妙不可言、超乎想象的美學價值。就空間維度而言，開放就是系統生態的基本態勢，唯有開放，系統生態才能在自身內部諸要素之間以及與內外不同系統進行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才能維持系統生態的動態平衡和持續發展。學科建設作為一個多要素的復雜生態系統，唯有開放，通過與環境的多方互動以及資源的匯集、互補與交換，實現持續發展。就要素、環節與流程的關系維度而言，協調就是要統籌兼顧，處理好學科建設各要素、各學科門類之間的關系，例如重點學科與非重點學科、特色學科與一般學科、優勢學科與非優勢學科之間的關系，實現平衡、綜合和總體優化發展。就時間維度而言，可持續發展就是要綜合考慮學科及其體系近期發展與長期發展的關系，近期發展不以損害長期發展為代價和前提。

5.物質條件基礎原則。

物質條件基礎原則也稱“物質原則”或“基礎原則”，其內涵為對人有尊嚴地生存的基本物質生活條件提供強制性、制度性保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任何建設均需要一定的物質保障。學科建設由于其學術性、研究性、前沿性和發展性，對物質條件的要求有其特殊性，并且這種要求還具有發展性，也即是說應隨著學科和時代的發展，提供盡可能好的更加優化的甚至前瞻性的條件，以追求和實現學科發展的卓越目標。

依據這一原則，大學應提供教師教學和科研所需，盡可能保障教師獨立的科研學習與辦公場所。將辦公研究場所建設作為師資建設的基本保障和條件，無條件推進，并將其納入辦學基本條件加以評估考察。復旦大學原校長楊玉良院士以美國加州大學為例，說明建筑空間對學科發展的重要性，復旦大學借鑒加州大學的經驗，按照學科融合發展規律來優化院系所室的空間布局問題。將教師住房建設和社區服務建設作為大學校園建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整體設計規劃［33］。這體現了辦學者的戰略眼光和格局。關心教師生活，有效解決教學工作與家庭生活的沖突，為提高生活品質及專業的可持續發展服務。將教師與職工家屬子女安置作為大學以人為本文化制度的一部分，義不容辭擔責任盡義務，也是對辦學者是否具備基本人文關懷的標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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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e existing research of discipline construction principles has the problems of ambiguous theoretical basis， unclear logical system and inconsistent classification standards. Discipline has two basic attributes： knowledge classification and organizational structur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teacher subject\" nature of the discipline \"organization construction system\"， the essence of discipline construction is the comprehensive supply， guarantee and promotion of organizational cultural resources centered on the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of teachers. Discipline construction is based on and follows Maslow's basic principle of \"human need hierarchy \". From the \"ecological\" nature of knowledge classification， the structure of discipline types is based on and follows the principle of \"ecological balance\". According to the theory of hierarchy of needs， the principle of ecological balance and the five types of organizational culture， the basic principles of discipline construction are as follows： the principle of spiritual guidance， the principle of institutional guarantee and incentive， the principle of behavior-oriented norms， the principle of ecological harmony and symbiosis， and the principle of material basic conditions. Principles must be based on theories， and theory must be based on attributes， so as to realize a complete logical chain and closed-loop from attributes to theories and then to principles. The \"teacher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center of the basic principle of discipline construction and the logic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e development of \"cultural resources\" fully demonstrate the fundamental purport of \"people-oriented\" and the logical requirement of \"humanistic transformation\" of the scientific outlook on development.

Key words： discipline construction; basic principles; theory of need hierarchy; principle of ecological balance; teacher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責任編輯 肖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