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心丸（濃縮丸）治療陽虛血瘀型經皮冠狀動脈介入術后心絞痛的臨床研究

摘要 目的：觀察溫陽化瘀代表方活心丸（濃縮丸）治療陽虛血瘀型經皮冠狀動脈介入術（PCI）后心絞痛的臨床療效。方法：選取2019年1月－2021年12月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岳陽中西醫結合醫院收治的陽虛血瘀型PCI術后心絞痛病人126例，6例脫失，最終納入120例，隨機分為試驗組和對照組，每組60例。在規范化西藥治療基礎上，試驗組給予活心丸（濃縮丸），每次2粒，每日3次，對照組給予活心丸（濃縮丸）安慰劑，每次2粒，每日3次，兩組療程均為12周。觀察兩組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西雅圖心絞痛量表評分、心絞痛評分、硝酸甘油減停率、炎性因子水平。結果：試驗組治療后中醫證候積分低于對照組，西雅圖心絞痛量表評分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試驗組硝酸甘油停減率優于對照組（P＜0.05）。試驗組治療后血清炎性因子白細胞介素-6（IL-6）、白細胞介素-1β（IL-1β）、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水平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兩組治療后超敏C反應蛋白（hs-CRP）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結論：活心丸（濃縮丸）能有效改善病人陽虛血瘀型PCI術后心絞痛的臨床癥狀，改善中醫證候積分，減少硝酸甘油使用量，降低血清炎性因子水平。

關鍵詞 經皮冠狀動脈介入術；心絞痛；陽虛血瘀型；活心丸（濃縮丸）；中醫證候積分；炎性因子

doi：10.12102/j.issn.1672-1349.2023.05.002

Abstract Objective：To study the clinical efficacy of Huoxin Pill（Concentrated Pill） on angina pectoris after percutaneous coronary intervention（PCI） of Yang-deficiency and blood-stagnation type.Methods：A total of 126 patients with angina pectoris after PCI of Yang-deficiency and blood-stasis type were selected，6 cases dropped out，120 cases were finally included and randomly divided into the experimental group（60 cases） and control group（60 cases）.The patients in experimental group were given Huoxin Pill（concentrated pill） plus standardized western medicine treatment，and the patients in control group were given Huoxin Pill（concentrated pill） placebo plus standardized western medicine treatment. The course of treatment in both groups was 12 weeks.TCM symptom scores，Seattle Angina Questionnaire score，angina score，nitroglycerin reduction rate，and levels of inflammatory factors were observed.Results：After treatment，the TCM syndrome score of experimental group was lower than that of control group，and the Seattle Angina Scale score was higher than that of control group，and the differences were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P＜0.01）.The discontinuation rate of nitroglycerin in" experimental group was better than that in control group（P＜0.05）.After treatment，the levels of serum inflammatory factors interleukin-6（IL-6），interleukin-1β（IL-1β），and 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 in experimental group were lower than those in control group，and the differences were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P＜0.01）. 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high-sensitivity C-reactive protein（hs-CRP） between the two groups after treatment（P＞0.05）.Conclusion：Huoxin Pill（concentrated Pill） can effectively improve the clinical symptoms of angina pectoris after PCI，improve TCM syndrome score，reduce the use of nitroglycerin，and the level of serum inflammatory factors.

Keywords" "percutaneous coronary intervention; angina pectoris; Yang deficiency and blood stasis; Huoxin Pill（Concentrated Pill）;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yndrome score; inflammatory factor

《中國心血管健康與疾病報告2020概要》［1］指出：我國城市與農村心血管系統疾病發病率逐年上升，造成大量的經濟損失，嚴重危害國人生命健康。經皮冠狀動脈介入（PCI）術因其創傷小、獲益高，迅速成為現代醫學治療冠心病的重要手段，大量的介入治療帶來臨床獲益的同時，PCI術后的并發癥，包括支架內狹窄、支架內血栓、心肌損傷、PCI術后心絞痛也逐漸增加。中醫在冠心病的診療方面有獨特的經驗，通過中藥復方多途徑、多靶點的作用，能夠有效地治療心絞痛。冠心病以胸悶、胸痛為主要表現，中醫將之歸于“胸痹”“真心痛”“卒心痛”范疇，《金匱要略》奠定了中醫對于胸痹病因的認知，以“陽微陰弦”為主要指導方針，治療以溫陽通陽為主，并對后世的治療產生了深遠的影響［2］。俞昌在《醫門法律》［3］中也指出：“胸痹心痛，然總因陽虛，故陰得乘之”。陽虛無力推動血行，瘀血停滯。現代中西醫結合研究中，陳可冀院士提出了心血管疾病從瘀血論治的治療方針［4］。因此，溫陽化瘀法成為研究的重點。活心丸（濃縮丸）作為溫陽化瘀法的代表性藥物，前期臨床證實其能夠改善心絞痛臨床癥狀評分［5］，保護急性心肌缺氧，調節心率，增加灌注時間，改善冠狀動脈微循環。但PCI術后心絞痛與冠心病穩定型心絞痛發病機制不盡相同，且目前缺乏行之有效的治療措施。本研究旨在觀察活心丸（濃縮丸）治療陽虛血瘀型PCI術后心絞痛的療效。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診斷標準 PCI術后心絞痛診斷標準參考《內科學》［6］、《慢性穩定型心絞痛診斷與治療指南》［7］、《不穩定性心絞痛和非ST段抬高心肌梗死診斷與治療指南》［8］。診斷標準：①病人既往行PCI術；②排除其他疾病引起的胸痛，有明顯的典型心絞痛發作特點；③勞累、情緒激動等相關因素可誘發心絞痛，予硝酸酯類藥物可緩解；④胸痛時心電圖有ST-T 改變，疼痛緩解后ST-T 改變可逐漸恢復；⑤胸痛性質為壓迫、發悶、緊縮感、沉重悶痛、燒灼感；⑥發作時間為數分鐘至十余分鐘，一般不超過30 min。

1.2 納入標準 符合上述診斷標準；年齡30～75歲；PCI術后12個月內出現心絞痛癥狀者；中醫辨證為陽虛血瘀證者；病人依從性較好，能自主簽署知情同意書，配合復診隨訪及復查。

1.3 排除標準 ①診斷為ST段抬高型心肌梗死（STEMI），或診斷為非ST段抬高心肌梗死（NSTEMI）經Grace評分屬于高危者；②先天性心臟病、重度肺高壓、惡性腫瘤、嚴重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病人；③心臟器質性病變［左室射血分數（LVEF）＜30%］、心肌病、心包積液、嚴重心律失常；④篩選前有肝腎功能異常，如提示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天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T）＞1.5倍正常值上限，血肌酐值和尿肌酐值＞1.2倍正常值上限（正常值依據所用檢查的正常值范圍判定），或者存在其他有臨床意義的實驗室檢查異常，并經研究者判定為不宜入組的情況；⑤易于過敏的人群，或者對試驗用藥活心丸（濃縮丸）、輔料或類似成分過敏者；⑥入組前1個月內或者在本試驗持續期間參與其他臨床試驗，或自行服用中藥制劑的病人。

1.4 試驗設計及樣本量估算 本試驗采用單中心、隨機、雙盲、安慰劑對照的臨床研究方法，試驗組與對照組按1∶1的比例分配病例。PCI術后心絞痛治療有效率，假設本次試驗若要得出統計學陽性結果，確定每組至少需要納入的病例數，本研究為便于隨機編盲分組，擬入選126例病人。

1.5 盲法及隨機方案的實施 使用中央隨機系統，按參加單位的病例分配數及隨機比例生成隨機數字分組表，藥房控制藥物發放以實施隨機序列的隱藏，試驗采用兩級盲法設計，第1級為各病例號所對應的組別（A組、B 組），第2級為每組所對應的組別（藥物組、安慰劑組），研究者及受試者均不清楚受試者所在組別，按照1∶1 的比例將受試者隨機分為安慰劑組（對照組）與藥物組（試驗組）。

1.6 一般資料 選取2019年1月－2021年12月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岳陽中西醫結合醫院收治的PCI術后心絞痛病人126例，本研究通過上海長征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批（批件編號：2018SL045），并在中國臨床試驗注冊中心注冊（臨床試驗注冊號：ChiCTR2100051805）。

1.7 治療方法 對照組與試驗組均按照指南給予西藥治療，包括抗缺血（β 受體阻滯劑、鈣離子拮抗劑）、抗血小板聚集（阿司匹林和/或氯吡格雷）、抗凝（肝素或低分子肝素）及調節脂質代謝（他汀類）藥物等。試驗組給予活心丸（濃縮丸），每次2粒，每日3次；對照組給予與活心丸（濃縮丸）氣味、味道完全相同的安慰劑，每次2粒，每日3次。兩組療程均為12周。

1.8 觀察指標 ①中醫證候評分：中醫癥狀評價采用中醫癥狀分級量化評分，于治療前、治療12周對病人胸痛、胸悶、心悸、氣短、疲倦乏力、畏寒按嚴重程度評分，癥狀評分越高代表癥狀越明顯；②西雅圖心絞痛量表：采用問卷調查病人當下心絞痛的癥狀情況；③硝酸甘油減停率：統計病人對硝酸甘油片的使用情況；④實驗室指標：炎性因子包括超敏C反應蛋白（hs-CRP）、白細胞介素-6（IL-6）、白細胞介素-1β（IL-1β）、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

1.9 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 19.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定性資料以例數或百分比表示，采用χ2檢驗。符合正態分布的定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x±s）表示，采用t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的定量資料以中位數和四分位數表示，采用Mann-Whitney U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 果

2.1 兩組臨床資料比較 本研究共納入126例病人，6例脫失，最終試驗組、對照組各納入60例。兩組病人性別、年齡、藥物使用情況及治療前腎功能、肝功能、血脂、糖化血紅蛋白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1。

2.2 兩組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見表2）

2.3 兩組治療前后西雅圖心絞痛量表評分比較（見表3）

2.4 兩組硝酸甘油減停率比較 試驗組中14例病人停服硝酸甘油，35例病人硝酸甘油減量，10例病人硝酸甘油用量不變，1例病人硝酸甘油增量。對照組中8例病人停服硝酸甘油，15例病人硝酸甘油減量，30例病人硝酸甘油用量不變，7例病人硝酸甘油增量。兩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4。

2.5 兩組治療前后血清炎性因子比較（見表5）

3 討 論

PCI術創傷小，療效明顯，為冠心病治療的重要手段，同時PCI術后心絞痛成為臨床常見的術后并發癥。在中短期隨訪中，20%～40%的病人會出現PCI術后心絞痛［9］。此外，PCI術后持續性或復發性心絞痛會增加病人經濟負擔，有臨床試驗證實，PCI術后復發或持續出現心絞痛病人的醫療支出費用是無癥狀病人的2倍，極大地增加了國家醫保負擔［10］。

冠心病心絞痛歸屬于中醫學“胸痹”“真心痛”“卒心痛”等范疇。《黃帝內經》曰： “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也”；《中藏經》曰：“痹者，閉也。五臟六腑……閉而不仁”［11］，認為痹癥是由于外邪侵襲，氣血不暢。胸痹又和寒邪關系密切，“寒氣積于胸中而不瀉，不瀉則溫氣去寒獨留”，寒凝血脈，血液凝滯不行發為胸痹。《金匱要略》重視溫陽通陽，以薤白類方以及薏苡附子散等方劑治療胸痹，經過后世醫家發展，逐漸發展了瘀血在胸痹中的作用，以瘀血理論來治療胸痹，取得良好的效果。活心丸（濃縮丸）是由人參、附子、靈芝、紅花、麝香、牛黃、熊膽、珍珠、蟾酥、冰片等藥物組成，是溫陽化瘀的代表方劑。綜合古代醫家對胸痹的治療以及現代醫學的研究，活心丸（濃縮丸）組方嚴謹，充分考慮到胸痹的病因病機。人參、附子相伍，能溫通上焦，補益元神之氣，靈芝補氣安神，補益心氣。紅花、麝香、蟾酥活血化瘀、辛散通脈；珍珠安神定悸，冰片辛溫走竄，擅走能散，通行于血脈之間，開竅清心，還能反制辛溫藥物的溫熱之性。諸藥合用溫補而不過燥，行中有散，散邪而不傷正，補而不滯，通補辛散，標本同治。

有研究發現，活心丸（濃縮丸）有調節炎癥反應、強心、改善心功能、擴張冠狀動脈血流量、抗血小板活化聚集的作用［12］。相關臨床研究證實，活心丸（濃縮丸）能改善穩定型心絞痛病人的臨床癥狀，減少硝酸甘油的使用量以及心絞痛的發作次數［13］。心電圖ST段下降≥0.1 mV導聯數明顯增加［14］，尤其適用于既往有心肌梗死病史的冠心病穩定型心絞痛病人［5］。本研究結果顯示，活心丸（濃縮丸）能夠有效改善病人PCI術后心絞痛癥狀，改善病人中醫證候。此外，活心丸（濃縮丸）還能縮短心絞痛持續時間，減少硝酸甘油使用量。活心丸（濃縮丸）作為復方，不僅可改善病人心絞痛癥狀，更重要的是改善病人綜合癥候群，提高病人生活質量。活心丸（濃縮丸）能夠有效改善病人陽虛血瘀型PCI術后心絞痛癥狀，相較于單純西藥治療，能改善病人綜合癥候群，減少硝酸甘油使用量。

慢性炎癥反應在動脈粥樣硬化血栓形成的發生及發展中有重要的作用，一項關于hs-CRP作為心血管疾病病人的生物標志物的隊列研究證實，hs-CRP 輕度升高（大于15 mg/L）可能是心血管疾病除肌鈣蛋白以外具有臨床意義的預后標志物，在對102 337例病人的分析中，較高的 hs-CRP 水平與較高的死亡風險相關，證實炎癥標志物在冠心病中的重要作用［15］。其他炎性因子，如白細胞介素-1（IL-1）、基質金屬蛋白酶-9（MPP-9）和TNF-α的升高能增加不良心血管事件的發生風險［16］。這些炎性因子能促進泡沫細胞轉變成脂質斑塊并沉積在內皮表面，還能促進免疫細胞浸潤，進一步加劇動脈粥樣硬化［17］。動物實驗發現，活心丸（濃縮丸）能降低心肌梗死大鼠外周血中IL-6、TNF-α以及肌鈣蛋白T（cTnT）、肌酸激酶同工酶（CK-MB）水平，其可能機制與抑制Toll 樣受體4（TLR4）/核轉錄因子-κB（NF-κB）信號通路有關［18］。本研究進一步證實，在西藥的基礎上加用活心丸（濃縮丸）治療，能進一步降低陽虛血瘀型PCI術后心絞痛病人血清炎性因子水平，改善病人預后。

綜上所述，活心丸（濃縮丸）能有效改善陽虛血瘀型PCI術后心絞痛病人的臨床癥狀，減少硝酸甘油使用量，降低血清炎性因子水平，為減輕PCI術后心絞痛提供可靠的臨床治療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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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08-28）

（本文編輯郭懷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