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經濟帶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率的影響

摘要：

高效利用水資源是當前水資源可持續利用的關鍵，環境規制是影響水資源利用效率的重要因素。為分析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率的影響，特別是探討存在技術創新時兩者之間的作用關系，選取2004～2019年間長江經濟帶108個地級市的面板數據作為研究樣本展開分析。利用Super-SBM模型測算長江經濟帶各城市的水資源利用效率，分析技術創新視角下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率的影響機制，實證檢驗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率的影響程度。結果表明：長江經濟帶水資源利用效率偏低；環境規制對長江經濟帶水資源利用效率具有顯著的提升作用，其中，對長江經濟帶下游的作用力度最高，中游次之，上游最低；技術創新作為中介變量，在環境規制與水資源利用效率之間起到部分中介效應，環境規制可以通過技術創新間接影響水資源利用效率。研究成果可為促進長江經濟帶水資源保護及區域高質量發展提供參考。

關 鍵 詞：

水資源利用效率； 環境規制； 技術創新； 中介效應； Super-SBM模型； 長江經濟帶

中圖法分類號： TV213.9

文獻標志碼： A

DOI：10.16232/j.cnki.1001-4179.2023.03.001

0 引 言

提高水資源利用效率是推進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手段，是實現水資源可持續利用的關鍵。2022年《“十四五”水安全保障規劃》中明確提出要提升水資源節約集約安全利用能力與水資源優化配置能力。實現水資源的高效利用，也是聯合國“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提出的17個發展目標之一。因此，如何有效地促進水資源利用效率的提高是目前亟待解決的問題。

國內外學者非常關注水資源的利用效率。國外學者主要運用方向性環境距離函數［1-2］和數據包絡分析法［3-4］測度用水效率與供水效率。國內學者對于水資源利用效率的評價方法逐漸由主觀賦權評估向客觀模型測算優化。早期采用的主觀評估法包括單一比值法［5］和指標體系法［6］等，后期采用的模型法包括數據包絡分析法（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7-8］與隨機前沿分析法［9］。近年來DEA模型及拓展方法得到了運用，如超效率DEA模型［10］、兩階段DEA模型［11］和EBM（Epsilon-Based Measure）模型等［12］。研究內容集中于流域［13］、省域［8］和國家［10］等不同層面的水資源利用效率，其中從省域層面進行研究的文獻較為豐富，而以地級市為樣本的文獻相對不足。

當前，對于水資源利用效率的增長究竟受到何種要素影響，還未形成定論。影響水資源利用效率因素的研究主要涉及經濟發展水平［14］、技術創新［15］、環境規制［16］、產業結構［17］、能源結構［18］等經濟社會多個方面。但至今仍未有一種能涵蓋所有影響因素的理論分析框架產生，學者們多是根據研究需要選取部分因素進行研究。例如趙良仕等［19］利用空間Durbin模型分析市場化程度等因素對水資源利用效率的影響；蘇喜軍等［20］發現科技創新是導致農業水資源效率變化的主要原因；Yan等［21］發現城鎮擴張影響了水資源利用效率；Zhang等［22］發現技術進步是提升水資源效率的關鍵因素。

環境規制是指為提高環保及經濟效益而制定的、對經濟活動具有限制性的政策和措施，其衡量方法主要包括單一指標法［23］、復合指標法［17］和賦值評分法［24］等。梳理現有文獻，環境規制對經濟社會的影響主要分為兩種觀點：① 支持波特假說的“創新補償效應”，認為適度的環境規制能夠促使企業積極實施技術創新戰略來提高自身可持續發展水平［25-26］；② 遵循“成本論”，指出環境規制增加企業生產成本，進而對企業科技技術創新產生擠出效應［27-28］。不論是以上哪種觀點，研究學者都認可了環境規制能夠影響企業科技創新水平。通常認為，在一定條件下環境規制能夠影響水資源利用效率，由于研究區域、選取指標、數據來源等不同，影響效果主要分為兩種觀點：① 環境規制促進水資源利用效率提升［15，18］；② 環境規制抑制水資源利用效率［29］。總體來說，目前對于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率的研究多是直接探討兩者關系，未考慮環境規制能否通過科技創新進而影響水資源利用效率這一作用路徑。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構建了Super-SBM模型測算2004～2019年間長江經濟帶地級市城市水資源利用效率，彌補了現有文獻多從省域層面進行研究，而以地級市為樣本的文獻相對不足的問題；進一步探討了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益的影響，分析技術創新是否對環境規制影響水資源利用效率產生中介效應。研究成果有助于揭示環境規制與水資源利用效率之間的作用機制，力求為長江經濟帶的水資源可持續利用及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有益的思考與建議。

1 研究區域概況及數據來源

1.1 研究區域概況

長江經濟帶橫跨中國東部、中部和西部，是國家重點推行的“三大戰略”之一，是當今沿海沿江的內外開放經濟帶，也是具有世界影響力的一大內河經濟帶。長江經濟帶總面積約205.23萬km2，占全國的21.4%，人口和國內生產總值均超過全國的40%［30］，長江經濟帶在促進國家經濟發展和生態文明建設方面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2020年長江經濟帶總供水量達到1 957億m3，用水總量與供水總量持平，其中，生活用水量、工業用水量和農業用水量分別占總用水量的16.9%，30.6%和50.2%；地表水資源占總供水量的96.6%［31-32］。同年長江經濟帶水資源總量為12 862億m3，用水人口為60 607.8萬人，生產總值471 580億元，占全國的比重分別為40.0%，43.0%，42.8%［31-32］。可以看出，用水人數與水資源總量的關系表明該區域人均水資源占有量低于全國平均水平；水資源投入與經濟產出的關系意味著該區域水資源短缺，較少的水資源投入支撐了較多的經濟產出。因此，如何提高長江經濟帶水資源利用效率已成為亟需關注的現實問題。

長江經濟帶由西向東跨越11個省市，為深入分析流域上中下游水資源利用效率的差異，本文依照《國務院關于依托黃金水道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的指導意見》，將長江經濟帶劃分為上游、中游與下游三大地區。其中，上游地區包括重慶、四川、云南與貴州4個省市，中游地區包括江西、湖北與湖南3個省份，下游地區包括上海、江蘇、浙江與安徽4個省市。

1.2 數據來源

選用長江經濟帶9省2市作為決策單元，由于畢節、銅仁2個市的水資源數據缺失眾多，因此確定的研究對象為長江經濟帶108個地級市。對研究范圍內缺失的數據采用插值法補充，相關數據依照2004年的不變價格折算。本研究選用的原始數據均源自2004～2019年《水資源公報》《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各城市統計年鑒和統計公報等文件資料。

2 研究假設及模型構建

2.1 研究假設

（1） 環境規制提高水資源利用效率。

從可持續發展來看，環境規制能對水資源利用效益產生一定的倒逼效應。首先，環境規制作為政府干預企業環境行為的政策工具，相關措施的實施能夠抑制企業減少水資源非期望產出的水平，有利于減少廢水、廢氣等環境污染物產出；其次，環境規制間接增強了消費者的水資源保護意識及環保消費偏好，在提高水資源保護消費意識的同時，派生了消費者對環保的綠色需求，從而減少了環境污染來源，提高了水資源利用效率。正如張治棟等［17］認為政府適當的環境規制能夠發揮重要的調節作用，促進經濟發展增長模式向可持續發展轉變，進而帶來水資源利用效益和城市經濟效益的共同提升。潘忠文等［24］認為環境規制不僅可以減少水環境污染，同時可促進流域經濟和水資源利用效率的提升。

因此，本文提出假設1：在控制其他條件下，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率存在顯著正向影響。

（2） 環境規制促進技術創新。

在適度的環境規制下，企業會選擇增加技術研發與投入，刺激技術創新，盡量將資源優勢轉化為經濟優勢，降低對水資源的依賴，減少環境污染。當環境規制力度增加時，企業會通過科學改進生產工藝、淘汰落后的生產線等措施來對其原有技術進行升級創新［33］。同時，隨著公眾的環保意識增強，社會監督體系會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企業的污染排放行為，市場會倒逼企業實現新技術研發。也就是說在環境規制的作用下，企業必須通過高質量的技術創新來降低對環境的損害從而獲得更好的競爭優勢［23］。

因此，本文提出假設2：在控制其他條件下，環境規制對技術創新存在顯著正向影響。

（3） 環境規制通過技術創新影響水資源利用效率。

環境規制與技術創新兩者是相互聯系、相互影響的兩方面，適度環境規制會倒逼企業為了達到環保標準而加大科研投入，提升污染治理創新水平，從而使得水資源利用效率能在技術創新驅動下實現有效提高，達到經濟與環境的“雙贏”。宋曉娜等［33］認為，雖然環境規制會在短期內抑制企業的經營效益，但從長期來看，企業需要通過技術創新來提升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能力，進而提高水資源的利用效率。

因此，本文提出

假設3：在控制其他條件下，技術創新在環境規制與水資源利用效率之間的關系中起到中介作用。

2.2 模型構建

（1） 總體回歸模型。

為探究水資源利用效率波動的深層次原因，首先檢驗水資源利用效率與環境規制、經濟發展水平、工業產業結構、教育投入與土地利用水平等各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模型設定如下：

WEit=λ+χ1ERSit+χ2RGDPit+χ3SISit+

χ4EDUit+χ5LUit+χ6RGDP2it+μ+εit（1）

式中：下標i和下標t分別為地區和年份；WE表示水資源利用效率；ERS表示環境規制程度；RGDP表示經濟發展水平；SIS表示工業產業結構；EDU表示教育投入；LU表示土地利用結構；λ為截距項；χ為回歸系數；μ為個體效應；ε為隨機誤差項。考慮到環境庫茲涅茨曲線效應的存在，模型中結合了人均GDP對數的平方項。

（2） 中介效應模型。

在環境規制與水資源利用效率的作用機理中，環境規制不僅能夠直接提升水資源利用效率，還能夠通過促進技術創新進而影響到水資源利用效率。此時，技術創新為二者的中介變量。相比于僅研究自變量對因變量作用的模型，加入中介變量的模型可以更深入分析因變量對自變量影響的過程與機制。本文借鑒溫忠麟等［34］的研究，采用層級回歸法建立中介效應模型。具體回歸方程如模型（2）～（4）所示。

WEit1=λ1+α1ERSit+α2RGDPit+α3SISit+

α4EDUit+α5LUit+μ1+εit1（2）

TECit=λ2+β1ERSit+β2RGDPit+β3SISit+

β4EDUit+β5LUit+μ2+εit2（3）

WEit2=λ3+δ1ERSit+δ2TECit+δ3RGDPit+

δ4SISit+δ5EDUit+δ6LUit+μ3+εit3（4）

式中：TEC表示技術創新能力；α，β，δ為回歸系數。

2.3 變量選取

（1） 被解釋變量。

被解釋變量是水資源利用效率（WE）。為降低傳統DEA結果存在的主觀性概率，運用 DEA 的衍生方法——Super-SBM模型，對水資源利用效率進行測算。水資源利用效率反映的是水資源投入和產出的關系，用Super-SBM模型測算水資源利用效率，可以綜合考慮投入、期望產出、非期望產出，解決了傳統模型測度結果難以確定和分類的問題，同時能夠對有效DMUs進行比較。Super-SBM模型如下：

ρ*0=min1hhi=1Xi－Xi0/1d1+d2d1p=1y-φpyφp0+d2q=1y-δqyδq0（5）

x0={x}λ+s－，y0φ={yφ}λ－sφ，y0δ={yδ}λ+sδ；x－≥nj=1，j≠0λjxj，y-φ≤nj=1，j≠0λjyφpj，y-δ≤nj=1，j≠0λjyqj；x－≥xi0，y-φ≤yφpj，y-δ≥yδqj；λ≥0，nj=1，j≠0λj=1，y-φ≥0，y-δ≥0（6）

式中：ρ*0表示水資源利用效率值；h表示投入指標數；d1，d2分別表示期望產出和非期望產出指標數；x表示投入；yφ，yδ分別表示期望產出、非期望產出；s-，sφ，sδ分別表示投入、期望及非期望產出的松弛變量；λ表示權重向量；xij，ypj，yqi分別為決策單元的第i種投入和第p，q種產出。

評估水資源利用效率時應注意經濟效益、社會效益與環境效益的統一，因此在考慮期望產出的同時，需將非期望產出（廢水排放量）考慮在內。本文基于投入-產出理論和相關學者的研究成果［8，10，13］，選取資本、勞動力、水資源3個層面作為投入變量，選取期望產出和非期望產出2個層面作為產出變量。從而確立水資源利用效率指標評價體系，如表1所列。

資本投入方面：根據永續盤存法計算的資本存量作為各城市的資本投入，以2004年的價格為基期。即Rp=（1-δ）Rp-1+IpNp，其中Rp和Rp-1表示p和p-1時期的資本存量，δ表示折舊率，I表示固定資產投資額，N表示各城市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

勞動力投入方面：勞動力投入實際上就是用水人口，但由于用水人口數據暫不完善，因此這里以期末從業人員數量代替，采用年末城鎮單位就業人數、城鎮私營與個體就業人數之和來表示。

水資源投入方面：選取長江經濟帶各地區的用水總量作為水資源投入，用水總量等于生活用水量、工業用水量、農業用水量和生態用水量之和。

期望產出指標：該類指標主要用于評價各研究單元的經濟產出，為了全面地評價長江經濟帶水資源利用效率，采用地區生產總值來表示。

非期望產出指標：該類指標主要表征水資源利用過程中造成的水環境污染狀況，采用工業廢水排放量來表示。

（2） 解釋變量。

核心解釋變量為環境規制（ERS）。借鑒趙霄偉［16］的研究，以污染綜合指數的倒數來衡量，其計算公式為

ERSid=1Sid=13h=1Sh，id/PidSh，d/Pd/3（7）

式中：Sh，id為在d年內i城市h污染物的排放量，本文把工業 SO2、工業煙（粉）塵和工業廢水3種影響因子納入重點研究指標；Sh，d為h污染物在d年間的排放量；Pid為d年間i城市的工業總產值；Sid為d年間i城市的污染綜合指數，當Sid值越小時，政府對環境污染的控制強度越大，環境規制力度越高，否則，關系相反。

（3） 中介變量。

中介變量為技術創新能力（TEC）。借鑒于鵬等［35］的研究，以專利申請數量作為衡量技術創新水平的指標。為規避量綱和異方差層面帶來的問題，采用對數處理技術創新變量。

（4） 控制變量。

借鑒文獻［11-12，20］并結合水資源利用的實際，選取控制變量：經濟發展水平（RGDP）指標，以人均GDP的對數來衡量；工業產業結構（SIS）指標，選取工業增加值占地區生產總值比重來表示；教育投入（EDU）指標，以教育支出占地方公共財政支出的比重來衡量；土地利用結構（LU）指標，選取居民建設用地占市區面積比重來表示。

3 結果分析

3.1 水資源利用效率測算結果

通過MAXDEA ultra 7.0軟件計算得到長江經濟帶108個地級市2004～2019年水資源利用效率值。測算結果表明：長江經濟帶108個地級市的水資源利用效率平均值僅有0.463，說明2004～2019年間長江經濟帶區域整體水資源利用效率普遍較低，投入與產出不平衡。長江經濟帶上、中、下游地區水資源利用效率演化趨勢與長江經濟帶整體效率值基本保持一致（見圖1）。

從階段性變化特征來看，本文參考鄧淇中等［36］的研究將長江經濟帶水資源利用效率變化劃分為3個階段，即“穩增期”“衰退期”和“加速期”。其中，“穩增期”指的是2005～2012年，水資源利用效率呈現一種穩定的動態提升狀態，原因可能是2008年《取水許可管理辦法》的實施，對水資源環境采取嚴格的管理和水資源文明建設工作的開展有了初步的成效。2012～2017年為“衰退期”，長江經濟帶的水資源利用效率整體呈動態下降態勢，究其原因可能與2012年《關于實行最嚴格水資源管理制度的意見》的實施密切相關，促使要素市場出現暫時性扭曲。2017年后為“加速期”，在此期間長江經濟帶水資源利用效率有所改善，并呈提升態勢。伴隨著2017年《國務院關于全民所有自然資源資產有償使用制度改革的指導意見》的出臺，全民自然資源資產的使用權制度在中國日趨完善，自然資源的保護意識深入人心，水資源利用效益呈現較好的發展勢態。雖然長江經濟帶水資源的利用效率得到明顯改善，但整體水資源利用仍未達到理想狀態，存在較大的進步空間。

對研究期間長江經濟帶三大區域水資源利用效率進行年均計算，發現中游地區的水資源利用效率水平相對較低，其水資源利用效率均值僅為0.398，低于下游地區的0.494及上游地區的0.484。下游地區經濟社會發展水平較高，社會水生態保護意識較強，水資源利用效率也因此處于較高的水平。上游地區盡管經濟實力有限，但重污染產業相對較少，且上游地區積極響應國家可持續發展政策，水資源利用效率處于中間水平。中游地區為傳統的鋼鐵、化工等老工業基地，產業結構落后、污染排放嚴重等問題致使其水資源利用效率較低。

3.2 回歸模型分析

3.2.1 總體回歸結果分析

為分析環境規制給長江經濟帶水資源利用效率帶來的影響，探討長江經濟帶水資源利用效率波動的內在原因，本文利用Stata14對2004～2019年間長江經濟帶水資源利用效率進行總體回歸，具體測算結果如表2所列。

環境規制（ERS）對長江經濟帶整體和各區域間水資源利用效率的提升均存在顯著的正向影響。其中，長江經濟帶下游地區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率的影響系數為0.410 3，在各區域中作用力度最強，其次為中游地區，上游地區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率的影響系數最小。

經濟發展水平（RGDP）：長江經濟帶整體及上、中、下游人均GDP 對數的一階系數顯著為負，二次系數顯著為正，呈先抑制后促進的“U”型關系，即伴隨社會經濟發展，長江經濟帶的水資源利用效率呈現先下降后上升的趨勢。在前期呈現下降趨勢可能是因為在經濟快速發展的初期，由于過于追求經濟效益的增長，而忽略了水資源利用效率因素；而在后期呈現上升趨勢說明經濟發展水平越高，生產管理和技術水平也越高，運用于水環境保護方面的投資能力也越強，從而促使用水效率提升。

工業產業結構（SIS）對于長江經濟帶整體和上中游區域水資源利用效率有顯著的抑制作用。工業化程度越高對上游和中游地區的負面影響越大，這是因為上游和中游地區工業發展迅速，第二產業的耗水量和廢水排放量更高［8］。工業化程度變化對長江下游地區影響不顯著，下游區域第二產業比重基本穩定，工業化水平的提高對水資源的高效利用效果甚微。

教育投入（EDU）對長江經濟帶整體和中下游區域水資源利用效率的影響為顯著正相關，表明教育投入的提升能夠提高公眾的水資源保護意識。而上游地區教育投入的影響系數不顯著，說明該區域教育背景相對薄弱，教育發展水平仍有較大提升空間。

土地利用結構（LU）對長江經濟帶整體和上中下游區域的水資源利用效率有顯著的抑制作用。居民建設用地不合理、過度的開發不僅影響資源投入和產出效益，還影響著城市居民生活水平，這與中國資源利用集約的目標背道而馳，不利于資源經濟產出和城市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對水資源不利影響加重。

3.2.2 中介效應回歸結果分析

中介效應的回歸結果如表3所列。模型（2）結果表明，環境規制（ERS）與水資源利用效率（WE）之間回歸系數為0.489，且通過1%水平下顯著性檢測，這表明環境規制能有效促進當地水資源利用，假設1成立。在一定程度上這也表明環境規制能較好地緩解長江經濟帶環境污染的狀況，為經濟繁榮和環境發展開創互利共生局面。這也對企業的核心創造力提出更高的要求，促使企業不斷提升資源利用效率，并積極實施技術創新戰略，進一步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

以水資源利用效率（WE）為被解釋變量、環境規制（ERS）為解釋變量、技術創新（TEC）為中介變量，利用模型（3）和模型（4）對技術創新在環境規制與水資源利用效率關系中的中介效應進行回歸，結果如表3列所列。在模型（3）的回歸結果中，環境規制（ERS）與技術創新（TEC）呈顯著正相關，即環境規制越強，對企業自身的技術創新越有益處，驗證了假設2。

模型（4）結果顯示，技術創新（TEC）與水資源利用效率（WE）正相關顯著，結合模型（2）結果，充分說明技術創新在環境規制與水資源利用效率關系中起到中介作用。但由于加入中介變量技術創新（TEC）后，環境規制（ERS）對水資源利用效率（WE）的影響系數由0.489降低到0.443，故中介變量技術創新（TEC）只起到部分中介的作用，說明環境規制（ERS）可以直接對水資源利用效率（WE）進行影響，也可以通過技術創新（TEC）間接影響水資源利用效率，驗證了假設3。在環境規制強度較高的環境下，企業必須通過積極實施技術創新戰略來提高自身的可持續發展水平，進而獲得較好的經濟效益，良好的經濟效益反過來作用于環境保護和技術創新，水資源利用效率得以提升。

3.3 進一步回歸分析

為了使研究結果更具針對性和科學性，本文進一步將長江經濟帶分為上游、中游和下游地區來檢驗技術創新的中介效應，結果見表4。

表4中模型（2）的結果是各地區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益影響的實證檢驗，結果表明環境規制對3個地區的水資源利用效率為顯著正相關。由模型（3）的檢驗結果可知，環境規制在各地區技術創新領域彰顯出顯著的促進作用，其作用強度從上游到下游逐漸增強。由模型（4）的檢驗結果可知，將其與模型（2）相比，加入技術創新這一中介變量后，各地區環境規制的回歸系數都在減小，且影響系數顯著為正，說明技術創新在3個地區的環境規制與水資源利用效率關系中起到中介作用。由模型（4）結果可知，技術創新對水資源利用效率的影響促進作用最強的是下游地區，其次是上游地區和中游地區。其主要原因可能是：下游地區擁有相對更多的高端科研人員和雄厚的經濟實力，企業會將技術轉化到生產過程中，促進水資源利用效率的提高；而上游和中游地區受限于基礎設施和技術水平，轉化速度相對較慢。對比模型（2）與模型（4）的結果可知，無論加入中介變量技術創新與否，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率的促進作用在下游最強，其次是上游地區，最后是中游地區。因為對于長江上游和中游地區來說，由于政府的干預或多或少影響著市場的正常運行規律，環境規制往往會給一些中小型企業帶來多余的環境成本，使其難以長期發展，從而導致政府調控無法實現預期目標［33］。

3.4 穩健性檢驗

為避免被解釋變量與解釋變量之間的內生性問題，本文選用水資源利用效率的滯后一期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再次回歸。結果表明：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率與技術創新均具有顯著的正向激勵作用，且技術創新對水資源利用效率的正向影響已通過顯著性檢驗，發揮了部分中介效應，與前文的研究結果保持一致，結論穩健。

4 討 論

在長江經濟帶發展戰略穩步推進的背景下，水資源利用效率的提高已然成為區域生態發展格局的重要驅動力。從模型的運算結果可知：長江經濟帶整體水資源利用情況普遍較低，效率值從2017年開始總體呈平穩增加的趨勢。肖釗富等［37］研究表明，中國水資源具有總量豐富但利用效率較低的特點；楊麗等［38］也認為雖然長江經濟帶大部分地區的水資源利用效率仍處于較低水平，但水資源利用效率總體呈增加的趨勢。

中介效應分析結果表明，環境規制能有效提升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中介變量技術創新起到部分中介的作用，說明環境規制可以直接影響水資源利用效率，也可以通過技術創新間接影響水資源利用效率。張玲玲等［39］認為在環境規制的作用下，經濟發達地區與經濟欠發達地區能夠加大對水污染治理的投入；程廣斌等［15］研究也表明技術創新、環境規制及其相互作用可以有效促進區域資源可持續發展。

實現水資源高效利用是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必然要求。2022年1月，國家發展改革委與水利部聯合印發《“十四五”水安全保障規劃》，明確提出要提升水資源節約集約安全利用能力。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以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為導向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基于國家相關政策支持，長江經濟帶水資源利用效率目前還存在較大的進步空間。

5 結論與建議

5.1 結 論

本文選取了2004～2019年間長江經濟帶108個地級市的數據作為研究樣本，分析長江經濟帶水資源利用的效率水平。同時分析了環境規制對水資源利用效率的影響機制，并探討技術創新是否為環境規制影響水資源利用效率的中介效應，為長江經濟帶的水資源高效可持續利用提供參考。

（1） 水資源效率測度結果表明：108個地級市水資源利用效率平均值僅0.463，中游地區的水資源利用效率均值為0.398，低于上游地區的0.494及下游地區的0.484，說明2004～2019年長江經濟帶整體水資源利用情況普遍較低，投入與產出不平衡。

（2） 總體回歸分析顯示：環境規制對整個長江經濟帶的水資源利用效率都有顯著的促進作用，經濟發展水平與水資源利用效率之間存在“U”型關系，工業產業結構對上游和中游區域水資源利用效率有顯著的抑制作用，而對下游地區作用微小。加大教育投入有益于3個地區的水資源利用效率的提高，而居住用地面積占比的提高則會阻礙3個地區水資源用水效率的改善。

（3） 中介效應回歸分析表明環境規制能有效提升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中介變量技術創新（TEC）起到部分中介的作用，說明環境規制（ERS）可以直接對水資源利用效率（WE）進行影響，也可以通過技術創新（TEC）間接影響水資源利用效率。

5.2 建 議

通過以上研究和分析，為提高長江經濟帶水資源利用效率，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1） 加大環境規制力度。

應依據長江經濟帶各城市群實際情況，統籌經濟發展的水平及水資源稟賦狀況，細化工作重點和主要任務，科學合理地制定水資源開發利用指標考核相關規定，最大限度地發揮污染治理的主動性。

（2） 加大科技教育投入。

引導科研院所、高等院校等形成水資源化利用創新戰略聯盟。由于不同行業對水質的要求不同，要因地制宜選擇水處理技術。特別是中游地區作為聯合上下游地區的紐帶，應主動吸收周邊地區溢出資金及技術，強化水資源立體監測等重大技術創新，有效推動當地水資源利用效率提升。

（3） 推動經濟轉型升級。

這個過程不僅基于市場的運作，而且基于政府和群眾對問題規律性的理解。因此，在發展經濟的同時必須重視對資源的有效利用，從而促進經濟集約化發展，加快經濟轉型和現代化建設，從根本上規避水資源利用效率的降低。特別是在經濟發展中處于相對落后的上游地區，政府應建立較為穩定的研發投入增長機制，并大力支持企業、社會對污水治理方面的資金投入，進一步促進經濟與水資源協同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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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謝玲嫻）

Impact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on water resource utilization efficiency of Changjiang Economic Belt from perspective of mediating effect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SUN Wei1，HAN Ningyu2

（1.The Research Center for Construction Economy and Real Estate Management，Anhui Jianzhu University，Hefei 230000，China； 2.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Anhui Jianzhu University，Hefei 230000，China）

Abstract：

The efficient utilization of water resources is crucial to their sustainable use，and the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resource utilization efficiency.In order to analyze the impact and especially the influencing mechanism between the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and the water resource utilization efficiency when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is involved，this paper selects the panel data of 108 prefecture-level cities along the Changjiang Economic Belt from 2004 to 2019 as the research sample，calculates the water resource utilization efficiency of each city by using Super-SBM model，and conducts an empirical test of the impact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on water resource utilization efficiency from perspective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The results show that water resources utilization efficiency in the Changjiang Economic Belt has a relatively low efficiency.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remarkably promotes the water resources utilization efficiency in the area，with the lower reach being promoted the most and the middle and upper reaches coming after.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s a mediating variable plays an intermediary effect between the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and water resources utilization efficiency，and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can indirectly affect water resource utilization efficiency through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The results are expected to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promoting water resources protection and regional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 the Changjiang Economic Belt.

Key words：

water resource utilization efficiency；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technological innovation；mediating effect；Super-SBM model；Changjiang Economic Be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