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澳大利亞到新西蘭遇見熱帶雨林、大堡礁和黃眼企鵝

在澳大利亞昆士蘭州的凱恩斯國際機場落地后，我們下榻于道格拉斯港的喜來登酒店。道格拉斯港本身就是一個頗受歡迎的度假勝地，有著綠樹成蔭、一直延伸到海灣的四英里灘，市中心咖啡館和酒吧林立，時尚雅致，別具風情，避風碼頭更是停靠著來自世界各地的超級游艇，還有游輪進進出出，載著一批批游客前往附近的珊瑚礁和外礁壯觀的潛水點。

這座悠閑的熱帶小鎮，也是通往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名錄中的兩個自然奇觀——大堡礁和黛恩樹雨林的門戶。

黛恩樹國家公園：探尋庫庫雅蘭吉部族

黛恩樹國家公園是澳洲熱帶雨林的代表地區。生活在這里的庫庫雅蘭吉部族，是當地原住民族群中重要的一支，也是這片雨林的守護者。其早在5萬年前就已經生活在澳洲大陸，根據人類基因遺傳學的推算，他們可能是最早從非洲北上遷移的人群之一，目前能夠記錄到的土著人口在1000人左右。

導游凱西向我們介紹了庫庫雅蘭吉部族的特點，他們尊重部族傳統，對長輩異常孝順，認為年輕人必須向長輩學習知識和經驗。庫庫雅蘭吉人的心態開放，并不把外人拒之門外。在外來客人面前，他們的習慣是說一遍母語后再講一遍英語，這是因為他們覺得在外來客人面前用母語交流，不讓客人懂得含義，是一種極不禮貌的行為。

在游客中心登記之后，一輛大巴車把我們送到雨林深處，下車就看見當地土著坐在路邊，制作徒步使用的手杖。見我們來了，他們先是給我們準備了歡迎儀式里傳統的灌木茶和面包，又燃起了火堆，燒一些晾干的樹皮。這是雨林中一種古老的儀式，有驅邪和祝福的含義。我們圍著火堆轉圈，然后才正式開始了徒步行程。

當地一位土著向我們介紹了如何利用紅雪松制作盾牌和劍，如何尋找食物以及辨別有毒的植物，怎樣在雨林中通過敲擊樹木進行通信，以及如何通過自然顏料赭石繪制土著身上的彩繪。他信手拈來一片葉子，揉搓后給我們聞，說這是用來醫治肌肉酸痛的，我一聞，果然有一股膏藥味。這種和中醫頗有幾分相似之處的醫治技巧，想來也是原住民在雨林中的生存之道。

凱西眼尖，帶我們穿行在熱帶雨林小路上時，一眼便認出一只僅在澳洲雨林中存在的蜥蜴——由于它的保護色，游客們很難在樹叢中認出，更不用說照相了。此時凱西發揮庫庫雅蘭吉人的天生優勢，分辨出這是個雄性年少的蜥蜴，據她所說，雄性蜥蜴對女性的聲音頗有好感，她便拿著我和其他游客的手機，一邊緩慢接近，一邊用母語對它說：“你別怕，不要動，我只是給你照張相?！毕裢Ｒ粯?，她還要用英語再重復一遍，當然，這是為了游客能聽懂。

聽了凱西的話，蜥蜴安靜耐心地讓她照了好幾張相片。凱西告訴我們，如果是男士接近，蜥蜴早就跑了。原住民和大自然之間的和諧可見一斑。

大堡礁：正視環境問題

到了澳大利亞，誰都想看看大堡礁，它是地球上最大的珊瑚礁群，縱貫于澳大利亞的昆士蘭州，北啟托雷斯海峽，南到南回歸線以南，綿延了2011公里，最寬處161公里，是在外太空都能看到的地球奇觀。

大堡礁的南端離海岸最遠有241公里，北端較靠近，最近處離海岸僅16公里，在落潮時，部分珊瑚礁露出水面形成珊瑚島。礁群與海岸之間是一條極方便的交通海路。風平浪靜時，游船在此間通過，船下連綿不斷的多彩、多形的珊瑚景色，吸引了世界各地游客來獵奇觀賞。

大堡礁在1981年被評選為世界遺產。大約距今8000萬年前，澳洲大陸脫離南極大陸向北移動，到2400萬年前，澳大利亞的昆士蘭州進入熱帶水域，珊瑚開始迅速生長。大堡礁便是由600余種軟珊瑚蟲、硬珊瑚蟲以及它們的骨骼構成。這個地區五顏六色的生物，為熱帶魚類提供了美好的生活環境。

然而，近二三十年來，由于海洋暖化，加上化肥農藥等人為造成的海水污染，據美國國家科學院研究測量，全球珊瑚礁已損失了一半，并出現了大片珊瑚礁白化現象（珊瑚蟲的死亡）。這對大堡礁乃至于全球生態環境的平衡來說，都是一個危險信號。

當我們與當地導游討論此事時，發現他們對于大堡礁的保護問題，個個都是專家。不只大堡礁國家公園和昆士蘭州農業管理部門，澳大利亞全民都重視此事。在參觀凱恩斯水族館時，老師在大堡礁水缸前叮囑孩子們：“防曬霜中常加的化學物質氧苯酮和桂皮酸鈉對珊瑚蟲有劇毒，每六個標準游泳池加一滴便有致死作用，在買防曬霜時，要看包裝上的說明，不要買加有上述兩種化學品的產品。”這足以說明當地人對大堡礁保護的重視程度。

澳大利亞國寶：袋鼠、無尾熊

澳大利亞最著名的兩種特有動物，袋鼠和無尾熊（樹袋熊），相傳其英文名字分別來自當地原住民語言，意思是“不知道”和“不喝水”。

1770年，一位來自英國的植物學家班克斯到澳大利亞后發現了這種體型奇特、腹壁上長有攜帶未成熟胎兒的育兒袋，又能一跳一跳的動物，便去問當地原住民它叫什么。原住民答曰“gangurru”。班克斯聽不懂原住民的話，以為“gangurru”是“不知道”，便根據音譯為袋鼠取了英文名字“kangaroo”。然而，20世紀70年代，一位語言學家親自去當時原住民部落考察，才發現當地原住民口中的“gangurru”就是指袋鼠，所以所謂“袋鼠英文名來源于原住民語言‘不知道’”的說法，其實是一場誤會。

至于無尾熊的英文“koala”是原住民話“不喝水”的意思，倒是真的。樹棲動物無尾熊以貪睡著稱，它們一天睡覺20小時，2小時吃桉樹葉，2小時發呆，整天待在桉樹高杈上的窩里，從不喝水，因為桉樹葉的水分足夠它生活。但由于氣候變暖、森林火災和人類活動的干擾，無尾熊在近20年內數量顯著減少，全澳洲僅剩4萬只左右，現在澳洲已將無尾熊列為瀕危物種。

我們在墨爾本西郊參觀的野生動物園，便有一個專門研究無尾熊生態及保護的實驗室，他們在這方面做了出色的工作，園內每只無尾熊都有衛星定位系統。由于無尾熊總是躲在桉樹高杈上睡覺，我們必須在研究人員的指引下才能看到它們。無尾熊抱著感覺不輕不重，它會雙臂摟著你，小爪子抓得緊緊的，一動也不動，非常老實地盯著鏡頭，是個優秀的演員。據導游說，它要是吃飽了，得十天才能消化完?？上鼈兝狭撕?，在桉樹上睡覺，容易掉下來摔死，這是它們的第一號死因，令人傷感。除此之外，無尾熊的正常壽命約15歲，會提前死亡的原因通常還有天敵（野狗、狐貍、鷹等）傷害和交通車禍。要保育足夠數量的無尾熊，就要想出各種措施來保護，避免意外死亡。

袋鼠在澳大利亞則是?？?，據說全國有2500萬只，平均每人一只。但對袋鼠的保護在當地也有一整套嚴格規定，我們參觀野生袋鼠時，導游對我們也約法三章。大巴在遠處停車后，30余人悄然下車，呈密集隊形，無聲緩慢前行，導游低聲介紹袋鼠的各種習性。在這種良好秩序下，我們才獲得了半個多小時與袋鼠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回大巴前，一群袋鼠莫名躁動，在它們跳離現場時，又逐一引起了第二群和第三群的跑動。每群都有領頭袋鼠，只有它開始跑動了，其他袋鼠才跟進。這幾十只袋鼠狂奔的場面，猶如電影《侏羅紀公園》中那一大群小恐龍奔跑的場面，非常壯觀。

黃眼企鵝：僅剩4000只

乘船從澳大利亞南端塔斯瑪尼亞島出發東行兩天，繞過新西蘭南端便到達了東海岸的達尼丁。這個只有十多萬人口的小城，從海上接近時就能感覺，深藍色海水襯托著碧綠山巒和藍天白云，其間散布著彩色房屋，景色與澳大利亞相比，又是另一重天了。

在崇尚大自然的達尼丁，去海灘觀看瀕危動物黃眼企鵝是不可錯過的行程。我們下船后乘大巴沿海灣轉了半圈，才到達海灣對側半島的山頂，在這里換乘八輪機動車，在崎嶇泥濘的山路上行進了半個小時，才抵達一個遍布海獅和海豹的海洋動物棲息地，這里就是黃眼企鵝的觀測點。

我們對海獅、海豹已經很熟悉了，但怎么看不到企鵝？一頭霧水時，導游解釋，黃眼企鵝是世界上最稀有、最古老的企鵝品種，現存世界上僅有4000只左右，大多生活在新西蘭東南海岸線一帶，沿海灣筑巢。由于人類活動的增強和掠食動物的出現，黃眼企鵝數量正在減少。這個觀測點就是用于保護這種瀕危物種的，已有20多年的歷史。他們在海灘外緣修建一系列木制走廊，走廊底部與沙灘有一定的距離，這樣黃眼企鵝就可以充分利用走廊的掩護，在走廊旁邊或下面筑巢，以避免天敵傷害；走廊墻上開了數個小洞，游人也可以從小洞中觀察企鵝的活動。

這個觀測站從不會像一些瀕危動物研究中心那樣研究人工飼養，而是回歸自然，在保護大自然生態的前提下，觀察它們的習性，預防天敵侵害。為了宣傳保護黃眼企鵝的重要性，他們也把觀察點開放給社會，但杜絕商業行為，從觀測中心到海灘沒有現代化路面，只用很小的八輪車將有限的參觀者運到海灘邊。每幾個人一小組，輪流進入木制走廊中，由守候在小窗前的工作人員輕聲導覽。

我們運氣不錯，在每個視窗都近距離看見了野生的黃眼企鵝。但遺憾的是，現場參觀者在觀察時，都需與企鵝保持一定距離，不能喧嘩，而且絕不能照相。

奧克蘭：近距離賞鵜鶘

我們乘坐的游輪最后停靠在奧克蘭港。奧克蘭是新西蘭最大的城市，人口150萬，占新西蘭全國人口的近三分之一。金融、旅游和海運進出口是它的三大產業支柱。經過了幾個中小城市，到了這里，才體會到新西蘭也是一個工商業發達的國家，市中心區普通單元的房價已經漲到100萬新幣（約69萬美元）以上。

奧克蘭是一個建立在幾十個大小不同的老舊火山上的城市，土地肥沃，又有著彎曲的海岸線，是一個和舊金山一樣漂亮的花園城市。下船后，游輪公司把我們安排在市中心一個五星級酒店CordisHotel住下，使我們有機會參觀附近著名的奧克蘭博物館。

這個在新西蘭數一數二的博物館很有特色，陳列展物講述了新西蘭島國的地質生成、生物進化、毛利人及后來到達的歐洲移民對這里生態和經濟的影響、一戰二戰的歷史以及新西蘭在近代史上、在聯合國中起到的作用等等，短短的幾小時，我們就上了一堂充滿“干貨”的課。

奧克蘭還有一個有趣的旅游景點，是位于西海岸的GannetColony（鵜鶘遷徙地）。鵜鶘會在每年的10月至來年3月，從澳大利亞飛到較涼爽的新西蘭避暑，這與大多數鳥類為了避寒的遷移不同。穆里懷海灘是觀察鵜鶘的最佳去處。因為海灘是最適合鵜鶘筑巢、生蛋、孵育之地，又便于游客近距離和遠距離觀察。

鵜鶘雖不屬于瀕危動物，但它們有優美的外觀，體型肥大，翼展達兩米，飛行輕松，又有令人振奮的俯沖水中捕魚技能，以及令人類羨慕的和諧的“夫妻”關系。在穆里懷海灘上，你可以看到上千只鵜鶘，有展翅高飛的，有安靜趴窩的，有恩恩愛愛的，有細心飼養的，令人大開眼界。

最近網上登載了一個令人傷心的故事。上世紀末，新西蘭首府威靈頓附近一處海灘上的鵜鶘已基本消失，市政當局為了吸引鵜鶘的到來，特意做了80個真實大小的水泥鵜鶘，還用油漆涂上顏色，并用太陽能驅動的麥克風播放鵜鶘叫聲的錄音。在最初的十多年中，雖然也曾吸引過少量鵜鶘造訪，但一兩天后它們知道是上了當就會飛走。

但在2015年，一只鵜鶘光顧后相中了一只水泥鵜鶘，便不走了。它在那里用樹枝搭了窩，和水泥鵜鶘結成了夫妻！這件事引起許多鵜鶘愛好者們的興趣，他們還給這個雄性鵜鶘取了名字叫“奈杰爾”。盡管奈杰爾努力做出求愛動作，水泥雌鵜鶘就是無動于衷。它們共同“生活”了多年，直到幾個月前，海灘管理人員發現了奈杰爾的尸體，引起網上一片哀悼聲，大家紛紛紀念這只為了堅貞不移的愛情而死亡的“傻”鵜鶘，有人對此評論說：“奈杰爾求愛多年被拒，最后孤老而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