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書精選了全球69種瀕臨消失的神秘動物和植物,對它們的生存狀態、物種特征進行了詳細介紹,并配以繁復細致的插畫。當讀者翻開書頁時,一幅幅美妙的生活圖景將在眼前徐徐展開。
考拉
在幻夢時代,有個名叫庫波爾(Koobor)的孤兒,他的族人對他很不好,不但總不給他水喝,最后還殺了他。他破碎的身體變成了一只考拉,只記得不多的幾個人類詞語。他警告殺害他的人:他們可以獵殺考拉,但絕不能在烹飪前剝去它的皮毛,如果觸犯這一禁忌,就會引發可怕的旱災。
數個世紀以來,這項禁忌一直保護著考拉,但到了18世紀末,一個完全不了解庫波爾禁忌的新民族踏上了這片土地:1919年,超過100萬只考拉因皮毛而遭到獵殺。
考拉是澳大利亞的特有物種,是樹袋熊科唯一存活至今的成員。考拉喜群居,但每只成年考拉都有自己的領地,一只占主導地位的雄性的領地往往與多只雌性的領地重疊。雄性考拉胸部的腺體會分泌一種氣味濃郁的油脂,它們用胸部摩擦樹干,以此標記領地范圍。
考拉幼崽出生時沒有毛發,沒有視力,只有沒剝殼的花生那么大。在氣味和本能的指引下,它跌跌撞撞地爬過母親的皮毛,鉆進育兒袋里,它將在育兒袋內生活6個月。剛開始探索外面的世界時,它謹小慎微,緊緊跟在母親身邊,在母親附近爬來爬去,學習如何爬樹、如何通過氣味辨別最可口的樹葉。它們將鼻子湊在一起溝通信息。雌性考拉一般每隔一年產一只幼崽。
考拉的生存完全依賴于桉樹林。桉樹葉的營養并不豐富,所以它們必須大量進食,并一天休息18~20個小時。澳大利亞有超過600種桉樹,但考拉只吃其中約30種。它們能分辨出營養最豐富的樹葉和樹木,而這些樹葉和樹木常常生長在人類偏愛的土地上。天氣炎熱時,考拉會肚皮朝下趴在樹枝上,這能讓體溫下降68%之多。憑借這一特點,加之從桉樹葉中攝取的水分,它們就不必頻繁地從樹上下來尋找水源:達魯格人稱它們為“古拉”(gula),意思是“沒有水”,“考拉”(koala)一詞便由此衍生而來。而這種動物的拉丁文學名的意思則是“灰色的、有口袋的熊”。
庫波爾禁忌早在許多年前就已遭到破壞。20世紀70年代,氣溫開始上升,如今旱情越發嚴重,森林也更容易起火。在2019~2020年的那場火災中,數萬只考拉和數以億計的其他動物受傷或命喪火海。數百萬噸二氧化碳被釋放到空氣中,二氧化碳濃度升高導致桉樹的生長速度加快,同時也使樹葉更加缺乏營養。考拉無法通過進食更多樹葉來彌補營養的缺失——它們的食量無法再擴大了。這是真正的危機:考拉可能因營養不良而逐漸消失。
截至2012年,澳大利亞砍伐了本國40%的森林和80%的桉樹林。盡管有1999年頒布了《環境保護與生物多樣性保護法》,但如今,昆士蘭州森林遭破壞的速度已是當初的3倍還多;新南威爾士州和維多利亞州也不甘落后。
在我寫下這些文字時,無垠的野火正沿北美西海岸向不列顛哥倫比亞省蔓延,同時也在阿爾及利亞、意大利、土耳其、希臘和西伯利亞燃燒。從衛星影像來看,濃煙已覆蓋俄羅斯大部分地區,并自有記錄以來首次抵達北極。
亞洲象
在一片顏色灰暗駁雜的深色皮膚之間,澄澈的琥珀色眼睛閃閃發亮。這雙眼睛形似樹葉,眼周的膚色非常深,深到幾乎看不見黑色的睫毛。褶皺和皺紋在眼周盤繞,之后便順著軀干向下蔓延。
這頭亞洲象的眼睛透過叢林縱橫交錯的枝葉向外凝望。它輕輕拍打耳朵,讓流動的空氣給血液降溫。它轉過頭,搖搖擺擺地走下小徑,四條腿緩慢移動,顯得十分端莊。
在它身后,是其家人們橢圓形的身影,它們的體形大小不一,有的年少,有的年老。季風剛過,地面十分松軟,它們的腳在潮濕的黏土里踩出深深的足印。水滲入足印坑中,形成微型池塘。數周之后,這些小池塘將成為蛙類的育兒所——這是它們在旱季的庇護所,沒有魚類等掠食者。大多數足印坑的周長不超過60厘米,深度也只有10厘米,但已足夠造就一個生態系統。象群沿路留下的足印坑讓不同種群的蛙類能夠找到彼此。
這些大象在森林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它們將種子散播到方圓數公里的范圍內,消化過程有助于種子發芽。它們最喜歡的水果之一是五椏果(別名象果)。大象采食樹枝,推倒森林里的樹木,為其他植物騰出空間,讓光線得以穿透樹冠,為小樹提供生長的機會。
大象族群由雌性族長領導。雌亞洲象每4年左右才產下一胎,一次懷孕的孕期將近2年。幼象緊跟在母親身邊,它要跟隨母親生活好幾年;而女兒們可能終其一生都留在母親身邊,比任何其他陸地哺乳動物都要長。整個家族會一起照料小象。
大象要花費許多年來學習。與虎鯨、某些鯨魚、類人猿和人類相似,大象的大腦中也有在社會交際、情感和直覺中發揮重要作用的紡錘體神經元。大象是高度利他的動物,甚至對包括人類在內的其他物種也十分無私。
大象可以感知到同類在32公里之外跺腳發出的振動。當一個象群遭到攻擊時,其他象群也能感受到恐懼和痛苦,這或許可以解釋亞洲象為什么擁有預知海嘯的能力。為了讓彼此感到安全和安心,它們會發出吱喳的叫聲,用長鼻子溫柔地撫摸彼此。而緊密的社會關系意味著家庭成員的慘死會給它們造成精神創傷,它們為死去的同類哀悼,用樹枝和樹葉蓋住逝者的尸體,在尸體周圍靜默站立,并持續好幾天。
有觀點認為,大象大腦的化學組成與我們相似,因此,它們在失去至親時也會承受和我們相似的創傷應激。它們擁抱或撫摸死者的骨頭,對這些骨頭表達敬意;小象寶寶用鼻子摟住死去的母親的脖子,一連好幾天都不肯離去。
[英]比阿特麗斯·福歇爾
出身藝術世家,畢業于法爾茅斯藝術學院插畫學專業,專攻干刻版畫。她的作品總是以自然世界為素材,關注野生物種和環境保護。2017—2019年,曾擔任劍橋保護倡議組織(CCI)駐地藝術家,作品被永久收藏在劍橋保護倡議組織的總部——大衛·愛登堡樓。此外,她還一直同世界自然保護聯盟、國際野生物貿易研究組織、國際鳥盟和野生動植物保護國際等組織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