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全球文明倡議是中國共產黨在深入體察人類文明發展進步的客觀規律和本質要求后提出的具有高度建設性和可操作性的中國方案,其在價值關切、價值理念、價值導向上與奧林匹克精神具有內在契合性。體育和體育外交與全球文明倡議存在密切的邏輯關聯,體育外交是實踐全球文明倡議的獨特場域,全球文明倡議為體育外交的發展提供了理念指引,創造了更為寬廣的行為領域。我國體育外交在不同的歷史階段呈現出不同的價值,為國家外交大局作出了獨特貢獻,但也同時面臨著國際和國內兩個層面的制約。在以體育外交踐行和推動“全球文明倡議”、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進程中,要在理念層面打造體育外交與全球文明倡議的互動體系;在規制層面積極參與全球體育治理;在實踐層面全方位布局提升體育外交格局。
關鍵詞:全球文明倡議;體育外交;中國體育外交;全球體育治理;體育外交格局
中圖分類號:G812.78"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003-8477(2023)07-0037-09
收稿日期:2023-05-31
作者簡介:梁鵬遙(1992—),男,法學博士,西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陜西西安,710127);王永智(1962—),男,西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二級教授、博士生導師(陜西西安,710127)。
習近平總書記在2023年3月15日舉行的中國共產黨與世界政黨高層對話會上首次提出了“全球文明倡議”,倡導尊重世界文明多樣性、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重視文明傳承和創新以及加強國際人文交流合作。[1]這是2021年9月21日在第七十六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上提出“全球發展倡議”、2022年4月21日在博鰲亞洲論壇開幕式主旨演講上提出“全球安全倡議”后,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第三個全球倡議,進一步豐富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思想內涵。
體育外交是主權國家以維護本國國家利益為目的,以體育為載體促進國家間關系,并影響其情感、態度、政策的一種外交形式。體育外交兼具體育和外交兩方面的基本屬性,相較于其他外交形式更具基礎性、先導性、靈活性、低輸入性,在加強國際人文交流合作、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推動文明交流互鑒方面發揮著獨特作用,是踐行“全球文明倡議”的重要場域。作為對人類文明總體精神的弘揚與表達,“全球文明倡議”與奧林匹克精神具有內在契合性,為中國體育外交的發展提供了理念指引,創造了更為寬廣的行為領域。
一、體育外交推動落實全球文明倡議的理論邏輯
(一)全球文明倡議的理論內涵與現實意義
1.全球文明倡議的理論內涵
“全球文明倡議”是包容、平等、開放的文明觀,是推動文明交流互鑒的科學體系,展現了中國共產黨直面人類共同挑戰的非凡勇氣和促進人類文明進步的責任擔當。
包容的文明觀:承認文明的多樣性。人類文明的多樣性是人類社會的基本特征。各個國家、各個民族植根于不同的自然環境、經濟條件、歷史文化,賦予了不同文明獨特的精神魅力,也共同創造了豐富多彩的世界文明。體察人類文明的發展變遷不難發現,文明的僵化和同質會阻礙文明的發展,文明的多樣和包容才能讓文明保持生機活力。全球文明倡議承認并尊重文明多樣性這一客觀存在,認為“文明因多樣而交流,因交流而互鑒,因互鑒而發展”。[2](p468)以國際政治視野觀之,尊重文明的多樣性實際上就是尊重各民族和國家道路選擇和發展模式的獨立自主。
平等的文明觀:跨越文明等級。不同于“文明沖突論”“歷史終結論”等西方文明觀先驗性地把文明之平等和自我認同等同于尋找敵人,認為“每一個文明都把自己視為世界中心”。中國的文明觀沒有因文明的歷史長短和發展存續而滋生的文明邊緣論,沒有因經濟社會發展不同而滋生的文明中心論,沒有因信仰差異、歷史發展、社會制度區別等而產生的文明等級論。中國的文明觀在歷史尺度和時間跨度上都是平等的,沒有強弱、優劣、高低之分,只有文化、習俗、歷史之別。
開放的文明觀:推動文明的交流互鑒。交流互鑒是文明發展的本質要求。當下,已沒有單純意義上的民族文明或地域性文明,民族文明已經世界化,地域性文明也轉變為了具有世界歷史性存在的文明。[3](p5)從這個角度講,僵化和封閉只會導致文明的偏狹與激進,開放與交流才是文明發展躍遷的必由之路。文明交流互鑒的前提是承認文明的多樣性和平等性。歷史上,中華文明與其他文明碰撞、融合、交流、交往、互鑒,形成了高度開放的體系。今天,中華文明依然以其開放包容的品格提供了一種新的規范,必將推動人類文明“各美其美”并走向“美美與共”。
2.全球文明倡議的現實意義
全球文明倡議濃縮了中華民族和中華文明長期以來形成的東方智慧,也觀照著中國人對于整個人類文明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深邃體察,具有重大而深遠的中國意義和世界意義。
就中國而言,全球文明倡議是習近平總書記深入分析人類文明現狀后進行的理論闡釋與實踐探索,是黨的重要理論創新成果。它既是對中國過去成功經驗的高度凝練,又是優質的全球公共產品;既是中國智慧廓清文明迷思的必然選擇,也是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必然要求;既表明了中國與世界各國的相處之道,又展現了中國的對外交流與合作的真誠和善意,進一步豐富了“世界怎么了,我們怎么辦”這一世紀之問的中國答案。
就世界而言,“全球文明倡議”是對當代人類文明基本價值觀的一個總體表達,彰顯了人類文明的特殊性價值和共同性追求,是在“存異”基礎上追求最大化的“求同”,提供了全球化時代下有別于西方文明理論的一種人類和人類文明交往的新范式,為人類文明的交流交往、互相借鑒、發展變遷、未來圖景提供了一種現實可能性,對于人類文明擺脫“囚徒困境”和“二元對立”提供了東方智慧。
(二)全球文明倡議與奧林匹克精神內在契合
作為人類文明的重要載體,奧林匹克運動在價值關切、價值理念、價值導向上與全球文明倡議內在一致,兩者交融互促,共同推動人類文明的發展進步。
從起源來講,脫胎于古希臘的古代奧林匹克運動自誕生之日起就蘊含著人類對于和平的向往。古希臘首創了奧林匹克比賽并孕育了“奧林匹克休戰傳統”,旨在通過體育競技讓不同城邦拋棄成見分歧,正視文化的差異和多樣性,進而促進相互之間的理解,表達了古代希臘人對于和平的美好愿望。通過這一平臺,各城邦增進了交流、理解和尊重,增進了和平、友誼和團結,為希臘共同體的形成提供了文化上的支撐和價值理念上的指引,[4](p260)也奠定了現代奧林匹克運動的和平基因。
從理念來講,奧林匹克精神體現了人類平等的價值理念。《奧林匹克憲章》明文規定,“奧林匹克精神就是相互理解、友誼、團結和公平競爭的精神”,“每一個人都應享有從事體育運動的可能性,而不受任何形式的歧視,并體現相互理解、友誼、團結和公平競爭的奧林匹克精神”。從20世紀盧茲·朗與歐文斯以跨越國界和膚色的純潔友誼回擊“種族優劣論”,到敘利亞、南蘇丹、剛果(金)等國家難民組成的難民代表團參加里約奧運會,均展現出奧林匹克平等參與、平等競爭、平等發展的基本理念。
從內涵來講,100余年的現代奧林匹克運動真實地記錄了人類文明發展動遷的進程,深深扎根在歷史演進的脈絡之中。發展到今天,現代奧林匹克運動不僅是體壇的盛會,也是文明的盛宴,其內涵從體育的范疇擴大到文化的范疇,已經成為展現人類共同的價值和力量、促進世界和平發展、實現人類美好追求的帶有教育意義的社會文化現象。某種程度上,奧林匹克精神已經成為人類未來發展的“路標”,契合了人類相知相親的情感需要,反映了人類對美好世界秩序的共同向往,昭示著人類文明交流交往、和諧共處的共同呼聲。
綜上,全球文明倡議蘊含的價值理念與“相互理解、友誼團結、公平競爭”的奧林匹克精神在三個方面實現了內在契合:一是價值關切相同。兩者均以一種海納百川、兼容并包的世界精神來建設一個更加和平、更加團結、更加美好的世界。二是價值理念相近。兩者均秉承平等、團結、尊重、包容的理念,強調主體之間的相互尊重和開放包容。三是價值導向相通。兩者旨在通過不同國度、不同種族、不同語言、不同信仰的人的交流交往,促進人的相知相親,進而建設一個更繁榮、更安全、更文明的世界。
(三)體育外交是踐行全球文明倡議的獨特場域
體育的基礎功能、交往功能和教育功能在基礎關涉、交流互鑒目標、尊重意識涵養三方面踐行全球文明倡議。
首先,體育的基礎功能與全球文明倡議的基礎關涉一致。體育的基礎功能是強身健體,促進人的全面發展與“生命之美”,根本動力是對作為價值主體的人的需要的滿足與達成,基本出發點是“現實的人”,終極目標在于尊重人的價值。全球文明倡議的基礎關涉也是人,人是各種文明創造和發展的主體,人的身心健康是追求文明交流互鑒和共同繁榮的基礎,人是推動文明交流的原動力。因此,通過體育的健身功能實現人的身心健康為踐行全球文明倡議提供了保障。
其次,體育的交往功能與全球文明倡議倡導的“文明交流互鑒”導向一致。體育是人類交往交流、協作精神最典范的成果之一。體育在促進文明交流互鑒,增進各國人民的情感交流與理性認知,實現彼此之間的文化認同中發揮著重要作用。[5](p68)在體育運動中,人不是孤立存在的,必然會產生各種聯系和交往。如前所述,奧運會和其他大型體育賽事已經成為全世界共同關注的文化現象,其本身就是多元文化相互交融交流的重要舞臺。運動員不分地域國界、不論民族信仰,在各種體育賽場上同場競技、交流交往,對于激發人類超越空間、種族、地域的思想意識之凝聚起到了助推作用,是推動人類文明交流互鑒的重要手段。
最后,體育的教育功能與全球文明倡議強調的“平等尊重”原則一致。體育教育功能內涵豐富,不只局限于培養健康強健的體魄、堅韌不拔的意志、團結協作的精神,另一項重要作用是培養參與者的規則意識和尊重意識,包括尊重規則、尊重他人、尊重對手、尊重弱者。這種規則意識與尊重意識和全球文明倡議中“尊重文明多樣性”的基本原則一致。事實上,通過體育培養各國青少年的規則意識和尊重意識,可以架起尊重文明多樣性的橋梁。
從體育外交角度分析,體育外交是踐行全球文明倡議的獨特場域。
首先,體育外交是文明交流互鑒的“助推劑”。人是文明交流的主體,體育是文明交流互鑒的重要載體,尤其借助重大國際體育賽事等開展體育外交,成為推動不同文化與文明之間和諧交流對話的重要方式。我國借助北京冬奧會平臺,推動了奧林匹克精神的傳播,向世界展現了中華文明“各美其美、美人之美”“海納百川”“兼收并蓄”的獨特魅力和文化自信,促進了中華文明與世界各國文明的交流互鑒,不僅中華文明要“走出去”,其他不同文明也要“請進來”。
其次,體育外交是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的橋梁。和平發展是全人類共同價值的基礎。中國體育參與全球體育的基本出發點是始終維護聯合國和國際奧委會的自治地位,中國體育外交是從廣大人民普遍存在的對和平發展的共同期盼和對公平正義的普遍要求出發的,彰顯了中國人的和平精神。此外,當國與國之間沒有建立外交關系,或者外交關系出現裂痕時,體育外交往往以其公共性和跨文化性扮演“先行者”“破冰者”的角色。國家間通過各類別的體育活動來化解分歧、消除誤會、開展交往。最典型的案例莫過于“乒乓外交”對于中美關系突破的貢獻。
最后,體育外交是國際人文交流合作的有效渠道。體育以世界各地都能看懂的“肢體語言”、國際通行的技術標準、競賽規則和運作程序,重建了國家間的社會信任,具有其他外交形式無法比擬的交流價值。近年來,在“一帶一路”倡議、金磚國家合作、中非論壇等重要國際平臺上,體育都是人文交流合作的重要內容。不論是2022年金磚國家運動會成功舉辦、中非合作論壇實施人文交流行動和50個文體旅游項目,還是中俄體育交流年精彩紛呈、中國武術絲路行推廣中國武術,體育都以富有親和力的方式拉近了人與人、國與國的距離,架起了人文交流合作的橋梁。
二、中國體育外交的歷史演進與現實困境
在中國贏得生存、謀求發展和走向強大的歷史進程中,體育外交在不同歷史階段展現了不同的功能價值,為國家外交大局作出了獨特貢獻,保持著與國同步、與時偕行的品質。
(一)中國體育外交的演進階段與總體特征
中國體育外交可劃分為“打破封鎖的萌芽探索期”“助力大局的蓬勃發展期”“走向世界的全面貢獻期”三個階段。(見表1)
新中國成立之初,針對西方國家對我國的外交封鎖,我國以體育外交為突破口,開始了艱難的外交破局,“乒乓外交”邁出了中美關系正常化的第一步。同時,我國還積極與社會主義國家和廣大亞非拉國家開展體育交往、提供體育援助。僅在1965年,我國就與53個國家和地區開展了體育對外交往活動158次。[6](p9)這一時期,體育外交為我國沖破外交封鎖作出了獨有貢獻。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秉承“和平、和諧、合作、發展、共贏”的外交理念,體育外交也借此機會,一方面不斷拓展與國際體育組織的交往聯系。1979年國際奧委會恢復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國際奧委會的合法席位。1980年,中國代表團首次出席冬季奧運會。1989年,何振梁成功當選國際奧委會副主席。另一方面通過舉辦大型綜合性體育賽事展示中國和平外交形象。1990年的北京亞運會開啟了“立足亞洲”的外交模式,此后相繼舉辦了1993年上海東亞運動會、1995年天津世乒賽、1996年哈爾濱冬季亞運會。2008年成功舉辦的北京奧運會是中國體育外交發展的里程碑,中國不但成為第一個登上金牌榜榜首的亞洲國家,也向世界傳遞了“以和為貴、協和萬邦”的外交理念。
邁入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先后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全人類共同價值”“全球文明倡議”等一系列新理念,有力推動了中國特色大國外交的縱深發展,從三個層面促使中國體育外交走向世界:一是元首外交層面。習近平總書記在出訪俄羅斯、愛爾蘭、德國、阿根廷等國時,多次借助體育向世界傳遞中國的友誼和善意,展現出中國領導人自信、開放且親民的大國領袖風范,助推了國之交、民相親。二是制度建設層面。2019年《體育強國建設綱要》將“加強對外和對港澳臺體育交往,服務中國特色大國外交和一國兩制事業”[7](p3)作為一項重要戰略任務提出,明晰了新時代體育強國框架下中國體育外交的使命定位。黨的二十大更是明確要求“促進群眾體育和競技體育全面發展,加快建設體育強國”。[8](p41)三是功能作用層面。體育外交以體育強國建設為目標,深度融入中國式現代化的歷史進程,構建了“元首”體育外交、“大國”體育外交、“周邊”體育外交、“發展中國家”體育外交的多元格局。
縱觀中國體育外交的歷史進程,呈現出三個基本特征:第一,始終維護國家利益和順應外交大格局。中國體育外交在不同的歷史階段呈現出不同的目標指向,但其根本始終在于堅持黨的領導,始終堅守我國國家利益,堅定地融入、順應、服務外交事業的大局,展現出與國同向的獨特品質。第二,從有限參與向全面發展。伴隨中國外交戰略的發展變化,中國體育外交與時俱進,積極參與中非論壇、上合組織、金磚國家等框架下的體育人文交流合作,理念趨于豐富、主體不斷拓展、領域愈加寬廣、手段持續優化,在增強國家軟實力、改善國家形象、體育強國建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第三,從邊緣角色到重要角色。中國體育外交從新中國成立初期的“間接參與者”過渡到改革開放時期的“直接參與者”。進入社會主義新時代后,中國體育外交正在逐漸轉變為和多邊外交、雙邊外交、首腦外交、經濟外交、軍事外交等主流外交形式同等重要且并行不悖的“積極貢獻者”,成為我國外交的新抓手。
(二)中國體育外交的現實困境與約束因素
受反華主義、功利主義、意識形態等影響,中國體育外交在踐行“全球文明倡議”的過程中依然面臨國內國際兩個層面的制約。
1.國際層面
(1)霸權主義與反華主義裹挾下對我國的偏見外溢到體育領域
當前,大國之間的競爭和對抗升級,傳統安全與非傳統安全相互交織,霸權主義與反華主義甚囂塵上。越來越多的國家正在進入利己主義、功利主義和現實主義驅動下的沖突對抗,使全球體育事務、體育議題、體育治理都被卷入大國博弈爭奪中,體育和奧運會都面臨著“被政治化”的風險。就中美而言,美國在經貿、金融、科技、外交等領域連續對華施壓的基礎上更多地融入了意識形態層面的因素,中美所有雙邊事務都被美方烙上零和博弈的現實主義烙印。外溢到體育領域的表現是,美國肆意踐踏《奧林匹克憲章》的“體育運動政治中立”原則,在北京冬奧會召開前夕多次公開宣布抵制,給兩國體育外交的正常開展帶來挑戰。
(2)“西強東弱”的體育國際話語權格局形塑的交流合作壁壘
當前,國際話語權領域仍然延續著“西強東弱”的國際格局,西方國家把持著話語議題的設定、規則的制定、議程的設置。在體育領域,西方國家利用話語霸權對我國體育和體育外交橫加指責、肆意曲解、污名傳播,人為形塑了體育推動國際交流合作的壁壘。日本右翼報紙《產經新聞》曾發表了一篇名為《“養狼計劃”中國彷徨的帝國主義體育觀俯視他人》的文章,批評中國乒乓球的“養狼計劃”是霸權思想、看不起別人的帝國主義思維,借題發揮歪曲中國的體育精神,給中國體育貼上“體育工廠”“共產主義體育機器”等標簽。[9](p92)
(3)東西方體育文化的天然差異導致的國外民眾認知偏差
無論是在淺層的鍛煉方式、競技規則、體育項目,還是深層的價值旨歸、內在取向、生命訴求,東西方體育文化存在天然差異。長期以來,基于西方構建的“我們的西方—你們的東方”這種二元對立的思維屏障,東西方體育文化的天然差異被固化。本體上體育文化的差異與意識形態、文化背景等因素相互交織,導致國外民眾對于中國體育存在認知缺位和認知偏差。以中國傳統武術為例,《中國日報》以文化自信自覺的姿態,呈現的內容完整全面。受價值本位和文化心理的影響,《紐約時報》對中國武術的報道較為單一薄弱,雖未脫離“文化”“健康”的主題,但僅聚焦于其中某一功能,忽視了對中國武術文化和中國武術形象的關注,[10](p86-94)導致國外民眾對于中國武術乃至中國體育的認知偏狹。
2.國內層面
(1)體育外交戰略定位模糊
當前,部分國家將體育外交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如澳大利亞的《體育外交2030》戰略以太平洋地區國家為聚焦點,強化體育組織、企業和政府協作,提升其國家聲望。[11](p57)韓國構建了以《體育振興法》為核心的相對完備的體育立法體系。近年來,我國頒布的《“十四五”體育發展規劃》《體育強國建設綱要》等綱領性文件中對新時代中國體育外交的目標定位作出了部署。但整體而言,缺乏系統性、專門性、整體性的戰略規劃,并未形成既關涉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又圍繞中國式現代化目標的專門化的體育外交發展戰略,影響了體育外交的延續性。同時,中國體育外交的理論研究還在覺醒階段,沒有形成中國特色、中國氣派、中國風格的體育外交理論,缺少長遠發展的學理支撐。
(2)體育國際話語權與體育強國建設目標不匹配
我國仍然面臨著體育國際話語權不足、話語權被壓制、與體育強國建設目標不匹配的情況。對此,本文引入制度話語權和學術話語權兩個要素進行分析。制度話語權上,中國體育界在國際體育組織領導機構中獲得了一定話語權,但最終決策力和話語權力依然較弱,目前在國際奧委會中只有于再清(副主席)和李玲蔚(委員)兩位中國人;在國際乒聯和國際體操聯合會中,只有施之皓和羅超毅擔任副主席。由此產生了一系列連鎖反應:技術官員與裁判的培養和任用、規則的制定、賽事的安排等重要事宜上,中國都缺失話語權。此外,西方媒體往往利用“先發制人”的傳播策略,給中國國家形象建構造成被動不利局面。[12](p25)學術話語權上,中國體育自身的學術能力不足,體育智庫作用發揮不夠。體育智庫是研究體育公共政策和體育戰略決策服務的專業化機構。相比之前,我國體育智庫雖在數量和質量上均有所突破,但仍存在國際化水平有待提升、國際傳播意識不足、缺乏原創性思想等問題。
(3)體育外交對外傳播處于弱勢地位
傳播主體上,中國體育外交傳播主體以官方主流媒體為主,尚未形成政府、企業、非政府組織、體育明星、普通民眾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相輔相成、互相促進的網格化結構,在推動各類話語傳播主體協同配合,形成系統合力和聯動效應方面需要持續探索。傳播受眾上,“一國一策”“分層分類”式的精準定位不夠,“有理說不出”“說了傳不開”“傳開叫不響”的問題依然存在。中國與西方在思維方式、話語表達、邏輯敘事等方面有天然差異,必須根據不同國家不同群體的需要,運用其習慣的思維邏輯、話語體系和表達方式,融入其文化語境,因地制宜進行創造性轉化,形成中國表達、中國修辭、中國語意。傳播手段上,多偏向于宏大敘事的風格和精英語態,缺乏易于拉近距離的平民視角和娓娓道來的微末敘事,容易落入只見國家不見個人的敘事窠臼,把“真實的人”當成“工具的人”,造成疏離感和距離感,弱化了跨文化傳播效力。
(4)體育產業與體育外交雙向助推不足
從體育產業占國民經濟比重看,我國體育產業雖然早已突破“產業萬億級”水平,但相較于美國、日本、歐洲等發達經濟體,我國體育產業在國民經濟整體占比中仍然偏低。根據《“十四五”體育發展規劃》,“十四五”時期我國體育產業總規模預計達到5萬億元,增加值占國內生產總值比重達到2%。從體育產業人才看,體育產業的高質量發展在重“量”的同時,也需要吸引更多既懂體育產業、又懂商業運作的專業人才和服務機構深度參與。從體育制造業來看,我國在質量上依然以勞動密集型為主,以代生產和加工為主,處于價值鏈“微笑曲線”的中低端。[13](p295)綜上,中國體育外交在助推體育產業高質量發展方面依然很薄弱,兩者尚未形成良性互動。
三、體育外交踐行全球文明倡議的實踐進路
在踐行全球文明倡議的過程中,必須充分汲取中國體育外交的歷史經驗,聚焦現實困境,發揮體育外交的作用。
(一)理念層面:打造體育外交與全球文明倡議的互動體系
1.通過體育外交架起文明交流互鑒的橋梁
西方人用強權開啟了現代國際關系的歷史進程,打造了國際政治的“權力體系”“利益體系”“身份體系”,構建了以“文明沖突”“文明等級”“文明輸入”為核心的文明交往方式。中國在以和平發展的方式實現自身與國際良性互動的同時,引入了全新的文明理念,著力構建文明交流互鑒的全新交往方式,是破解“等級”“輸入”“沖突”等文明交往方式的中國智慧。中國體育外交內含中國人平等、包容、開放的文明觀,要在“全球文明倡議”的引領下,深刻把握兩者之間的內在契合與邏輯關聯,優化兩者的融合路徑。具體而言,要積極打造“體育”式文明交流互鑒的路徑,不斷拓展全方位、多層次的國際體育交流合作,提供更優質體育公共產品,以體育為載體推動人類不同文明之間尋求“最大價值公約數”,以中國體育的智慧思維架起文明交流互鑒的橋梁,推動全球體育治理良性變革和人類文明的發展進步。
2.賦予體育外交更深厚的民族底色
一個國家的外交政策受到文化傳統的影響并體現出獨特的民族文化特征。[14](p2)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不僅影響著中國人的思維習慣、審美旨趣、道德取向,也賦予了中國體育和中國體育外交獨特的民族品格與國家氣質。以北京冬奧會為例,整個北京冬奧會展現出的中國文化風采,給海內外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從吉祥物“冰墩墩”“雪容融”,到獎牌設計的中華傳統文化元素,再到開幕式上的充滿中國美學意趣的二十四節氣倒計時等,以潤物無聲的方式向世界傳遞了中國文化的深厚底蘊。中國傳統體育中的“共生”“共存”“共享”蘊含著豐富的人類共同價值。因此,要基于文化自信的高度,以中華傳統優秀文化為底蘊支撐,把弘揚中華體育精神同堅定文化自信結合起來,賦予中國體育和中國體育外交更加鮮明的傳統文化底色,打造“中國式”體育外交范式,通過中華體育精神對外傳播中國精神、國家形象,[15](p163)讓世界感知一個和平開放、文明互鑒、雅致謙和的中國。
3.推動東西方體育文化融合
無論東西體育文化存在何種差異性,只要在滿足人的需要和促進社會進步方面存在共同性就存在互相借鑒的可能和相互融合的必要。現代體育文化的概念源于西方,這種以西方價值為內核的體育文化,在促進人類體育發展中發揮了積極作用。隨著理論和實踐的發展,發端于西方的體育文化也促使體育本身陷入物質化和功利化的困境,其思想自信力、理論解釋力、現實指導力都需要“再審視”。東西方體育文化融合發展不是“非此即彼”的替代,而是在尊重彼此體育文化特殊性的基礎上尋求人類體育的普遍性共識,進而通過東西方體育文化的交流融合撬動人類文明更為廣泛、更為深入地交流互鑒。因此,必須毫不動搖地反對文化殖民化,牢牢把握文化多元化原則,充分利用文化全球化契機,以“中俄體育交流年”“中法文化旅游年”等為平臺,推動東西方體育文化在現代化進程中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
(二)規制層面:積極參與全球體育治理
1.出臺專門化的體育外交戰略
根據《澳大利亞體育戰略2030》,澳大利亞政府的優先事項之一是“建設一個更加活躍的澳大利亞”。體育外交成為澳大利亞改善國家在印太地區形象和加強與外國公民聯系的工具。當前,我國正在以中國式現代化助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體育強國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組成部分。2021年公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中明確提出,到2035年中國將建成體育強國。體育強國的建設時間被縮短到15年。基于上述兩個因素,借體育強國東風,出臺中國體育外交專門化戰略成為題中應有之義。我國可根據國內外形勢,緊跟我國總體外交政策,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指導下,建立獨有的體育外交戰略,[16](p23)出臺階段性的體育外交發展綱要,明確體育外交的指導思想、目標任務、功能定位等,為我國體育外交起到提綱挈領的作用。
2.提升體育外交國際話語權
首先,貢獻全球體育治理中國方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中國參與全球體育治理的角色由批評者、抗爭者轉向參與者、倡導者和引領者。[17](p72)引領來源于認同,認同的基礎在于價值理念的認同。因此,在深入參與和引領全球體育治理的過程中,我國應以“全球文明倡議”為話語核心,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為價值導向,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利用“金磚”“上合”“中國—東盟”“中國—中東歐”“中國—拉美”等多邊合作平臺,打造精品賽事,推動國際體育組織改革,為重塑全球體育治理規則等設置更多議題,打造交流互鑒、共生共榮的全球體育共同體,為全球體育治理提供中國樣本。
其次,增強體育制度國際話語權。一方面積極向國際體育組織“擴容”,有組織、有計劃、有目標地向國際奧委會、國際單項體育組織等機構輸送人才:上游選派、推薦委員和工作人員;中游輸送高水平教練員、裁判員;下游在媒體、體育經紀、電視轉播、國際體育產業等領域輸送人員,逐步形成結構合理、層級分明、分級管理、持續發展的體育人才輸送鏈條。另一方面,擴大體育外交“朋友圈”,為體育制度話語權的提升搭建起人脈資源平臺。目前,我國已與180余個國家和地區建立了體育友好關系,與39個具有國際奧委會投票權的國家簽訂了“一帶一路”合作。要充分利用“一帶一路”倡議,加強與這些國家間的全方位、多維度、寬領域的交流合作,爭取對我國體育的支持。
最后,提升體育學術國際話語權。一方面,打造一批國家亟須,具有重要決策影響力、社會影響力、國際影響力的高端體育智庫。我國體育智庫要立足體育強國建設實際,聚焦體育競技、體育公共服務、體育產業、運動康復、數字體育等全局性、戰略性和前瞻性的重大理論與實踐問題,整合研究力量,打造高水平研究團隊,開展高水平的學術研究,產出高水平的研究成果,提供高質量的決策參考。另一方面,承擔起中國體育文化思想傳遞的責任,推動體育智庫與世界接軌,加強國際交流合作,吸收國際高層次人才,構建一套具有中國特色的獨特、實用、科學、創新的方法體系和話語體系。
(三)實踐層面:全方位提升體育外交格局
1.強化體育對外傳播能力
傳播主體上:從傳統1+6+N模式轉向多主體協同。“1”代表一個旗艦媒體中國國際電視臺,“6”代表六大央媒,“N”則代表一些其他外宣機構。中國體育外交對外傳播要在主流媒體傳播的基礎上擴大參與主體,構建對外企業機構、體育學術智庫、商業平臺、體育明星、普通民眾等多主體共同參與的對外傳播矩陣,利用Tiktok、騰訊體育、PP體育等新媒體平臺,根據不同主體傳播的優勢特點,分工協作、互為補充,克服傳統模式存在的刻板印象、強意識形態屬性、重點不突出等,形成“1+1gt;2”的傳播效果,完成從“政府傳播”到“全民傳播”的理念躍遷。
傳播受眾上:從大水漫灌轉向精準滴灌。細分受眾圈層,制定適合對象國的對外傳播策略是強化體育對外傳播能力的題中之義。綜合考慮不同國家的政治經濟制度、文化傳統和風俗習慣、對中國的認知程度和情感偏好、對象國內部不同階層特征、不同階層接觸媒介接收信息的行為習慣五大因素,進行分眾化的“精準”傳播。在堅持中國化內容創造的基礎上,依托大數據技術和人工智能技術,結合上述五大因素,精細化區分受眾群體,對不同受眾群體進行個性化、定點化的內容投送,完成從“對外宣傳”到“國際傳播”的思想躍遷。
傳播手段上:從宏觀敘事轉向宏觀微觀協調敘事。在當前人類文明交往日益密切卻更彰顯文明差異性和多元性的境況下,體育外交傳播手段需要突破曾經的宏大敘事,轉向宏大敘事和微觀敘事相協調,淡化意識形態色彩,經由細致入微的個體生命敘事,用多樣化報道、擬人化敘事、可愛化傳播方式實現共情,展現中國體育與世界理念相通的故事、中國體育人與世界情感互通的故事、中國體育理念與世界價值融通的故事,完成從“自說自話”到“精準投送”的方法躍遷。
2.培養體育外交人才
首先,培養優質人才。按照“理念更新—認同更強—能力更高”的要求,培養一批擁護黨的領導、基本素質過硬、專業知識扎實、實踐經驗豐富、國際視野開闊的體育外交學者。同時,培養優秀后備人才。目前僅有北京體育大學設有體育涉外人才培養專業,建議相關語言類高校和在國際關系領域見長的綜合性高校也加入對體育外交人才的培養隊伍,在分類指導、課程設置、交叉融合方面探索嘗試,培育復合型體育外交人才。
其次,設置運動員體育大使。歷史上,莊則棟為開啟“乒乓外交”做出了重要貢獻。隨后,姚明、鄧亞萍、劉翔、楊揚、郎平等著名運動員以體育為載體,將中國文化和中國理念帶向世界舞臺,促進了中國與世界的交流交往。早在2006年,時任美國國務卿賴斯公開并且高姿態地任命美國著名滑冰運動員關穎珊(Michelle Kwan)為美國政府第一位公共外交使節(Public Diplomacy Envoy)。我國可借鑒這一模式,選取具有重要國際影響力的現役或者退役運動員,推出具有中國特色的體育公共外交大使。
最后,強化對本土體育運動員外交能力的培養。運動員以其卓越的體育成就和獨特的個人魅力在國家形象展示、對外合作交流、促進國家交往中起著特殊作用。培養更多“穿著運動服的外交家”的前提是去除唯成績論思維,重點是加強對優秀運動員外交素質、外語能力、禮儀演講等綜合素質的培養,基礎是加強對優秀運動員的愛國主義教育,引導運動員樹牢“祖國利益至上”和“祖國培養”意識,增強“為國爭光、為國而戰”的使命感和責任感。
3.推動體育外交與體育產業雙向互動
受“路徑依賴”效應鎖定等因素制約,我國體育產業依然處于全球產業鏈的中低端。在全球經濟重啟復蘇的大背景下,“一帶一路”無疑成為我國體育產業國際化發展的重要增長點。未來,我國體育產業應該以“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為重點、以體育外交為引擎,推動體育產業國際化。首先,充分發揮體育外交的驅動力,借助體育外交的力量,發起組建“一帶一路”國家體育產業聯盟,繼續向“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提供物美價廉的體育產品,并加大體育設施援助力度,提升中國體育品牌的影響力。其次,推進體育產業與旅游休閑、醫療健康、食品營養的深度融合,與“一帶一路”國家聯合打造特色體育旅游產品、醫療產品、營養產品,提高區域體育旅游合作水平,提供滿足“一帶一路”國家消費者需求的運動方案和營養產品。最后,努力加大體育產品和服務的出口,以技術、標準、服務、質量、規模的協同在區域市場上占得先機,并以此為跳板打開全球市場,持續提升體育產業的國際競爭力。
四、結語
當前,在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征程上,我國面臨著以西方國家為主體的外部世界的質疑,面臨著在復雜國際環境下與世界對話的身份認同及自我價值確立問題。因此,中國外交不僅要講好中國故事,還必須基于文明的角度,從理論上回應、回擊西方世界的污蔑與質疑。然而,既有的公共外交渠道往往囿于意識形態等各種因素,難以對這些問題作出回答,而在體育等特定場域中則可以形成對話、作出解釋、消除誤會、凝聚共識。可以說,能否講好中國故事,依靠的是強大的經濟科技軍事實力;能否講成中國故事,依靠的是對外影響力;能否講透中國故事,體育外交是有效的途徑之一。
全球文明倡議一經提出,就引發了國內外熱烈反響。可以預見的是,學術界會基于不同學科,從不同角度探討全球文明倡議的科學內涵、價值意蘊、鮮明特征、實踐路徑等。體育與全球文明倡議息息相關,本文初步考察了全球文明倡議下中國體育外交的理論內涵與實踐進路,期待在未來的研究中,能更加重視體育的獨特作用,深入闡釋兩者的關系,進一步發揮體育在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踐行全球文明倡議中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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