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須賽神明,不必求巫祝,爾莫犯盧公,立便有禍福?!边@首民謠《陜州語》,贊頌的是唐代陜州(今河南三門峽市轄區)刺史盧奐的體恤百姓、明敏果毅、廉潔奉公,是個讓百姓敬畏和信賴的好官。不用求神,也不用巫祝,只要遵守刺史盧公的法令,就會避免災禍,獲得平安和幸福。
王仁裕的《開元天寶遺事》截取了盧奐能政善政的一個側面:“盧奐累任大郡,皆顯治聲,所至之處,畏如神明。或有無良惡跡之人,必行嚴斷,仍以所犯之罪,刻石立本人門首,再犯處以極刑。民間畏懼,絕無犯法者?!北R奐一生大部分時間在地方為官,先后任陜州刺史、臨淄太守,晉陵(今江蘇省常州市)太守和南海太守,他堅毅果決,清廉如水,勇于興利除弊,留下累累德政和如潮口碑。
興利固不容易,而除弊尤難,既為弊端,就一定有其得以存在的土壤和基礎,往往是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以致封建王朝沉疴日久,積重難返。可是積弊不除,再好的想法也難以變成現實,顯然,除弊是興利的前提和條件。否則,即使有些建樹,也是空中樓閣,曇花一現。盧奐是有披荊斬棘大勇的,但凡發現有做惡之徒為害社會之舉,必堅決果斷予以懲戒,并在其家門口立一塊石碑,將其所犯惡行刻于其上,讓他天天都能看到,冀其幡然悔悟,棄惡從善。同時,也讓每個觀者引以為鑒,勿蹈覆轍。倘若這是個執迷不悟、不可救藥的社會“毒瘤”,則毫不猶豫地予以鏟除。除惡,其本身就是立善,讓惡人在朗朗乾坤之下絕蹤斂跡,萬民得以歡欣鼓舞,安居樂業,這即是最大的善。
盧奐的卓異治績和操守為朝野所共知,《舊唐書·列傳·卷四十八》譽其“歷任皆以清白聞”。朝廷遂將其派往南??ぃń駨V州),任南海太守。當時,這里是地處水陸交匯之地,為海外貿易中心,“舟行所聚,洪剜巨艦,千舶萬艘,交貨往還?!薄短普Z林》卷八云:“凡大船也,每歲至廣州安邑。役奴婢,以據舵樓之下。海舶,外國船也,每歲至廣州安邑。獅子國船最大,梯上下數丈,皆積為貨。至則本道輻接,都邑為之喧。”奇珍無數,非常富庶,“瑰寶山積”。以致大小官員,多百計搜刮,“凡為南海者,靡不捆載而還”。因貪心不足,“坐贓巨萬而死”的官員前仆后繼。盧奐上任后,一塵不染,不徇私情,剛正嚴明,鐵腕治貪,使得南海官風政風為之一變,就連一向驕橫慣了的宮中宦官奉旨來南海采辦,也大為收斂,不敢妄為,“貪吏斂跡,人用安之”。
唐玄宗對盧奐極為滿意,盛贊他是國家棟梁,很好地傳承和發揚了盧家的良好家風。其父盧懷慎,身為宰相,但他為官極為清廉,甚至是貧困不堪。史書記載,他的家家徒四壁,他的妻子兒女經常處于寒冷饑餓之中,即使若干年后,每逢提起,玄宗皇帝仍涕流不止。
朝野之譽,實屬不易,德、能、勤、績、廉,少一樣都不行,盧奐無疑是功德圓滿的,“人多惠愛,性實謙沖。亦既利物,在乎匪躬?!敝t虛謹慎,克己奉公,仁義愛民,忠于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這樣的人不是國之棟梁還能有誰是呢?鉤沉史跡,盧奐無論為官為人,可謂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