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提出,不是意識決定生活,而是生活決定意識。大數據時代,數字技術的更新迭代引起生產方式和生產關系變革。數字技術在變革社會生產力的同時,也不斷影響著“數字青年”思想意識變化。對“數字青年”的思想政治教育滲透必須堅持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問題,推動思想政治教育創新化、實效化、豐富化,構建以人為中心的思想政治教育。
關鍵詞:社會存在 社會意識 數字青年
一、社會存在與數字青年思想意識的辯證關系
馬克思、恩格斯明確提出了“不是意識決定生活,而是生活決定意識”[1]的原理,為歷史唯物主義奠定了基礎。數字時代的演進催生了“數字青年”,賦予了他們數字化的新身份,并讓數字技術和“數字青年”的思想意識產生交互作用。
(一)社會存在決定數字青年的思想意識
社會存在是指不以社會意識為轉移的社會的物質生活過程,是社會物質生活條件的總和。社會物質生活條件是人類社會賴以生存的物質條件,主要包括地理環境、人口和生產方式。在這些條件中,生產方式起著決定性作用。大數據開啟重大的時代轉型,大數據技術發展給社會帶來一系列的變革,使得當今社會產生一種新型的能力,“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通過對海量數據進行分析,獲得巨大價值的產品和服務,或深刻的洞見”[2]。大數據技術全面融入社會生活,催生出“數字青年”這一群體。所謂“數字青年”,是指在大數據時代環境下成長的青年,以實際的生活詮釋“數字化生存”的實質,具有數字化身份的新興群體。大數據互聯網技術的運用正在變革著社會的生產方式,已經撼動世界的方方面面,從商業科技到醫療、經濟、教育以及社會其他各個領域。社會生產方式的改變最終也會引起人們思想的改變。數字青年是時代發展的產物,數字青年的思想意識是社會物質生活條件的產物。大數據技術發展產生虛擬網絡空間。網絡空間成為數字青年另外一個基礎性生存和活動場所,他們以數字化身份在虛擬網絡空間與其他人進行交流和交往。青年正處于人生觀尚未定型的階段,容易受到網絡影響,產生迷惘、焦慮的心理狀態,更加渴望在虛擬空間中尋找認同感和歸屬感,容易產生非理性的意識,在現實生活環境中表現出表達欲望降低、自我封閉的狀態。可見,數字青年產生的思想意識與他們的社會生活是密不可分的。
社會意識是人們現實生活過程的反映。馬克思、恩格斯指出:“人們是自己的觀念、思想等等的生產者。”[3]數字青年所產生的思想觀念都是他們在虛擬空間與現實空間的關系、活動、交往以及以之為基礎的他們的社會組織和網絡社群的有意識的表現。虛擬平臺是數字青年信息交互的集中場所,然而虛擬平臺呈現出標簽化和分區化的主要特性。在這些標簽化、分區化平臺的推動下,青年的虛擬活動和公共表達呈現出明顯的圈層化趨勢。所謂圈層化,是指“青年在互聯網語境中自主選擇和參與同自身價值立場一致、興趣偏好趨同的特定用戶圈層進行內部社交的群體性集中現象”[4]。圈層化的社交模式和存在方式使得數字青年形成壁壘意識強烈的封閉群體,本能地疏離和排斥外部其他文化和觀點。這些現象都是由數字青年狹隘的物質活動方式以及由此而來的狹隘的社會關系所造成的。總之,“意識……在任何時候都只能是被意識到了的存在……,而人們的存在就是他們的現實生活過程”[5]。數字青年有什么樣的社會生活,也就有什么樣的意識。
馬克思、恩格斯指出:“人創造環境,同樣,環境也創造人。”[6]數字青年的思想改變是由社會物質生活條件決定的,有什么樣的社會存在,就必然需要什么樣的社會意識出現并為之服務。大數據時代下,作為網絡空間常住民的數字青年,他們不僅是大數據資源重要的生產者,也是網絡媒介信息的接收者,在大量數據信息資源之中觀察和認知這個世界。大量的數據信息就意味著混雜性、非精確性,互聯網平臺推送數據信息是隨機的、無序的、零散的,數字青年在接收這些信息的同時也會改變自己的思想。數字青年善于利用網絡空間進行學習,熱衷于通過數字技術學習更多的知識和技術,追求個性張揚的自我表達,更愿意在網絡空間中主動地去探尋未知、自主地去尋找解決方案。可見,在社會物質生活條件的影響下,數字青年的思想改變與生產方式的發展相一致,作為一種進步的思想而存在,并且能夠在現實生活中得到鞏固和進一步發展。
(二)數字青年的思想意識反作用于社會存在
廣義的社會意識是指作為社會的人的一切意識,而數字青年的思想意識屬于狹義的社會意識范圍。狹義的社會意識是以一定范圍內的社會整體為主體的意識,是社會各種群體和個人的意識經過相互綜合形成的共同意識。數字青年的思想意識是“數字原生代”的一群人所結成的社會共同體的意識,是群體中個人意識相互作用和相對集中的表現。社會意識具有相對獨立性,社會意識在反映社會存在的同時還具有自身的能動性和獨特的發展規律,它的發展同社會存在的發展并不總是保持一致和平衡。數字青年的思想意識也具有相對獨立性,這一群體仍具有一般青年群體自我意識的發展特點和心理發展規律。青年的自我意識是人的意識活動的一種形式,是個體在社會化過程中逐漸形成和發展的,是一個從無到有、從低級到高級逐漸發展的過程。青年在適應社會生活的過程中不是被動消極的,而是具有主觀能動性,是一個自由選擇的過程。社會意識的發展變化與社會存在的發展變化不完全同步,有時落后于社會存在并阻礙其前進;有時又預見社會存在的未來趨勢,推動其發展。一方面,數字青年的思想意識若與大數據技術帶來的社會發展保持動態的對應,就會產生積極運用數字化技術的思想意識,通過數字化技術學習更多的知識和技術。另一方面,數字青年的思想意識若被束縛或依賴于大數據技術帶來的社會環境變化,就會產生消極運用數字化技術思想意識,容易陷入“信息繭房”窘境或“數字癡迷”陷阱,無法系統、全面、深入地實現科學認知。[7]
社會意識的相對獨立性,最明顯地表現為對社會存在的能動的反作用。社會意識作為一種精神力量,能夠在一定條件下變成物質力量,從而反作用于社會存在,影響社會發展。在大數據時代背景下成長起來的數字青年,大部分空閑時間都是在數字空間度過的,能夠熟練使用智能電子設備,運用這些智能工具和互聯網平臺自主學習。數字青年運用他們對數據技術的認知來滿足他們社交的需要,創造性地運用各種網上平臺進行個人作品創意的推廣和展示,使用新媒體、新技術把自己的特長用作品展示出來。正是由于數字青年對數字化技術的認知和實踐,又進一步推動大數據技術的發展,使得大量的文本、圖片、視頻、音頻等數據技術不斷進步,各種高校網站系統、微信公眾號、短視頻等數據平臺覆蓋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發展著的數字青年的思想意識能動地給予社會的發展以一定的推動力,通過實踐活動創造新的物質和精神財富,創造新的社會生活。
二、當前數字青年存在的思想政治教育問題
大數據技術的發展給人們的社會生活帶來了許多變革,在社會發展中也得到廣泛普及。大數據技術深刻而清晰地滲透在數字青年的社會生活中,為數字青年學習、工作和思維帶來了益處,同時也帶來了弊端。因此,對大數據時代數字青年思想政治教育的現狀要客觀對待與理性分析,才能有的放矢,引領思想政治教育全新的變革,進一步推動思想政治教育邁向數字化文明時代。
(一)數字青年現實與虛擬的兩面性行為,弱化現實的交流,形成封閉的思想孤島
從人的社會實踐出發,人的生存、發展和交往活動都在一定的空間內進行,不能脫離一定的空間。身體是表明人存在的基本形態,“身體是在一定空間中生成的,也只有在空間中身體才能成其為身體”[8]。身體能在空間當中不斷構建時空關系,并充分發揮身體的功能。在大數據虛擬環境中,數字青年作為現實的人存在于現實空間中,而思想卻通過網絡這一虛擬的空間進行溝通和交流,實現思想碰撞和信息共享。大數據的發展為數字青年提供能夠同時存在于現實空間和虛擬空間的可能,并可以在這兩種空間中展示出不同的行為和心理狀態。此外,數字青年雖然在網絡空間上存在生理上的空缺,但是不影響他們獲得心理上的滿足。
數字青年不僅在現實當中具有社會身份,而且在虛擬空間里具有數字身份,他們在虛擬網絡空間中以數字符號標識代表他們的網絡身份,比如各種社交賬號以及注冊這些賬號所使用的昵稱,這些數字符號代表著他們在網絡空間中的身份特征。真實生活中,數字青年主要生活在熟人社會框架下的現實空間,他們的言行舉止會受到道德、價值觀以及法律法規等的約束,從而表現出符合社會道德規范的行為。在虛擬網絡空間里,數字青年扮演一個與現實生活完全不同的角色,他們可以自主地選擇在網上的存在方式,可以隨心所欲地假定一個完全虛構的身份,或是完全保持一種被稱為“潛伏者”的匿名身份。現實空間與虛擬空間的兩面性行為,易導致大學生對現實身份的遺忘,從而使數字青年很容易陷入一個封閉、疏離的“意見孤島”之中,不愿意與外界,尤其是觀點與之相異的人們進行交流與溝通。
(二) 自主化、碎片化的認知傾向使數字青年形成錯誤的價值觀
在大數據的環境中,以數據作為核心資源,一切事物都可以進行數據化處理,人對于世界的理解也就變成了在海量數據基礎上的發掘和分析。數字青年作為網絡常住居民,是數據的主要生產者,更是數據的主要接受者。
在大數據時代,數字青年除了借助書本和師長這些傳統的傳遞知識的方式去認識世界,更善于利用互聯網以及數字技術去開展認識世界的活動,從而擴寬自身對世界的認知渠道和認知空間。這一認知模式被簡稱為“分布式認知”——“既不是完全由人類認知者決定的,也不是完全由非人類的軟件機器人或搜索引擎決定的,而是由相互糾纏的社會—技術等因素共同決定的”[9]。“分布式認知”讓數字青年的認知方式傾向于自主化和碎片化。“以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新科技集群對當代生活和當代新聞傳播業的改變,與傳播的碎片化和當代社會人性深處的價值危機相伴隨,突顯了價值傳播問題的迫切性。”[10]數字青年表面上對信息選擇有自主權,但實際上被同質化內容所淹沒,在不知不覺中只對符合個人價值與偏好的信息進行篩選,容易形成“以自我為中心”的認知。數字青年喜歡從搜索引擎網站和微信、微博等社交媒體平臺這一虛擬的網絡空間去收集和獲取大量的數據信息去認知和了解世界。這些數據信息通常具有混雜性,會有意地把許多復雜系統中的信息簡單化。許多數據信息運營商選擇斷章取義或者使用“推薦算法”來吸引注意力和提高流量,使得數字青年所擁有的數據信息極有可能變得片面性和分散性。與此同時,大數據時代的數字青年注意力難以集中,在龐雜海量的數據面前,不能且不愿在單條數據信息中耗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從而對收到的眾多數據信息表現出的只是淺嘗輒止、耐心不夠、未能深入挖掘,造成對數據信息的片面理解。數字青年在這些數據技術和智能算法的影響下,認知的方式呈現出自主化和碎片化,認知能力不足。而且網絡環境中虛假消息充斥,出現一些違反公序良俗的作品,不良價值觀蔓延,容易使數字青年形成錯誤的價值觀。
(三) “群體性孤獨”的交往窘境,不利于數字青年的人際交往
交往是指人們之間存在相互往來的特殊聯系,也就是個體與他人相互交往。馬克思、恩格斯指出:“思想、觀念、意識的生產最初是直接與人們的物質活動,與人們的物質交往,與現實生活的語言交織在一起的。人們的想象、思維、精神交往在這里還是人們物質行為的直接產物。”[11]人們在進行生產勞動的過程中會產生一定以語言和意識作為手段的社會交往。在大數據時代,數據技術的應用日益滲透到人們社會交往的方方面面中,生產力水平發生了歷史性的變化,推動社會生產關系和社會交往進入新的突破階段,打破傳統交往形式,不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人們的社會交往越來越便利和自由。許多數字青年之所以沉迷于網絡社交是因為現實的交往出現危機,如現實空間人與人之間的冷漠、隔閡和不信任,讓數字青年在現實交往中無法體會到參與感、歸屬感和被需要感。在現實“群體性孤獨”交往的窘境下,數字青年的交流溝通和集體觀念相對較弱,現實活動參與度低,性格內向,不善于與他人交流,他們將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用于網絡社交,在網絡交往過程中建立親密關系去彌補在現實交往中無法獲得的交往需求。
三、數字青年思想政治教育的策略
“不是意識決定生活,而是生活決定意識”的原理,科學地揭示了人的思想意識形成和發展的基本規律。要準確把握數字青年的思想面貌及其變化發展的趨勢,就要深入考察人們社會物質生活的狀況及其變化發展的線索。立足大數據時代的特點,在運用大數據技術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同時,要引導數字青年形成正確的思想觀念,提高明辨是非的認知能力,形成正確的價值觀,提高人際交往能力,讓數字化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融會貫通。
(一)掌握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基本原理,引導數字青年形成正確的思想觀念
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社會意識是社會存在的反映。“人們在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力中發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關系,即同他們的物質生產力的一定發展階段相適應的生產關系。”[12]在大數據時代背景下,我們必須對大數據所帶來的一切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變化有一定了解,把握其變化發展的規律,立足大數據技術特性,將其作為了解數字青年的情況、深入挖掘數字青年的需求、對數字青年的表現進行全面評估、提升思想政治教育整體質量的技術手段。教育者需重視平時的教學與生活觀察,尤其對一些“無聲的反對派”、思想行為過激的人,對他們進行思想政治教育和心理疏導。此外,教育者要加強對數字空間的運用,增強對數字青年等的網絡交往的了解,更好地促進與數字青年的交往關系,做到有針對性地對數字青年進行思想政治教育。我們通過線上線下雙重渠道對現實思想狀況做出正確的評價和判斷,引導數字青年形成正確的思想觀念。
(二)正確認識思想意識的能動作用,引導數字青年提高明辨是非的認知能力,形成正確的價值觀
社會意識對社會存在的能動作用,首先,社會意識并非憑空隨意產生的,它最終體現了生產方式的情況、矛盾及矛盾各個方面的走向與要求,從而有了通過特定途徑來實現上述要求的能力、促進或減緩上述傾向的作用。其次,社會生活是實踐的,社會物質基礎即生產方式,對人類活動而言,是一種客觀物質實踐活動。而且人的社會實踐總是受一定社會意識所支配的,社會意識的形成與發展是為了服務實踐、指導實踐。對于實踐毫無意義的社會意識無法生成,所以社會存在不可避免地無處不受社會意識的作用與影響。因此,在進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我們應密切關注影響數字青年思想的網絡輿論熱點話題,對輿論中的謠言、段子和影響數字青年價值觀的錯誤觀點進行分析,并通過案例的形式融入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以提高數字青年的思維水平及認知層次。同時,堅持用馬克思主義作為數字青年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指導思想,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作為數字青年思想政治教育的引領思想,深刻領悟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抓住數字青年思想政治教育問題的焦點、盲點、痛點,積極凝聚共識,弘揚主旋律,傳遞正能量,引導數字青年形成正確的價值觀。
(三)把握社會意識的轉變是在交往活動中實現的,引導數字青年提高人際交往能力
馬克思、恩格斯指出:“生產力的這種發展之所以是絕對必需的實際前提,還因為:只有隨著生產力的這種普遍發展,人們的普遍交往才能建立起來。” [13]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社會意識反映社會存在及其生活過程。這種決定與被決定、反映與被反映之間的關系正是在人的交往活動中完成的。人類之間的交往是一種共同活動的過程,其中交往主體不僅涉及精神層面的交流,還包括物質層面的互動,即不僅僅是信息的傳遞、情感的交流和對事物的認知,更重要的是,這種互動和交流行動更加實際和有效。在日常生活的過程中,通過交往主體活動,不同的交往主體之間形成人與人的社會關系及社會意識,同時不同交往主體還獲得對于其在社會人際交往關系中所扮演社會角色的認知與理解,從而獲得對于由日常生活中人與人之間關系所組成的各種社會關系的感性認識。一旦形成一種社會意識,它便成為對特定社會關系的認知,進而對特定地域內的交往主體施加一定的制約,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這一群體中的社會關系。因此,我們要利用數字青年在現實空間中產生的群體效應來驅散網絡空間產生的虛擬社群給其帶來的思想上的沖擊,打破信息差壁壘,進而有利于幫助數字青年克服自我封閉的交流障礙,走出“群體性孤獨”交往的窘境,提高他們在日常生活中的參與感、歸屬感、認同感,幫助他們加強現實的人際交往能力,積極與他們進行溝通和對話,增強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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