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技術產業集聚、要素市場化與新質生產力

[摘要]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變革和升級生產方式，開辟創新增長新賽道，是培育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內在動力。選取2013—2022年我國30個省級面板數據，實證分析高技術產業集聚、要素市場化與新質生產力間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顯著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且該結論在進行更換核心解釋變量、剔除直轄市樣本以及縮尾處理這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依舊成立；進一步分析發現，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推動作用存在明顯異質性，具體表現為高技術產業集聚在人力資本水平較高和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地區對新質生產力的促進效應更為顯著；中介效應檢驗結果顯示，要素市場化在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效應中發揮中介作用，即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通過優化要素市場化配置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空間溢出效應結果表明，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存在負向空間溢出效應。基于此，提出構筑高技術產業集聚新高地、深化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輻射引領新質生產力高階發展的政策建議，為加速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研究新視野。

[關鍵詞]高技術產業集聚；要素市場化；新質生產力；技術創新

一、 引言

新質生產力是在技術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產業深度轉型升級等多種因素共同作用下催生出的先進生產力質態[1]。2024年1月3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時強調，“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必須繼續做好創新這篇大文章，推動新質生產力加快發展”1。此背景下，深入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牢牢牽住創新的“牛鼻子”、不斷開辟和發展新領域新賽道、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有助于為發展新質生產力蓄勢賦能[2]。不僅如此，習近平總書記還指出“新質生產力已經在實踐中形成并展示出對高質量發展的強勁推動力、支撐力” 2。由此可見，新質生產力是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因素。然而需要看到，在全球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經濟發展方式歷史交匯背景下，我國仍然面臨諸多關鍵核心技術“卡脖子”問題，發展新質生產力依舊存在挑戰。總而言之，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著力打通束縛新質生產力發展堵點卡點、構建與新質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是新時代新征程解放和發展生產力的必然途徑，也是推動生產力迭代升級的戰略性選擇。

作為國民經濟重要組成部分，高技術產業不僅在保障國家安全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還是提升我國經濟實力和國際競爭力的關鍵力量[3]。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吸引大量高技術人才，為發展新質生產力積蓄新動能。具體而言，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匯集大量創新資源、高素質人才及先進科技成果，形成規模效應和協同效應，進一步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與此同時，高技術產業集聚可以推動產業鏈升級與延伸，促進資本專業化和人力要素自由化流動，加快要素價格形成和市場化交易，完善要素市場化配置。理論而言，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有助于充分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決定性作用，進一步確保市場高效、精準地調配各類要素資源，從而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綜上所述，高技術產業集聚在優化要素市場化配置以及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基于此，本文從高技術產業集聚視角出發，將高技術產業集聚、要素市場化與新質生產力納入統一邏輯框架，實證研究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效應，為加速發展新質生產力提供有益參照。

二、 文獻述評

第一，關于新質生產力的研究。梳理現有文獻可知，目前學術界對于新質生產力的研究多從內涵概念、影響效應以及水平測度三個層面展開論述。從內涵概念角度出發，高帆[4]深入剖析了新質生產力在結果、要素及產業形態等多個關鍵維度的理論內涵，指出新質生產力是立足于經濟發展新時代背景下的新經濟概念。杜傳忠等[5]基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提出新質生產力是由科技創新和產業升級而衍生出的具有創新性、動態性以及融合性的新形式和新質態。黃群慧等[6]研究指出，新質生產力是以“要素—結構—功能”為核心框架，由多個生產力要素、結構以及功能構成，凸顯新發展理念的生產力新形態。從影響效應層面延伸，張林[7]指出，新質生產力能夠以新型發展方式和發展格局在深層邏輯上驅動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燕連福等[8]研究得出，新質生產力發展能夠有效賦能共同富裕，站穩共同富裕的價值立場，做大做優、切好分好共同富裕“大蛋糕”。周潔[9]認為，新質生產力可以進一步提升農業科技創新整體水平，加快轉變農業發展方式，推動農業技術創新進步。需要說明的是，目前學術界關于新質生產力水平測度的研究較少，僅有少數學者從新質勞動者、新質勞動資料和新質勞動對象三個維度構建新質生產力水平測度體系，并證實我國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呈穩步增長態勢，且在地區內發展水平存在差異[10]。

第二，關于高技術產業集聚與新質生產力的研究。目前來看，學術界對于直接研究高技術產業集聚與新質生產力之間的研究較為有限，多集中于從技術創新角度出發探究高技術產業集聚的影響效應。孫潔晶[11]指出，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通過提升知識外部性效應，進一步推動技術創新、創業擴散和知識傳播，加強不同主體間互動與交流，提升區域創新創業活躍度。劉亞芬等[12]認為，高技術產業集聚可以通過技術創新顯著提升能源利用效率。

第三，關于要素市場化與新質生產力的研究。宋葛龍[13]指出，深化要素市場化配置綜合改革，有助于推動各類先進、優質生產要素高效流向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領域。劉冬梅等[1]認為，推動新質生產力高質量發展需要將完善要素市場化配置和產權制度作為重點，以實現要素自由流動和產權有效激勵。張文武等[14]指出，加快培育新質生產力要素市場、遵循新質要素發展規律，有助于推動構建新質生產力可持續循環機制。

梳理上述文獻可以發現，學界在高技術產業集聚、要素市場化和新質生產力的相關研究方面已經取得豐碩成果，為本文提供了豐富的研究視角與可借鑒經驗。然而探索三者間直接聯系尚具一定研究空間。有鑒于此，本文嘗試在如下層面進行改進與創新：首先，將高技術產業集聚、要素市場化和新質生產力三者納入同一框架進行實證研究，并深入剖析要素市場化在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影響關系中的傳導機制。其次，基于人力資本水平和經濟發展水平兩大異質性視角，探究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影響的異質性特征。最后，采用空間效應模型考察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空間溢出效應。

三、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1. 直接效應

高技術產業集聚以技術創新為基礎，整合創新資源，開展產業共享關鍵技術研發，優化布局科技創新，充分驅動新質生產力發展。其一，高技術產業集聚有助于提升全要素生產率，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集中技術人才、創新要素等各類優質生產要素，使得產業集群出現規模效應[15]。進一步地，伴隨規模經濟產生，高技術產業專業化水平隨之加強，促使產業鏈各級主體聚焦自身核心業務，實現資源優化配置和高效利用，最終促進全要素生產率大幅度提升，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業態，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其二，高技術產業集聚可以推動技術創新，提升新質生產力水平。細言之，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加強產業間基礎設施、研發資源、知識技術等要素共享，強化主導技術體系建設，引領新技術、新知識、新動能創造與累積，實現重大關鍵技術領域自主可控，促進技術創新驅動發展，進而提升新質生產力水平。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

2. 間接效應

高技術產業集聚的“滾雪球”效應以及較強的正外部性[16-17]，有助于吸引大量集聚優質要素資源，加強技術協同創新中心建設，助力產業鏈上下游強強聯合，進而優化要素市場化配置。要素市場化配置有助于建設統一開放的市場體系，推動各生產要素不斷升級躍遷，從而催生新質生產力。一方面，高技術產業集聚有助于推動生產要素跨地區、跨行業流動，進而擴大要素市場輻射范圍，增強要素市場競爭性和活力，優化要素市場化配置。不僅如此，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依據不同區域要素優勢，協同驅動高等技術人才與數字技術知識集聚，加強區域間產業聯動，進一步優化要素市場化配置。另一方面，要素市場化配置優化有助于打破勞動力、資本、技術等要素市場的體制機制瓶頸，消除阻礙要素流動壁壘，促進要素資源向優質高效的新興產業領域集聚，進而推動新質生產力形成與發展[18]。據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高技術產業集聚通過優化要素市場化配置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

3. 空間溢出效應

在產業適度集聚情況下，高技術產業集聚區內各企業、高校和研究機構等創新主體能夠形成緊密合作關系，加速知識、技術傳播與共享，有助于形成高效創新生態系統，提高創新資源利用率，為本地區新質生產力培育及發展提供有力支撐。不僅如此，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匯聚和融合大量先進技術資源，形成強大的“虹吸效應”[19]，促使先進技術資源實現“質”的躍遷，從而推動本地區新質生產力發展。隨著高技術產業集聚“虹吸效應”日益顯著，周邊地區的人才、技術、資本以及創新資源不斷向高技術集聚地區集中，使得各種資源“此消彼長”，加劇了地區間資源競爭，導致周邊地區資源不足，不利于新質生產力發展。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3：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存在負向空間溢出效應。

四、 模型設定與變量說明

1. 模型設定

首先，為系統探究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本文參考孫月梅[20]的研究，構建如下雙向固定效應模型：

[nmpit=α0+α1aggit+α2Xit+μi+λt+εit] （1）

式（1）中，[nmpit]表示[i]省份[t]年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aggit]為[i]省份[t]年的高技術產業集聚；[Xit]為控制變量集；[μi]表示省份固定效應；[λt]表示年份固定效應；[εit]指隨機誤差項。

其次，為驗證要素市場化在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中是否存在中介效應，本文參考柳江等[21]的研究思路，設定如下中介模型：

[famit=β0+β1aggit+β2Xit+μi+λt+εit] （2）

[nmpit=γ0+γ1aggit+γ2famit+γcXit+μi+λt+εit] （3）

其中，[famit]表示中介變量要素市場化，其余變量定義與式（1）一致。

最后，考慮到高技術產業集聚存在空間外溢性，為解決這一問題，本文建立空間計量模型深入研究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參考Elhorst[22]的研究思路，本文采用LM檢驗、Hausman檢驗、LR檢驗和wald檢驗，以確定最佳空間計量模型。檢驗結果表明，雙重固定效應模型較隨機效應和單向固定效應更加穩健，因此最終確定使用雙重固定效應空間杜賓模型（[SDM]），構建如下空間效應模型：

[nmpit=θ1Wijnmpit+θ2aggit+θ3Wijaggit+θ4Xit+θ5WijXit+μi+λt+εit] （4）

式（4）中，[Wij]表示30×30空間權重矩陣，是0—1空間鄰近權重矩陣，若[i]省與[j]省相鄰，取值為1，不相鄰則取值為0。

2. 變量說明

（1）解釋變量

高技術產業集聚（[agg]）。高技術產業是指利用大數據、信息技術等當代尖端技術生產高技術產品的產業，具有高研發投入、高附加值、高創新性的特點，涵蓋多個高新技術領域，主要包括信息、生物、新能源以及智能制造等產業。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促使先進技術在集聚區迅速傳播和擴散，提升整體技術水平，推動區域經濟發展和產業升級。故此，本文借鑒劉潔等[23]的研究思路，采用區位熵衡量各地高技術產業集聚程度，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aggit=yityt/GitGt] （5）

式（5）中，[yit]代表高技術產業在[i]地區[t]時間的主營業務收入；[yt]表征在[t]時間全國地區高技術產業主營業務收入；[Git]表示[i]地區[t]時間高技術產業生產總值；[Gt]代表全國地區高技術產業生產總值。其中，[aggit]指數越大代表高技術產業在該地區集聚程度越高。

（2）被解釋變量

新質生產力（[nmp]）。作為一種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全新生產力質態，新質生產力能夠推動社會技術革新與經濟發展，以新一輪產業技術革命為主導力量，將戰略性新興產業作為主要產業形態，助推新時代高質量發展[24]。基于此，結合新質生產力的內涵，本文參考王玨等[25]的研究內容，從新質勞動對象、新質勞動資料和新質勞動者三個維度出發，構建新質生產力綜合評價指標體系（表1），并選用熵權TOPSIS法進行指標賦權。

（3）中介變量

要素市場化（[fam]）。隨著要素市場化配置全面推進，單一要素或雙元要素已經不足以綜合體現要素市場化水平[26]。鑒于此，本文參照已有研究[27]，以勞動力、資本、技術三者市場化程度綜合指數作為要素市場化代理變量。細言之，采用個體就業人員與就業人員總數之比衡量勞動力要素市場化；以非國有投資額占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比重表征資本要素市場化；借助技術市場交易額與Ramp;D支出的比值測算技術要素市場化。基于熵值法對上述指標進行賦權求和并測算綜合指數，最終得出要素市場化水平。

（4）控制變量

為防止遺漏變量對模型回歸結果造成偏誤，本文引入如下控制變量：政府干預（[gov]）、外商投資水平（[fore]）、人口密度（[popu]）、金融發展水平（[fin]）和產業結構（[ind]）。其中，政府干預選用政府財政支出與GDP的比值衡量；外商投資水平借助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額占GDP比重測算；人口密度利用每平方公里居住人口對數化反映；金融發展水平以金融機構年末存款余額占GDP之比表示；產業結構使用第三產業生產總值與第二產業生產總值之比表征。

3. 數據來源

鑒于數據全面性與易得性，本文以2013—2022年為研究年限，選取除港澳臺和西藏地區外30個省區市面板數據作為研究樣本，考察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效應。其中，各項指標數據均來自《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高技術產業統計年鑒》《中國分省份市場化指數報告（2020）》，國家統計局以及各省區市統計年鑒。個別地區數據缺失值采用線性插值法計算。針對數值較大的數據，采用對數化處理。

五、 實證檢驗結果及分析

1. 基準回歸分析

表2報告了在雙向固定效應下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實證檢驗結果。其中，列（1）列示了未加入控制變量時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結果，列（2）至列（6）為依次增加控制變量后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無論加入控制變量與否，高技術產業集聚影響系數均顯著為正，意味著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顯著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由此，假設H1成立。原因是高技術產業集聚不斷擴大使得其內部分工呈“網絡化”特征，帶動上游產業知識技術向中下游產業擴散，形成產業鏈整體發展態勢，進而大力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引領戰略性新興產業快速發展，加快新質生產力發展進程。

2. 穩健性檢驗

（1）更換核心解釋變量

本文將核心解釋變量高技術產業集聚替換為高技術產業集聚滯后一期進行穩健性檢驗，以進一步驗證結論準確性，檢驗結果列示于表3列（1）。數據顯示，在替換核心解釋變量后，高技術產業集聚滯后一期的回歸系數與顯著性未發生明顯改變，表明基準回歸結果穩健可靠。

（2）剔除直轄市樣本

由于北京、天津、上海、重慶4個直轄市在政治地位、金融發展、資源稟賦等方面與一般省份存在較大差異，為保障研究結論穩定性，本文剔除4個直轄市樣本數據重新進行回歸。回歸結果見表3列（2）。結果表明，在剔除直轄市樣本之后，高技術產業集聚回歸系數的符號與顯著性均與前文基準回歸結果一致，再次驗證回歸結果穩健性。

（3）縮尾處理

為避免數據極端異常值對研究結論造成偏誤，樣本數據進行雙側1%縮尾處理后重新檢驗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檢驗結果如表3列（3）所示。可以看出，高技術產業集聚系數、符號與顯著性均未發生明顯改變，表明本文核心結論具備穩健性。

3. 異質性分析

（1）人力資本水平異質性

由于教育程度、發展水平等不同，各地區人力資本水平也存在較大差異。為此，本文按照人力資本水平中位數，將30個省區市的人力資本水平劃分為高水平人力資本地區和低水平人力資本地區進行分組回歸，回歸結果見表4列（1）至列（2）。結果顯示，在高水平人力資本地區，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系數為0.721，在1%水平上顯著；在低水平人力資本地區，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系數為0.599，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表明高技術產業集聚在高水平人力資本地區的促進作用更加顯著，而在低水平人力資本地區對新質生產力的促進作用較為有限。這是由于，高水平人力資本地區擁有眾多高校、科研機構、創新型企業和豐富的人才資源，這有助于形成產學研用緊密結合的創新體系，推動企業間深度合作、共享資源和技術成果，加速技術創新和產業升級，進一步促進新質生產力水平提升。相比之下，低水平人力資本地區雖具備發展高技術產業的潛力，但由于缺乏高素質人才儲備，產業發展往往容易受到制約，限制了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促進作用。

（2）經濟發展水平異質性

考慮到不同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可能因資源稟賦、政策環境、社會文化背景等條件的不同而存在較大差異。因此，為驗證高技術產業集聚在推動新質生產力時是否受經濟發展水平差異影響，將30個省區市樣本數據按照地區人均GDP中位數劃分為高經濟發展水平地區和低經濟發展水平地區進行分組回歸。表4列（3）至列（4）報告了不同經濟發展地區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影響效應的檢驗結果。由檢驗結果可知，高技術產業集聚在高經濟發展水平地區對新質生產力的促進效應明顯高于低經濟發展水平地區。可能的原因在于，經濟發展水平越高地區吸引的人力、財力、物力等資源越多，這有助于擴大市場規模，占據優質創新資源，不斷加深高技術產業集聚程度，有效銜接創新鏈條和產業鏈條，助力企業創新發展，突破創新“低端鎖定”格局，進而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

六、 進一步檢驗

1. 中介效應檢驗

依據前文理論分析，要素市場化在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中發揮重要作用。為驗證該假設，本文結合前文構建的中介效應模型進行回歸，回歸結果列示于表5。觀察列（1）可以發現，高技術產業集聚回歸系數為0.617，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高技術產業集聚可以推動要素市場化水平提升。列（2）為高技術產業集聚與要素市場化同時回歸的檢驗結果，結果顯示兩者回歸系數分別為0.348、0.543，且均在1%水平上顯著，證明要素市場化在高技術產業集聚與新質生產力發展中發揮中介作用，即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通過優化要素市場化配置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至此，假設H2得以驗證。

2. 空間溢出效應檢驗

本文采用全局[Moran’s" I]指數檢驗高技術產業集聚與新質生產力之間是否存在空間自相關性（篇幅所限，不列示具體圖表說明，備索）。檢驗結果可知，高技術產業集聚和新質生產力均具有顯著空間自相關性。

為進一步探究高技術產業集聚與新質生產力的空間溢出效應，本文采用偏微分法將空間杜賓模型的總效應分解為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以進一步探究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效應，具體檢驗結果如表6所示。結果顯示，在直接效應方面，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系數為0.436，且在1%水平上顯著，這表明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促進本地區新質生產力發展。在間接效應方面，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系數為-0.332，在1%水平上顯著，意味著高技術產業集聚對周邊地區新質生產力的影響存在負向溢出效應，即本地區高技術產業集聚的“虹吸效應”間接影響周邊地區各類創新要素資源發展，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周邊地區新質生產力發展。基于此，假設H3成立。

七、 研究結論與建議

結合實證分析本文得到如下結論：其一，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顯著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且該結論在經過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依舊成立；其二，高技術產業集聚在高人力資本水平地區和高經濟發展水平地區對新質生產力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其三，高技術產業集聚能夠通過優化要素市場化配置推動新質生產力；其四，高技術產業集聚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具有負向空間溢出效應。結合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構筑高技術產業集聚新高地。相關部門應加大對高技術產業研發資本投入，深化高技術產業發展，推動創新能力和競爭力提升，賦能新質生產力。一方面，政府及相關部門應加強高技術產業的關鍵核心技術研發，聚焦關鍵共性技術、前沿引領技術、顛覆性技術創新。同時，政府及相關部門應建立完善各類人才支持培養政策，推動創新人才工作從“有”到“優”、由“優”變“強”，打好服務、政策、人才“組合拳”，為推動新質生產力奠定基礎。另一方面，各區域相關部門應整合創新資源，激勵國內高技術產業多元化主體開拓海外市場，建立國際研發中心，深度融入國際大科學計劃和工程項目，強化高技術產業集聚質量，進一步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

第二，深化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政府及相關部門應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系，有力有序推進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各項任務落地，充分發揮要素市場化配置在高技術產業集聚推動新質生產力中的重要作用。一方面，相關部門應該大力培育技術要素市場，通過各種體制機制改革，進一步放寬市場準入，打破行政壟斷和市場壁壘，推動高技術產業要素市場公平競爭，釋放要素市場活力，從而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另一方面，相關部門還應構建統一開放的要素市場體系，在“促開放”的同時“補短板”，根據不同高技術產業要素屬性和市場化程度，循序漸進破解阻礙先進要素自由流動的機制難題，促進要素市場化高效流動，助推新質生產力發展。

第三，輻射引領新質生產力高階發展。各地政府及相關部門應根據實際情況深化高技術產業合理集聚與適度集聚，避免高技術產業集聚引致的“虹吸效應”阻礙新質生產力發展。一方面，政府及相關部門應聚焦高技術主導產業和優勢產業，強化省市縣聯動，研究制定針對性強、含金量高的政策措施，鼓勵具有先進性、創新性、突破性或顛覆性技術的科技企業集聚，形成科創產業發展示范區，輻射帶動周邊地區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另一方面，相關部門應遴選省內發展較好和創新能力較強的龍頭企業，探索建立“核心區—輻射區—輻射點”發展格局，著力發揮其牽引帶動作用，提升高技術產業集聚的聯動發展水平，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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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研究專項課題“新疆青少年國防教育路徑與機制構建研究”（項目編號：23VSZ108）；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研究生科研創新項目“毛澤東國家治理思想研究”（項目編號：XJ2022G194）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張超，男，新疆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新疆工程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鄭宇，男，新疆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王建華，男，蒙古族，博士，新疆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

（收稿日期：2024-04-09" 責任編輯：殷 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