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華

海岸線

一直在提高嗓音，像潮水

淹沒海岸線一樣

起落時，突出巨大的魚鱗

源于青綠的草木，它接替我們

在疾風之下，根須不善言語

比種子更孤獨

方向因返回而呈現

行蹤因焦慮而輾轉

唯有關節，串連骨骼在響

從那些抽象的高樓中

借來萬家燈火，讓帶走的人

也帶走星辰

到南方后

我一直把北方

喊成爹娘

嘉陵江

很長的堤岸，露出了一條魚的背脊

一直彎曲地生長

在川北的每一滴水中

有一盞水制的燈

聽，母親把嘩嘩的水聲提高了八度

像叱喝一群上羊腸小道的羊

一個碼頭就是一個豁口

晝夜出行的人，拎著撿卵石的籮筐

在匯集的江水里，看到了秦嶺，重慶

朝天門，霧氣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