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鍵詞:人才生態環境;粵港澳大灣區;路徑演變;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必要條件分析
中圖分類號:F124.3;C964.2;G322.7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003-8256.2024.06.012
國家發展靠人才,民族振興靠人才,人才對于國家和民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科技人才是世界各國發展進程中爭奪的重要戰略性資源,如何創造適宜的引才環境招徠人才成為一個重要的現實命題。人才生態環境是影響人才居留意愿的一個關鍵性因素,人才之爭本質是對人才生態環境的競爭[1]。我國當前人才流失問題依然嚴峻,如何建立優秀的人才生態環境,以招攬人才并留住人才,是我國當前在人才隊伍建設上需要面臨的重大問題[2]。
2021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人才工作會議上明確提出將粵港澳大灣區建設成為高水平人才高地,加快建設成為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2023年4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廣東考察時強調,要推進粵港澳大灣區人才高地建設,形成高端科創人才聚集效應[3]。粵港澳大灣區自2017年成立以來,正在向高水平人才高地建設穩步推進,其人才協同發展新機制正在逐步形成,人才國際競爭的獨特優勢日益凸顯,并在全國人才高地建設當中發揮著模范帶頭作用。因此,探究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集聚的生態環境影響因素,總結不同因素組合下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集聚組態路徑類型和演變規律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鑒于此,本文基于人才生態環境視角,構建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集聚的分析框架,以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11個城市為研究案例,綜合運用QCA和NCA混合的方法,對比粵港澳大灣區成立之初(2017年)和經過5年建設后(2021年)的科技人才集聚路徑的類型與演變邏輯,分析了多重人才生態環境因素影響科技人才集聚的復雜因果機制,并針對現狀提出營造良好區域人才生態環境以集聚科技人才的對策建議。
1 文獻綜述與分析框架
人才生態系統研究源于自然科學中的“生態系統”(Ecosystem),直到20世紀20年代美國社會學家Park和Burgess[4]通過論述人類生態問題,首次提出人類生態學(Human Ecology)概念,標志著生態學正式從自然科學領域引入社會科學領域。人才生態系統是指在特定時空內,人才群體與其所處生存環境所形成的有機復合系統[5]。李錫元等[6]提出,人才生態環境是指在一定區域范圍內直接或間接影響人才生存、發展、發揮作用的所有要素形成的復雜系統及其相互關系的集合,并進一步指出人才生態環境的改善與提升是非常有必要的。
隨著學科發展,到了20世紀末,國外學者在人類生態學的基礎上將理論運用于人力資源領域,并逐步發展出人力資源生態學(Human Resource Ecology)等概念[7],不斷有國外學者從生態學視角對現實中的人力資源生態系統等案例進行研究分析。20 世紀末21 世紀初,我國部分專家學者也將目光投向人才生態環境領域,開創了符合中國特色的人才生態研究路徑[8]。人才生態環境包括自然環境、社會環境、經濟環境、政治環境和科技環境等眾多要素[5],學者們對不同的影響因素進行了積極的討論。何思妤等[9]將人才生態環境劃分為生活環境、教育環境和制度環境,以此來研究人才生態環境對人才根植意愿的影響及具體路徑;李作學等[10]基金在對城市科技人才集聚的影響因素進行研究時,采用了經濟發展、科技創新、文化教育、宜居環境和公共服務五個要素構成的人才生態環境要素組態進行分析;段智慧等[11]將人才生態環境分為數字經濟規模、公共舒適物、自然舒適物、消費舒適物、社會文化舒適物五個因素;張波等[12]在對我國高學歷人才集聚效應進行研究時,認為人才生態環境包括經濟環境、創新環境、生活服務環境、社會文化環境、人才市場環境以及自然地理環境;汪群等[13]在對人才根植意愿進行研究時將人才生態環境分為經濟發展環境、文化環境、生活環境、人才政策環境四個方面。結合現有研究,本文選擇經濟環境、創新環境、文化教育環境、自然環境、生活服務環境作為人才生態環境的五個要素,來探究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集聚路徑類型與演變邏輯。
1.1 經濟環境
經濟環境是人才生態環境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反映人才生態環境的核心要素。經濟的發展為科技人才創造了更多的機會和更廣闊的發展空間。實證研究表明,區域經濟環境與人才聚集意愿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14],經濟發展水平越高的地區通常能夠以更豐富的物質財富和資源,吸引人才形成集聚[15]。同時,科技人才的自身價值也能在區域經濟發展中得以實現[16]。因此,本文納入經濟環境這一指標,并選取地區生產總值、人均GDP以及地區GDP增長率作為經濟環境的二級測度指標。
1.2 創新環境
創新環境是人才賴以生存與發展的有機載體。良好的創新環境是科技人才集聚的有力外因,二者相互交織、相互融合[17]。優越的創新環境往往會帶來更優質的創新經濟基礎、更適宜的創新政策環境、更活躍的創新市場交易以及更輕松的創新活力氛圍[18],使科技人才的才能得到更好的施展。已有研究表明,每萬人擁有專利申請數量和研發試驗經費投入強度這兩個因素與科技人才區域性集聚具有高度正相關關系[19]。基于此,選擇Ramp;D 經費投入、Ramp;D 經費占GDP 比重以及三種專利申請數作為創新環境的二級測度指標。
1.3 文化教育環境
文化教育是指區域的社會、人文環境以及各層次教育的質量和發展水平[20]。文化環境對科技型人才聚集效應的影響是多維度且深遠的[21],科技人才在包容性較高的文化氛圍中會更容易融入,并產生根植意愿[13,22]。同時,良好的文化環境能夠對該區域各要素之間生產、擴散和傳播知識起到正向激勵作用[23]。因此,選取每萬人圖書館藏書數和公共圖書館數量這兩項指標對區域文化環境進行衡量。教育環境尤其是高等教育狀況,往往是科技人才流動時所看重的因素。現有文獻指出,高等院校是實現重大科技突破的主戰場[24]。科技人才流動會優先考慮高等院校、科研機構和公共文化設施發展較好的目的地[13]。基于此,選取每萬人高等教育在校學生數作為衡量粵港澳大灣區教育環境的二級指標。
1.4 自然環境
隨著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自然環境對吸引和集聚人才作用愈發顯現[14]。優美的自然環境不但可以使科技人才心生向往、定居聚集,也是區域綜合治理水平較高的體現。自然環境作為科技人才進行創造性活動的基礎,可以讓科技人才的生活更加舒適、方便[25-26];Florida等[27]發現人才更愿意在自然環境舒適宜人的區域進行工作,進而提出自然環境在人才集聚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因此,選取城市空氣PM2.5濃度、地區每萬人擁有公園綠地面積和城市空氣質量二級以上天數作為粵港澳大灣區自然環境的二級測量指標。
1.5 生活服務環境
人才是否能留得住,地區的生活服務環境好壞是最直接的因素。政府在“引才”的同時還應注意“留才”,通過不斷加強宜居性建設,保障和優化教育、醫療等生活服務供給的數量與質量,實現人才集聚可持續發展[28]。已有研究發現城市房價上漲對城市人才吸引呈現先增后降的過程[29]。同時,公共交通、醫療水平等生活服務環境舒適度與便利度的提高可以改善人才的生活質量,對集聚科技人才具有明顯推動力[30]。基于此,選取每萬人擁有公共交通車輛數、商品房平均價格以及每萬人擁有醫療機構床位數作為生活服務環境的二級測量指標。
綜上所述,構建了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生態環境的5個一級指標和對應的15個二級指標。科技人才生態環境是一個復雜、動態的整體,各環境因素與人才個體之間相互依存,共同影響著人才的生存與發展。鑒于此,基于組態視角,構建人才生態環境視角下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集聚的分析框架,如圖1所示。
2 研究方法與數據構建
2.1 方法選擇:QCA和NCA混合
定性比較分析方法(QCA)被認為是超越定性與定量研究的新方法,通常用于處理“中小樣本”的研究問題[31]。根據案例樣本數據類型的差異,可將其劃分為四類:清晰集定性比較分析(csQCA)、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sQCA)、多值集定性比較分析(mvQCA)和時序定性比較分析(tQCA)[32]。
但是QCA方法只能從定性的角度判斷該條件是否為必要條件,并不能解釋“一個條件在何種程度時才是結果的必要條件”[33]。而NCA方法可以有效回答這一問題,彌補了QCA方法的不足[34],從定量的角度在確定必要性條件的同時還能通過瓶頸水平展示必要性程度[35]。Vis等[36]研究指出,QCA與NCA方法的結合使用能夠產生更大的價值。因此,本研究采用QCA和NCA 混合的研究方法,對人才生態環境視角下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集聚的必要條件、瓶頸水平與組態路徑的類型與演變邏輯進行分析。
2.2 數據來源
以包括港澳2個特別行政區和珠江三角洲9個城市在內的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共11 個城市作為研究案例,研究數據主要來自2018年和2022年度的《廣東省統計年鑒》,并結合11市的統計年鑒作為補充。由于《廣東省統計年鑒》《澳門統計年鑒》均未涉及澳門Ramp;D人員數量及Ramp;D經費投入,這部分數據的來源為《世界數據圖譜》《中國統計年鑒》。同時,在對香港、澳門涉及金額的數據進行統計時,根據2017年和2021年平均匯率換算為人民幣進行計算。
2.3 數據構建
2.3.1 結果變量: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集聚度
在《國家中長期科技人才發展規劃(2010—2020年)》中對科技人才的描述,指從事創造性科技活動,并為科技事業和社會發展作出貢獻的勞動者。采用科技人才集聚度(STA)來衡量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科技人才的集聚程度[37]。考慮到指標的可獲得性和完整性,選取Ramp;D人員數量作為其代理指標[38]。
2.3.2 前因條件:粵港澳大灣區城市人才生態環境
通過對二級指標加權并計算綜合得分,來反映粵港澳大灣區不同城市人才生態環境概況。本研究在權重計算時選用的方法為熵值法[17]。綜合得分的區間為[0,1],當案例某一指標綜合得分越接近1時,表明該案例在這一指標中越優秀,粵港澳大灣區城市人才生態環境一級指標的綜合得分如表1所示。
2.3.3校準
fsQCA基于集合語言進行運算,因此在進行分析前需要將數據轉化為集合關系[39]。參照現有研究,選用75%、50%、25% 的分位數作為校準錨點對一級指標綜合得分進行校準[40],各錨點分別代表完全隸屬、交叉點和完全不隸屬,校準結果如表2所示。
3 實證分析
3.1必要條件檢驗
在QCA 分析中通過一致性和覆蓋度來判斷單個條件的必要性程度,判斷標準為一致性水平高于0.9,且覆蓋度大于0.5。由表3可知,在2017年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的必要性檢驗中,不存在一致性水平高于0.9,且覆蓋度大于0.5 的條件,表明2017 年不存在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集聚的必要性條件;在2021年科技人才高集聚的必要性條件檢驗中,創新環境的一致性水平為0.864,接近0.9,且覆蓋度較高,達到了0.903,因此進一步通過NCA方法對創新環境的必要性進行檢驗。
NCA通過分析條件變量的效應量和顯著性來識別必要條件[41],通過上限回歸CR和上限包絡CE兩種方法來計算5個粵港澳大灣區人才生態環境要素的效應量。參考現有研究,必要條件的判定標準為:效應量(d)大于0.1,且檢驗值(P)小于0.05[42]。由表4的分析結果可知,創新環境上限回歸分析CR 的效應量(d)為0.235gt;0.1,處于中等水平,且檢驗值(P)為0.003lt;0.05,檢驗顯示效應量顯著;同時,創新環境的上限包絡CE效應量(d)為0.417gt;0.1,處于高水平,且檢驗值(P)為0.013lt;0.05,檢驗顯示效應量顯著,因此認為在2021年創新環境已構成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的必要條件。
NCA通過瓶頸水平分析評估變量條件的必要性水平。由瓶頸水平分析結果(表5)可知,在2017 年若要達到粵港澳大灣區100% 的科技人才集聚,則需要46.4%的經濟環境,31.4%的創新環境,46.9%的文化教育環境,88.4% 的自然環境和28% 的社會服務環境。在2021年若要達到粵港澳大灣區100%的科技人才集聚,則需要49.9%的創新環境,74.3%的文化教育環境,96.4%的自然環境和7%的社會服務環境,2021年經濟環境不存在瓶頸水平。與2017年相比,2021年若要達到100%的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集聚,則至少需要提升18.5% 的創新環境、27.4% 的文化教育環境和8% 的自然環境。
3.2 組態路徑分析
在必要性分析的基礎上,進一步進行組態分析。參考現有研究[42],在構建真值表時選擇一致性閾值為0.8,案例頻數為1,PRI閾值為0.7來進行標準化分析。本研究將在中間解和簡約解中同時存在的前因條件稱為核心條件,而僅在中間解中出現而未在簡約解中出現的前因條件則被稱為邊緣條件,形成了2017年和2021 年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的組態分析結果(見表6)。
3.2.1 2017年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組態類型分析
2017年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具有4條等效組態路徑,按照核心條件的一致可以進一步劃分為創新主導I型和生活服務主導型兩類。
(1)創新主導I型
S1a、S1b、S1c 三條組態路徑均是在創新環境主導下形成科技人才集聚。組態S1a 表明,創新環境發揮核心作用,經濟環境和生活服務環境發揮輔助作用,在自然環境邊緣條件缺失的情況下,無論文化教育環境如何,都能夠吸引科技人才集聚,該組態的代表城市為廣州和佛山;組態S1b 以創新環境為核心條件,表明在創新環境的引領下,即使經濟環境、文化教育環境和自然環境沒有那么優越,無論生活服務環境如何,同樣能夠吸引科技人才集聚,該組態的代表城市為佛山;組態S1c 表明在創新環境的主導下,經濟環境與自然環境共同發力,即使文化教育環境和社會服務環境一般,也可以促進科技人才集聚,該組態的代表城市為深圳。
(2)生活服務主導型
在組態S2中,生活服務環境發揮核心作用,文化教育環境和自然環境發揮輔助作用。表明當優越的生活服務環境、較好的文化教育環境與自然環境同時存在時,即使經濟環境和創新環境沒有那么優越也能形成科技人才集聚。該組態的代表城市為珠海。
3.2.2 2021年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組態類型分析
2021年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具有4條等效組態路徑,按照核心條件的相同可以進一步劃分為創新主導Ⅱ型和“創新-文教”主導型兩類。
(1)創新主導Ⅱ型
組態路徑H1a以高水平的創新環境和非高水平的自然環境為核心條件,補以高水平的經濟和生活服務環境為邊緣條件。表明,在自然環境一般的粵港澳大灣區城市中,只要城市擁有優秀的創新環境生態,同時經濟發展水平和生活服務水平較好,無論是否擁有良好的文化教育環境都能夠吸引科技人才,產生科技人才集聚。該組態的代表城市為廣州和佛山。
組態路徑H1b以高水平的創新環境和非高水平的自然環境為核心條件,補以非高水平的經濟環境和生活服務環境為邊緣條件。表明,在自然環境較為一般,且經濟發展水平、文化教育環境和生活服務環境都沒有那么優秀的粵港澳大灣區城市中,只要在突出的創新環境主導下,同樣能吸引科技人才,形成科技人才集聚。該組態的代表城市為東莞。
(2)“創新-文教”主導型
組態路徑H2a以高水平的創新環境和文化教育環境為核心條件,補以高水平的經濟、自然環境和非高水平的生活服務環境作為邊緣條件。表明,在生活服務環境沒有那么優越的粵港澳大灣區城市中,在較高的經濟水平支持下和較為良好的生態環境的補充下,只要創新氛圍活躍,文化教育環境優秀,也能夠吸引科技人才集聚。該組態的代表城市為深圳。
組態路徑H2b以高水平的創新和文化教育環境為核心條件,補以非高水平的經濟環境和高水平的自然、生活服務環境作為邊緣條件。表明,即使在經濟發展水平一般的粵港澳大灣區城市中,在優秀的創新和文教環境的主導下,同時又擁有較好的生態環境和城市生活服務環境,同樣能實現科技人才的集聚。該組態的代表城市為珠海。
3.2.3 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集聚路徑演變邏輯分析
首先,前因條件在組態路徑中的演變情況分析。第一,創新環境出現頻率最高,且核心作用明顯。通過對比分析2017 年和2021 年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組態路徑核心條件變化,發現創新環境的核心作用正在進一步擴大。與2017年相比,在2021年的4條組態路徑中,創新環境均為核心條件,進一步驗證了創新環境已成為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的必要條件。第二,文化教育環境對于推動科技人才集聚的核心作用正在凸顯。文化教育環境由2017 年邊緣條件演變為2021 年兩條組態路徑(H2a 和H2b)的核心條件,表明文化教育環境正深刻影響著大灣區科技人才的集聚程度,這也與瓶頸水平分析結果形成了呼應。第三,生活服務環境由核心條件變為邊緣條件,表明生活服務環境對于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作用正在減弱。
其次,組態路徑代表案例的演變分析。第一,廣州、佛山和東莞(S1a、S1b和H1a、H1b)在2017年和2021年均是在創新環境主導下來形成科技人才集聚,表明創新環境對于該地區科技人才集聚穩定地發揮促進作用。同時,通過對比分析2017年和2021年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的整體組態路徑發現,廣州、佛山和東莞的科技人才高集聚組態路徑均未發生較大變化,表明這三地吸引科技人才集聚的模式比較固定。第二,廣州和佛山在2017 年和2021 年均在同一組態模式(S1a 和H1a)下吸引科技人才集聚,表明廣州和佛山對于科技人才集聚的協同水平較高,廣佛同城發展的區域一體化戰略也在人才吸引方面初顯成效。第三,深圳科技人才高集聚的核心條件由2017年的創新環境主導(S1c)演變為2021年的“創新-文教”主導(H2a),表明在深圳在粵港澳大灣區建設中不斷提升當地的文化氛圍與教育水平,通過吸引大批高等院校在深圳設立分校區,為科技人才集聚提供了優秀的文化教育環境。第四,珠海由2017 年的生活服務主導(S2)演變為2021 年“創新-文教”主導(H2b),表明創新環境和文化教育環境對珠海科技人才集聚的作用不斷增強。珠海在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中心的背景下,抓住了時代機遇,不斷優化與提升當地的創新環境,為科技人才集聚創造了良好的創新氛圍,同時珠海也在原有文化教育環境的基礎之上,持續加強當地文化教育環境建設,進一步擴大當地文化教育環境的優勢。
最后,前因條件間關系模式演變分析。組態由單一核心條件正逐步向多核心條件轉變。2017年4條組態均是在單一核心條件的主導下形成科技人才高集聚,而在2021年出現了雙核心條件主導下的組態路徑(H2a 和H2b),表明粵港澳大灣區人才生態環境的要素之間正在相互關聯,進一步發揮要素間的協同作用。同時,2021 年“創新-文教”主導型的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組態路徑的出現(H2a 和H2b),通過科技創新和文化教育來吸引科技人才集聚的模式,表明“ 教育、科技、人才”三者之間存在較為明顯的互動關系。
3.3 穩健性檢驗
參考現有研究,QCA 組態結果的穩健性檢驗方法主要包括改變校準錨點、更改分析閾值以及增刪樣本等。本研究采用提高PRI 一致性閾值來進行穩健性檢驗,通過將PRI 一致性閾值由0.7提升至0.8,結果發現閾值的提升并未對結果組態產生實質性影響,因此表明結果較為穩健。
4 結論與啟示
4.1 研究結論
(1)通過必要性檢驗發現,2017年不存在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的必要條件,但是在2021年運用fsQCA和NCA方法的雙重檢驗發現,“創新環境”已演變為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的必要條件并發揮著關鍵作用。
(2)2017年與2021年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均存在4種“殊途同歸”的實現方式,按照核心條件的相同可將其劃分為創新主導I型、生活服務主導型、創新主導Ⅱ型和“創新-文教”主導型。“創新-文教”主導型由生活服務主導型和部分創新主導I型演變而來。
(3)從前因條件在組態路徑中的演變情況來看,創新環境對于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的作用更為普遍;文化教育對于實現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核心作用正在凸顯。從組態路徑代表案例的演變情況來看,廣州、佛山和東莞三地吸引科技人才集聚的模式比較固定;廣佛同城發展的區域一體化戰略在人才生態環境方面初顯成效。從前因條件間關系模式演變看,要素間協同作用進一步顯現;同時,“創新-文教”主導型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高集聚組態路徑,表明“教育、科技、人才”三者之間存在互動關系。
4.2 研究啟示
(1)深化創新型社會建設。創新環境在2021年已演變為必要條件,在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集聚中發揮著關鍵作用。粵港澳大灣區的城市應該著力提升自身創新環境,持續推進區域科技人才集聚與創新環境協同共生、和諧發展。各城市要把握創新驅動發展方向,合理配置各項資源,實現人才與資源協調發展;根據各自城市現實情況,不斷加大Ramp;D經費等相關創新環境建設投入,鼓勵創新成果的持續產出;積極培育尊重知識、崇尚創新的社會新風,推動全民積極創新創造,促進人才創意交流與知識碰撞,厚植社會創新沃土。
(2)大力擴展文化教育環境,注重“教育、科技、人才”三者間的互動關系。粵港澳大灣區在人才生態環境的著力提升過程中,要注意把握和落實“教育、科技、人才”三者之間的相互協調與統籌共進,積極構建教育為基礎、科技為動力、人才為主體的新時代人才生態體系。在建設中應推動各層次教育實力的不斷提升增質,為培養人才和吸引人才搭建優質教育平臺;同時著力突破高精尖重大課題和“卡脖子”問題,積極鼓勵高校、人才創新創造,實現科技綜合實力新的躍升,不斷推進區域綜合發展;最后落實人才主體地位,一切建設歸根于為人才的引進、培養、發展服務,積極發揮人才在區域發展進步中的主體作用,將引才、留才、用才工作密切融入區域發展實踐。
(3)構建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科技人才集聚差序格局。影響粵港澳大灣區科技人才集聚的因素是復雜而多元的,由于各個城市實際發展狀況和環境資源條件存在差異,因此各城市要因地制宜地結合自身現實做到精確施策、針對發力,選擇與本地實際狀況相協調的發展路徑,發揮優勢,彌補欠缺,探索適宜自身發展的人才生態環境系統,努力建設優化人才生態環境,從而吸引和促進科技人才集聚,最終實現粵港澳大灣區整體的科技人才高度集聚協同發展,加快建設粵港澳大灣區成為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