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場景理論的城市社區第三空間識別與營造路徑

摘要：黨的二十大以來，具有文化載體和文化本體二重屬性的城市公共空間成為城市建設的重點。區別于工作空間、居住空間，以休閑、娛樂等社會交往功能為主的第三空間逐漸成為培育城市文化的重要場域。隨著我國城市更新行動的有序推進，作為社會基本細胞的城市社區日漸涌現出數量繁多、自由零散的第三空間，成為孕育社區自律、輕松愉悅和個性表達氛圍的場所。如何珍視這樣的城市價值？場景理論從整體意義上為社區第三空間的識別與營造提供了新視野與路徑指引。基于場景理論，探索城市社區第三空間的特征識別與轉譯，提出營造原則，并以重慶市沙坪壩區中渡口社區為例，構建在地性的社區第三空間場景識別與營造路徑。以期進一步豐富我國城市社區更新理論。

關鍵詞：第三空間；場景理論；城市社區；場景識別；營造路徑

文章編號 1673-8985（2024）03-0109-07 中圖分類號 TU984 文獻標志碼 A DOI 10.11982/j.supr.20240316

0 引言

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要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道路，激發全民族文化創新創造活力，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黨的二十大首次將文化自強寫入報告，精神文化需要成為居民追求美好生活的重要內容。具有文化載體和文化本體二重屬性的城市公共空間成為城市建設的重點。區別于工作空間、居住空間，以休閑、娛樂等社會交往功能為主的第三空間逐漸成為培育城市文化的重要場域。隨著我國城市更新行動的有序推進，作為社會基本細胞的城市社區日漸涌現出數量繁多、自由零散的第三空間，成為孕育社區自律、輕松愉悅和個性表達氛圍的場所。在社區第三空間進行以大眾文化和亞文化為主的社區日常活動日益重要，不同文化的自由交流、分享和表達，形成了特定文化氛圍和亞文化社群，創造了工作、家庭之外的城市文化活力場景。如何珍視這樣的城市價值？被譽為城市社會學新芝加哥學派提出的場景理論，聚焦日常性文化空間，積極關注市民參與社區生活性文化設施對城市文化發展的影響，探討居民精神歸屬地背后的文化價值觀。場景理論從整體意義上為城市社區第三空間的識別與營造提供了新視野與路徑指引。本文基于場景理論，探索城市社區第三空間的特征識別與轉譯，提出社區第三空間營造原則，并以重慶市沙坪壩區中渡口社區為例，構建在地性的社區第三空間場景識別與營造路徑，以期進一步豐富我國城市社區更新理論，為城市更新實踐提供參照。

1 場景理論與第三空間

1.1 場景理論

城市增長發展動力問題一直備受社會科學界的關注，從經典模式到人力資本模式，再到創意階層模式，但創意階層模式理論沒有闡釋“如何吸引聚集創意階層”的問題[1]176。隨后，城市社會學新芝加哥學派代表人特里·克拉克（Terry Clark）及其研究團隊提出場景理論，認為都市娛樂休閑設施和各種市民組織的不同組合，會形成不同的都市“場景”和特定的文化價值取向，吸引不同的群體前來進行文化實踐，從而促進區域經濟社會的發展[2]。

場景由生活娛樂設施（urban amenities）的組合構成，場景理論不僅提供了從文化價值取向來審視城市發展的新視角[3]10-11，還構建了一個用于分析和衡量場景文化價值觀的框架。研究體系包括主觀認識和客觀結構兩方面，內含5個要素：鄰里、舒適物設施、多樣性人群、前3個元素及活動的組合、場景中蘊含的文化價值。主觀認識體系包括文化價值觀的3個主維度和15個次維度，可以更為科學地對具體場景中蘊含的文化價值傾向加以敘述（見圖1）。

1.2 第三空間

第三空間由雷·奧登伯格（Ray Oldenburg）于19世紀80年代提出。在當時的美國，新興的購物中心成為公共生活的新容器[4]，私人的公共空間消解了傳統公共空間和私有空間之間的界限，孕育出城市的第三空間。他在《絕好的地方》一書中敘述，家庭居住空間是第一空間，辦公場所是第二空間，而城市中的咖啡店、公園等不受功利關系限制的公共空間為“第三空間”。

筆者認為第三空間與公共空間的主要區別在于性質和功能。公共空間權屬于所有人，主要功能是為社會大眾提供公共服務；第三空間是介于私人空間和公共空間之間的空間形態，通常由私人或商業機構所擁有或控制，主要功能是社交，與公共空間相比，第三空間通常具有社交性、場所感和社區感，更加適合非正式社交。社區第三空間與城市第三空間的區別在于受眾和功能，然而兩者在核心特征上是類似的。城市第三空間通常指的是城市公共空間中非正式交往地點，如公園、咖啡館、圖書館等，廣泛地涵蓋了城市整體的公共空間。而社區第三空間大多是立足社區公共空間建設的，側重于為居民提供便捷服務，更加強調市井生活和鄰里社交，空間有更強的歸屬感和認同感（見表1）。

隨著私有場所中的公共活動逐漸興起，規劃師們應更多關注促進社會文化交往活動和生活的“社會空間”，不應再受空間權屬的局限[5]。本文對城市社區第三空間的定義不再局限于區別于第一空間和第二空間的非正式公共空間，而是具備公共性、文化性和認同感等特征，反映居民公共生活的公共空間。它既不是私人領域，也不是政府或組織控制的公共領域，而是通常由居民自主創造和管理的公共場所，往往具有獨特的文化氛圍。基于2020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以下簡稱“《民法典》”）對建筑區劃權屬的規定①，可將社區第三空間定義為有別于私人住宅、市政公共空間的社區共享空間（見圖2）。

1.3 運用場景理論研究城市社區第三空間的新視野

場景理論提供了適配于第三空間研究的客觀結構，通過上述分析框架，可以更好地理解第三空間對人群行為和態度的影響因素和機制。場景的設計和優化被視為干預手段，通過優化場景的各個要素，提出針對環境和文化服務的改進措施，有助于改善特殊場景的體驗感和滿意度。

（1）討論人與空間關系，轉向全局多維視角

場景理論和第三空間研究都在討論空間與人的吸附關系。場景理論有助于整體認知第三空間，包括人群使用狀態和空間文化氛圍等多種要素。第三空間理論從公共空間角度轉向社會學角度，作為物質與抽象世界的交匯點，承載了精神、文化和社會生活。場景理論積極響應該語境的轉變，強調場景構成主體——設施不僅具備物質功能，還體現了特定人群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同時，場景理論提供了用于評估具體場景與人群之間的互動關系和吸引力的客觀標準，運用全面的視角有助于理解社區第三空間的不同組合，以及不同價值取向的社區“場景”所代表的不同社會文化意義。

（2）順應文化消費背景，關注社區日常生活

場景理論和第三空間研究都強調通過文化消費推動城市和社會變革。第三空間理論強調以文化和創意為支點，基于人群、社區、產業建立緊密聯系的文化和情感紐帶。以具體的服務場景展現內在的價值訴求，形成獨特的文化取向，吸引大量人力資產，作為文化消費聚集地進一步推動發展。場景理論認為隨著后工業時代到來，文化消費成為城市發展的新引擎，探索并建立以價值觀為核心、以文化為驅動力的區域發展模式。運用場景理論研究第三空間，關注社區文化空間內的日常公共生活，有助于理解社區文化生活意義，促進社區文化消費實踐和城市轉型發展。

（3）理論研究要素契合，提供認知分析框架

場景理論和第三空間研究的載體具有契合性。特里·克拉克認為對每個場景的判斷都必須包含鄰里、舒適物設施、多樣性人群、前3個元素及活動的組合、場景中所蘊含的文化價值5個要素[3]11。對于第三空間理論而言，服務的社區、第三空間本體、使用人群、空間活動、文化價值觀分別可以對應場景理論的五要素。目前我國大部分第三空間出現于社區街巷或居民區中，成為多樣人群塑造非功利性社會關系的理想場所。打破原有服務邊界，將眾多非核心活動納入服務項目，潛移默化傳播價值觀。通過場景理論主觀價值體系轉譯，賦予原本抽象的“城市日常生活敘事”和更為抽象的“城市精神敘事”以社會學意義上的可測性，優化吸引人群的文化價值取向。

2 基于場景理論的城市社區第三空間特征識別與營造原則

2.1 城市社區第三空間特征識別與轉譯

雷·奧登伯格提出第三空間概念的同時對其特征進行了描述。而后，美國的非盈利組織PPS與雷·奧登伯格進行合作，對特征進行了新解讀[6]。后續不同時代背景下不同學科的學者們對第三空間特征提出新的認識，隨著不斷實踐，特征變得模糊，確定本質特征對識別存在與否至關重要。

本文首先結合雷·奧登伯格最初提出的以及不同學者所關注的特征，對相關文獻進行理論抽樣，借鑒場景理論的推理邏輯與研究方法，即以客觀實在為研究基礎，以維度框架為表現形式，循序漸進、由表及里地揭示內隱于社區第三空間的特征標準。基于場景理論對第三空間判定的核心特征進行轉譯，結合《民法典》的相關規定，將場景五要素重新編碼為公共性、文化性和認同感（見表2），作為社區第三空間識別的標準。在要素分析的基礎上，結合對社區第三空間的數次參與式觀察，總結性轉譯場景理論價值觀的3個維度，揭示第三空間作為文化場景的語法機制，確定第三空間場景文化分析維度（見表3），作為后續第三空間場景營造原則。

2.2 城市社區第三空間識別與營造基本原則

城市社區建筑權屬區劃和運營關系演變內嵌于國家社會經濟運行過程中，在地理環境、政治制度、文化習慣、組織關系等多種要素作用下，不同歷史階段下的社區第三空間呈現出不同的特征。在權屬判定的基礎上，本文將城市社區第三空間識別與營造基本原則分為公共性原則、文化性原則和認同感原則。

（1）公共性原則

城市社區第三空間通過非正式、多功能、有趣的空間氣氛促進所有居民進行社會交往活動，實現自我追求。在場景營造中，公共性原則對物質空間的功能提出傾向，包括觀點自由、包容共生、平等自治、自我支持和價值引導5個子維度，對應場景的主要能量。在營造中，支持人們自由表達觀點，提供多樣化文化體驗，鼓勵居民積極參與互動。居民能夠通過內部資源和力量解決自身的需求，并能獲得自我支持，是精神歸屬地。可以通過設立文化傳播機構、組織文化活動等方式實現積極價值影響。

（2）文化性原則

城市社區第三空間具有在地特色，展示并傳承當地文化。提供固定場所維持穩定的社交網絡，便于居民了解地方文化，接受不同文化生活方式，增強社區的文化性。文化性原則對營造的文化取向提出要求，可分為潮流文化、日常文化、亞文化、鄰里文化和藝術文化5個維度。潮流文化強調空間的時尚和創意，可通過燈光、音樂和前衛的活動等打造；日常文化強調空間的實用性，包括開展生活市集、家庭料理等活動；亞文化營造需要在空間中表達特色和文化標識，活動也圍繞相應文化展開；鄰里文化營造強調社區關系，通常以社區的共同利益和需求為主；藝術文化強調美感和創造力，活動多樣，可以激發居民創意。

（3）認同感原則

城市社區第三空間鼓勵居民參與社區治理，決策共謀，認同感的形成與個體在第三空間內的經歷、活動、記憶和情感等密切相關。物質空間設計旨在提供舒適的停留環境，鼓勵發展共建。可以從文化傳承、多元社群、情感支持、社交網絡和身份認同5個維度進行營造，通過文化活動加強居民對文化的感受，建立不同文化背景、年齡、性別的多元社群，追求共同的愛好，獲得來自社群的支持，從而形成身份認同，達到對第三空間和社區的認同感。

3 基于場景理論的城市社區第三空間識別與營造路徑：重慶市中渡口社區案例

3.1 調研對象概況

重慶市沙坪壩區中渡口社區位于沙坪壩區南部，占地面積0.44 km2，是該區域重要的濱江社區（見圖3）。人口較為稠密多樣，內轄多個小區，公共設施較為完善，有日常的街區商業，如咖啡店、書店、餐廳等私人商鋪；另有國際創客港產業園區，滿足不同人群生活服務和文化設施的需求。此外，社區居委會定期組織社區活動，如文藝演出、健康講座等。社區內第三空間基數大，活動和使用人群較為多樣，已產生豐富的文化價值觀，是研究第三空間場景的典型社區。

3.2 中渡口社區第三空間識別與分類

研究范圍內的第三空間主要有居住院落內部的公共空間，常見的物質空間包括綠地游園、涼亭、單一硬質鋪地和灌木池的組合。還有街頭綠地和閑置場地供居民進行健身休憩，戶外開敞空間分布廣泛，權屬于業主共有。另有餐飲和商業設施等服務設施空間，功能較為單一，權屬于個人所有。通過對居民的訪談調查，識別滿足第三空間特征的開敞空間和服務設施，并繪制中渡口社區第三空間資產地圖（見圖4）。

（1）開敞空間型社區第三空間（虛體空間）

居民普遍將社區統一配置的活動場地作為第三空間，但這些場地無法完全滿足居民的多樣化需求。居民自發對空間進行改造的情況較為常見，例如添加桌椅、設置圍擋以提供遮陽或避風，通過共籌共建的方式增設電風扇、電燈等。然而，目前由于社區對老年人和兒童的關注不足，而其經常在街頭活動，存在潛在安全隱患。調研結果顯示，老年人會從家中搬出沙發和桌椅放在小區底層大廳、戶外游園或街道口上，進行閑聊、觀察生活、下棋、打麻將等活動。這些自發建設的第三空間滿足了居民的生活需求，成為開敞空間型社區第三空間中占比較高的一種物質空間形式。

（2）服務設施型社區第三空間（實體空間）

調研結果顯示，居民對服務設施型社區第三空間的需求與自身活動行為軌跡較為吻合。老年人通常會選擇社區活動室，且一部分群體愿意支付費用，在棋牌室、茶館、理療館和便利店等活動。中青年群體下班后會選擇甜品店、奶茶店、健身房和書店等商鋪與朋友聊天、參與興趣活動等。不同類型的商鋪吸引不同居民頻繁光顧，建立了密切的社會關系網絡，由此成為居民心中的第三空間。盡管街區外部有較多便利店和餐飲場所具備成為第三空間的潛力，但由于規模和經濟效益追求，很少為居民提供室內或沿街的座椅等設施，即便好客的經營者也僅會在門口與熟客進行交流活動。

3.3 中渡口社區第三空間場景特征評析

（1）開敞空間型社區第三空間場景特征

開敞空間型社區第三空間常由政府、開發商或居民自發籌建，并由物業管理機構或居民群體承擔維護責任。權屬于所有居民，免費開放，提供自由使用的機會。居民常常選擇遠離城市主干道的區域，以確保安全性。通過觀察和訪談了解，根據其功能和公共性、文化性、認同感3大特征可進一步分為自然休憩空間場景、設施活動空間場景、場地活動空間場景、自發營造空間場景與綜合活動空間場景5類（見表4）。

（2）服務設施型社區第三空間場景特征

服務設施型社區第三空間可以滿足居民的高品質生活服務需求和個人對自我實現的追求，權屬于個人。通常具備舒適和美觀的特征，設施包括桌椅等休息設備，環境整潔并具備良好的照明條件。主要位于底層商業建筑的內部或依托于社區公共建筑建設，能遮風擋雨、調節溫度，使用者開展活動不受氣候環境條件的制約。在調研中，根據活動行為和3大特征可分為社交空間場景、自我實現空間場景與功能服務場景3類（見表5）。

3.4 中渡口社區第三空間場景營造策略

加強社區第三空間場景營造對于弘揚社區文化特色至關重要。本文從場景構成的3個層面，即物質空間、活動、人群與價值觀對中渡口社區第三空間提出公共性傾向、文化性差異、認同感多樣3大營造策略。

（1）物質空間氛圍形成和促進行動的原因：公共性傾向區別不同場景本質

物質空間是場景的“發生器”，第三空間所具備的不同功能形成不同生活場景，對于提升居民參與度有極大的推動作用。開敞空間型第三空間中綜合活動空間場景的公共性最高。該場景綜合了多功能活動，吸引各種設施的使用者。打造該類第三空間時應著重強調包容共生和平等自治兩個維度，以支持居民多樣需求的人工環境要素作為構成主體，設置座椅、鋪地、照明系統等人工設施，打造具有多功能互動、包容平等、安全舒適的空間場景，同時考慮動靜分區，滿足居民廣泛的活動需求。服務設施型第三空間中，社交空間場景公共性最高，多位于沿街住宅底層中的茶館、便利店、棋牌室等。營造該類第三空間時應考慮創造自由輕松的交談氛圍，同時提供簡單的餐飲服務。為適應各種規模的聚會，可選擇多樣化的桌子、椅子或沙發等設施，以滿足不同人數和需求的變化，強調觀點自由、自我支持和價值引導的維度特征。除提供基礎的服務設施外，還應考慮提供高品質及特色服務設施，創造更加個性化的體驗。

（2）活動吸引人群的特征：文化性差異展示不同個體行為

不同的空間場景傳遞不同的文化導向，體現居民各異的價值取向，引導后續空間更新和文化經濟的邏輯生成。開敞空間型第三空間中，綜合活動空間場景文化性較強，能體現鄰里文化、亞文化和藝術文化，故而在營造中可以臨時性文化項目為支點，例如社區藝術節、動漫展、重陽節敬老活動等，激活場景文化效能，完成場景搭建。服務設施型第三空間中，自我實現空間場景的文化性最高，在功能相對專業的第三空間內可進行醫療保健、餐飲附加工作、技能學習（如插花）等活動，產生潮流文化、亞文化和藝術文化。營造中可通過以下措施促進文化創生：營造自由、包容、開放的文化氛圍，吸引設計師、藝術家、音樂人等文化創意人才入駐；提高空間利用率，精細劃分，吸引小微文創企業和創意工作室；建立文化交流展示平臺，促進不同領域人群的合作交流；打造特色文化展示和體驗項目，吸引群眾參與，豐富社區文化內涵。

（3）展現的價值觀和與自我的關系：認同感多樣匹配不同價值觀塑造

第三空間的環境特征對于人群的使用和停留意愿具有重要影響。當場所能夠充分滿足居民的個性需求，提供舒適設施、優美環境等積極要素時，個體傾向于選擇該空間進行活動。開敞空間型第三空間中，自發營造空間場景最能體現認同感，為居民提供了實踐參與、學習交流的場地，蘊涵親密的關系網絡。營造中可通過舉辦體驗性文化活動來滿足娛樂休閑需求，加強個體與環境的情感聯系，進一步探索自發場景。服務設施型第三空間中，功能服務空間場景的認同感最高，多位于居住區內部的日常生活場所，使用人群以熟客和朋友為主，情感聯系和身份認同度都較高。營造時應增加活動的豐富度，通過引導私有資本的介入，提升空間品質。同時鼓勵錯時共享，例如社區活動室在不同時段服務不同人群。居民作為此類場景的主要使用者和監管者，其中有威望、有才藝、有影響力的居民應在社區組織中擔任重要角色，帶領居民積極參與社區活動，不斷深化場景的社區意識，形成良好的社區關系。

4 結論與討論

為實現城市高質量發展，推動優質普惠公共服務下基層、進社區，國家發改委新近頒布《城市社區嵌入式服務設施建設工程實施方案》。社區第三空間營造可作為落實該工作的有力抓手，對切實滿足服務設施功能復合、綜合利用的要求，實現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更好結合具有重要意義。我國現行的建筑權屬區劃中，社區建筑功能較為靈活，第三空間可以建立在公共空間或空間經營公共屬性的基礎上，探索構建公建民營、民辦公助等多樣化建設運營模式。通過多方運營介入，社區第三空間權屬邊界變得模糊，催生新業態、新產業、新文化，進一步提振社區創新活力。場景理論為整體認知城市社區第三空間的多要素及其相互關聯提供了新的研究視角，對于進一步認知城市微觀空間的整體文化價值，進而推動區域和地方的經濟活力與生活品質提升提供了理論基礎。基于場景理論的城市社區第三空間分析以全新視角看待社區公共空間場景的文化特質及人地關系，可以看到從社區文化空間建設到社區空間文化培育的社會過程。一個地方（place）的文化風格會通過當地人的生活方式得到具象的表征，而生活方式是當地人日常需求的集合，這些物質和精神的需求會外化成對特定舒適物設施（amenities）的偏好[7]。人、舒適物、環境及產生其中的公共活動共同構成了城市公共生活。本文基于場景理論對城市社區第三空間特征進行識別和轉譯分析，提出了社區第三空間的識別與營造原則，即公共性、文化性和認同感，并結合重慶市沙坪壩區中渡口社區案例，總結了基于場景理論的城市社區第三空間識別與營造路徑。本文是從城市文化維度探索社區更新理論的一個切口，有助于提升城市與社區存量空間的價值認知，以及更新行動的科學性與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