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城市空間績效評價能夠揭示城市空間發展的效率和均衡性問題,為城市空間發展預警,提高政府制定城市發展戰略的能力。在闡釋城市空間績效內涵的基礎上,從“經濟—社會—環境”視角構建空間績效評價體系,運用熵值法—層次分析復合模型、耦合協調度模型等,對長三角地區26個中心城市的空間績效與系統協調性演變特征進行系統研究。結果表明:(1)城市空間綜合績效處于加速提升階段,3大子系統內部結構存在明顯演變,綜合績效正從效率優先向社會服務均衡優先轉變。(2)城市空間“經濟—社會—環境”系統協調度總體程度仍然較低,但兩兩耦合協調水平發現3大系統均處于正向協調優化階段,且“經濟—社會”協調度演進速度較高。(3)城市空間績效系統協調性基本遵循從低度協調到中度協調的演化路徑,各類問題城市存在空間集聚的態勢。
關鍵詞:長三角地區;城市空間績效;績效評價;系統協調性
文章編號 1673-8985(2024)03-0134-09 中圖分類號 TU984 文獻標志碼 A DOI 10.11982/j.supr.20240320
0 引言
城市空間是經濟、社會各類活動的主要物質載體,城市用地快速擴展在為城鎮化轉移人口、資本和產業提供空間支撐的同時,也產生了規模盲目擴張、空間蔓延等諸多城市問題。在生態和耕地資源保護緊約束下,我國的城市空間發展正處于由增量型擴張向內涵式發展轉型的重要階段,城市空間的高質量發展已成為我國城鎮化轉型的重大議題。
目前,國內學者所做的關于城市發展質量的大量研究主要從城市層面展開[1-2],通過建立指標體系評價城市總體發展狀況,識別影響因素。城市空間作為我國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主要物質載體,其績效問題仍處于探索性研究階段,尚缺乏對城市空間績效內涵、評價體系及協調性的系統性研究。城市空間績效評價結果可以用來揭示城市空間發展的效率和均衡性問題,用于城市發展問題預警,提高政府制定城市發展戰略能力[3]。長三角地區作為我國經濟最發達、城市空間治理水平最高的區域之一,同樣面臨用地資源約束趨緊、各類用地矛盾沖突等問題。2018年長三角城市群城市不透水地表總面積高達33 013.72 km2,國土開發強度達到15.47%[4],已經超越日本太平洋沿岸城市群開發水平,城鄉用地空間矛盾日益激化。以長三角地區26個中心城市為例,針對城市空間從“經濟—社會—環境”視角構建空間績效評價體系,并重點開展2000—2018年高速城鎮化時期各城市空間績效和耦合協調演變特征,可為國內其他地區的城市空間管理和發展決策提供有益參考。
1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1.1 研究模型構建
1.1.1 績效與績效評價
“績效”一詞來源于管理學,主要應用在社會經濟管理和衡量政府活動效果領域,其后被引入規劃管理領域??冃ё鳛橐粋€多維建構,觀測和測量的視角不同,其結果也存在差異[5]。目前,學界觀點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是由結果主導的產出績效觀,將績效視為業績、成效、效果等,反映人們從事某一活動所產生的成績和結果。具體到城市研究領域,城市空間績效可以用于衡量空間資源配置對城市經濟、社會、環境可持續發展的正負效應或空間規劃策略等行動產生的效果描述[6-7]。二是行為過程和結果相結合的綜合績效觀,將績效視為空間行為過程和行為產生結果的綜合[8-10],包括利用結構、布局、強度,以及對城市社會和諧、經濟發展與生態保護目標的支撐能力等[11]。
績效評價,也稱績效評估,最早主要用于對企業經營效益的評價[12],其后逐漸應用到政府公共管理、土地資源和空間規劃等領域中。具體到空間層面,城市空間本身具有社會、經濟、環境、制度及物理形態等多重屬性[13],其績效評價應具有多維目標,包括獲取最大效益或效率、促進社會公平、促進環境的可持續發展等,最終實現城市空間的高質量發展[14]54,[15]。目前,學者對于城市空間的績效研究大都圍繞經濟績效[16-17]、社會績效[18-19]、環境績效[20-21]、交通績效[22]等某一特定維度。城市空間綜合績效研究還很少,代表性成果有:余瑞林[23]構建了城市空間生產的績效體系,包括空間效益、空間效率和空間公平3個維度。李蘭[24]55開展了基于主體價值的城市空間擴展績效研究,從生態主體、社會主體和經濟主體3個維度進行綜合分析。崔許鋒等[25]構建了經濟—社會—生態三位一體的縣域建設用地績效評價體系。周文娜[26]從經濟、形態、社會、生態視角構建了空間效率、空間魅力、空間公平、空間安全多維化的空間可持續發展評估框架。各學者對績效內涵理解不同,其構建的綜合評價體系也存在顯著差異,部分學者將空間結構、形態等空間行為過程納入評價體系中,且指標數量較多,存在泛化趨勢。
1.1.2 城市空間績效內涵
按照系統論觀點,在系統內部,系統結構與系統功能最為重要。其中系統結構是系統內各組成要素間的相對穩定關系、組織秩序及其時空關系的內在表現形式,系統功能是系統與外部環境相互作用中所表現出的性質、效用、效能或目的[27]。結合系統理論和相關研究,筆者對城市空間績效具有如下認識:(1)城市空間績效是城市用地空間系統與外部環境作用所產生的效率和結果,是城市空間系統功能的直觀表現。城市空間結構、形態布局等空間行為特征仍屬于空間擴展(系統結構)的范疇,是政策和規劃干預的對象,而非目標或結果。(2)城市空間的績效是多維建構。城市空間本身具有的多重屬性決定了績效評價應有多維目標,但最關鍵的是經濟、社會、環境3大維度效應及其綜合效應。(3)城市空間的績效應統籌兼顧經濟、社會、環境等多元發展需求,追求城市空間發展的綜合績效最優,而非顧此失彼。綜合績效系統并非追求經濟、社會、環境某單一系統的快速增長,而應顧及系統內部平衡,強調各子系統發展的耦合協調性。
為此,本文將城市空間績效界定為在中心城區范圍內,各類空間資源配置利用產生的效率、效果,是集經濟績效、社會績效、環境績效3個子系統相互作用與協調互進的綜合性系統(見圖1)。
其中,經濟績效是城市空間發展的核心動力,是城市參與國內或國際競爭的關鍵所在。將經濟績效置于城市空間中來考察,它主要指單位城市空間的經濟產出水平。社會績效是城市空間發展的關鍵支撐,指各類公共服務設施、交通設施等資源在空間配置上的完善度和均等性。社會績效方面應重點堅持以人為本,滿足人們對生存和生活發展、高品質生活的需求。環境績效是城市空間可持續發展的底線,以環境惡化為代價的城市空間發展,長久來看,其經濟、社會發展必然受到抑制。
1.2 城市空間績效的測度
1.2.1 指標甄選及解釋
城市空間的績效內涵認識決定了指標選取的廣度和深度,但由于該問題仍處于研究起步階段,指標的選取尚無統一標準。因此,結合上文對城市空間的績效評價框架界定,本文首先根據績效內涵確定指標選取維度,然后梳理類似評價指標體系進行比較分析,最后遴選或補充指標,建立城市空間的績效評價指標體系。
本文重點是對城市空間績效進行考察,因此在指標選取上盡量采用與城市建成區直接相關的數據,對于部分無法獲取的數據如空氣質量、污水處理率等,采用行政上的市轄區指標代替;同時,為避免指標絕對量差距過大對研究結果的影響,選取的指標以地均為主,少量采用比值數。本文最終構建的績效評價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由3個一級指標、9個二級指標構成。
經濟績效重點反映城市空間單位用地的經濟產出,具體包括經濟產出效率、財稅貢獻率、科技創新產出能力等維度。指標方面,選取地均二、三產業增加值反映城市空間的經濟產出效率,選取地均稅收收入反映城市空間的財稅貢獻率,選取地均發明專利授權量反映城市空間的科技創新產出能力。
社會績效重點反映城市空間公共服務設施配套的完善度,具體包括教育、醫療公共服務設施配套完善程度、交通設施便捷度等維度。指標方面,選取教育設施密度、醫療設施密度反映公共服務設施的完善程度,選取建成區路網密度反映交通設施與用地的協同程度。
環境績效重點反映城市空間環境質量情況,具體包括綠色宜居、空氣質量、治污能力等維度。指標方面,選取建成區綠化覆蓋率來反映城市綠化程度,選取PM2.5濃度反映城市空氣質量狀況,選取污水集中處理率反映城市空間發展可持續性。
1.2.2 城市空間績效測算
本文采用熵值法—層次分析復合模型確定城市空間綜合績效的指標權重。熵值法作為一種客觀賦權方法,根據指標的離散程度確定權重,但其反映的是數據間的差異程度,無法反映指標的實際重要程度[24]137。層次分析法作為主觀賦權方法,能夠將諸多專家經驗和價值判斷納入分析,簡便且直觀性強。熵值法—層次分析復合模型兼顧了主觀和客觀因素,更具有合理性。
在上述熵值法和層次分析法確定權重的基礎上,根據最小相對信息熵原理,用拉格朗日乘子法,可以得到組合權重Wj[28],公式如下:
最后,計算各城市空間綜合績效,指數越高表明城市空間的綜合績效越高,公式如下:
計算出的各指標權重值如表1所示。
1.3 耦合協調度模型
耦合是指2個或2個以上系統(要素)之間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的現象。通過耦合度判別經濟績效、社會績效、環境績效3個子系統相互作用強度。耦合度模型[29]1103為:
借鑒已有研究成果[29]1104,將城市空間綜合績效子系統的耦合度劃分為4種階段,分別為0≤C≤0.3的低耦合階段、0.3<C≤0.5的拮抗階段、0.5<C≤0.8的磨合階段、0.8<C≤1.0的高水平耦合階段。
耦合度雖然反映了城市空間綜合績效子系統間相互作用強度,但很難反映出綜合績效系統的整體功能和協同效應[14]55。因此,進一步構建耦合協調度函數,耦合協調度公式為:
1.4 數據來源
參照《長江三角洲城市群發展規劃》(2016年)確定的范圍,以長三角城市群的26個中心城市城區作為研究對象,城區范圍采用中心城市集中連片建成區涉及的市轄區表征。以上海市為例,中心城區近郊的閔行區、嘉定區等部分建成區已經與中心城區融為一體,納入城區范圍;遠郊的奉賢區、金山區、崇明區等建成區仍屬于中心城區外圍飛地,則不納入城區范圍。研究數據主要來自《中國城市建設統計年鑒》(2000年、2010年、2018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01年、2011年、2019年)、《中國2000年人口普查分縣資料》 、《中國2010年人口普查分縣資料》。PM2.5濃度數據主要來自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下屬的社會經濟數據和應用中心(SEDAC)公開的PM2.5濃度柵格數據(1998—2016年)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生態環境部城市空氣質量月報數據,本文2000年、2010年數據采用NASA數據,2018年采用生態環境部公開數據。研究數據使用SPSS 22和ArcGIS 10.2軟件進行分析處理。
2 結果分析
2.1 綜合績效及經濟—社會—環境績效時序變化特征
2.1.1 綜合績效及3大子系統績效時序變化
從時間軸向分析(見表2),長三角地區26個中心城市的城市空間綜合績效平均值由2000年的34.77提升到2010年的35.29,再提升到2018年的41.04。在兩個發展時段內增速呈現明顯上升趨勢,城市空間綜合績效年均增長率由2000—2010年的0.15%增長至2010—2018年的1.91%,提升了1.76個百分點,長三角地區城市空間的綜合績效在過去18年間處于加速優化階段。從子系統得分分析,經濟績效從2000—2010年的2.40%增長至2010—2018年的1.22%,增幅明顯下降,而同期社會績效和環境績效則由負變正,且增幅顯著高于經濟績效,占比也較2010年有了較大提升。可見,城市空間的綜合績效仍保持穩步增長,但3大子系統變化趨勢卻存在明顯區別,經濟績效占比呈現倒U型變化,而社會績效、環境績效則實現U型反轉,長三角地區城市空間發展正從經濟效率優先向社會服務均衡優先轉變。
2.1.2 綜合績效與3大子系統績效同步發展情況
采用自然斷裂點分級法(Jenks),將2018年各城市的綜合績效分為4個等級,并與3大子系統績效協同發展關系進行比較(見表3)。研究發現,第一等級的上海、杭州、蘇州、臺州4個城市中3個為經濟績效主導型,臺州為社會績效優先型;第二等級的5個城市中,寧波、無錫為經濟績效主導型,舟山、鹽城、揚州為社會績效優先型;第三等級的11個城市中,常州、南京為經濟績效主導型,鎮江、南通、紹興為經濟績效優先型,泰州、金華、嘉興、池州、蕪湖為社會績效優先型,湖州為環境績效優先型;第四等級的6個城市,合肥為經濟績效優先型,銅陵、宣城、安慶為社會績效優先型,馬鞍山、滁州為環境績效優先型。總體來看,綜合績效較高的城市以經濟績效主導型和社會績效優先型為主,尤其是第一等級的城市普遍為長三角地區各都市圈的核心城市,由于規模效應和集聚效應,城市空間產出效率均處于高位水平;同時由于該類城市在經濟層面的優勢,對公共服務設施、基礎設施調控能力也較強,但在環境績效方面仍然存在短板。而綜合績效相對較低的城市則主要為環境績效優先型和社會績效優先型,該類城市大都為長三角地區外圍的中小城市,在生態建設或公共服務、基礎設施等某一方面具有明顯優勢,但普遍存在經濟效率不高的問題。
2.2 “經濟—社會—環境”績效的耦合協調時空特征
2.2.1 耦合協調發展類型時空特征
基于耦合度指數對3大子系統耦合狀態進行分類,可以發現長三角地區26個中心城市的耦合度總體水平較高,均處于磨合階段或高水平耦合階段,各城市3大子系統均存在較為強烈的相互作用;時序上,0.5<C≤0.8的磨合階段城市數量先增加后減少,城市耦合度總體上向高水平耦合演進??臻g上,高水平耦合城市集中連片,耦合階段城市呈點狀分布,長三角地區整體區域已經處于高水平耦合發展階段,且區域差異不大(見圖2)。
基于協調度指數對3大子系統協調狀態進行類型劃分(見表4),可以發現:(1)0≤D<0.2的低度協調型城市數量2000年有1個,2010年有2個,至2018年消失,城市協調程度有所提升;(2)0.2≤D<0.4的一般協調型城市仍占據主導,數量從2000年的23個下降到2018年的17個,占比從88.46%下滑到65.38%,主要分布在長三角地區外圍區域;(3)0.4≤D<0.6中度協調型城市數量不斷增加,從2000年的2個增加到2018年的7個,占比從7.69%提升到26.92%,主要分布在長三角地區核心區;(4)暫無城市屬于0.6≤D≤1.0的高度協調型城市。由此可見,長三角地區26個中心城市3大子系統協調總體程度仍然較低,且存在明顯的區域差異。
2.2.2 兩兩協調格局及演化時空特征
城市空間績效3大子系統兩兩耦合協調作用,能夠進一步揭示3個系統之間的協同發展程度。分別測算“經濟—社會”“經濟—環境”“社會—環境”績效兩兩之間的耦合度和協調度,繪制長三角地區城市空間績效“經濟—社會”“經濟—環境”“社會—環境”績效協調度類型圖(見圖3)。從“經濟—社會—環境”績效三者兩兩協調水平和類型來看,2000—2018年間兩兩協調度均呈現穩步增長的發展特征,“經濟—社會—環境”績效3大系統處于正向協調優化階段,至2018年兩兩耦合協調格局中處于中度協調的城市數量和范圍明顯增加。
從“經濟—社會—環境”績效三者兩兩耦合協調程度的演變過程來看,2000—2018年間26個中心城市“經濟—社會”績效的耦合協調度平均增幅為0.094,高于同期“經濟—環境”“社會—環境”績效的0.080、0.084增幅。究其原因,經濟績效的增長與社會績效之間存在較好的良性互動,空間經濟的增長為公共服務設施、交通基礎設施水平提高奠定了經濟基礎,而社會績效的進一步提升為經濟績效提供了人力資源和技術保障,是空間生產功能的重要支撐。經濟績效對環境績效存在正負兩方面影響:一方面經濟績效的提升能夠為城市環境改善提供更堅實的經濟基礎;另一方面生產空間對生態空間的擠壓效應以及污染排放,對環境績效造成嚴重負面影響。從“經濟—環境”績效的耦合協調度演進幅度來看,經濟績效的正向作用明顯強于負向,整體處于優化狀態。社會績效與環境績效間也存在明顯正向協調,兩者的協調度和中等協調城市數量均呈現明顯增長。由此可見,城市空間發展的經濟績效、社會績效、環境績效間并不存在明顯矛盾,3個子目標之間是可以實現協調發展的。
2.3 基于空間績效評價及系統協調性分析的問題城市識別
為了更合理地確定各中心城市在空間績效方面存在的問題,參照李裕瑞等[31]相關研究,建立如下標準:(1)經濟績效指數低于26個中心城市平均水平的60%;(2)社會績效指數低于26個中心城市平均水平的60%;(3)環境績效指數低于26個中心城市平均水平的60%;(4)綜合績效指數低于26個中心城市平均水平的60%;(5)3大系統協調指數低于26個中心城市平均水平的60%。采用ArcGIS空間查詢工具對以上5項標準進行分別提取,并疊加分析:如果某城市符合其中一項,則界定為單一問題滯后城市;如果某城市符合其中多項,則界定為綜合滯后城市。將上述5類問題在空間上疊加后,發現2000年、2010年、2018年存在問題城市數量分別為19個、14個和10個,隨著長三角地區一體化發展,問題城市數量大幅減少。
將26個中心城市績效的3大系統協調類型與發展問題組合,可大致劃分為8大類:低度協調綜合滯后型、低度協調經濟滯后型、一般協調經濟滯后型、一般協調社會滯后型、一般協調環境滯后型、一般協調綜合滯后型、一般協調型和中度協調型??傮w來看,26個中心城市協調發展早期面臨的主要是經濟績效問題,隨著經濟發展社會績效問題的日益明顯,由于整體發展水平有限,環境績效問題尚不突出。因此,在時序層面,城市空間績效系統協調基本遵循低度協調綜合滯后、一般協調經濟滯后、一般協調社會滯后、一般協調、中度協調的演化路徑,26個中心城市的總體協調水平在不斷優化??臻g層面,2000年長三角地區中度協調型和一般協調型城市集中在上海、蘇中和浙南區域,核心區域普遍存在社會績效滯后的問題,在外圍區尤其是安徽省境內城市普遍存在經濟績效滯后問題;2010年,在經濟快速增長的背景下,核心區域經濟、社會、環境的協調性有所增強,開始整體向一般協調演進,外圍區合肥、銅陵、安慶、金華等城市仍為經濟績效滯后型;2018年,中度協調和一般協調城市數量明顯增多,在長三角地區東部集聚成面,東西部發展差異變大,安徽省除蕪湖外,其他城市均存在某一方面或多方面的短板,省際差異明顯,各類問題空間在安徽省內存在空間集聚的趨勢(見表5)。
3 結論與建議
當前,長三角地區正處于城市功能和空間結構轉型提升、創新發展的關鍵階段,開展城市空間績效評價是規劃研究的重大需求,已經成為我國城鎮化轉型的一個重要議題。本文通過構建城市空間績效評價體系,運用熵值法—層次分析復合模型、耦合協調度模型等,對長三角地區26個中心城市的“經濟—社會—環境”績效及系統協調性進行系統研究,以揭示長三角地區城市空間績效的時空演變特征。
研究結果表明:(1)2000—2018年間,長三角地區城市空間綜合績效處于加速提升階段,3大子系統內部結構存在明顯演化,綜合績效正從效率優先向社會服務均衡優先轉變。綜合績效與3大子系統關系比較發現,綜合績效較高的城市以經濟績效主導型為主,而綜合績效較低的城市普遍存在經濟績效不高問題。(2)長三角地區26個中心城市“經濟—社會—環境”系統協調度總體程度仍然較低,中度協調城市主要位于長三角地區核心區,存在明顯的空間差異。對“經濟—社會—環境”兩兩耦合協調水平分析,發現3大系統均處于正向協調優化階段,且“經濟—社會”協調度演進速度高于同期的“經濟—環境”“社會—環境”增幅,經濟效率和公共服務之間存在較好的良性互動。(3)將空間績效評價結果及系統協調類型相結合,可將2000—2018年26個中心城市分為8大類型,發現在時序層面,城市空間績效系統協調基本遵循低度協調綜合滯后、一般協調經濟滯后、一般協調社會滯后、一般協調、中度協調的演化路徑,總體協調水平不斷提升;空間層面,各類問題城市存在空間集聚的態勢。
鑒于此,為推動長三角地區城市空間的健康可持續發展,實現“高質量發展樣板區”戰略定位,本文主要從發展路徑和區域協調視角提出差異化推進城市空間高質量發展的政策建議。(1)各中心城市應建立基于“經濟—社會—環境”績效相互協調的發展路徑。綜合績效較高的城市大都面臨環境問題,未來應重點加快產業轉型,促進清潔生產和綠色排放,更好地補足短板;綜合績效居中的城市在推進經濟、社會、生態協調優化的同時,應進一步提升醫療和教育等公共服務水平,通過社會資源的公平分配提升其發展質量;而綜合績效較低的城市應重點保護好生態環境,通過產業、科技等投入提升空間效率,向中度協調水平城市邁進。(2)空間層面,合肥作為長三角地區西部中心城市,應強化與上海、南京、蘇州等中心城市的基礎設施互聯互通,以及科技創新和產業發展合作,增強合肥在安徽省內的輻射帶動效應,逐步緩解長三角地區東西部空間績效差異擴大的問題。對于空間發展問題相對集中的安慶、池州、滁州、宣城等城市,要著力保護生態環境,完善交通、公共服務設施配套,以人為本,不斷提高城市居民生活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