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通深海經脈

對于中國海油來說，科學、技術、產品、品牌……這些“高頻詞”之間有著緊密的聯系。它們不再是一個個概念，而是事關科技創新成果從無到有、從有到優，以及技術的產品化、產品的產業化問題的實證。

研發活動如何貫穿于產品全生命周期？創新成果如何轉化為先進生產力？中國海油結合自身實際，走出了一條極具特色的創新之路。

產品化——不是“一錘子買賣”

“做100次實驗或許只需要一次成功，就是成果；而產品使用了100次只要有一次出現問題，可能就會丟失大半市場”，中海油服總工程師尚捷曾這樣形容科研成果和產品之間的區別。

這就是說，質量，即可靠性，是衡量一個產品競爭力的最基本標準。

2014年，中國海油自主研發的旋轉導向鉆井與隨鉆測井系統“璇璣”海試成功。之后的10年間，“璇璣”逐漸從商業化應用進入到產業化應用階段，產品的規格、種類和功能持續拓展。對于整個研發團隊來說，這些都是跟在“0”后面的“1”。

“只有質量得到保證，已有產品的競爭力才能得到充分體現，而新產品的研發也將擁有更高的質量起點”，在中海油服油田技術事業部油田技術研究院副院長盧華濤看來，對產品質量的進一步提升，注定是一項貫穿產品整個生命周期的工作。

正因為如此，從2016年開始，“璇璣”研發團隊不斷完善形成了故障閉環解決機制——先是到現場收集故障問題，再回到實驗室定位并尋找解決辦法，之后對所有儀器進行統一升級，最后連續幾個月現場跟蹤，直到在超過10口井作業沒有出現同類故障，才會認定關閉這一故障。

靠著每年關閉幾十甚至上百個故障，“璇璣”一路進階，從當年一年作業三四十口井，一次入井成功率49%，提高至2023年一年作業527井次，一次入井成功率超過95%。

2023年，中海油服在進一步提升故障定位科學性，做好“反向推導”式質量提升的同時，將側重點逐漸轉向“主動式”質量提升，即由各產品團隊自查，檢視產品設計、工藝和產業化各環節之間存在的不足。

中海油服油田技術研究院定向工程研究所副所長賈建波將這個過程比喻為人體保健：“相比治已病，治未病肯定是一個需要付出更多人力和物力的過程，可是要想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保持優勢，這是最好的方法。”

除了與“璇璣”類似的裝備技術，CGTank大型液化天然氣（LNG）儲罐這樣的工程技術同樣也要迎接市場對于產品可靠性的長期審視。

“蒸發率、罐體沉降速度、腐蝕程度都是評估儲罐質量的參考指標”，中國海油氣電集團技術研發中心液化天然氣結構與地面工程首席工程師揚帆說，“這些問題不會在投產初期迅速暴露出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同工程在質量上拉開的差距會越來越明顯。”

因此，CGTank儲罐自主核心技術成果落地并不是“一錘子買賣”，而是要經歷比其他技術產品更漫長的時間考驗。

據了解，CGTank儲罐自主核心技術工程化應用所實施的是全生命周期管理模式。項目建設前期，項目組會根據核心技術成果特點，結合工程實際，開展充分地可行性研究，并對建設工況的全過程開展模擬分析及地震條件分析；項目建設期間，項目組進行全程技術把關和信息反饋，并派遣技術人員全程跟蹤并指導各個環節的工程建設，提供全方位技術支持；項目投運后，項目組跟蹤項目服役期結構安全運行情況，提供診斷及評估技術服務。這既體現了一種負責的態度，也傳達著一種敢于為產品品質“站臺”的自信。

產業化——串連貫通一條鏈

技術強并不代表產品硬——這幾乎是所有技術研發團隊的共識。

一項高端技術要想在全球技術領域市場競爭中脫穎而出，比拼的是技術向產品轉化的效率、質量、性能，靠得是由規模化產能、市場化能力、供應鏈水平等綜合因素組成的全維度能力體系。因此，推廣一項技術產品的過程，亦是推動一個產業持續良性發展的過程。

“研發-生產-質檢-應用-維保”。當技術攻關的主線任務告一段落，緊隨其后的既有周邊技術在橫向上衍生出的若干條支線，也有產業鏈各環節在縱向上的鋪開。

坐落于天津濱海的中海油服裝備制造維修中心是國產海洋地震勘探拖纜成套裝備產品“海經”“海脈”的誕生地。這里最早只負責維修進口拖纜、水鳥等水下設備，隨著“海經”“海脈”等自研裝備相繼問世并投入使用，中心的功能定位逐漸發生轉變。

如今，不論是長達150米的海洋拖纜，還是只有幾毫米厚的電路控制板，都可以在這里完成加工、組裝、測試，之后進入各個油氣生產一線。

“目前，‘海經’與‘海脈’的產業化工作還任重道遠”，在中海油服物探研究院物探裝備研究所首席工程師阮福明看來，“做技術產品，不是用來‘交差’的。在市場中大家比拼的是各方面優勢，包括產能優勢、價格優勢、質量優勢、服務優勢……在這方面，我們還需向‘璇璣’學習。”

“璇璣”的產業化發展確實是先行了一步。

從材料的比較、供應商的選擇到標準的建立，當產品脫離研發環境進入生產階段，質量管控又翻開新的一頁——入廠、出廠測試和標準制訂成了其中的關鍵環節。

近年來，隨著“璇璣”系統日漸成熟，中海油服對河北燕郊基地持續進行測試能力升級，配備相對完善的測試手段。電子互聯無損“透視”質檢平臺傳感器就是其中之一。重要電子部件來廠后都會在此進行“X光”透視檢查，以及發現常規檢測方法無法觸及的內部工藝缺陷和完整性隱患，實現立檢立判立改的質控閉環。

“完備的質量檢測手段和標準也是倒逼供應商進一步提升工藝質量的方法”，賈建波說。

2021年底，中海油服在廣東佛山建立海洋石油高端裝備研發和制造基地，可實現年產不同尺寸、型號“璇璣”100套。憑著產能、質量、成本優勢，逐漸形成同步提升、相互促進的良性循環。

如果說技術是根本，那么服務就是枝葉。雖然處于產業鏈條末端，但服務的優劣直觀影響著品牌形象。

2021年，中海油服在燕郊建成建設能力保證中心，設置初級、中級、高級班和研討班，面向從事相關工作的員工和有需求的客戶，開展“璇璣”系統等技術裝備的理論和實操教學。

為保障各海域油田作業不掉線，“璇璣”還在河北、天津、廣東等6地建有7個技術支持中心，24小時為全球用戶提供遠程指導。

一條完整的產業鏈至此貫通，也為更多新技術轉化落地提供了參考。

多元化——“吐故納新”無止境

一項技術的研發工作是否存在盡頭？對于這個問題，“璇璣”研發團隊給出了答案：沒有。

“除非這項技術已經被徹底淘汰”，在團隊成員看來，這就像手機、汽車會不斷推出新型號，雖然對有關性能提升的描述往往只有寥寥數語，但實際上產品體驗感的每一個微妙質變都是成百上千量變疊加而成。這背后離不開技術產品化對技術本身的反哺。

“比如在采購和施工階段，閥門、管道等部件的尺寸都會存在誤差，當‘差不多’累積起來就會形成一個‘差很多’的問題，進而影響建造質量、進度。所以我們現在會根據這些在實踐中發現的問題，在設計階段提前就做出規避和預留”，揚帆說，得益于實踐經驗的積累，技術精細度進一步提升。如今工程設計、建造周期相較之前可縮短3個月至半年。

當前，市場的風向琢磨不定，自動化、智能化漲勢如潮，新型材料、相關顛覆性技術層出不窮。因此，在技術產品不斷進行自我修復、完善的同時，也要在行業發展的活水滌蕩中及時完成“吐故納新”。

這就是說，進一步提升產品的科學性和先進性，是中國海油在國內外市場打造自主研發技術產品品牌的重要方向。

對于LNG儲罐這類重大結構設施來說，安全性能評估的全周期護航十分重要。因為這項工作涉及儲罐的設計、施工、運營等各個階段，需要綜合考慮周邊環境、事故風險、防護措施等多重因素。

首批自主設計、建造的儲罐逐漸臨近設計壽命，能否繼續服役？還能服役多久？為獲取更加準確的評估結果，中國海油氣電集團技術研發中心正嘗試在監測系統中融入更多智能化算法。

除了推動已有技術產品的迭代升級外，在項目進程中，技術研發團隊也不忘創新，尋找新的工作方向。

在浙江LNG儲罐的能源樁下，他們正嘗試埋入管道為接收站提供地熱能，降低能耗。此外，以CGTank技術為支點，中國海油氣電集團技術研發中心已經開展低溫液烴、液氫、液氮、液氧等新型綠色低碳能源存儲技術攻關，進一步拓展技術服務領域。

盡管相比“璇璣”，“海經”和“海脈”的產業化程度還有不足，但這并不妨礙研發團隊向著新目標進發。“目前我們的海底節點都是靠人工收放的，我們希望未來能夠打造出更加智能的‘飛行節點’，讓節點裝置下放到水下后可以自動定位、抵達作業位置”，阮福明說。

創新是發散，研發是聚焦；產品是聚焦，產業是發散。如今，中國海油廣大科研人員正在“聚”與“散”的相互接力、彼此啟發之間，走出實驗室、走上生產線、邁向大市場，推動科技成果加速轉化，讓科技創新釋放出更強大的發展動能。

編輯/溫碧琳 統籌/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