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新時代的城鄉社會綜合調查選題特征與趨勢研究

基金項目：2022年度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大都市邊緣鄉村的中產化現象與政策研究——以南京為例”（2022SJYB0159）。

通訊作者：張帆。

摘" 要：本文從2020年至2023年WUPENiCity城市可持續調研報告國際競賽獲獎作品中篩選樣本，運用自然語義分析法提取標題結構中的關鍵詞，通過時空維度和類型建構兩個方面對選題展開人工讀審、分類統計和圖表繪制，利用ROST Content Mining 6 軟件和鏑數圖表軟件進行數據處理與分析，針對獲獎作品基本情況、選題熱點與趨勢變化等方面展開分析，展現其時代背景與個人經歷共融、傳統方法與新興技術共用、復雜性與深入性共存的特征，以期為面向新時代的城鄉社會綜合調查提供指導與借鑒。

關鍵詞：社會調查；選題；時空維度；研究人群；研究空間

社會調查課程在培養城鄉規劃專業人才方面具有關鍵作用。［1］城鄉社會綜合調查課程的選題不僅是研究的起點，更是研究的內核展現和方向指引。選題的意義在于對相關研究內容進行高度概括，深刻體現調查的價值，展現出對議題的全面理解，彰顯思辨與研究能力。通過選題這一工作，相關人員能確立清晰的目標與范圍，明確界定研究對象，以確保調查的深度和針對性。研究經驗表明，不合適、不可行的選題從一開始就包含了調查成果質量不高的內在因素，同時也蘊含了研究者難以克服的一些障礙和困難。［2］針對城鄉社會綜合調查課程，亟須加強對學生選題方向的指導和支持，確保調查的前沿性、準確性和創新性，提升城鄉社會綜合調查的成果質量。

近年來，城鄉社會發展面臨著諸多機遇與挑戰，為了更好地理解和解決這些問題，各高校學生在城鄉社會綜合調查課程中開展了大量的城市調研工作，并通過國際競賽展示其研究成果。本文選取近年來獲得WUPENiCity城市可持續調研報告國際競賽獎項的作品進行綜合分析，深入探討了城鄉社會綜合調查選題的熱點、趨勢與特征，對選題中的時空維度和類型建構進行統計與量化分析，通過深度解讀選題特征，揭示面向新時代的城鄉社會綜合調查研究動向，為該領域提供一定的理論指導和實踐經驗。

一、研究數據與方法

（一）數據來源

本文以2020年至2023年，獲得WUPENiCity城市可持續調研報告國際競賽獎項的作品為研究主體，篩選295篇獲獎報告作為研究樣本。該賽事由世界規劃教育組織（World Urban Planning Education Network，縮寫為WUPEN）與聯合國教科文組織iCity網站（IKCEST-iCity Website，2020年、2021年稱為UNESCO-iCity Website）、城鄉空間規劃前沿雜志（GUIHUA Journal）聯合舉辦，是我國城鄉規劃專業級別最高、最權威、參賽范圍最廣的國際競賽之一。通過查閱WUPENiCity城市可持續調研報告國際競賽官方網站，獲取2020年至2023年該國際競賽的獎項設置情況、獲獎作品數量與獲獎作品內容等相關信息。由于近年來賽事獎項設置略有調整，為統一研究口徑，按照排名位次進行篩選，共計獲得295份獲獎選題，平均每年70份樣本，涵蓋2020年優秀獎作品、2021年金獎作品、2022年和2023年一二三等獎以及部分提名獎作品。

（二）研究方法

為進一步研究近年來城鄉社會綜合調查選題的熱點與趨勢，本文將競賽獲獎報告題目反映的信息進行梳理，運用自然語義分析法和詞頻分析法提取標題結構中的關鍵詞并進行分類，從時空維度和類型建構兩個方面對選題展開人工讀審與分類統計，將獲獎作品選題按照研究人群與研究空間進行分類整理，利用ROST Content Mining 6 軟件處理數據，并利用鏑數圖表軟件進行可視化分析（見圖1） 。

二、獲獎作品選題熱點與趨勢變化

（一）分研究人群類型

隨著時代背景下經濟社會的轉型發展，社會的層級化和多元化催生了更為多樣化的人群類別，使得城鄉社會綜合調查研究關注的對象日益廣泛而多元。為更系統地理解城鄉社會綜合調查的研究對象，對獲獎報告研究群體進行細致分類，將其劃分為：普通民眾、弱勢群體、特定職業群體和其他人群。其中，普通民眾的基本屬性無特殊要求，弱勢群體包括在就業競爭和基本生活能力等方面面臨較大壓力的人群，而特定職業群體則涉及從事某一特定職業的人。［3］觀察獲獎作品選題高頻詞（見表1）發現，對普通民眾的研究主要聚集在社區、疫情、行為、環境、韌性、回收、健康等主題，而弱勢群體的調查研究集中于老人、兒童與女性群體。針對特定職業人群，流動商販、外賣騎手與職業網紅被廣泛調查與討論，“后備廂”、集市等新型商販模式受到更多關注。而針對其他人群的研究則呈現出主題詞較為分散的特點，如高校、社會、環境等。城鄉社會綜合調查具有豐富多元的研究人群與高頻詞，反映出各高校學生進行社會調研選題時的廣泛興趣以及對社會人群的多方面觀察討論。

在研究人群的趨勢變化方面，對比不同年份各類研究人群選題數量變化，雖然針對普通民眾的相關研究仍占主導地位，但近幾年對弱勢群體與特定職業人群的關注顯著增加。通過分研究人群類別的選題數量統計，發現面向所有普通民眾的研究調查報告數量最多，占總數的58%。與之相比，研究弱勢群體和其他群體的調查報告比例相當，分別為18%和17%，針對特定職業群體的調查報告則占總數的7%。在變化趨勢方面，雖然普通民眾的調查報告數量一直占據主導地位，但顯露逐年下降的趨勢。與此相反，針對弱勢群體、特定職業群體等的調查報告數量呈上升趨勢，體現城鄉社會綜合調查選題越來越注重人文關懷，越來越多地從群體畫像的描繪轉向對個人生命經歷的差異化討論。

（二）分研究空間類型

相比于單一的社會研究，城鄉社會綜合調研著重于研究客體與空間的緊密聯系。聚焦獲獎選題的研究空間類型，將其劃分為城市與鄉村兩大類，其中城市空間可進一步劃分為多個具體子類，即居住空間、公共管理與公共服務設施、商業服務業空間、交通與道路空間、綠地與廣場、歷史文化遺產、公用設施以及其他空間。此外，考慮到互聯網技術的興起，本研究在研究空間中加入了網絡空間這一新類別。

按研究空間類別分析獲獎作品選題高頻詞發現，居住空間的研究關注點集中在社區，并且在新冠疫情背景下對此展開的調查研究相對較多（見表2）。對公共管理與公共服務設施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高校、養老院、醫院、運動場、圖書館等。對于商業服務業空間，供需關系是高頻詞，菜市場、集市是受較多關注的場所空間。交通與道路空間的研究范圍比較廣，地鐵、共享單車等公共交通出行方式是研究熱點，出行與接駁是重點研究的子課題。綠地與廣場的研究重點包括公園、湖濱、河岸等場所，強調公共性與景觀性問題。對鄉村的研究重點關注鄉村旅游業和城鄉融合發展。涉及歷史文化遺產的選題重點關注老城、歷史街區、新生和共生關系。在公用設施相關研究中，環境衛生設施是熱點選題。隨著互聯網的發展，利用網絡平臺進行直播和短視頻宣傳也是當今調研的一個新興話題。由實體空間向虛擬數字空間的擴展不僅能夠使城鄉社會調查研究更具有前瞻性，也更好地響應了當代社會的新興技術進步與數字化轉型特征。

獲獎選題的研究空間類型中，居住空間的獲獎選題所占比例多年來保持第一，網絡平臺、鄉村、綠地與廣場選題成為新熱點。在獲獎作品中，居住空間相關選題占比高達30%，其次是公共管理與公共服務設施，約占17%，商業服務業空間排在第三位，約占15%。道路交通空間、綠地與廣場和鄉村占比均在9%左右，剩下的11%為歷史文化遺產、公用設施、網絡平臺和其他類型空間。從變化趨勢看，研究互聯網社交平臺的選題逐年增多，上升趨勢明顯。分年份觀察波動情況，研究鄉村的選題數量在2021年后顯著增加，這反映出各高校學生對鄉村振興戰略和農村發展的關注度上升，與當前城鄉規劃工作的重難點相契合。在2022年后，選擇研究綠地與廣場空間的選題明顯增多，表明各高校學生在新時代背景下對生態環境和開放空間的重視程度明顯提升。

（三）分研究尺度類型

城鄉空間分析的尺度選擇有至關重要且復雜的研究內涵，不同地理尺度下研究目的、研究內容、研究主體與研究方法各有特征。依據我國當前的行政區劃分標準，結合獲獎作品選定的城鄉空間特性，將調查研究的空間尺度分為四個層次：首先，一級尺度包括市、市轄區及以上級別的范圍，涵蓋了廣泛而整體的城市區域；其次，二級尺度聚焦于鄉鎮、街道和商圈等中等尺度的空間范圍；再次，三級尺度關注村莊、社區和城市道路等相對較小的范圍，呈現更為地方性的特征；再次，四級尺度包括了公園、廣場以及其他公共建筑及其周邊環境等更為局部與微觀的空間。

城鄉社會調查空間類型的四級尺度劃分能夠全面而有序地審視選題調查的各尺度偏好和研究重點，更好地理解在不同尺度下城鄉社會綜合調查的特點和變化。對各個尺度空間研究的詞頻數據分析（見表3）表明，對一級空間尺度的關注主要集中在疫情、現狀、困境、就業、保障等主題上；對二級空間尺度的研究更側重于街道、街區、公共空間等類型；對三級空間尺度的關注主要聚焦在社區、疫情、環境、居民、鄉村等方面；而四級空間尺度的主題詞主要包括高校、疫情、時代、利用、改造等。

長期以來，與宏觀尺度相比，中微觀尺度更受城鄉社會綜合調查研究者的關注，但也發現越來越多針對更為宏觀或者更為局部微觀的空間展開調研的選題。分研究尺度對選題數量進行統計，四種空間尺度從大到小的占比分別為18%、17%、43%和22%。其中，第三級空間尺度的研究占據著明顯的優勢，第三級以社區、村莊和城市道路等為研究空間，其調研地點明確，調研的目標點和人群較為清晰。這種研究尺度的選擇不僅有助于深入挖掘當地特色，也符合實地調查的可行性，故受到研究者的廣泛青睞。從變化趨勢看，有別于傳統社區尺度研究，越來越多選題選擇調查市及以上級別的宏觀空間或者其他公共建筑及其周邊環境等更為微觀的空間類型，以便突出調查的創新性與獨特性。

三、獲獎作品選題特征解析

（一）時代背景與個人經歷共融

城鄉社會綜合調查選題緊密結合當前的時代特征和特殊背景，關注當代社會的熱點問題，與社會發展、科技進步、文化變遷等方面保持緊密聯系。從社會生活著手展開深度調研，從社會實踐中提煉出研究的問題，并通過實證研究的方式解決實際困擾社會的問題。例如，新冠疫情時期，獲獎作品中近三分之一的調查研究在這一背景下展開，這種選題策略不僅與個體經歷緊密關聯，更為解決或理解當前社會面臨的問題提供了實際意義。城鄉社會綜合調查體現出時代背景與個人經歷共融特征，時事政策成為尋找創新性城鄉社會綜合調查選題的理想來源，個人經歷為社會調查增添真實性，使得社會調查研究保持時效性與鮮活度，并貼合城鄉規劃作為一種公共政策的實際特點。

（二）傳統方法與新興技術共用

獲獎作品在選題設計上巧妙地融合了傳統方法和新興技術。隨著數字化時代的迅猛發展，選題充分體現數字化和信息化的趨勢。研究數字社會、網絡空間等方面的選題如雨后春筍，更符合時代的數字化特征。此外，除了傳統的調查問卷與半結構化訪談等研究手法，城市興趣點（Point of Interest，縮寫為POI）數據、手機用戶信令等各類大數據被應用于各類選題，多源數據獲取與可視化成果表達已然成為城鄉規劃社會調研技能培養的關鍵一環。融合傳統方法與新興技術的策略使得城鄉社會綜合調查既能利用傳統的研究手段深入挖掘問題，又能充分運用新技術手段提高社會調查研究效率和準確性。

（三）復雜性與深入性共存

獲獎作品在選題中越來越多地注重關注小領域，并引入社會學、人類學等交叉學科相關理論前沿，重點探討空間結構對社會互動和社群形成的影響，以確保城鄉社會綜合調查在研究范圍內能深入理解社會空間的復雜性和多樣性。例如，擬劇論、地方芭蕾理論、場域理論等理論分別被應用于老城共生院更新、菜市場改造等社會空間研究。城鄉社會綜合調查選題中應用理論框架可以幫助研究者更深刻地理解城鄉社會空間問題的本質，提供解決問題的方法和思路，為實踐提供有力的理論支持。這種關注小領域、引入理論的策略既能深入挖掘特定城鄉社會問題，又有助于研究者理解城鄉規劃與社會互動的本質，提高研究的深度與價值。

四、結語

近年來，在新時代背景下，城鄉社會綜合調查的選題整體上呈現多元化、多樣化變化趨勢，也更好地響應了當代社會經濟發展與數字化轉型特征。在調查對象選取上，面向普通民眾的廣泛調查研究仍占主導地位，但針對弱勢群體與特定職業人群的關注顯著增加。研究空間類型中，居住空間的獲獎選題所占比例

多年來保持第一，互聯網社交平臺、綠地廣場等開放空間與鄉村振興研究的選題成為新興熱點話題。相比于城市與區域級宏觀尺度，側重社區等中微觀尺度調查研究更受青睞，但同時出現調查研究尺度向更為宏觀的區域尺度或者更為微觀的地塊內部擴展與深入的發展趨勢。

通過對城鄉社會綜合調查獲獎作品的選題、趨勢和熱點分析發現，首先，時代背景與個人經歷的共融成為選題設計的巧妙策略，使得研究更緊密地貼合社會現實，具有實際應用的價值；其次，研究人群與研究空間的分析揭示了城鄉社會綜合調查的多樣性和復雜性，同時也反映了各高校學生對于不同領域的關切；再次，在這個過程中，數字化時代和信息化技術的應用不斷擴展，為城鄉規劃領域的社會調查帶來了新的研究思路和方法；最后，面向新時代的城鄉社會綜合調查對于城鄉互動、社區建設、環境保護等方面的關注逐漸上升，呈現出以人為本的研究傾向。這種關注不僅能夠推動城鄉規劃向更具人文關懷的方向發展，也為相關政策和規劃提供了更具前瞻性的參考。［4］

隨著經濟發展和社會變革，未來城鄉社會綜合調查研究建議在選題設計上更加注重人工智能、元宇宙、數字孿生空間等新興數字技術對城鄉社會空間的作用與影響，研究者應結合數字技術和傳統方法，拓展城鄉社會空間研究視角，提高調查研究對時代變革的響應與關切。此外，城鄉社會綜合調查需要加強跨學科合作，促進社會學、經濟學、建筑學與計算機科學等相關學科的良性互動。研究者通過不斷地拓展研究領域，有望滿足更科學、更實用地理解城鄉社會變遷和規劃實踐需求，為未來城鄉規劃專業技術人才培養提供更加有力的指導。

參考文獻

［1］冀晶娟.城鄉規劃社會調查課程教學改革探析——以桂林理工大學為例［J］.高教論壇，2021（7）：30-33．［2］范凌云，楊新海.城鄉社會綜合調查［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18：42-43．

［3］向嵐麟，邢子博，崔珩.2004—2016城鄉社會調查報告獲獎選題特點及趨勢分析［J］.規劃師，2018（11）：142-148．［4］林莉.論城鄉規劃教育改革理念在調研實踐環節中的滲透與探索［J］.建筑與文化，2016（5）：176-1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