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陳溪

范智榮

尋常的日子里也常有不尋常之事，比如一個星期五的夜晚，快要退休的我與一位名叫陳溪的妙齡女生相約陳溪鄉，開始了系列短視頻《發現陳溪》的新一期攝制。

月亮爬上來，懸在寶石藍的天空，照見一條由東南向西北蜿蜒的山間溪流，也勾勒出溪畔風情小鎮朦朧的輪廓。女生陳溪站在一座跨溪的石橋上，扶欄瞭望著蒼茫的山水。皎白的月光剪出她亭亭玉立、曲線優美的側影。當我開始拍攝時，她優雅地轉過身來，迎著我的鏡頭，張開小嘴娓娓道來：“在浙東丘陵四明山麓，有一個神奇而美妙的地方，地理坐標定格在紹興市上虞區南部山鄉。這山鄉的名稱也就是山間那條溪流的名稱，就叫陳溪！”

“美在發現”，這是大藝術家羅丹的名言。作為一名資深電視人，我擅長用鏡頭去發現美。休息日，我攝取一組組美好的虞山舜水鏡頭，制作成一期期精彩的短視頻，相繼上傳到抖音、西瓜視頻等平臺，吸引了大批粉絲觀眾。去年起，我一有空閑便驅車南行，將鏡頭對準陳溪，發現陳溪的美。

陳溪之美，美在自然。她枕山襟水，山水相依，是江南典型秀靈的山水之鄉。我過梯田、穿幽谷、探龍潭、登棋盤巖，拍她的山巒逶迤、松風拂煦、竹海翻波，也攝她的奇峰突兀、峽谷幽深、澗水清澈。陳溪、浪撞溪、達溪、巽溪、干溪將境內山脈一分為六，我先后淌過這五條溪流，捕捉到魚翔淺底的特寫鏡頭，也相繼爬過鐵山、天平山、太平山、響石山、董家山、天打巖崗等六大山脈，邊攝像邊聆聽那奇異小鳥的啁啾。落日熔金時，我搶拍雙石筍；暮云合璧時，我聚焦象鼻洞；在“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之際，我拍下了“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全方位、立體式、多角度、多景別拍攝的一系列山水鏡頭，美麗如畫，充滿詩意，經我精心剪輯，編制成融畫面、音樂、字幕于一體，頗有視覺沖擊力的四個短視頻：《發現陳溪·悠遠》主題是說山鄉陳溪，總有一種悠遠牽動著人們的心房；《發現陳溪·神奇》主要是講天賜溪山，總有一種神奇吸引著人們的目光；《發現陳溪·美麗》著力渲染畫里陳溪，總有一種美麗豐富著人們的想象；《發現陳溪·向往》主旨是贊陳溪勝景，總有一種向往延伸著人們的旅程。

《發現陳溪》系列在自媒體平臺持續發布后，好評如潮，我又“吸粉”不少。生長在寧波，就讀于杭州的大二女生陳溪就是忠實粉絲之一，她評論道：“觀賞《發現陳溪》，如入桃源仙境！”之后，她主動添加我為微信好友。通過視頻聊天兒，我始知這位主修播音主持、兼修文藝編導的女生，對山鄉陳溪格外迷戀。我以為其原因只不過是她的姓名也叫“陳溪”罷了。誰知她咯咯笑道：“范伯，曾記否？多年前，在陳溪，您邂逅一個杭州男生和一個寧波女生？本姑娘的來歷，可是與你們三人的那場不期而遇密切相關啊！”

我一下想起，二十七年前的夏天，我策劃和編導電視專題《看陳溪》，帶一名攝像員走進山鄉。只見重修一新的通澤寺前有幾名年齡不一的男女操著“長槍短炮”在攝影，其中一位穿著小衫短裙，擺弄“佳能”數碼相機的俏姑娘和一名拿“尼康F3”專業相機的帥小伙兒尤為搶眼。我和攝像員來到石筍山下的長潭邊，發覺開闊的潭面對岸依崖聳立的雙石筍倒映水中，煞是好看，只可惜那山、那石、那潭構成的畫面，雖空靈奇妙，卻太過沉寂，缺少動感和生氣。眼看那較大的石筍渾圓雄健，較小的石筍秀麗可人，恰似女子依偎在健壯男子的懷抱中，我計上心來，便去通澤廣場，誠邀那素不相識的俏姑娘和帥小伙兒扮作游客，聯袂“上鏡”，一起“入畫”。想不到，那姑娘和小伙兒均爽快答應了。“入戲”前，兩人瞧瞧那“濃情蜜意”的雙石筍，又相互對視了一眼，姑娘羞垂了頭，小伙兒也臉一紅，但很快他倆便配合地“進入角色”了。那次拍攝很順利，效果很理想。我索性請他倆作為嘉賓，走進《看陳溪》的整個節目。

俏姑娘名字叫若溪，來自寧波，將要上大三。她爺爺當年曾在陳溪山鄉打游擊，時常得到老百姓的支持和掩護，因此與鄉親們有著血肉聯系和魚水深情。在若溪的記憶中，每逢暑假，爺爺都會抽時間帶她來到陳溪，看看山鄉的變化，也看看鄉親們的生活。如今，爺爺臥病在床，她便替老人家來看看這片土地，也看看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帥小伙兒姓陳，是杭州人，剛念完大三。每年暑假，他都會跟著當教師的父母來一趟陳溪山鄉，因為父母是相識、相戀、相愛于插隊陳溪山鄉的知青歲月，對山鄉和鄉親們早已有了特殊感情。這年暑假，父母雙雙去西北支教了，他便獨自來到陳溪，代替父母進行山鄉之旅。

相似的旅行使命，共同的攝影愛好，使得兩顆年輕的心相互吸引。《看陳溪》拍攝間隙，小陳和若溪常圍繞陳溪之美展開探討。小陳說，陳溪的諧音英文名是錢尼（Chany），意思是一個水靈、表里一致的女生。若溪說，也能以查諾（Ciano）作為陳溪的諧音英文名，意思是一個充滿友愛、活潑可愛的男生。他倆聊著聊著就眉目傳情……《看陳溪》拍攝完畢之日，我們共進晚餐慶賀。小陳和若溪各找借口，先行離席。乘車離去時，透過車窗外朦朧的月色，我瞥見小陳和若溪正牽手走向雙石筍呢！

就在那個月色朦朧的夏夜，小陳與若溪定情石筍山下，彼此奉獻了初吻。這是他倆愛的結晶陳溪告訴我的。她無意間翻閱了母親的日記，得知了雙親相識、相戀、相愛于陳溪之旅的秘密，因此明白了自己為什么叫“陳溪”，從此就把真情傾注在摯愛的山鄉陳溪中。為此，我和女生陳溪也成了忘年交。聊起山鄉陳溪，我和她均認同：陳溪之美，不僅美在山水，更美在人文！

劉伯溫夸陳溪“龍宮圣地育高人”。陳溪文明源遠流長，自古雄立虞南，歷來人杰地靈。眾多的遺跡，美麗的傳說，山鄉處處透出令人心馳神往的魅力。道教圣地，澤被蒼生，名人雅士共千秋；通澤大廟，萬眾敬仰，越國名將留英名。太平山上，靈姑浮練十萬雄兵，鄭三俊成“林下一人”；丹山石室，于吉修道著書留《太平經》；山頂會友，孫綽賦詩抒懷成《太平山銘》。菁山之北，杜京產聚徒授學，聞名遐邇；文昌閣內，讀書人紛至沓來，“振家聲還是讀書”。虹溪村中，王陽明祖居猶在；生畈村里，王氏宗祠氣派非凡。古庵舊祠，典籍經文，百代傳誦；牌坊臺門，傳奇逸事，千載流芳。武進士故里，夏達才故居，輝煌偉績垂史冊。民間廟會，場場精彩；鄉間民俗，樁樁特異。還有革命種子撒播山鄉，陳溪成為紅色老區：崇山峻嶺，見證一段段血與火的斗爭詩史；瀑布溪流，吟唱一曲曲忠誠、奉獻、犧牲的贊歌！更有當今陳溪人腳踏實地，變綠水青山為金山銀山，美麗鄉村故事多，山珍美食風味足。

聊及我后續展現這些人文題材的《發現陳溪》，女生陳溪有著深度思考，她認為應以“魂、魄、情”為主題，去提煉和開掘山鄉陳溪的人文內涵。對此，我深表贊同，隨即策劃以《發現陳溪·魂》去謳歌中華之魂，闡述陳溪歷代先賢名人都是吸收中華歷史文化中的精華，兼收并蓄，自成一體，他們留下的人文瑰寶是財富，也是一種繼承，更是對中華五千年文明精粹的一種弘揚；以《發現陳溪·魄》去展現從英雄豪杰到平頭百姓的陳溪人的一種氣魄—像大山脊梁一樣的民族精神和人格力量；以《發現陳溪·情》去觀照陳溪歷史上各個成就不凡，卻又活生生的人，關注這些名人的真實心理，把他們的似水柔情和真情實感描述出來。至于對陳溪人文的展現樣式，女生陳溪覺得很難像展現自然山水那般形象和具體，更適合由主持人現場解說，為節目穿針引線。她毛遂自薦，便成了我《發現陳溪》的主持人。

也許是女生陳溪很想紀念父母定情石筍山下的那個月夜吧？她特意選定在月光皎潔的周五夜晚與我一起走進陳溪，合作拍攝《發現陳溪》新系列。她站在通澤寺前，面向那雙石筍，口若懸河：“美在陳溪，重在發現。我們精心攝制系列短視頻《發現陳溪》，就是要提供一個窗口，幫助廣大觀眾來發現山鄉陳溪豐富鮮活、獨具特色的自然美和人文美，并邀請大家來到實地，通過生動的發現之旅來獲得悅目、爽心、暢神的高層次審美享受！”

我一面拍攝著女生陳溪，一面想，在接下來的兩個雙休日拍攝過程中，眼前這位水靈、表里一致的女生錢尼（Chany），是否也能邂逅一位充滿友愛、活潑可愛的男生查諾（Ciano）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