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壺老酒

杜鑫泉

不久前，堂弟病逝了。說實在的，我心里一直很悲慟，也懷念著堂弟。那時，我父親在世的時候，堂弟就經常帶著他妻兒來我家里看望我父親，也總是對我說：“我們杜家在世的，也只有小伯（我父親）一個長輩了，我們做小輩的，一定要倍加珍惜。”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兜里拿出紅包遞給我父親。我父親說什么也不收，但堂弟叫他兒子俊俊來塞給我父親。最后，父親拗不過，還是收了紅包。

父親平時喜歡吃烤鴨，堂弟每次都會買來烤鴨。我父親也是很喜歡他，只要堂弟來，每次都留著堂弟一家吃飯，也叫我作陪，還特地多燒些菜，來款待堂弟。記得那年冬天，平時身體很健康的父親突然感到手腳麻木。我看到父親的腳趾末端竟有些發紫了，當時，我也很緊張。就醫時，醫生說，這是心臟病，養幾天可以緩解一些。這天傍晚，堂弟又買了烤鴨等熟食，還帶上了半壺老酒來看望我父親。見面后，堂弟就說：“小伯您老身體怎樣啊？侄兒桂法帶著全家來看您來了！”我父親擺擺手示意叫堂弟坐下。堂弟對我父親說：“小伯，今天侄兒給你帶來了正宗的北京烤鴨，這個味道好極了。”說完，他直接扯下一只鴨腿塞在我父親嘴邊，說：“小伯，這是現烤的，可香了！您嘗嘗吧！”雖然，我父親身體不怎么好，走路也很吃力，然而看到侄兒如此孝順，他老人家的心里也說不出的高興！

晚飯時，我父親叫我從家里的儲藏室特地拿出一瓶十年陳的貴州茅臺酒，并親自下廚炒了幾個菜，加上陽澄湖大閘蟹，讓我們堂兄弟美美地吃了一頓。而堂弟帶來的那半壺老酒沒有喝，這酒到現在都留在我父親的老宅里，成了我們對堂弟的永久紀念！

又是幾年過去了。一天下午，堂弟媳打來電話說，前些日子堂弟的體檢結果不好，說堂弟的左肺里長了一個瘤子，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聽到這一消息，我整整一夜沒有睡覺，心想，怎么會這樣呢？怎么會這樣呢？真是的！可惜，沒幾天我們去看他的時候，醫生說他已經是癌癥晚期了！得知這一消息，我半晌說不出話來。好端端的，堂弟怎么突然之間變化那么大？據堂弟的家人說，那時的他已經靠進口藥維持生命了！還好他的兒子、兒媳孝順，不惜一切代價地四處求醫問藥。

堂弟在病床上拖了兩三年后就撒手人寰了。隨后，堂弟媳對我說：“唉，這幾年來，桂法不但自己吃了不少病痛的苦，還拖累了孩子們，真沒辦法啊！年紀大了才知道，健康是最重要的！”我只能一邊應和一邊安慰她。是啊，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望天下的老人保重身體，健康長壽！愿堂弟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