紳士化影響下的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風貌營造★

黃煒斯，王 萍

(廣東工業大學,廣東 廣州 510090)

0 引言

紳士化(gentrification)的概念最早由英國社會學家Glass提出,意指低收入階層社區被改造為中高檔社區的復興手段,并伴隨著低收入階層被中高收入階層所置換的社會地理現象[1]。紳士化現象的積極效應是引領審美,帶來公共與資本投資,并進一步完善基礎設施,打造宜人的環境;讓空間消費體驗多樣化,吸引創意先鋒入駐,為文創產業提供沃土,促進內城復興。消極效應是對弱勢群體的發展缺乏包容,破壞了社會關系或者地方感;精品店和連鎖店拉高了租金,對本土的傳統、個體經營者逐漸置換;特定業態附有較高的符號價值,導致地區更新策略淪為單一化的幾件套;空間的公共屬性成為商業盈利的有償附屬,往往蛻變為純粹的消費場所;以風格為導向的改造往往造成建筑保護的表面化[2]。故此,紳士化現象雖然呈現顯性的物質環境提檔升級,但是包含了不均勻、不公平、不充分的城市開發運作機制,加劇階層的吸納與沖突,或者是社會利益邊緣化與設計排斥[3]。

歷史文化街區作為城市更新風向標中的重要一環,一方面是機械理性主義、參數化、均質化和靜態的處理方法不合時宜,當前的趨勢是以集約、整合、復合的設計思路打破僵境;另一方面,街區風貌在接受更新改造過程中面臨各種各樣的問題,如拆真造假、無中生有、保護性“破壞”、仿古式“重建”、裝飾性的浮夸或虛飾化。對此,學術界認為,置換原有功能、延續原有功能、延續原有功能并賦予新功能的保護與利用方法,必須尊重目標對象的歷史真實性、風貌完整性、生活和社會延續性的價值判斷。

研究一致指出,紳士化現象在歷史文化街區的各項更新改造中常常出現或不可避免,涉及四項內容同時發生:1)原址群體受到另一社會地位較高群體帶來的直接置換或間接置換,致使社會結構改變;2)本地供應服務形式升級或區域產業轉型,使得建成環境吸引眾多外來者集聚;3)土地隱性價值上升以及地租上漲,致使征收、轉讓、出租出售的情況持續出現;4)時空壓縮的全球化景觀逐漸侵蝕地方性的景觀,呈現后現代美學特質。那么,往前一步,我們應該從影響中發現能夠轉化為造福大眾的經驗或者邏輯?往后一步,除了動力機制,歷史文化街區中是否存在某種傳統,使得紳士化現象快速鋪開呢?

1 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紳士化現象的背景

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具有廣州市現存最大規模的中西結合的低層院落式近代建筑群,標志著廣州從傳統的南方地區居住模式向現代居住模式轉變的第一步[4]。街區的街道和街巷寬度以6 m～9 m為主,與建筑的高寬比(D/H)以1∶1～1∶1.5為多數,給人的尺度感較為適宜。規模性、多樣性、延續性、社會性[5]、功能混合,是其作為居住型歷史文化街區的特點。根據數據統計(數據來源:數位觀察https://www.swguancha.com/home/area),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范圍內,有餐飲業數量267家,零售業數量557家,生活服務數量301家,教培機構137家,四類業態占比超過80%;另外住宅區數量為61,商業區數量為5,寫字樓數量為15,學校數量為12,醫院診所數量為14,交通服務節點數量為10。住區環繞之下,商圈、食肆與社區零售多元交織的狀態,使得這里成為廣州近現代城市發展的獨特樣本。同時,以華僑作為開發主體的地區建設必然受到西方紳士文化、西方規劃發展思想的深刻影響,亦是紳士化的潛在基礎之一。

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經歷了2006年—2010年的全面整治升級工程,以及2011年—2019年以來的業主自發改造與局部更新。自從2020年12月《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保護利用規劃》頒布以來,和2022年5月廣東省商業集團投資的“一方東山”文創園落地,街區逐漸呈現“文化蜂鳴+商業包裝+互聯網宣傳”的發展跡象。“文化蜂鳴”是街區地景以及周邊環境作為整體文化標簽的符號推動空間生產,以布景式的、追求本土粵文化特色和懷舊風情的場所文化吸引創意階層。“商業包裝”是投資方依托獨特的空間紋理以及區位優勢,打造高端的消費場所。“互聯網宣傳”是借助微信公眾號、小紅書、大眾點評等渠道擴大影響力。這背后是廣州市土地集約利用、產業結構調整、都市治理由“PPP”模式向“PPCT”模式轉型、市民社會崛起的變化折射。

從階段性看,紳士化最開始出現是因為物質功能的“過時”,與居民的現代生活脫節,以漸進式和插建式更新的專項改造匹配居住環境的需求,屬于工程性的提檔升級,以及正規化與秩序性管理對“臟、亂、差”的清理。后來因街區環境的提升,吸引了部分輕奢業態入駐,高利潤的業態主要靠近主干道和地鐵站,而其他區域的業態仍然是提供日常的本地供應服務,社會構成方面變化較少,非物質文化保留得較為完整。進入文化休閑主導時期,因東山口特殊的歷史氛圍廣為傳播,大量精英人士和時尚“潮人”蜂擁而至,同時原住民將房屋出租獲利,輕奢餐飲、藝術體驗店、時尚潮牌店,以及盒馬生鮮、蜜雪冰城等高端連鎖店進駐,街區環境慢慢受到潔凈化、商業化和精致化的塑造,一步步地迎合年輕群體的消費品味。

2 紳士化影響下的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風貌特征

在整體的風貌意象之下,具體的街道界面更能從人的視覺尺度,直觀感受到所在地點的自然與人文地景的氣息。街道風貌營造中的“風”是對社會人文取向的軟系統的概括,“貌”則是城市總體環境硬系統空間特征的綜合,是“風”的載體[6]。我們采用百度地圖街景的時光機功能,與實地調研的拍攝進行對比,把握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廟前西街—廟前直街”這段較有代表性的街道地景,在紳士化影響下的前后變化(如圖1和圖2的對比、圖3和圖4的對比)。紳士化影響下的街道風貌,在原有特征下產生了新的要素,包括新的建造形式、新的人群、新的元素。新的建造形式表現為主題式的、異域的、時代通用的手法介入了街道底部景觀的更新。

新的人群,表現在以街區環境為背景構圖的、參與商業運作的“潮人”,以及大量前來“掃街”和“打卡”的觀光客。本地居民除了必要性的行為,自發性活動和社會性活動都退居到非主干道的街巷當中。

新的元素主要是以高技術鍛造的合成物占據了街道兩側的部分肌理,與地方性的自然物和手工物新舊并存,如創意商店的水洗石與建筑外墻的灰砂石交織。另一情況是時尚潮流元素、網紅元素以點狀的方式分布于街區各種尺度的空間,或者直接對街道界面的利用,如商店宣傳的投影直接映射到瀝青地面或者歷史建筑的外墻肌理上。

新的建造形式、新的人群和新的元素,構成了以下幾個特征:

1)波普化行為[7]。主要體現在燈帶、電子熒屏等發光物的頻繁運用,讓街道兩側的要素影像化。成排業態的店招組成了像素化或柵格化的圖像紋理,建筑立面的中下部形成看板式的形象。同時,作為被映射的材質,進一步將發光物映射的內容強化,即大量非點綴性、大面積、大體塊和高反射度的合成材質或精制材質被運用,即使是打磨為啞光般的修舊效果,也都同樣產生了光滑、透明、細膩等質感,產生了一種遠在質樸之上的別致格調。這與街道中低反射度的原生肌理呈現截然不同的意象。

2)新式要素與本地要素交織的波西米亞風格。主要體現在輕奢業態對店面空間和店前空間進行“DIY形式”的個性打造,各種美學風格的裝潢,與本地例行化、社區化的傳統零售風格交織并置、新舊混合,帶來了獵奇和反差的觀感。

3)空間的復制生產。國際式的、全球性的技術、材料、工藝支撐著不同業態風格的落地,本土文化上升為一種符號標簽,經過外來建造手段的拼貼處理,煥發出新的儀式感和象征性的文化繁榮。幾何形體外立面和櫥窗式的內透景觀,鑲嵌著現代主義風格中極為討喜的語言,形成的輪廓和秩序呈現對街區建筑底層風貌的“入侵”“架空”,與原有街廓的整體形象不夠協調。

總體而言,這些特征昭示著精英審美的商業活動景觀逐步介入地方的日常生活景觀,從核心地段逐漸蔓延至街區的其他區域。制度化、審美化,以街區環境作為背景的高端、輕奢或“情緒力”消費,代替熟人經濟的實惠型消費成為主流;植栽、商品、香水、地面清潔劑、空氣清新劑等氣味,較于傳統零售夾雜著的生鮮、蒸汽、貨物等味道或氣息,更強化了一種“高端商業”的氣味景觀。這一變化過程也可以概括為“鯨吞”“蠶食”“選擇性保存”[8],以及“類型學建造”與“板式奇觀”植入的紳士化進程。

3 紳士化影響下的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風貌特征分析

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的紳士化現象,除了有政策加持、企業效應和作為特色區域的吸引力以外,似乎還隱含了中國城市建設理念中的某些傳統,或多或少在影響著社會環境,成為紳士化內生的潛在因素。這里根據紳士化研究中“‘租差’利益驅動的供給端-文化消費驅動的需求端”分野的基礎,結合實際情境,從三層論證加以說明:

1)在地論證,指街區自身的吸引力。新河浦一帶多為內向型的圍合宅院,內部的空間營造較為豐富,而宅院外部由圍墻所圍合的開放式街道空間,雖然不夠寬敞,但仍然復合了完整街道的功能,更有植物越過圍墻“入侵”街道,與圍墻立面肌理相襯,頗具生命力。街區外部性的公共空間較少,似乎并不存在于緊湊布局的街道形式當中,更多體現在人們對落差、臺階、轉角、坡度或拐彎等等要素的使用與適應,以及在必經之路產生的短暫交集,還有一些具有開放意義的、散點的、攝像頭難以“監管”的屋前綠地和開敞空間。這些空間充滿從容,不圖迎合大場面,擁有難以復制的流動性、生活感與真實感。另外,街頭商業和宅院商業對店前領域的精心雕琢和有意退界,或通過鋪地、地毯、投射影像的方式向街道延伸,都增加了街道內容的可讀性。特別是店前的櫥窗展示區留出一小塊位置擺放了坐椅,既彰顯店家性格,亦能吸引游客駐留消費,賦予路人可坐、可觀察的權利,亦豐富了建筑立面與街道的連接方式,模糊了封閉與開放之界限。

2)本土論證,指街區與本土城市的關系。德國城市社會學家哈森普魯格曾指出,中國城市里的諸多空間都缺乏公共性的營造傳統,大多數街道空間都是千篇一律的、較為無聊的過境“空”間,又或者是具有權貴象征的、只能拿來看或欣賞,而非讓人自由使用的空間。它們要么是只滿足功能和連續無差異的設立,要么未能結合區域特質進行自我表達,展現出一種匿名性和集體性的面貌,也就難以喚起人們曾經參與街道活動的記憶。而在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無論是西式建筑豐富的外墻肌理和裝飾語言,還是商店精心經營的個性化外立面,都讓“街道即是展覽”,彰顯個性與自由的氣質。新興業態,如咖啡館、攝影體驗館、書店等,都有著“隱性”的空間公共屬性,但這種情況是商業性與公共利益失衡的,因為諸多設計的目的往往是針對特定受眾或誘導消費,帶有一種私有化的隱喻。而真正具有社會連結功能、可供人們生活休閑的地方往往是在樹底、傳統零售和街巷鄰里之間,在那些房前屋后種養了植栽以及堆放家具的臨街小空地中,在流動與迂回使用中抵達某種公共性。

3)全球論證,指街區與全球城市的聯系。盡管外來的建造形式對街區風貌是一種入侵,但在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可以體驗到商家借助并利用落差、臺階、轉角、坡度等特點,反邊緣、反傳統地打造出“東山口式”的異域風情。或者創意小店借由外來屬性,融入廣州粵文化中的“角落”“手撻”“東山土狗”“態匯玩”“急急腳”等詼諧語義樹立個性品牌,本身就是一種復合性的錯位街景,既接地氣,又能拉近與消費者的距離,放大了情緒表達,更滿足了受眾群體所追求的小資情調。

調研過程中,我們不乏看到一些先進性,即新技術、新材料、新工藝作為支撐,使得單一設施的功能、造型和文化能夠被重新組織,從而在高密度空間內克服各種困難,有效地騰出空間以滿足商業和休閑活動。換言之,以設計的集成整合了街區新舊物的關系,使得街道景觀秩序化、非正規的野生景觀正式化;使得功能載體與文化象征物之間實現相互對象化,如階梯步級內藏有燈帶,既起到夜晚照明的作用,又能通過控制燈帶的發光變化起到藝術裝飾作用。還有店家直接以建筑外墻的凹凸肌理作為招牌的附著物,讓店鋪的宣傳即使是平面的,也能與東山口的特色融為一體。

然而,我們不能輕視隱含的問題。物質上,過多的高技術人造物帶來了硬質和冰冷的距離感,削弱了地方性的自然物、手工物給人的柔性感覺,間接地強化了邊界效應。功能上,本地居民生活最直接的需求載體被消隱、整合為單一物品,或安排在臆想好的特定區域,這并不能被所有人都理解和感知,反而造成了被動性的排斥。以此產出的功能服務與本地居民的直接訴求與活動需求是割裂的,并非符合地方發展選擇的氣質與邏輯。更進一步,紳士化的影響是被精英審美主觀解讀、樹立形象的文本與話語體系,樹立消費群體想見證的最理想的正面效果,進而放棄詳細與真實的追問。由此帶來了符號化的空間生產、表達方式的窄化或單義化和去主體化,居住型歷史文化街區內各種條件的創造、利害糾葛、挪移使用與調適磨合的自然狀態被輕視。商業逐利之下,這種現象往往會成為一種新的靜態處理,不利于歷史文化街區的可持續發展。

4 紳士化影響下的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風貌營造策略

4.1 設計策略

設計層面,我們提倡應該回歸日常原始需求中尋找互為載體、互存共生的“相互對象化”街道內容,因為這是來自本地居民和小型商業對既有空間的利用經驗,也是對未有條件的自我創造,挖掘它們往往是突出地方性的、被需要的設計,也是尊重場地、類型、使用者和時代特殊性的前提。主要有以下幾點:

1)日常空間的留白。留白既是回歸日常,又要提供日常的條件;同樣的,開放性或公共性并非通過設計就能立刻達到最適宜的效果,而是營造過程中跟隨街區脈絡迭代演變而逐步出現的。一方面是把握街區屬性、主體、事件與空間的微妙平衡。街道是居所的延伸,自由、小尺度、功能復合、以時間換取空間的場景營造,是一種充滿了經驗性、重復性、參與性、習慣性、自發性、實用性,但未曾僵化的方式。另一方面是形式感的結構化組織,強調趣味和多元化,如類型學建造帶來的差異化審美,充分利用街區的非正規節點,或步道廊道、界面肌理、高低起伏等要素,靈活地變化經過、休憩、活動、觀賞等使用情境的方式,并且使用對稱、對景、收放等關系優化空間。

2)跟進新舊關系的動態演變。新河浦作為開放式的居住型歷史文化街區,本身的發展就是充滿活力的、流動紀實的載體。除了被列入官方的、正規的歷史文本,風貌營造更應該將微觀視角落在一些社區日常、文化活動、突發事件等“灰色的歷史”當中。因為這種動態演變的內容更具生命力,并非來自宏觀敘事的建筑,而是更貼近人際交往的尺度,讓不同群體產生對地方文化發展的共鳴和認同,讓本地居民產生歸屬感,激活參與公共治理的動力。

3)以服務邏輯推動漸進式更新。在街區保持漸進式更新的過程中,參與設計和落地的實踐者應該思考街道構件的布局,如何影響到不同群體的生活方式。比如觀看的方式、閑坐的方式或等候的方式,同一物品面對不同人群時有著不同功能、不同意義的可供性。在目標導向之下,更新的過程并不局限于單一手段,而是盡可能地發現更多的可能性,即是將角色置換,從被服務者和使用者的角度共情,反推植入之物、更新之物的“可用”,并且“能用、適用、好用”。

4)整合設計之前先做減法。先視“整合”為問題的解方,而后是創造優點的手段,應該將未來產出的目標內容先行梳理,區別哪些需要整合,哪些需要獨立作用。通過用戶研究、服務設計的學科方法,洞察新河浦一帶不同參與者的生活形態、活動軌跡、使用與體驗,獲取其看法與意見、動機與期望,通過實際情境的線索,調整參與者與環境系統之間的聯系。

5)街區場景力的多模組態。歷史文化街區的風貌營造還要考慮到與區域功能中心、大型公共空間之間相互疊加所產生的影響。各個區域功能中心的聯系,比如學校、圖書館、大型商圈等結合形成的“文教片區+藝術片區+生活片區”;各個大型公共空間的連接,如東山湖公園、東山肉菜市場、中共三大會議舊址展館等結合形成的“綠地廣場+公共建筑+歷史建筑”,都不局限在唯一發展導向的多模組態。

4.2 實施策略

通過設計層面的前期把握,具體的實施策略以提供“前置性”的思考為主。一是生存發展權的協商與保障,即地方和入駐企業需要保障新河浦一帶的業態穩定性,特別是新興業態歷經大浪淘沙后,往往能提供源源不斷的文化生產內容,否則租金上漲后又將會被連鎖式商業取締。二是政、企、校、社區居委聯動合作,附近具有區位優勢的政府機關、高校、企業應積極地聯合社區居委開展風貌保護與發展工作,確保多元主體以有效的比重共同參與設計、實施、管理、維護等相關事宜。三是政府積極的宏觀調控,長期生活在街區的人群是風貌營造的擔當者與塑造者,政府部門制定的規定應該形成一種有效的激活作用,作為啟發式的引導而非固化為單向限制的標準。

5 結語

紳士化影響下,新河浦歷史文化街區風貌變化所反映的問題,是城市發展機制中容易鈍化于借助各種手段選擇性再現、保留、復刻具有歷史價值的內容。不同手段作為中介,既能推進優秀的服務,又會在地方發展方面被簡單化。當一種循規蹈矩、商業主導的預設被并入到歷史文化街區保護與利用、更新與改造的實踐時,容易陷入教條、纂改、雷同、虛飾、模塊化的泥沼。從新河浦的案例中,地方不同主體力量牽扯與博弈的結果,最終將外化為紳士化現象的正反效果。

因此,我們需要結構化、多層次地整合歷史文化街區紳士化現象中的利益相關者訴求,找尋被需要的內容。透過街道的觀察,可得歷史文化街區的風貌營造不是單純的物質空間整治,而是在營造過程中把握使人與人聯結的經驗或邏輯,更多地從使用者的日常角度,激發和釋放空間活力,實現歷史文化與其寄存載體的良性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