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亮 王璐瑤
在“互聯網+”時代,信息技術不斷革新,社會發展進入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時代,探索現代信息技術在兒童閱讀中的應用,對解決我國兒童早期閱讀存在的問題,提升兒童早期閱讀的質量效能具有十分重要的學術意義和實踐價值。
在快速迭代變化的信息時代,兒童閱讀發展亟須改革與創新。一方面,時代發展促進了教育數字化轉型,對人才培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目前,我國教育普及率提高,但是創新型高質量人才仍有一定缺額。教育部副部長吳巖指出:“我國必須盡快推動形成質量型人口紅利。”陸儉明提出大量閱讀是信息時代傳統語言教育值得借鑒之處。培養良好的閱讀習慣,提升閱讀能力,提高人才培養質量是教育的核心使命。歐盟、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以及美國、英國、法國、日本等不同國家都將閱讀能力作為核心素養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兒童閱讀—青少年閱讀—成人閱讀”這條可持續發展鏈上,兒童閱讀是基石以及持續發展的動力來源。另一方面,人口政策的不斷調整及家庭結構的小型化使兒童高質量閱讀的需求不斷增長。在信息時代,數智賦能閱讀成為新的發展趨勢。數智技術使兒童閱讀的環境、管理理念、載體形式、傳播途徑、服務方式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是具有創新性的提質增效的有效方式。
與成人相比,兒童的環境敏感性更強,“個體—環境”的交互更加直接,即兒童更容易接收、感知來自周圍環境的信息刺激,會對篩選過的信息進行簡單的加工處理。因此,家庭、學校、社區等創建多維互動的閱讀情境對兒童閱讀具有重要作用。兒童處于讀寫萌發期,讀寫萌發包括掌握一系列與書面語言有關的復雜的態度、情感、行為和技巧。在兒童讀寫萌發的過程中,充分利用信息技術的優勢,有助于創設能夠促進讀寫萌發的閱讀環境,逐步培養兒童的早期閱讀能力。
閱讀情境主要是指在閱讀認知過程中,影響閱讀的各種因素(人、物、地點、場所等)及其相互之間的關系所組成的氛圍和環境。情境認知理論強調在閱讀中知與行是交互的,知識是情境的。信息技術能夠提供開發共創參與式閱讀環境、具身學習情境與沉浸閱讀情境,有效地實現閱讀空間的無限擴展與延伸,增強兒童對物理世界的感知。沉浸式、參與度、永續性等特征在現代閱讀中的作用不斷增強。閱讀者的大腦、身體與所處環境的相互作用產生生理體驗、心理狀態與經驗認知,使閱讀者能夠在“做中學”。在沉浸式情境中,閱讀者被全息影像圍繞,不僅可以目擊現場,還可以獲得交互體驗,接受聽覺、視覺、觸覺乃至嗅覺等多感官刺激;他們獲取信息的方式從文字、音頻、視頻等線性媒體閱讀轉化為“真實場景閱讀”,依靠技術賦能,能夠“親臨”現場觀看各類“全真信息”。深度沉浸能夠使晦澀難懂的書籍有機會被“看”懂,在某種程度上解決了碎片化閱讀的問題,讓閱讀者全身心地投入閱讀中,提高閱讀的專注度,從而通過閱讀獲得快樂。
運用人工智能、VR、AR、MR等技術進行仿真,構建在線智慧閱讀體驗基地,形成真實的智慧學習情境。閱讀者可以隨時隨地進行在線閱讀,開展自主學習、協作學習。例如,作為國家圖書館四大專藏之一,《永樂大典》依托信息技術構建沉浸式閱讀空間,走進兒童讀者,使他們更好地閱讀、理解古籍,更好地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
信息技術能夠提供豐富的閱讀資源,如視頻、互動書籍、電子書等,并將其整合,有效實現閱讀空間的無限擴展與延伸,使閱讀融入人們的生活,并最終演化成隨時隨地獲取信息的“全面泛在閱讀”。近年來,線上教學等因素加快了信息技術在兒童閱讀中的應用,許多兒童共享閱讀平臺免費開放,閱讀資源更加豐富多樣,閱讀形式日益多元化。一些兒童教育組織依托騰訊會議、釘釘或自行開發直播軟件、小程序,邀請兒童閱讀指導專家、學前教育和基礎教育一線教師、社區閱讀服務者等開設兒童在線閱讀講解課堂,開展直播等系列閱讀訓練活動,不斷促進閱讀推廣活動的深入開展。例如,信息技術能夠為低齡兒童建設基于AI的兒童精美繪本閱讀云平臺,同時在平臺開展創意圖畫閱讀活動,讓兒童在閱讀和繪畫中學習基礎漢字、成語等,獲得基本閱讀技能。
兒童個體的內在因素與外在因素都不相同。個體的內在因素即個體差異,如個體性別、年齡、興趣愛好、性格等的不同;個體的外在因素即個體所處的家庭、學校、社區環境不同,如父母的受教育程度、對信息技術的認知、學校信息化教學模式的建設、社區的經濟情況等都存在差異。
“一個基于AI的兒童閱讀服務云平臺,通過對兒童知識、閱讀對象、閱讀行為、閱讀社交等數據的記錄、獲取和分析利用,為每個孩子提供‘因童而異’的閱讀服務策略和成長路徑,當然也包括針對特殊兒童(閱讀低能、閱讀障礙、讀寫超常等)的發現篩查、閱讀干預和領讀服務。”比如,成語、名言警句使用數量以及錯別字數量的統計分析。在兒童及家長使用閱讀云平臺提供的服務后進行多維度測評,將高精度結果快速返回,生成學情報告,指導者根據學情報告對閱讀者的發音、表達情況進行評價與反饋,這樣有利于提供更加精準的服務。同時,信息技術有助于推動兒童閱讀主題化、系統化。網絡上具有相同或相似閱讀愛好的主體聚集形成特定的網絡社群,或者通過算法收集分析用戶閱讀活動的測量數據,以此進行主題推薦。兒童數字閱讀平臺應更具有系統性與整體性,能夠對閱讀內容進行深入挖掘。比如,設置“名著導讀”“宇宙太空”等不同的主題,使兒童能夠有選擇、系統化地學習某一特定主題的相關內容。信息技術可以使兒童在閱讀過程中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主動地選擇讀什么,怎么讀,讀到哪里為止,從而有效激發兒童的閱讀興趣,幫助兒童養成良好的閱讀習慣,形成積極的閱讀態度,提高閱讀審辨能力,使兒童能夠進行獨立選擇性閱讀和簡單思辨性閱讀。
1.兒童閱讀標準未明晰
兒童閱讀標準的確立是數字技術精準應用的基礎。不同年齡段的兒童對信息資源與數字技術的需求不同。閱讀啟蒙階段應以繪本為主,借助畫面構造出生動的閱讀情境,為兒童提供較為簡單直接的信息,增加基礎詞匯接觸,幫助兒童建立初步語感,培養兒童的形象思維。拼讀、識字階段是由低階向高階的過渡。增強兒童主動閱讀意識,應加強閱讀互動,將閱讀材料由簡單轉為復雜,由單一轉為多元,幫助兒童系統化學習語言表達,提高獨立思辨能力。數字技術更注重邏輯關聯、生成模式,引導閱讀者進行拓展延伸,培養理解、鑒賞等抽象思維能力。但是目前兒童閱讀標準具體化、個性化、精準性、科學性程度不足,直接制約著數字技術賦能。不同年齡階段兒童的身心發展、思維認知特點、語言習得規律等不同,其應選擇什么樣的書?什么樣的閱讀行為能夠激發兒童的閱讀興趣,使兒童形成良好的閱讀習慣?這些都是信息技術賦能兒童閱讀時需要解決的問題。
我國現階段的分級閱讀基本上都是以年齡為分級依據,相對籠統粗疏,影響范圍有限,沒有針對漢語特性,如漢字辨析識別、詞匯使用頻率、句法復雜程度等建立更具專業權威的標準。此外,統一采用某種信息模式或普遍使用相同的信息資源等“一刀切”式的信息技術運用方式也會影響兒童的閱讀進度和深度。
2.兒童閱讀缺乏針對性
首先,不同群體的數字素養與技能水平不均衡。城市優于鄉村,中心城市優于邊遠、少數民族聚集區,高知群體較具優勢。其次,不同地區對數字技術的應用存在不同程度的認知偏差。農村偏遠地區數字資源利用率低,信息技術支持服務能力不足。大中城市信息技術的應用則更受重視。再次,數字技術供給與閱讀場景需求泛化,尚未考慮不同年齡段學生的認知發展規律、閱讀習慣等的差異,以及區域、校際、班級的差異。國外藍思分級體系充分考慮到高于或低于目標人群的平均水平,確立有NC級和HL級,即劃分出非常規類書籍和趣味性高但難度低的書籍。這樣的分級更具個性化、精準化與人性化,同時還提供閱讀能力測試與藍思值標注,更方便信息技術的應用。我國低于正常智力范圍的兒童根本不在分級的討論范圍內。最后,閱讀環境缺乏跨場域的連通性,導致學校、家庭、社區等閱讀環境難以協同聯動,信息技術不能充分整合,重復建設問題嚴重,造成了不必要浪費。
信息技術賦能兒童閱讀需要軟件(如管理平臺、學習應用)和硬件(如智慧教室、互動大屏)的支持,良好的成效是建立在大量資金支持的基礎之上的。當前開展兒童閱讀的資金主要依靠政府的財政支持,資金來源比較單一,籌資渠道比較狹窄,持續性差;因地區經濟發展差異大,發展不平衡,信息技術服務內容容易受限。部分地區學校或社區出現嚴重的“空殼圖書館”現象,而產生這一現象的根源是地方財政無法支持社區圖書館的現代化建設,無法聘用專業的具有信息化素養和能力的閱讀服務人員開展工作。
在信息技術普及化的背景下,要處理好信息技術與閱讀教育的關系。運用信息技術應以人為本,尊重兒童的年齡特點、認知規律、心理特征、語言發展、審美情感和趣味。兒童閱讀的核心是兒童,讓兒童喜歡看、看得懂、記得住,并能產生愉悅的閱讀體驗非常重要。如果兒童本位缺失,信息技術則喪失了靈魂。目前,信息技術正面影響的研究多,負面影響的關注少。對于兒童來說,使用信息技術時必須小心謹慎。當兒童獨自看電視、手機、平板電腦時,更容易延長使用時間,而長時間使用電子設備被認為是產生閱讀障礙的重要影響因素。過度信息化可能會影響兒童心理健康,讓認知尚未成熟的兒童沉浸于虛擬世界中,影響他們對真實世界的認知。進入21世紀以來,抑郁等心理障礙呈現低齡化發展趨勢。WHO全球衛生觀察站(Global Health Observatory)的數據顯示,全球每7個10~19歲兒童和青少年中就有1個存在心理障礙。《中國國民心理健康發展報告(2019—2020)》顯示,我國10~19歲兒童和青少年的抑郁檢出率約為24.6%。過去的研究主要探索兒童屏幕暴露與抑郁、焦慮、壓力、注意缺陷多動障礙、自尊、生活質量、幸福感等心理健康結果的關系。大多學者認為,兒童過度使用手機會成癮,甚至會影響心理健康。
結合不同兒童的具體閱讀能力與具體的閱讀需求,設置不同的主題,選擇不同的內容進行創意開發。可以開展主題夏令營活動或組織與管理遠程閱讀課,滿足兒童對社會化、文化適應、興趣探索、自我表達和同伴玩耍等方面的需求,并從社區、學校、家庭合作的角度滿足學業困難兒童在識字、閱讀等方面的教育需求。融合區域的特色文化,開展特色鮮明的閱讀課程以及各類讀書交流活動。比如,開設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相關介紹與手工教學課程;開展安全教育課程;在節假日開設專題教育娛樂項目或專題性親子課程,改善親子關系;在少數民族聚居的地區增加民族文化閱讀課程,介紹少數民族特有的風俗習慣、語言文字,從而保護文化多樣性。

資金投入與閱讀環境的營造、信息技術的推廣、信息硬件設備的更新升級、數字化閱讀資源的使用率等密切相關。設置專項資金可以使兒童閱讀信息化建設具有連續性和穩定性。拓寬渠道,可以創新投融資模式,建立完善的投融資體系,加快信息技術在兒童閱讀中的應用。保障信息硬件設備更新升級和日常維護、信息化閱讀活動開展、資源建設、日常信息化軟件建設及師資培訓的經費投入;不斷優化投入機制和投入方向,同時多方協調,充分調動各類投入主體的積極性,吸引社會團體等籌款捐資,構建多元化、持續性的資金投入體系,避免重復建設,助力兒童閱讀全面信息化發展。明確管理主體,提高信息化程度。合理規劃,加大經費管理、監督力度,避免重復性投入,建立完善的監督機制,保障經費的高效、充分利用。
信息技術賦能優質閱讀資源共享的同時能夠促進社區兒童互動,培養高素質和創新型人才。在互聯網技術迭代速度加快、受眾娛樂方式愈加多元化的新形勢下,厘清閱讀平臺的權利邊界,建立公平合理的利益分配機制,將是兒童閱讀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在信息技術普及化的背景下,要處理好信息技術與閱讀教育的關系,明確兒童語言發育影響因素與漢語閱讀障礙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