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廣生,唐晨思,路博宇,張孝利,張志強
(1.石家莊市中醫院東院區腎病科,河北 石家莊 050000;2.華北醫療健康集團石家莊華藥醫院腎內科,河北 石家莊 050000;3.河北省趙縣中醫院內三科,河北 趙縣 051530)
IgA腎病為慢性腎小球腎炎中常見病理類型,也是慢性腎功能衰竭發生的主要誘因之一,患者主要表現為腎小球系膜區出現大量IgA免疫復合物沉淀[1]。本病臨床表現復雜多樣,隨病情進展可導致腎功能衰竭,嚴重威脅患者生命健康。近年隨相關研究深入,部分學者指出,血液流變學異常將導致患者腎內微循環障礙,加重腎組織損傷[2];炎性細胞因子過表達引起的炎性浸潤及組織損傷也是促使IgA腎病患者腎功能下降的內在機制[3]。IgA腎病的西藥治療常用免疫抑制劑、糖皮質激素及其他對癥處理藥物,雖可一定程度控制患者病情進展,但長期用藥不良反應多,停藥后患者易出現反跳效應,存在一定應用局限[4]。中醫理論中IgA腎病可納入“血尿”“尿血”“水腫”范疇,腎虛血瘀為此類患者常見證型,治療需用益腎健脾、涼血散瘀之法[5-6]。此次為觀察涼血散瘀湯聯合常規西藥治療IgA腎病對患者血液流變學、炎性細胞因子、腎功能等多個方面的影響,收集我院96例患者開展如下分析。
1.1 一般資料 納入2021年3月至2023年2月在我院就診的IgA腎病患者96例,病例納入標準:①符合《腎臟病學》[7]中IgA腎病相關診斷標準。②中醫診斷符合《IgA腎病西醫診斷和中醫辨證分型的實踐指南》[8]中相關診斷標準,辨證為腎虛血瘀證,主癥:氣短乏力、肢體麻木、心悸;次癥:口渴、手足心熱、神疲、自汗盜汗,舌暗紫、少苔偏干,脈澀。③知情,已簽同意書。④近期未患感染性疾病。⑤既往無藥物過敏史。排除標準:①治療前60 d內曾使用免疫抑制劑/糖皮質激素。②合并心、肺等器質性病變。③繼發性IgA腎病,如肝硬化、紫癜性腎炎。④認知功能障礙。計算機隨機數字分為治療組、對照組各48例,治療組中男女之比為26∶22;慢性腎臟病分期:1期8例,2期27例,3期13例;年齡21~53歲,平均(34.05±4.12)歲;病程1~4年,平均(2.49±0.56)年。對照組中男女之比為27∶21;慢性腎臟病分期:1期7例,2期29例,3期12例;年齡21~54歲,平均(34.21±4.14)歲;病程1~4年,平均(2.51±0.58)年。治療組年齡、慢性腎臟病分期等基線特征與對照組比較無統計學差異(P>0.05)。本次研究已通過我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批號:202103-17)。
1.2 治療方法 兩組患者均控制飲食,嚴格限制鹽、脂攝入,控制血糖并進行運動指導,監測患者24 h尿蛋白定量,若超過1 g/24 h則給予潑尼松(國藥準字H52020290),1 mg/(kg·d),于清晨口服。
1.2.1 對照組:使用纈沙坦(國藥準字H20030638),80 mg/(次·d),口服。
1.2.2 治療組:在對照組西藥治療同時給予涼血散瘀湯,組方:紫荊皮、薏苡仁、白鮮皮各25 g,牡丹皮10 g,赤芍、生地黃、陳皮各12 g,車前子28 g,竹茹15 g,青蒿16 g,水煎煮,余200~300 ml藥液,1劑/d,清晨及傍晚服用。兩組均持續用藥60 d。
1.3 觀察指標
1.3.1 療效評估:參考《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9],觀察患者治療前后證候積分變化情況,主癥氣短乏力、肢體麻木、心悸;次癥:口渴、手足心熱、神疲、自汗盜汗,主癥按無、輕、中、重對應積分0、2、4、6分,次癥按無、輕、中、重對應積分0、1、2、3分,根據患者證候積分、體征、24尿蛋白定量完成療效評級:顯效:治療后中醫證候積分減少≥70%,24 h尿蛋白定量減少≥40%,患者臨床癥狀及體征顯著改善;有效:治療后中醫證候積分減少≥30%,24 h尿蛋白定量減少≥25%,臨床癥狀及體征明顯好轉;無效:不符合有效、顯效標準。總有效率=(顯效+有效)例數/總例數×100%。
1.3.2 血液流變學、炎性細胞因子及腎功能指標:治療前及治療后抽取患者外周靜脈血5 ml,其中2 ml進行血液流變學指標(全血高切、低切黏度)檢測,儀器:HT-100B型血液流變儀(淄博恒拓分析儀器有限公司);3 ml全血標本離心處理(3500 r/min,10 min),使用5800型全生化分析系統及配套試劑盒測量患者血清MCP-1、IL-6及BUA、Scr水平。
1.3.3 不良反應:記錄給藥2個月期間患者神經系統癥狀(頭暈、頭痛等)、消化系統癥狀(惡心嘔吐、便秘、食欲降低等)、四肢及軀干癥狀(四肢無力、皮疹等)等不良反應。

2.1 兩組療效比較 治療組治療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1。

表1 兩組療效比較[例(%)]
2.2 兩組治療前后全血高切、低切黏度比較 高切、低切黏度治療前組間對比,無統計學差異(P>0.05),治療后均下降(P<0.05),且治療組下降幅度大于對照組(P<0.05),見表2。

表2 兩組治療前后全血高切、低切黏度比較(mPa·s)
2.3 兩組治療前后血清炎性細胞因子水平比較 兩組治療前血清MCP-1、IL-6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均下降(P<0.05),且治療組降幅更大(P<0.05),見表3。

表3 兩組治療前后血清MCP-1、IL-6水平比較(ng/L)
2.4 兩組治療前后腎功能指標比較 治療組治療前Scr、BUA水平與對照組比較,無統計學差異(P>0.05);治療后Scr、BUA水平均下降(P<0.05),且治療組下降幅度大于對照組(P<0.05),見表4。

表4 兩組治療前后Scr、BUA水平比較(μmol/L)
2.5 兩組不良反應比較 治療組神經系統癥狀、四肢及軀干癥狀等不良反應總發生率顯著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5。

表5 兩組不良反應比較[例(%)]
IgA腎病作為慢性腎小球腎炎的一種,患者根據其臨床癥狀可納入“尿血”“水腫”“腎風”等范疇[10-11]。黃文政教授指出,IgA腎病是因體虛、氣虛,加上外邪侵襲,導致肺、脾、腎功能失常,繼而水濕濁邪內壅,日久則形成濕熱瘀血等標實,患者病機特點為本虛標實,虛實夾雜,由虛生瘀,瘀阻脈絡之時血行不暢,血溢脈外最終形成血尿[12]。腎虛血瘀證為臨床IgA腎病患者常見證型,患者腎、脾功能失調,精微下注,精氣外泄受損,致使血脈運行不暢,久則成瘀,阻于脈絡進一步損傷腎脈,最終致病[13-14]。針對腎虛血瘀證患者,治療應以益脾健腎、涼血散瘀之法。
鄭靜等[15]利用涼血散瘀湯治療IgA腎病患者,結果表明該方可延緩患者腎纖維化,改善患者腎功能,發揮顯著療效。方中青蒿涼血除蒸,生地黃補脾益氣,兩藥合為君藥;紫荊皮活血消腫,牡丹皮活血化瘀,陳皮理氣健脾,白鮮皮清熱解毒,竹茹清熱除煩,五藥合為臣藥;赤芍清熱涼血,薏苡仁利水滲濕、健脾止瀉,車前子清熱利尿,三藥合為使藥,諸藥共濟,可達健脾益腎、活血化瘀、涼血清熱之效。現代藥理學研究表明,生地黃中有效成分可誘導腎小球系膜細胞增殖,抑制細胞外基質增生,起到一定腎臟保護作用[16-17];青蒿中青蒿琥酯具有顯著抗炎作用,可下調炎性細胞因子水平,減輕炎性浸潤[18-19]。
血液流變學異常在IgA腎病發展過程中具有重要作用,血液黏度上升,引起腎臟微循環障礙,加重腎小球損傷[20-21]。此次分析治療組治療后全血高切黏度、全血低切黏度低于對照組,說明聯合給藥方案可顯著改善患者血液流變學。分析認為,牡丹皮中丹皮酚可抑制脂質過氧化反應,降低血液黏度,有效改善患者血液流變學,從而聯合給藥時對患者血液流變學的改善效果更佳[22-23]。炎癥反應可引起系膜細胞及系膜基質增生,加重腎小球損傷,而腎小球損傷促使趨化因子及炎性細胞因子釋放,進一步加重腎組織損傷[24-25]。IL-6及MCP-1均為生物活性廣泛的炎性細胞因子,其血內表達水平與患者炎癥反應強度呈正相關。治療后中西藥聯合治療組血清MCP-1、IL-6水平低于對照組,說明涼血散瘀湯還可改善患者炎癥反應,下調炎性細胞水平,減輕炎性浸潤引起的損傷。筆者認為上述青蒿具有抗炎作用外,赤芍、陳皮等中藥也具有一定抗炎效果,協同常規西藥治療可進一步下調患者炎性細胞因子水平。腎功能觀察中,治療組治療后Scr、BUA水平低于對照組,證實聯合給藥方案可改善患者腎功能,與上述炎性因子、血液流變學觀察結果相符。兩組不良反應總發生率比較無統計學差異,表明涼血散瘀湯與常規西藥聯合應用不增加患者不良反應。
綜上所述,涼血散瘀湯結合常規西藥治療IgA腎病患者療效突出,可通過改善患者血液流變學、下調炎性細胞因子改善患者腎功能,且聯合給藥安全性與單純西藥治療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