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工程項目成本管理復雜性影響因素研究*

葛玉潔 王淑雨

(石家莊鐵道大學，河北 石家莊 050043)

0 引言

隨著建設工程項目參與人員增多、規模擴大、復雜度提高，項目成本管理復雜性問題凸顯，給建設項目管理團隊帶來巨大挑戰。為應對成本管理復雜性問題，復雜性理論被引入，從實踐方面探索新的管理機制和運作模式。但是，整體上對于建設工程項目成本管理復雜性影響因素的認識不足，是當前項目管理團隊面臨的突出問題。因此，探索建設工程項目成本管理復雜性影響因素對于項目管理團隊建立復雜性思維、提高復雜性應對水平意義重大。基于復雜性理論，從復雜性視角分析成本管理復雜性問題，探索建設工程項目成本管理復雜性影響因素，為解決成本管理問題開拓新思路。

1 文獻綜述

1.1 項目復雜性

復雜性科學在自然、人文和社會科學等眾多學科領域實現了廣泛的交叉融合[1]。項目管理屬于社會學科，適用于復雜性科學。復雜性適用于處理由眾多相互作用的部分構成的事物，可以從兩大方面理解復雜性：一是包含大量的、多種多樣的且相互作用、相互關聯的組成部分；二是難以理解且難以處理。復雜性的定義劃分為兩個方面：一是本體論；二是認識論[2]。前者著眼于理解復雜性是什么，后者則強調人對復雜性對象的理解。本體論是從理解復雜性本身出發，多應用于天文學等領域[3]；認識論則是從實踐出發，看重應用，旨在識別不同的復雜性因素，項目相關的研究多屬于此方面[4]，本文正是基于認識論的角度。

項目復雜性相關研究大多使用文獻研究方法，如Singh等[5]應用文獻研究法進行因素識別。文獻研究法是定性研究中常用的方法之一，具有資料來源豐富、易獲得和具有權威性的優點。對于尚缺少成熟量表的研究主題，可以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法進行因素識別，如Abobu等[6]使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法識別出馬來西亞建筑業項目復雜性的關鍵因素。因成本管理復雜性是一個比較新穎的概念，以往研究中較少可以借鑒，本文應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法對成本管理復雜性因素進行識別。

此外，部分學者開始將復雜性理論引入成本管理領域。如佘立中[7]基于復雜性科學對工程項目成本管理進行分析研究，提出評審機制、制衡機制、監督激勵機制等造價成本管理機制；包俊[8]利用復雜性理論對廣義目標成本管理進行研究，提出用復雜系統的方法(綜合集成法)構建新的成本管理模式。

在眾多項目復雜性研究中，很多因素都涉及成本管理范疇。Makui等[9]指出，財務資源種類和數量是影響項目復雜性的指標之一。建設工程項目往往所需資金數額巨大，但并不是所有的項目在獲得完全充足的資金后才開始建設的，很多項目是在獲得預期資金來源的一部分時就開始投入建設。在這種情況下，當財務資源種類和數量不足時，項目很可能無法及時獲得部分預期資金，從而影響項目的順利實施。

林阿清[10]研究發現，項目變更會影響市政工程成本控制與管理，范圍變更與不確定性會增加成本管理的復雜度，項目負責人需要重新制訂計劃或安排人員，這都會給成本管理帶來挑戰。

利益相關方的數量和分歧被Adel等[11]列為影響項目管理復雜性的因素。人是最難控制的復雜性來源之一，利益相關方數量越多，存在分歧的可能性就越大，不一致性的增加會影響項目的成本管理。Ma等[12]發現信息在傳送過程中存在無數交換路徑和高失真可能性，信息請求失敗時很難保證決策的正確性，因為決策的基礎是信息，如果信息不正確或不完整，就會導致決策失誤，進而造成資源損失。Makui等[9]指出，管理人員的經驗和能力是影響項目復雜性的因素，在項目建設過程中缺乏經驗意味著不熟悉流程，進而在面對一些突發事件時無法做出更可靠的決策，此外，管理人員能力高低也會影響成本管理的水平。

綜上所述，不同學者開始從復雜性角度探索項目成本管理復雜性問題，但已有研究還沒有形成較為全面的認知，利用文獻研究法和探索性因子分析法可以有效識別影響工程成本管理復雜性的各方面因素，如資源、范圍、人員經驗、信息、利益相關方等，同時探索成本管理復雜性因子結構。

1.2 成本管理復雜性的內涵

建設工程項目成本管理具有不確定性、非線性、動態性等復雜系統的特性，表明建設工程項目成本管理實際上是一個復雜子系統，如果仍用還原論處理成本管理問題，顯然不行。還原論強調分解[8]，但是項目成本除了可計量的人工費、材料費、機械費等，還有交互成本。交互成本是眾多因素交織在一起相互作用產生的成本[13]，是不能夠按照還原理論將其分解到所投入的要素中的，此時就要借助復雜性理論。因為復雜性表現為一種眾多因素相互作用的狀態，即“交織在一起的東西”，表達了一種不可還原的特征[14]。

項目復雜性并沒有一個統一的概念，其包含維度也不盡相同，不同的學者有不同的分類。在項目復雜性維度下，Geraldi等[15]將項目復雜性分為技術復雜性、組織復雜性和環境復雜性；Williams[16]將項目復雜性劃分為5個維度：任務、組織、市場、法律和環境復雜性；Bosch-Rekveldt等[17]將管理復雜性視作項目復雜性的一個子集，這一分類方法使得我們有機會重點探討管理方面的復雜性問題。在管理復雜性的維度下，不同學者探討項目管理在不同領域的復雜性問題，如佘立中等[18]提出進度管理研究要基于復雜性視角；彭凌等[19]應用復雜性理論改進質量管理；黃恒振[20]在風險管理方面引入復雜性概念；佘立中等[7]根據復雜性科學原理對成本管理展開研究。

可以說，項目管理復雜性是項目復雜性的一個研究子集，而成本管理復雜性又是從成本管理角度對項目管理復雜性進行深化，上述概念之間的關系如圖1所示。

圖1 成本管理復雜性與項目復雜性關系圖

根據復雜性理論，自然內生的事物不能直接測量，只能測量它們的表現[13]。成本管理復雜性就是從復雜性的視角將成本管理存在的問題看作復雜系統的自然內生，它產生于大量因素的影響，但不屬于某一個單一分類，因此無法用線性的思維來計量它，只能用非線性的思維來衡量和感知它。成本管理復雜性與傳統意義上的成本管理不同，它不是對項目投入要素的直接成本進行管理，而是去感知和理解影響它的復雜性因素，從而探索具體的應對方法。

2 建設工程項目成本管理復雜性因子分析

2.1 成本管理復雜性影響因素識別

通過知網、萬方、維普和WOS等數據庫，搜索含有關鍵詞“項目復雜性”“Project complexity”“成本超支”“cost overrun”的文獻。依據以下原則進行篩選：①需為期刊論文；②涉及領域與建設工程項目、造價預算、工程項目管理相關；③項目復雜性文獻需提到與成本相關的因素，成本超支文獻需提到與復雜性相關的因素。根據以上原則，篩選出與項目成本管理復雜性有關的文獻27篇。根據項目復雜性概念及成本管理流程對因素進行識別，共識別出24個影響因素，見表1。

表1 成本管理復雜性影響因素

2.2 問卷的設計與發放

根據文獻研究法識別出的24個影響因素制作調查問卷，向建設工程領域相關人員發放并回收問卷。問卷設計采用李克特5級量表，即“5—影響很大、4—影響較大、3—影響一般、2—影響較小、1—沒有影響”。五級李克特量表的因素與符號見表2。

表2 五級李克特量表的因素與符號

2.3 樣本的描述性統計

利用問卷星在網上發放210份調查問卷，回收有效問卷204份，有效率達97.14%，樣本相關信息統計見表3。

表3 樣本相關信息統計表

2.4 因子分析

2.4.1 KMO和Bartlett檢驗

將問卷調查獲得的數據輸入Spss 22.0進行相關性檢驗，對樣本數據進行KMO和Bartlett檢驗，結果見表4。

表4 KMO和Bartlett檢驗結果

由表4可知，KMO檢驗系數為0.897，說明本研究獲得的樣本適合做因子分析；Bartlett球度檢驗統計量為2 498.814，檢驗P值為0.000 1<0.001，表明24個變量之間有較強的相關關系，各觀測變量的獨立性假設不成立，符合要求。

2.4.2 提取因子

根據特征值大于1，提取出5個因子，碎石圖如圖2所示。

圖2 碎石圖

由圖2可知，從第6個因子開始曲線趨于平緩，貢獻率開始降低，說明應選取前5個因子。

應用Spss 22.0進行主成分分析，得到因子提取和因子旋轉的結果，總方差解釋見表5。

表5 總方差解釋

前5個因子的方差貢獻率分別為15.147%、14.041%、14.024%、13.988%和9.372%，累積方差貢獻率為66.572%，基本可以涵蓋所有評價指標反映的內容。

2.4.3 因子旋轉

采用主成分法計算的因子載荷矩陣可以說明各因子在各變量上的載荷，即影響程度，但為了使載荷矩陣中系數向0～1分化，對初始因子載荷矩陣應用Kaiser 標準化最大方差法進行方差最大旋轉，旋轉在5次迭代后已收斂，旋轉后的成分矩陣見表6。

表6 旋轉后的成分矩陣

由表6可知，第一個因子在資源和技能可用性A2、財務資源種類和數量A3、缺乏資源和技能A7、初期可用財務資源占比A15和資金來源不足A22上的因子載荷較大，故將因子1命名為“資源影響”。

第二個因子在更換承包商或供應商A1、利益相關方數量A4、供應商競爭水平A8、利益相關方分歧A10、利益相關方視角的多樣性A14和利益相關方需求的不同A23上的因子載荷較大，故將因子2命名為“利益相關方影響”。

第三個因子在相關人員經驗A6、缺乏與合作伙伴打交道的經驗A9、管理人員的能力A11、缺乏經驗A12和技術經驗A16上的因子載荷較大，故將因子3命名為“人員經驗能力影響”。

第四個因子在不良的溝通A13、信息請求失敗A18、信息獲取程度A19、信息的不確定性A20和合作困難A21上的因子載荷較大，故將因子4命名為“信息溝通及合作影響”。

第五個因子在范圍的不確定性A5、任務范圍變更A17和項目變更A24上的因子載荷較大，故將因子5命名為“工程范圍影響”。由因子分析得到的5個因子及其所包含因素的情況見表7。

表7 因子分類表

由此可知，建設工程項目成本管理復雜性主要受資源、利益相關方、人員經驗能力、信息溝通及合作和工程范圍的影響。

3 結語

隨著建設工程項目復雜性越來越高，成本管理失敗的概率逐漸增大。為了理解成本管理復雜性的影響因素，本文通過文獻研究和探索性因子分析法對其進行探索。結論如下：

(1)通過閱讀大量文獻，應用文獻研究法識別出24個建設工程項目成本管理復雜性影響因素。

(2)利用主成分分析法對建設工程項目成本管理復雜性進行探索，得到資源、利益相關方、人員經驗能力、信息溝通及合作、工程范圍5個影響因素。

本研究基于復雜性視角分析成本管理，為解決當前項目成本管理問題提供了新思路，為項目成本管理復雜性研究提供了理論支撐，對項目管理團隊樹立復雜性思維、提高成本管理復雜性應對水平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本文雖然對建設工程項目成本管理復雜性影響因素進行了探索，但是對因素之間的具體作用機理尚未明確，后續可進行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