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語】1935年1月召開的遵義會議是中國共產黨歷史上具有生死攸關轉折意義的重要會議。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共產國際派駐中國的軍事顧問李德(原名奧托·布勞恩)是參加遵義會議的唯一的外國人,是研究遵義會議不可忽略的一個歷史人物。李德給我們最為深刻的教訓就是,中國革命必須從中國的實際出發,由中國人自己獨立自主地領導和開展,才能取得最后勝利。由于種種原因,學界研究李德的學術成果并不多見,本期刊發的趙福超的《遵義會議前后的李德及其深刻教訓述析》一文,較好地彌補了這一研究缺陷。本期刊發的蘇卉等撰寫的《長征紅色資源的分布特征及整體性保護研究》一文,則以科技前沿的眼光和知識,從整體性保護的視角出發,探討了長征紅色資源的整體保護與開發利用這一重大課題。該文針對長征等線性文化遺產的整體性保護研究存在的不足,用核密度估計、莫蘭指數等GIS空間分析方法,分析長征沿線紅色資源的空間特征,并就長征途經地對長征紅色資源的整體性保護與開發利用提出建議,以為完整傳承長征精神、促進長征遺產的綜合利用,推動長征主題紅色旅游經典景區建設提升,打響長征紅色旅游品牌,提供了重要借鑒,不失為一篇對長征研究的重要前沿成果。在即將迎來遵義會議召開90周年之際,重溫“堅定信念、堅持真理、獨立自主、團結統一”的偉大遵義會議精神,對于我們今天賡續紅色血脈、傳承紅色基因,推動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具有重大現實意義。本期刊發的鄒雙紅等人的《對歷史轉折語境下遵義會議精神的思考 》一文,即在這方面體現了重要學術價值。
摘 要:李德是共產國際派駐中國的軍事顧問,紅軍長征前夕成為最高“三人團”的成員,全權負責紅軍的軍事指揮。在遵義會議上,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對李德的教條主義及“左傾”單純防御軍事路線進行了批判,撤銷了“三人團”,撤銷了李德的共產國際軍事顧問。李德其人其事的教訓是深刻的,我們不能不考慮蘇聯和我國國情的差異,不能盲目地機械地運用蘇聯的經驗。中國的國情、紅軍的軍情以及紅軍的反“圍剿”戰爭都有其自己的不同于蘇聯的特點,必須從國情出發,理論聯系實際,才能領導中國革命走向勝利。
關鍵詞:遵義會議;李德;三人團;共產國際;獨立自主
中圖分類號:D231" "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3583(2024)-0001-04
An Analysis of Li De and His Profound Lessons before and
after the Zunyi Conference
ZHAO Fu-chao
(Zunyi Conference Memorial Hall, Zunyi 563000, China)Abstract: Li De was a military advisor dispatched by the Communist International to China. Prior to the Long March of the Red Army, he became a member of the highest “Trio” and was fully responsible for the military command of the Red Army. At the Zunyi Conference, the CPC, with Comrade Mao Zedong as the main representative, criticized Li De’s dogmatism and the “Left” military line of pure defense, and abolished the “Trio” and Li De’s military adviser of the Communist International. The lessons learned from Li De made us know that we cannot ignore the differences in national conditions between the Soviet Union and our country, and cannot blindly and mechanically apply the experience of the Soviet Union. The national conditions of China, the military situation of the Red Army, and the Red Army’s counter-encirclement and counter-suppression campaign all have their own characteristics that are different from those of the Soviet Union. Only by starting from the national conditions and integrating theory with practice can we lead the Chinese revolution towards victory.
Keywords: Zunyi Conference; Li De; “Trio”; Comintern; independence
參加遵義會議的外國人李德,原名奧托·布勞恩,是來自蘇聯的德國共產黨人,他是以“共產國際派駐中共中央軍事顧問”身份參加遵義會議的。正是由于他的錯誤指揮,中央紅軍從長征出發時的八萬多人銳減到三萬多人,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危險境地。作為那一時期紅軍的重要指揮者,是研究遵義會議繞不開、不可忽略的一個人物。在即將迎來遵義會議召開 90 周年之際,對李德在中國的主要經歷述其大概,反思其深刻教訓,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價值。
奧托·布勞恩因在德國受到通緝而逃到了蘇聯,加入了蘇聯遠東情報局。1932 年春天,蘇聯遠東情報局派駐中國上海的特工牛蘭夫婦被逮捕,營救行動需要 2 萬美元,奧托·布勞恩奉命送 2 萬美元到上海。將營救經費送到后,本欲返回遠東情報局,卻在上海意外碰到了在莫斯科留學時就認識的博古,兩人同時期分別在伏龍芝軍事學院和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彼此很熟悉,此時博古剛剛出任臨時中央總書記,時年 24 歲,經常要對蘇區的反“圍剿”等軍事工作作出決策,而博古對軍事工作并不擅長,很是著急。現在剛好來了一個伏龍芝軍事學院畢業、“精通”軍事工作的老相識,可謂是“雪中送炭”,博古就盛情相邀奧托·布勞恩留下來,以共產國際軍事顧問的身份協助其工作。1933 年初,博古等臨時中央領導人轉移到贛南閩西蘇區,奧托·布勞恩一同來到了瑞金,為了保密的需要,博古還親自為其起了個中國名字,叫李德。
一、參與第五次反“圍剿”和長征初期的指揮
李德到瑞金后,深受博古的倚重,李德可以參加黨中央和中央軍委的會議,紅軍的戰略計劃、戰役部署到戰術方案,都要接受李德的指導。1934年8月長征前夕成立的最高“三人團”中,李德更是作為最高“三人團”的成員全權負責軍事指揮。
李德自以為是馬克思主義“科班”出身,又在莫斯科喝過“洋牛奶”,吃過“洋面包”,自然看不起長期戰斗在井岡山、東華山等山溝溝里面的毛澤東同志,完全否定了毛澤東同志游擊戰的戰略戰術。取而代之的是用從伏龍芝學來的那一套正規戰、陣地戰、堡壘戰、短促突擊等戰略戰術同國民黨軍隊作戰。紅軍總參謀長劉伯承曾譏諷李德是圖上作業的專家、紙上談兵的趙奢,李德卻訓斥劉伯承,免了劉伯承紅軍總參謀長的職務,讓其到紅五軍團任參謀長。
李德但凡重大方針政策和重大決策都要言出有據,都要先翻一翻本本,看一看共產國際在這一方面的有關指示。按照共產國際的有關指示,當時全世界的資本主義相對穩定時期行將結束,就要全面崩潰,一個無產階級革命和戰爭的新高潮已經來臨,全世界無產階級革命的形勢一片大好,中國革命也正面臨國民黨這個帝國主義的買辦政權進一步崩潰以及蘇維埃政權和工農紅軍即將取得巨大勝利的大好形勢。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團長王明在向共產國際匯報中國革命的高潮已經來臨時說道:“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的領土已經發展到比任何西歐與東方資本主義列強的領土都大些。共產國際十二次全會時,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的領土占中國內部18省的六分之一的面積。同時,這個領土是包括固定的蘇區和游擊區域。現在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的領土,就是說固定的蘇區和游擊區的總面積,已經占中國內部18省的總面積四分之一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領土的總面積,共計258萬零8百35平方里,其中固定蘇區面積共占123萬4千9百50平方里。中國的正式紅軍已經約有35萬人,游擊隊、赤衛隊、民兵等非正式武裝已經有60萬人以上。”[1]共產國際不了解中國國情和中國革命的真實情況,片面地認為,中國革命的高潮已經到來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中國共產黨和中國紅軍要順應中國革命的高潮,要對國民黨進攻進攻再進攻,要攻打武漢、南昌、長沙、贛州等中心城市,爭取一省或數省的首先勝利。
言必稱“堅決執行國際路線”的李德,盲目地認為中國有強大無比的正式紅軍,以及人數眾多的紅軍游擊隊、赤衛隊,完全可以和國民黨軍隊放手一搏,和國民黨軍隊進行正規戰、陣地戰,運用蘇聯紅軍短促突擊的戰術打擊敵人。李德在中央蘇區時期和長征初期教條主義地照搬蘇聯紅軍的戰略戰術,教條主義地指揮紅軍作戰的戰例主要有黎川保衛戰、廣昌戰役和湘江之戰。1933年9月國民黨集中3個師的兵力攻占了贛南閩西的黎川,李德提出了“保衛蘇維埃的每一寸土地”的錯誤方針,非要收復黎川不可,先讓紅軍去攻打黎川以北的硝石,那里敵人五里一個大碉堡,三里一個小碉堡,紅軍攻打敵人的堅固堡壘,屢攻不克,在付出巨大傷亡之后,又去攻打黎川東南之資溪橋,這里也是敵人碉堡林立的堅固陣地,又是付出巨大傷亡之后無法攻克。紅軍前后輾轉于敵人重兵防守、碉堡林立的堅固陣地之間,完全陷入被動地位,不但黎川不能收復,還損兵折將。
1934年4月,敵人集中11個師進攻廣昌。李德不顧紅軍裝備落后、后勤補充不足以及敵軍裝備精良、后勤補充迅速等情況,集中紅軍主力4個軍團9個師的兵力,幾乎拿出了紅軍的全部家底在廣昌地區同敵人打陣地戰。英勇的紅軍不怕犧牲、不怕疲勞,奮戰18天,打退了敵人無數次進攻,雖然重創了敵軍,但紅軍主力也傷亡了5000余人,彭德懷的紅三軍團就犧牲了3000余人,廣昌最終還是丟掉了,還丟掉了建寧。
長征初期李德又完全按照蘇聯紅軍正規戰方式,中央縱隊和軍委縱隊在中間,五個軍團在兩廂,一字長蛇陣,綿延上百里。大搬家式地轉移,5000多民夫抬著無數的壇壇罐罐,常常一天只前進三到五公里,一夜只爬一個山頭,使紅軍的轉移無法機動和主動,完全暴露在國民黨軍的視野之下,使得蔣介石得以從容部署封鎖線,對紅軍進行圍剿。突破湘江封鎖線,戰術呆板、行動遲緩,中央縱隊和軍委縱隊渡江耗時三天,部隊全面渡過湘江七八天,擔任后衛的紅八軍團一萬二千多人和紅34師七千多人幾乎全軍覆沒,紅軍突破湘江以后,只剩下3萬五千余人。
二、參加遵義會議受到嚴厲批判
由于博古要求對李德的真實身份絕對保密,《中央關于反對敵人五次“圍剿”的總結決議》中稱李德為“單純防御路線的領導者A同志”,取其俄文名字的第一個字母A。1935年1月遵義會議上,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的中央領導和紅軍首長對李德的“左傾”單純防御軍事路線,完全脫離中國和紅軍實際,生搬硬套伏龍芝教科書那一套正規戰的教條主義進行了批判,會議撤銷了“三人團” ,撤銷了李德的共產國際軍事顧問。
毛澤東同志在遵義會議上作了長篇發言,對李德的批判最具有代表性。他幽默地說道:“《水滸傳》上的洪教頭,在柴進家中要打林沖,連喚幾個‘來’‘來’‘來’,結果是退讓的林沖看出洪教頭的破綻,一腳踢翻了洪教頭”。[2]李德不懂得誘敵深入,拉開架勢要御敵于國門之外,用門板石塊筑了許多土碉堡,不審時度勢、盲目自大,給中國革命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紅軍當時沒有國民黨軍隊強大,武器裝備沒有國民黨軍隊那樣精良,但在具體的每一次戰役中,集中優勢兵力就能殲滅敵人一部或一路,這是紅軍行之有效的戰術。一根筷子容易折斷,而一把筷子就不容易折斷,這樣簡單的道理,“A同志”怎么就不明白呢,他盡干那些分散兵力的蠢事,美其名曰“兩個拳頭打人”,結果是沒有打著敵人,自己的胸口卻門戶洞開,兵力一分散,我們處處挨打,毫無還手之力。[3]
運動戰是紅軍的特長,保存紅軍的有生力量是我們的基本原則。不但要會打仗,還要會打圈,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普通人都知道要揚長避短,然而“A同志”卻反其道而行之,舍長就短,放棄紅軍擅長的運動戰,而去運用他那一套伏龍芝教科書上的正規戰、陣地戰,結果是本錢小的和本錢大的拼消耗,別人的本錢還在,而你卻把本錢拼光了。
劉伯承本是一位溫文爾雅的儒將,但親身感受到五次反“圍剿”以來和長征初期李德的所作所為,認為單純防御路線的領導者不是中共黨員,卻凌駕于黨中央和中央軍委之上,是軍事顧問的身份卻成了實際上的決策者和指揮者,這樣正常嗎?一個連中國話都不會說的人對中國的情況了解多少?對紅軍的裝備、戰術、特長、傳統了解多少?對國民黨軍隊的裝備、戰術、特長、傳統了解多少?只知道用紅藍鉛筆在地圖上畫來畫去,也不去實地了解和查看地形,單憑圖上作業就去指揮紅軍怎么樣行軍、怎么樣打仗,單單是湘江一戰就死了多少紅軍指戰員啊,李德本人難道沒有一點自責和反思嗎?[3]
朱德是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紅軍長征進行戰略轉移這么重大的問題他卻事前不知道,他平靜地說道,從五次反“圍剿”到今天,“A同志”的那一套軍事理論,干的那些事,指揮的那些仗,給我們黨和紅軍帶來了什么呢?除了失敗還是失敗,打了那么多敗仗,死了那么多人。多么好的紅軍戰士啊,昨天還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今天就沒了。他認為李德已經沒有能力、沒有資格再指揮紅軍作戰,李德的那一套在中國、在中國紅軍中行不通。認為再這么瞎搞,怎么敢跟,也跟不下去了!
三、回蘇聯述職受到共產國際的審查
李德跟隨紅軍長征到延安以后,被分配到紅軍大學和后來的抗日軍政大學擔任教員。1939年8月的一天早上,李德剛起床,還在洗漱,通訊員送來了一張張聞天用鋼筆書寫的紙條,要李德速去機場,準備飛莫斯科。李德早餐都來不及吃,就騎著騾子速奔機場。原來周恩來同志摔傷了胳膊,延安的醫療條件無法醫治,中共中央聯系蘇聯專門派飛機來接周恩來同志去蘇聯醫治,共產國際要求李德搭機同往,回蘇聯,李德就此結束了7年的中國之行,再也沒有回過中國。
李德回到莫斯科后,李德本人對于在中國的工作向共產國際提交了書面檢查:“我是根據中共中央的要求來到蘇區的,由于在上海時我與博古同志有工作聯系,所以我單方面地同他保持聯系,實際上我掌握了紅軍行動的決定權。這大大超出了我的工作范圍,在客觀上篡奪了紅軍的指揮權……我的做法是完全錯誤的,更何況當時我本人的東方經驗少。我沒有為做這種工作做好準備,不懂語言,不了解決定中國紅軍斗爭特點的特殊條件等等。為了維護自己的觀點,我表現出過于固執和強硬,前線指揮官的意見也常常不予考慮,特別是當毛澤東同志和洛甫同志提出尖銳批評時,我完全不作自我批評地捍衛自己的意見,這樣一來,工作方式方法大部分都是錯誤的。”[1]李德的書面檢查談到了自己在中國犯下的錯誤,在不了解中國國情和紅軍軍情的情況下,在連中國話都不會說的情況下,在第五次反“圍剿”和長征初期掌握了紅軍行動的決定權,客觀上篡奪了紅軍的指揮權,工作作風簡單粗暴、自以為是,聽不進去不同意見。
共產國際監察委員會對李德在中國的工作進行了審查,當時在莫斯科的周恩來、任弼時、師哲、毛澤民、劉亞樓等中國同志應邀參加了對李德的審查會議。劉亞樓曾經擔任紅一軍團二師政委,所在的部隊參加了湘江之戰,其中的甘苦最能體會。劉亞樓在會上對李德進行了批判,劉亞樓認為,李德只會拿著標尺在地圖上晃來晃去,只知道拿教科書上的東西去指揮中國的紅軍作戰,也不管適不適應,也不管水土服不服,洋人的鞋子硬穿在中國人的腳上,能合腳嗎?湘江之戰我們死了多少紅軍戰士,血流成河啊!毛澤民在會上也對李德進行了批判。毛澤民說李德的教條主義直接或間接使南方的各個根據地相繼全部損失,黨在白區的地下組織絕大部分遭到破壞,紅軍由30來萬人損失到只剩幾萬人;當時全國黨員也有30來萬,后來也只剩了幾萬人,紅軍和黨員都同樣損失了90%左右,認為李德負有重大責任。[1]
共產國際監察委員會主席佛羅林,在征求了周恩來、任弼時等中國同志的意見之后,作出了對李德的審查結論:“李德對中國黨和紅軍造成了重大損失,犯下的錯誤是非常嚴重的,但李德的主觀意圖和出發點是好的,也希望中國的黨和紅軍取得勝利,李德的錯誤根源在于不了解中國的情況,提出的建議意見脫離了中國黨和紅軍的實際情況……所以對李德的最終審查意見是有錯誤,免予處分。”[1]
四、李德其人其事的深刻教訓
李德的錯誤指揮給中國革命造成了巨大損失,雖然過去了近90年,但其教訓是深刻的,是血淋淋的。李德給我們的深刻教訓就是馬克思主義必須與中國的具體實際相結合,必須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建設和改革必須走獨立自主的道路。
俄國十月革命和城市中心論的理論和經驗有其獨特價值,但我們不能不考慮蘇聯和我國國情和條件的差異盲目地機械地運用蘇聯的經驗。中國革命戰爭在許多方面都有自己的國情和不同于蘇聯的特點,不去分析、研究這些特點,或否認這些特點,而是盲目地使用蘇聯的理論和經驗,必然使得中國的革命遭受重大損失。蔣介石在第五次“圍剿”中施行的“三分軍事、七分政治”及堡壘戰術,李德等人卻沒有充分認識到這一特殊情況,照搬蘇聯紅軍的正規戰、陣地戰和短促突擊戰術,拒絕紅軍長期以來行之有效的取得了無數次勝利的游擊戰、運動戰的經驗,輕視帝國主義和國民黨軍隊的力量,搞什么“拒敵于國門之外”,死打硬拼,導致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游擊戰、運動戰的戰略戰術正是紅軍的特點,正是紅軍的長處,正是紅軍戰勝敵人的行之有效的方法,而李德恰恰無視紅軍的特點,拋棄紅軍的長處,用正規戰、陣地戰和敵人死打硬拼,別人是揚長避短,他恰好是舍長就短。就軍事理論來說,書本上的軍事理論也必須經過戰爭實踐的檢驗,有些軍事理論書本上說是正確的經過戰爭實踐檢驗也是正確的,有些軍事理論書本上說正確的而戰爭實踐檢驗是錯誤的,有些軍事理論是書本上還沒有總結而戰爭實踐中發現的新的指導原則。在伏龍芝讀軍事教科書是學習,在戰爭實踐中學習戰爭更是學習。他口中自稱為100%的馬克思列寧主義者,列寧說過馬克思主義最本質的東西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而李德恰恰沒有學到這一點。由此可知,不了解中國的國情和紅軍的軍情,不了解中國革命戰爭的特點,就不能指導中國革命取得勝利。
毛澤東同志在《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一文中分析了中國革命戰爭四個主要的特點。第一個特點,中國是一個政治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大國,帝國主義不是鐵板一塊,不同的帝國主義國家在中國的直接統治或代理人統治也不是鐵板一塊,相互之間也是有矛盾的,這就為紅軍的生存和發展以及反“圍剿”戰爭的勝利贏得了戰略空間。中國是一個大國,廣大農村是帝國主義和反動派統治的薄弱環節,為中國革命和紅軍建立根據地提供了可能。第二個特點是敵人的相對強大。國民黨建立了全國性的政權,他有帝國主義國家的支持,他有強大的數量眾多的軍隊,他有充足的武器彈藥的供應和后勤支援,他控制了全中國的政治、經濟、交通。第三個特點是紅軍的(上接4頁)相對弱小。我們的蘇維埃政權主要是分散而又孤立的偏僻山區的農村政權,經濟條件相對落后。紅軍的數量和國民黨相比是少的,紅軍的武器主要以輕武器為主,重武器很少,紅軍的糧食被服等物資供給也比較困難。第四個特點是共產黨的領導和土地革命,根據地雖小但在政治上意義重大,因為我們有占中國80%以上人口的農民的支持,土地革命使得中國廣大的農民分到了土地,而紅軍指戰員絕大多數來自農民,廣大的農民和紅軍指戰員是為著自己的利益而戰斗的。李德完全沒有認識和了解中國的國情和中國革命戰爭的主要特點,盲目地認為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已成立了,國土面積已經很大了,我們的工農紅軍數量已經很多了,已經正規化了,加之還有大量的游擊隊、赤衛隊和民兵,中國革命的高潮已經到來了,我們和蔣介石作戰是蘇維埃和資本主義的決戰,是大軍和大軍作戰,工農紅軍能夠一舉擊敗國民黨反動派。因此,過去山溝里的那一套“游擊主義”的東西是應該全部拋棄了,新的原則是“百分之百布爾什維克”的正規戰的原則,這是魯莽家和門外漢的理論和實踐,是反馬克思主義的東西。正如毛澤東同志1938年在《中國共產黨在民族戰爭中的地位》一文中指出的:“使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具體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現中帶著必須有的中國的特性,即是說,按照中國的特點去應用它,成為全黨亟待了解并亟須解決的問題。洋八股必須廢止,空洞抽象的調頭必須少唱,教條主義必須休息,而代之以新鮮活潑的、為中國老百姓所喜聞樂見的中國作風和中國氣派。”[4]這也可以說是李德對紅軍瞎指揮造成慘重損失而帶給我們的最深刻、最沉痛的教訓。
參考文獻:
[1]盧弘.解謎李德與長征[M].北京:解放軍文藝出版社,2006.
[2]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3]遵義會議紀念館.遵義會議資料匯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 版社,2009.
[4]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責任編輯:婁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