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三線建設工業遺產價值及其旅游開發路徑研究

摘 要：工業遺產的保護和利用，既能夠傳承和展示人類的文化遺產，也能夠促進經濟發展和城市更新。貴州是全國三線建設的重要地區，有豐富的三線建設工業遺產，它們既是中國現代化建設歷史的見證，也是貴州重要的工業文化和歷史遺產。文章在探析三線建設工業遺產價值的基礎上，結合實際提出貴州三線建設工業遺產的保護和開發利用應堅持以文塑旅、以旅彰文，走獨具特色的旅游發展道路，促進工業文化與旅游的深度融合，推動貴州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三線工業遺產，價值，旅游開發

中圖分類號：K27;F424;F592.7 "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3583（2024）-0028-04

Research on the Industrial Heritage Value and Tourism

Development Path of Third Line Construction in Guizhou

WANG Jia-cui

（School of Historical Culture and Tourism， Zunyi Normal University， Zunyi 563006， China）

Abstract： The protection and utilization of industrial heritage can not only inherit and showcase human cultural heritage， but also promote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urban renewal. Guizhou is an important region for the national third line construction， with rich industrial heritage of third line construction. They are not only witnesses of China’s modernization construction history， but also important industrial culture and historical heritage of Guizhou. On the basis of analyzing the value of industrial heritage in the third line construction， this article proposes that the 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 heritage in Guizhou third line construction should adhere to the principles of shaping tourism with culture and highlighting culture with tourism， take a unique path of tourism development， promote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industrial culture and tourism， and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social economy in Guizhou.

Keywords： third line industrial heritage; value; tourism development

文化遺產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載體。習近平總書記對文化遺產保護傳承高度重視，多次作出重要指示批示，要求全面提升文物保護利用和文化遺產保護傳承水平。三線建設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首次獨立自主進行的社會主義工業化探索，是中國現代化進程的重要步驟和寶貴遺產。活化利用好三線工業遺產資源，開發三線工業遺產的旅游價值，能夠更好地弘揚工業文化，助力中國式現代化建設。

工業遺產是指由工業活動所留下的物質遺產和非物質遺產，包括建筑、機械設備、文檔資料、技術知識、人文景觀等，具有歷史、文化、科技等多重價值，是人類文明發展的重要見證和文化遺產之一[1]。2021年，為進一步推動“十四五”時期工業文化發展，工業和信息化部、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教育部等8部委聯合印發《推進工業文化發展實施方案（2021- 2025）》指出，建立健全并積極推廣工業旅游相關標準和規范，支持各地依托當地工業遺產和老舊廠房、工業博物館、現代工廠等工業文化特色資源，打造各類工業旅游項目，創建一批工業旅游示范基地。這對貴州三線建設工業遺產的保護和開發具有重要指導意義。

一、貴州三線建設工業遺產的價值

工業文化是在我國工業化、現代化進程中形成并滲透到工業發展中的物質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的總和，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2018年，工業和信息化部發布《國家工業遺產管理暫行辦法》，作出加快建設制造強國和堅定文化自信的決策部署。開發三線工業遺產，把“工業銹帶”變為“文旅秀帶”，結合貴州三線建設資源稟賦，充分挖掘三線建設工業遺產的價值，打造沉浸式一體化三線工業遺產旅游線路，能夠形成文旅發展的新質生產力。

1.歷史人文價值

三線工業遺產作為三線建設的歷史載體，記載著當時人們的生活方式及工作環境，能夠反映出當時的生產技術水平和工業發展狀況，具有珍貴的歷史價值。三線建設既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中共黨史、國史和社會史的一部分，也是中國軍工史、工業史和經濟史的一部分，還是中國移民史和西部開發史的一部分。[2]其中，制造業遺留是文明進程的重要見證，它記錄著工業生產運動對文化的影響，是文明進程的寶貴財富，是世界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有著極其重要的文化藝術價值和人類社會歷史意義，也為人們理解工業活動的起源和發展提供了普遍價值。工業生產運動不僅為人們提供了物質資源，更為人們提供了無窮無盡的精神資源。工業生產運動反映了普通勞動者的日常生活，作為人類社會認可和歸屬感的基石，見證了人類歷史上一次又一次重大的社會變革，對我國經濟社會產生了深遠影響。

工業遺產中蘊含著“不斷進取、敢于革新、包容并蓄”的精神，并以其獨特的品質為社會注入了永恒活力，激發出持久的精神力量。制造業遺留是寶貴的文化財富，它記錄著工業化時代的發展歷史，由此我們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近現代社會的發展歷史以及當時人們的日常生活和工作狀態。保存好制造業遺留，既是對民族歷史的尊重，又是對傳統產業工作者的奉獻精神和民族精神的繼承，還有對未來的期待。這是因為，企業財產對長期參與這項工作的科技人員、生產人員及其家屬而言，有著極其重要的情感價值，妥善保存它們將為人們帶來安全感和穩定感。

2.社會經濟價值

三線建設以我國自身實踐為基礎，以現代化工業體系建設為目標，以社會主義理論為指導，以開創性的方式推進我國社會主義建設，有效突破了國際社會對我國某些軍工技術和民用技術的封鎖，提高了我國的國防力量，實實在在地增強了我國的綜合國力，在我國現代化發展歷程中具有深遠的政治意義。

三線建設工業遺產是貴州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見證，豐富了貴州歷史文化底蘊。保護和傳承工業遺產的實物形態、發揚三線建設精神，不僅可以為后人留下歷史記憶，以此感悟經濟社會發展、工程技術革命和社會進步的巨大成就，還對城市未來發展具有寶貴的參考價值和重要啟示意義。

3.科學技術價值

科學技術價值是工業遺產最具特色的價值。三線建設時期，在貴州布局了一批工業企業，大批的三線建設者響應國家號召來到貴州。當時，由于長期受交通閉塞等因素的影響，貴州社會經濟發展比較緩慢，無法為參與三線建設的科技人才提供便利的工作條件。可是，這些科技人才并沒有因此而氣餒，他們在艱苦的生活環境和工作條件下，滿懷愛國熱情，努力攻克難關，不斷創造奇跡，推動貴州在許多領域取得了重大科技成果和重大突破。

三線工業遺產是一種寶貴的文化財富，為我國工業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三線工業遺產不僅可以用來規劃工業生產基地，還可以用來安裝設備，改善生產工具和設計工藝，更新產品。保護三線工業遺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僅能夠為后人提供完整的科技發展史料，而且還能夠為我們提供特定制作工藝或具有開創意義的范例，從而更好地理解和傳承工業發展史及工業精神。

隨著三線建設的推進，貴州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尤其是人才培養方面。一大批科研機構、教學機構和企業遷移至貴州，為貴州提供了大量教育、研發、工程技術人員，以及現代化的科學研究基地、工業生產設備，大幅度提升了貴州的科學技術及研究能力。

三線建設時期，大批科技移民在極其艱難的環境中，以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和敢于拼搏的勇氣，不畏艱險，攻克了一個又一個科技難題，設計出一系列超過國際先進水平的工藝和機械裝置，勝利完成了軍事制造重任。他們在科學研究和生產中取得了很多重大的突破，為我國航天航空事業、核工業等應用領域的蓬勃發展打下了堅實基礎。三線建設者勇攀科學技術高峰的精神，無疑是彌足珍貴的精神文化財富，具有極其重要的科學技術價值。

4.精神文化價值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實現中國夢必須走中國道路、弘揚中國精神、凝聚中國力量。三線精神源自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中華民族在世界民族中樹立良好形象提供了堅實的文化基礎。三線精神激勵著中華民族不斷自我完善、不斷追求卓越，是中華民族歷經幾千年而長盛不衰的根本動力之一。

隨著三線建設的發展，貴州形成了一批具有獨特功能的新型城市和工礦區，它們逐漸發展為區域經濟運動核心和文化核心，且孕育了三線精神。三線精神是三線建設時期廣大勞動者價值觀的體現，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相契合。“艱苦創業、無私奉獻、團結協作、勇于創新”是三線精神的精髓所在。三線建設精神作為一種歷史文化，它與三線建設物質遺產一樣，是三線建設財富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不可替代的價值。

在日新月異的國民經濟發展和科技進步的浪潮中，雖然部分三線企業已經逐漸淡出國防軍工行業，部分企業因調遷而遺址空置，但三線精神仍然具有重要的時代價值。在全國經濟建設和精神文明建設中，要繼續傳承和大力弘揚三線精神，尤其是三線建設者們“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也要上”的干勁，為后人樹立了一個永恒的精神豐碑。

三線工業遺產承載著一個時代的記憶，眾多三線建設者放棄優越的城市生活來到貧窮落后的貴州，克服艱苦的生產生活條件，用幾十年的艱辛、血汗乃至生命，努力建設貴州，發展貴州工業。他們不計回報，不圖名利，無私奉獻，孕育了“艱苦創業、勇于創新、團結協作、無私奉獻”的“三線精神”[3]。這段歷史豐富著城市文化，是連接三線人與過往經歷的重要載體，蘊含著豐富的精神文化價值。

5.藝術審美價值

三線建設工業遺產豐富了貴陽、遵義、安順以及都勻、凱里等城市的文化內涵。“城市是人類所創造的一種文化景觀”，而工業遺產中那些具有時代特色、設計美觀的工業建筑和具有藝術表現力的機器設備，以及由此形成的整體工業景觀，一起構成了富有個性的城市景觀[4]。三線建設工業遺產有多種藝術價值和獨特的個性特征，是城市發展史上不可替代的獨特景觀。

三線建設出于保密的需要，企業大多遵循“靠山、分散、隱蔽”的選址原則和“鑲、嵌、埋、坐”的設計原則，在規劃設計上也與復雜的地形地貌相互結合，形成一種獨特的建筑風格。貴州三線建設建筑遺址，具有獨特的空間構架和建筑美學，呈現一種簡樸、實用的美感。例如：貴陽5708廠的建筑以簡潔實用為主，裝飾及細節很少，廠房主要是大跨度和多跨度結構，工業建筑表現出巨大的、逼真的、強烈的建筑美學特征，車間的相互距離比較分散，越散越好，因為重型設備要進洞；三線建設重要企業安順“云馬”廠，在山溝里先后建了5個山洞，建筑面積5000多平方米；黔西紅林機械廠，其車間和廠房沿著山梁和數條山溝分布，有些車間甚至直接建在山體的巖洞中，這些建筑的空間形式呈現出的超大尺度和特殊形狀的技術特色，都是該時代產業建筑的審美特色[5]。另外，遵義1964文化創意園是典型的貴州三線文化園，園區以貴州長征電器集團公司長征十二廠原址為主體改造而成，在這里可以感受到歷史與現代的交融。該園是全國首批中小學生研學實踐教育基地，可以培養人們的家國情懷，提高人們的三線建設藝術鑒賞能力，有利于傳承三線建設精神。

二、貴州三線建設工業遺產旅游開發路徑

貴州三線建設工業遺產的保護和開發起步較晚，由于人們的遺產保護意識比較淡薄，導致不少三線工業遺產被破壞甚至直接被拆除，而且現有的三線建設工業遺產開發存在同質化現象嚴重、資源整合力度不夠等問題。因此，三線建設工業遺產的保護和開發路徑有待進一步優化，尤其要加強旅游開發，促進工業文化與旅游發展的深度融合。

2017年以來，工信部先后認定并公布了5批國家工業遺產名錄，其中重慶816工程、攀枝花鋼鐵廠、六盤水市六枝礦區等三線遺址的入選，充分證明了三線工業遺產的價值。2021年，工業和信息化部、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教育部等8部委聯合印發的《推進工業文化發展實施方案（2021-2025）》為三線工業遺產的旅游開發提供了指導。

1.打造特色體驗，突出工業元素

三線工業遺產作為一個特殊時代的見證，蘊含著巨大的社會、經濟、文化和精神價值。貴州三線工業遺產的旅游開發，應在對貴州三線工業遺產進行系統而全面調查的基礎上，打造特色體驗，突出工業元素。一是打造具有特色的旅游示范基地，挖掘三線工業遺產中的工業文化特色。如借鑒青島啤酒廠等旅游與文創產業融合的成功案例，將旅游與文創產業相結合，促進工業遺產的旅游開發。二是打造特色項目，提升影響力。如組織三線相關文創產品挑戰賽，征選有三線建設特色文化元素的文創產品等。三是積極開發貴州三線工業遺產體驗式旅游、研學旅行線路，打造工業文化旅游新模式，如開發工藝表演、國防制品DIY等項目，增強特色體驗，提升吸引力，促進旅游經濟發展。

2.拓展文博產業，講好中國故事

三線建設工業遺產是“大三線”建設和國防建設的時代縮影，具有重大歷史意義。貴州有不少超大型三線企業，它們為我國的國防建設作出了巨大貢獻。隨著國家戰略的調整，這些老企業逐步退出歷史舞臺或搬遷至郊區發展，而留下了老廠房。因此，可以利用這些老廠房拓展文博產業，講好中國故事。一是依托文化產業發展，打造三線文化產業主題區，利用三線建設博物館，展示那段波瀾壯闊的歷史。二是依托三線建設遺址，打造三線建設博物館，利用數字科技優勢，賦能三線文化傳播。三是打造中國國防工業史料研究、學術研究和科普教育優勢平臺，利用這些平臺開展愛國主義教育，弘揚三線精神、工匠精神，建設精神家園。

3.推動文旅融合，促進產業升級

深入分析目前三線工業遺產開發中存在的問題，充分挖掘三線工業遺產的旅游價值，推動文旅融合，促進產業升級。一是探究三線建設遺產自身特點，并結合西南產業發展情況，實現其歷史、經濟、文化和旅游價值，將三線建設遺產保護與經濟發展、旅游開發相結合。二是解決三線遺址開發存在的碎片化問題，對三線遺產進行系統性保護，促進產業融合升級，開發文旅、文教、文創、康養等綜合性項目。三是以文教、文旅為依托弘揚三線精神，通過家國情懷、工業旅游為主的場景再現，促進產業轉型升級，打造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黨建培訓基地等，挖掘三線遺產中的非物質因素，實現三線旅游賦能產業發展。

4.打造研學品牌，增強思政效果

2016年，教育部等11部門印發的《關于推進中小學生研學旅行的意見》指出，研學旅行活動是當前教育教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各中小學開展校外實踐活動的重要途徑[6]。2022年，教育部辦公廳等3部門印發《關于利用文化和旅游資源、文物資源提升青少年精神素養的通知》提出，要利用歷史遺址、遺跡等資源設計精品研學旅行路線[7]。

研學旅行是“研究性學習”和旅行相結合的校外教育活動。打造三線建設研學基地，將三線建設資源稟賦有效轉化為傳播動能，系統展示三線遺產蘊含的精神要義、價值理念、道德規范等，揭示蘊含其中的文化精神，著力打造研學品牌，弘揚三線精神，增強思政效果。一是依托三線工業遺產資源，推出工業文化研學旅行，實現“有人來、有人游、有人學、有人得”。二是打造三線建設博物館、歲月廣場等特色研學項目，通過互動體驗、產業融合，讓冰冷枯燥的三線工業文物及遺址“活”起來、“動”起來。三是從建筑、美術、商業、文物、歷史、城市建設、旅游發展等領域進行科學規劃，將博物館、旅游、工業、歷史文物、建筑藝術等有機結合起來，打造三線旅游示范基地，在發展三線工業旅游的同時增強思政效果。

5.整合旅游資源，打造三線走廊

堅持以文塑旅、以旅彰文，用好三線文化遺產，整合三線旅游資源、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等紅色資源，打造三線走廊。一是利用三線建設的工業體系和地域特點，打造三線旅游特色線路，推進三線文化遺產與旅游深度融合，大力發展三線紅色旅游。二是理順三線文物的產權關系，深入推進地域融合發展，促進區域經濟發展。三是將三線遺產旅游與鄉村振興、區域協調發展、長征國家文化公園建設等資源融入西南經濟社會發展大局，讓三線文化遺產走進現代生活，提升人民群眾幸福感、獲得感。

貴州三線工業遺產既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重要歷史見證，也是貴州重要的歷史文化和歷史遺產。多維視角解讀貴州三線建設工業遺產的價值，促進工業遺產與旅游發展的深度融合，有助于推動貴州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

參考文獻：

[1]周堅，鄭力鵬.工業考古學視野下的貴州“三線”工業遺產研 究[J].工業建筑，2019（5）：7-13.

[2]呂建昌.三線工業遺產的特點、價值及保護利用[J].城鄉規劃， 2020（6）：54-62.

[3]朱云生，何悅.三線精神的歷史生成邏輯與精神內涵[J].學校 黨建與思想教育，2020（14）：12-14.

[4]李任. 淺談我國城市工業遺產的價值及其保護意義[J]. 科教 導刊， 2013（26）：179-180.

[5]蒲培勇，唐柱.西南三線工業建筑遺產價值的保護與再利用 研究[J].工業建筑，2012（6）：29-33.

[6]教育部等11部門.關于推進中小學生研學旅行的意見[EB/OL]. （2016-12-02）[2023-10-09].http：//www.moe.gov.cn/srcsite/ A06/s3325/201612/t20161219_292354.html.

[7]文化和旅游部辦公廳，教育部辦公廳，國家文物局辦公室.關 于利用文化和旅游資源、文物資源提升青少年精神素養的 通知[EB/OL].（2022-02-21）[2023-10-19].http：//www.moe. gov.cn/jyb_xxgk/moe_1777/moe_1779/202204/t20220415_ 618092.html.

（責任編輯：曹先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