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碳”目標下綠色金融的碳生產率提升效應研究

張 哲 王小曼

（西安財經大學經濟學院，陜西 西安 710100）

一、引言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實現了整體發展的快速提升，但是相對“粗放式”的發展模式也為我國帶來了一定程度上的環境污染等生態問題，碳排放總量的增加顯得尤為嚴重。因此，我國于2020 年明確提出“雙碳”目標，即2030 年實現“碳達峰”目標，2060 年實現“碳中和”目標。要實現綠色低碳的目標，必須引導資源從傳統高耗能產業流向新興低耗能產業以及加大對低碳技術創新的投資，實現發展方式的綠色轉型。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積極穩妥推進碳達峰碳中和，立足我國能源資源稟賦，有計劃分步驟實施碳達峰行動，加快規劃建設新型能源體系，完善碳排放統計核算制度，健全碳排放權市場交易制度。作為調節資源配置的重要工具，金融可以有效地發揮對環境污染和碳減排的前端治理。隨著金融機構提供金融服務的不斷優化，以及各類國家政策的大力支持，出現了包括綠色金融等在內的多種衍生金融產品。2022 年國務院發布《“十四五”節能減排綜合工作方案》，并指出，健全綠色金融體系，大力發展綠色信貸，支持重點行業領域節能減排，用好碳減排支持工具和支持煤炭清潔高效利用專項再貸款，加強環境和社會風險管理。

學術界關于綠色金融的相關研究發展久矣。部分學者研究認為，綠色金融應包括綠色信貸、綠色證券、綠色保險、綠色投資和碳金融等方面，并指出綠色金融可以顯著促進綠色生產技術的創新發展（黃孝武等，2022）。部分學者研究認為技術創新能夠促進碳生產率，并且存在著長期的促進作用（裴海峰等，2023）。但關于綠色金融與碳生產率之間具關系的研究則相對較為局限。還有學者從金融視角出發，研究提出金融業的綠色發展能夠有效實現綠色低碳的可持續發展，國家級金融改革試驗區的設立對提升城市的碳生產率發揮了顯著的作用（劉秉鐮等，2022）。但關于綠色金融與碳生產率之間具關系的研究則相對較為局限。綜上分析，國內外學者就綠色金融的減排降碳效應進行大量較為系統的研究，但鮮有在“雙碳”目標下綠色金融對碳生產率提升效應的研究分析。此外，現有研究較少的把技術創新與產業協同效應同時加入分析框架中進行討論。因此，探究綠色金融與碳生產率之間的具體邏輯關系具有重要意義。本文選擇我國30 個省份2010—2019 年數據為研究樣本，以技術創新水平和產業協同水平為影響機制，深入分析綠色金融與碳生產率之間存在的直接關系和間接關系。本文的創新點主要在于：一方面選擇從綠色信貸、綠色證券、綠色保險和綠色投資四個方面構架指標體系反映我國綠色金融發展水平；另一方面選擇以技術創新水平和產業協同水平為機制變量，探討其可能在綠色金融對碳生產率的影響作用中的機制作用。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綠色金融通過借助信貸、債券、基金等為節能環保，清潔高效等技術先進的領域提供金融服務，引導資源更加合理配置。綠色金融為節能，低碳環保等領域提供充足的資金保障，支持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引導資源流向綠色低碳的產業，在無形中減少了對傳統的高耗能產業的資源配置，提高了對綠色資源的配置，抑制了高耗能產業的發展，提高碳生產率，推動社會向“雙碳”目標邁進（高原等，2022）。在“雙碳”目標下綠色金融有效地改善了碳排放的狀況，一定程度上起到提高碳生產率的作用。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1：綠色金融有助于顯著提升碳生產率。

影響機制而言，一方面，綠色金融促進技術創新水平，提供了充足的資金支持，引導高耗能產業升級優化，促進節能低碳的新能源技術的研發，引導資源配置從而帶動碳生產率提高（周肖肖等，2023）；另一方面，產業協同促進技術、資金、人才等協同集聚，引導著綠色技術創新，提高資源配置效率，促進高耗能產業更新換代優化，促進節能減排，提高碳生產率（謝東江等，2023）。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2：技術創新和產業協同是綠色金融對碳生產率影響中發揮機制作用。

異質性方面，“雙碳”目標下，綠色信貸、綠色證券、綠色保險和綠色投資對碳生產率的提升效應各有不同；不同地區綠色金融對碳生產率的提升效應也不同。一方面，不同的綠色金融方式，采取方式不同，作用效果也不同。另一方面，由于我國不同地區產業集聚情況，能源消耗情況，經濟發展水平不同，不同地區綠色金融的碳生產率提升效應不同。東中西部經濟發展情況差異巨大，綠色金融帶來的技術創新和產業轉型升級效果顯著不同，由此造成的減排效果和碳生產率提升效果不同。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3：在不同地區、不同綠色金融類型對碳生產率的影響作用存在顯著異質性。

三、研究設計

1.變量選擇

被解釋變量：碳生產率。本文選擇使用單位二氧化碳的產出水平進行表示，即為每百萬噸碳排放量的生產總值（億元）。解釋變量：綠色金融。參考中國人民銀行等部委于2016 年所發布的《關于構建綠色金融體系的指導意見》（銀發〔2016〕228號），本文選擇從綠色信貸、綠色證券、綠色保險和綠色投資等四個方面構建指標體系，具體如表1 所示。

表1 綠色金融指標體系

機制變量：本文選擇使用國內實用新型專利申請授權量表示技術創新。本文借鑒劉丙泉等（2023）的方法，將“交通運輸、倉儲、郵政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金融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等”進行加總作為生產性服務業，并利用張虎等（2017）研究思路，選擇區位熵計算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協同指數表示產業協同。

控制變量：（1）經濟發展水平，即人均地區生產總值；（2）城鎮化水平，即地區城鎮人口與年末常住人口之比；（3）財政支出水平，即地區一般預算財政支出與地區生產總值之比；（4）科技支出水平，即地區財政科學技術支出與地區財政一般預算支出之比；（5）人口密度，即單位平方公里的城市人口數量；（6）金融發展水平，即地區金融業增加值與地區生產總值之比。

2.描述性統計及數據來源

對本文所使用變量進行描述性統計，如表2 所示。綠色金融指數的最小值為0.0741，而最大值為0.4504；碳生產率的最小值為7.7930，而最大值為501.9712：這說明我國不同地區在綠色金融發展、碳生產率之間具有較大差異性。由于香港特別行政區、澳門特別行政區、臺灣省、西藏自治區等數據缺失，此次以我國30 個省份2010—2019 年數據為研究樣本，并對部分變量的缺失值進行線性插值填補。數據主要來源于Wind 數據庫、中國城市統計年鑒、CEADS 數據庫等。

表2 描述性統計

四、實證分析

1.模型設定

為檢驗綠色金融與碳生產率之間的直接以及關系，選擇構建如下模型分析：

其中，i 表示城市，t 表示年份，Carproit為碳生產率，Grefinit為核心解釋變量綠色金融指數，Xit表示控制變量，θi 表示個體固定效應，λt表示時間固定效應，εit表示隨機誤差項。Moderit為調節變量，本文選擇技術創新和產業協同進行調節效應檢驗，并在回歸之前對解釋變量和調節變量分別進行去中心化處理。

2.基準回歸

基于上述模型，分別用綠色金融指數以及各級子指標對碳生產率回歸分析，結果如表3 所示，綠色金融指數對碳生產率的估計系數均顯著為正，其中綠色信貸對碳生產率的系數顯著為正，綠色證券對碳生產率的系數顯著為負，說明綠色金融的發展顯著促進碳生產率的提高，綠色信貸可以顯著提升碳生產率，但是綠色證券卻發揮顯著抑制作用。主要原因可能在于，隨著 “雙碳”政策的施行，通過資源合理配置與產業轉型，擠壓了高耗能高污染的產業的生存空間，促進了碳生產率的提升。綠色信貸的提供為綠色產業提供了資金支持和保障和充足的發展空間，顯著地促進碳生產率的提高。假設H1 得到驗證。

表3 基準回歸結果

表4 影響機制檢驗

3.影響機制檢驗

如表5 所示，影響機制檢驗結果中，綠色金融指數與技術創新的交互項、與產業協同的交互項對碳生產率的估計系數均為正值，且均在不同水平下顯著，這表明技術創新和產業協同在碳生產率提升過程中起到了正向調節的作用。主要原因可能在于，技術創新帶來清潔環保的新能源技術，為低碳綠色的產業提供了更廣闊的發展機會和更光明的發展前景，提高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協同水平，帶動綠色產業發展，進一步提升碳生產率。假設H2 得到驗證。

表5 地區異質性分析結果

4.異質性分析

為檢驗不同地區異質性情況，分別選擇在我國八大經濟區對綠色金融和碳生產率之間關系進行回歸分析，如表5 所示。結果顯示綠色金融有助于顯著促進北部沿海和大西北地區碳生產率的提升。主要原因可能在于，沿海和沿河地區作為經濟較為發達的地區，擁有較為發達的金融市場，綠色金融發展較為迅速，能夠更好地發揮綠色金融對綠色低碳產業的引導作用，使得綠色金融對碳生產率的提升效應更加顯著。對于東北地區和西南地區，由于金融市場不太成熟，產業結構較為傳統，技術創新能力較為欠缺，因此，綠色金融市場的發展造成碳生產率的下降。對于西北地區而言，由于綠色金融的發展，低耗能，清潔環保的新能源技術不斷提高，利用新能源的技術大大加強，碳生產率得到顯著的提升。假設H3 得到驗證。

五、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使用我國30 個省份2010—2019 年的面板數據，構建時間和個體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實證分析在“雙碳”目標下綠色金融發展對碳生產率的提升效應，同時引入技術創新和產業協同作為調節變量，得到以下結論：綠色金融的發展能夠顯著的提高碳生產率，技術創新和產業協同發揮正向調節作用，且綠色信貸對碳生產率的提升效應最為顯著，沿海和西北地區提升效應較為顯著。

因此，建議大力促進綠色金融的長期穩定發展，完善綠色金融體系。引導綠色金融工具在低碳、節能和環保的各個領域運用，使綠色金融在提升碳生產率方面發揮潛力，將資源合理地配置到低碳領域，提升資源利用效率。強化技術創新和產業協同的調節效應。促進綠色金融工具對技術創新的支持，加強綠色金融發展與產業升級、技術創新的有機結合，依托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協同集聚的形勢，推動綠色創新效率發展。提高綠色信貸的占比，推出更多的綠色金融工具。綠色信貸對碳生產率的提高較為顯著，鼓勵使用綠色信貸，推出更多有效的綠色金融工具，為產業轉型提供更多可行的方式。分地區逐步推進綠色金融發展。重點擴大沿海地區的綠色金融支持，充分發揮綠色金融的作用，積極引導技術創新和資源配置，穩步提高碳生產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