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再創業影響因素研究述評及展望

趙湘鈺 田敏 孟怡辰

摘要：農民是我國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重要的動力，而創業失敗誘發農民進行反思，如何挖掘失敗的積極效應推動農民再次創業，成為研究的熱點話題。為了剖析創業失敗對農民后續創業的影響效應和影響路徑，文章基于創業失敗后學習理論及資源拼湊理論，并結合創業韌性與創業環境的調節作用，對農民創業失敗現狀進行研究。結果發現：創業失敗學習水平、資源拼湊能力及創業韌性是重要的特征，有助于推動再次創業成功。建議政府機構制定培訓計劃，將失敗剖析加入創業培訓中，建議社會和媒體多普及當地農民創業優惠政策，幫助農民建立各種信息資源平臺，倡導各界給予創業失敗者以關懷，建立良好的創業氛圍。

關鍵詞：鄉村振興；創業失敗；創業韌性；農民再創業

文章編號：1674-7437（2023）11-0124-05? ? ? 中國圖書分類號：F323.6;F249.2? ? ? 文章標識碼：A

農民創業是“三農”問題的關鍵所在，而創業本身充滿危險性和不確定性，加之農民創業更容易受到環境、資源和自身的影響，因此農民創業者很容易創業受挫，甚至面臨經濟挫折也就是創業績效不理想，最終經營不善導致創業失敗，從而影響農民再創業[1]。我國每年農民創業失敗率很高，但關于農民再創業的相關文獻不到六千篇，因此文章通過分析相關文獻，從創業韌性、創業環境、資源拼湊和創業后學習的方面進行分析，最后提出述評與展望來提升農民創業者的創業初創性水平，鼓勵并引導農民創業者開展創業拼湊行為，營造完善友好的創業環境，以提升農民再創業的成功率。

1? ?創業韌性相關研究

1.1? ?創業韌性內涵

創業韌性在農民再創業方面發揮重要作用，因為農業領域常常面臨各種挑戰和不確定性[2]。國內外學者現有研究認為創業韌性是創業者自身的能力，其不涉及情景與人性過程維度，戶實心理特征和韌性的動態過程表達出的個人人格特質。還有一些學者從動態角度指出，創業韌性不僅是創業者的個人能力，也是其與所處環境相互作用、不斷發展的結果。宋國學（2019）[3]從靜態視角，認為創業韌性是個人面對創業不景氣、壓力和不確定性時應對能力。

學者們研究發現創業韌性能很好地解釋創業者在面臨挑戰和壓力時選擇放棄。具有高韌性水平的農民創業者能夠有效降低風險和創業中的不確定性，破解困境資源，從而持續開展創業活動，取得更可觀的創業績效[4]。

1.2? ?創業韌性測量

目前使用最廣泛的方式是運用CD-RISC-25量表，通過評價個人能力、行為準則；自信、忍受消極影響的能力；積極接受變化的程度；被控制的程度；精神影響作用對創業韌性測量。在此基礎上，對于研究重點不同，所使用的評價體系指標也不同，但都離不開經濟、社會和文化三個方面[5]。對于創業韌性維度的劃分，不同學者持有不同態度。在CD-RISC-25量表基礎上，一些學者將創業維度分為韌性、力量和樂觀三個方面，在創業失敗基礎上，構建了創業者韌性量表，其下包括42個條目，分為樂觀、堅守、健康、能力、規劃、問題解決和社交網絡七個維度，但該表信效度較差，故不常用。目前廣泛使用的是BRCS表，該表雖然僅包含韌性單因素但具有較好的區分效度，在創業領域應用認可度高。

創業韌性的測量在農民再創業方面產生許多影響，利于農民創業者在認知和反思上進行自我能力評估；在關注韌性的同時增強韌性意識，制定更明確的目標和意愿；揭示農民創業者在逆境應對方面的不足，幫助農民創業者更好理解市場和行業動態變化，更有效地管理資源以及與其他農民創業者、專家和資源提供者建立聯系。

2? ?創業環境相關研究

2.1? ?創業機會

傳統觀念從靜態角度出發，強調創業機會是滿足市場需求并實現市場價值可能性的一種代表[6]，意味著創業者在創業行為中不斷探索潛在價值。新觀念更多從動態角度出發，重視創業者個人因素在創業機會識別中的作用，創業機會可能存在于各種新的生產方式中，通過創造性引入并結合新的要素進行生產以滿足市場需求[7]。

創業機會識別是指創業者對企業整體運營計劃進行構思和思考的過程，其主體為創業團隊，核心線索是運用理性分析，在復雜的市場信息中搜索有價值信息并作出有效決策[8]。Kirzner（1999）[6]從創業者角度出發，指出創業者通過對市場創業機會警覺越高，創業機會識別的可能性越高。林嵩（2010）[8]從創業機會的市場和產品層面出發，將創業機會識別分為機會搜索和機會開發兩個階段。現有的農民創業機會識別主要是探索人力、社會網絡和創業環境對農民創業機會識別的作用，還有一些學者從人力和社會資本兩個方面，通過調查印度紡織業，探索農民創業機會識別的影響。蔣劍勇等（2014）[9]基于968份對農民的調查問卷，對農民社會網絡、先前經驗、創業榜樣與農民創業識別之間存在顯著正向影響。

2.2? ?制度環境

制度環境對農民再創業有著重要而復雜的影響：產權保護和土地政策牽動著農民的信心；農業支持政策牽動著農民再創業的風險性；借貸和金融環境、市場準入和貿易政策以及稅收政策都直接影響著農民創業者的項目拓展[10]。

制度環境是對政策和規則的體現，形成于國家體系中，但超越于組織，在很大程度上影響組織的形成與行為[11]。我國學者通過對資源型企業的調研，發現制度環境對技術創新的經濟效益與生態效益有顯著影響，并且市場化程度對二者的關系起到了一定的調節作用[12]。國外學者從交易成本和資源配置角度探究了產權保護、監管程序、政府財政支出等制度因素與各國創業率和創業類型的深層次聯系。

創業制度環境基本包括法律環境、金融環境、信任關系環境和教育制度環境四個方面。目前對于制度環境的測量，使用最廣泛的是Scott（1997）[13]的制度框架，通過評價規制環境、規范環境和認知環境三個方面。規制環境指的是支持創業者進行創業活動的各項強制性政策法規，它可以為創業者提供更多的生產經營資源和市場機會，減輕他們在經濟和心理上的負擔，減少他們的創業風險。規范環境指的是大眾對創業活動的認可程度以及社會對創新創業的看法，其中包括了一些非強制性但是大家都默認遵循的道德規范和價值觀，它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創業者的社會地位，也對創業者的心理和認知產生了重要影響。在認知環境中，它代表的是國內大眾所共享擁有的創新創業知識和技能。在將創業問題和知識體系制度化之后，它可以幫助個人擴大自己的創業知識。

2.3? ?社會支持

對于社會支持的研究，最早出現在精神病學的研究中，此后社會學、管理學等領域學者對其進行了更加深入的研究。House（1980）[14]將社會支持看作是社會資源交換過程，認為它主要出現在信息支持、情感關懷過程中。Malecki（2003）[15]則認為社會支持是支持性行為一種，對于個人面對壓力時緩解不良情緒作用顯著。此外，還有學者認為社會支持是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外界聯系的密切程度反映[16]。

一些學者認為社會支持要分為工具式、信息式和尊嚴式、成員身份式支持四種[17]。同意這種維度分類方式的還有王雁飛（2004）[18]，通過調查將社會支持分為了物質、情感、尊嚴、信息和同伴支持五種。此外，還有一些學者從來源角度出發，將社會支持分為縱向支持和橫向支持兩個方面，其中縱向支持包括同伴、親屬、師長的支持，橫向支持包括好友、同伴、同學等社會地位平行的支持[19]。

盡管不同分類方式存在一些差異，但分類方式均基于學者研究需要。把農民再創業社會支持為出發點，探究社會支持對于農民創業韌性和資源拼湊影響，因此主要借鑒王雁飛（2004）[18]的劃分方式，選擇性地將社會支持分類為資金支持和情感支持。

3? ?資源拼湊研究

多數學者認為資源拼湊可以理解為資源短缺背景下合理解釋農民創業成功的因素之一[20]。資源拼湊不重視對新要素的獲得，而強調對手頭現有資源價值與功能通過重整或重組資源來突破可能會導致創業失敗的壁壘[21]。這種行為能夠有效融合資源、創業者能力和其創業行為方式[22]，其具體整合效果受創業者影響最為顯著。在現有研究資源拼湊對于再創業績效的文獻中，側重于研究直接促進效應。但并非所有農民創業者都能夠有效拼湊創業資源，需要創業者能力支撐[23]。同時資源拼湊的過程也會反作用于農民創業者，有助于他們突破傳統思維，提高自身的管理競爭能力，從而有效提高再創業績效[24]。

可見資源拼湊對農民再創業具有積極的影響，轉化農民創業者的思維，幫助他們更好地利用資源，降低風險，提高競爭力，抓住市場化準入的機會，并促進可持續發展。通過與合作伙伴和合作組織合作，農民創業者可以實現更廣泛的社會和經濟目標，利于農民再創業的成功。

4? ?創業失敗后學習研究

4.1? ?創業失敗內涵

失敗指未滿足期望或某種價值的行為[25]。從現有文獻來看，目前對于創業失敗的研究，都是基于期望、原因和結果三個維度定義的。期望維度重點強調創業行為開始時的目標，如果在創業過程中未能達成這一目標，則定義為創業失敗。原因維度重點強調導致創業行為停止或退出的具體原因，包括但不限于資金問題、法律法規。結果維度重點聚焦創業活動最終結果，認為只要創業行為終止或離開市場即為創業失敗。

起初學者對于農民創業失敗側重分析失敗原因，探討避免失敗措施，但近年來越來越多學者已意識到創業失敗后學習的重要性，已有研究表明創業失敗學習能夠正向促進農民繼續或重新創業[26]。但目前對于失敗后學習如何有影響后續農民再創業績效研究尚未有統一結論。經驗學習理論的學者們認為，原本創業失敗中的經驗積累看可以豐富農民創業者的知識積累，激發其在未來創業中的進一步學習[27-28]。但也有一部分學者認為農民創業者在創業失敗后，會對未來創業是否可以繼續使用學習知識和累積經驗持有懷疑甚至否定態度，從而影響未來再創業績效。

4.2? ?創業失敗后學習

4.2.1? ?利用式學習

利用式學習是一種通過運用已有的知識和技能來解決問題和實踐的學習方式[29]。在農民創業者中，利用創業失敗已經獲得的知識和技能，通過實際運用和實踐來不斷增長和提升。利用式學習總結為以下幾個方面：一是農業技術應用。農民可以通過利用已經學到的農業技術知識，將其應用到實際的農業生產中。例如，他們可以運用土壤改良技術、農藥和肥料的合理使用、灌溉系統的優化等，以提高農作物產量和質量。二是數據分析和決策支持。利用式學習還包括農民創業者利用收集到的數據來進行分析和決策[30]。他們可以學習如何收集和分析各種農業數據，如氣象數據、土壤監測報告等，并從中獲取對農業生產和經營有益的信息來作出決策。三是問題解決與防范。農民創業者可以利用已經積累的經驗和知識，解決實際上出現的問題[31]。他們可以通過觀察、分析和試驗，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改進和優化農業生產過程。這種學習方式幫助他們積累更多的經驗和知識，并不斷提高自己的技能。四是跨領域學習和轉化知識。農民創業者可以從其他相關領域獲取知識，并將其轉化為農業實踐中的可行方法[32]。他們可以借鑒其他行業的管理和創新經驗，應用到農業生產和經營中，以提高效率和質量。五是合作和共享經驗。農民創業者可以通過合作和與其他農民的交流來利用式學習。他們可以共享自己在農業生產中的實踐經驗，并從其他農民的經驗中學習。這種交流和合作可以促進共同學習和共同進步。

利用式學習強調將已有的知識和技能應用于實踐中，通過不斷的實踐和嘗試來提高自己的能力。在創業失敗后，農民創業者通過利用式學習，改進自身的農業實踐，更科學地了解創業相關知識。

4.2.2? ?探索式學習

通過自主探索和發現來獲得知識和理解，注重創業者的主動參與、提出問題、實驗和探索未知領域[33]。鼓勵創業者們積極參與問題解決和知識獲取的過程，鼓勵在學習中試錯的方法。在農民企業家中，探索式學習可以發揮重要的作用，幫助他們在農業領域中獲取知識、拓寬視野、創新實踐，并提高農業生產和經營的效益，改善創業失敗后的績效。

探索式學習總結為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實地觀察和經驗積累。農民創業者可以通過實地觀察和自主實踐來學習農作物生長過程、土壤特性、氣候變化等農業相關的知識[30]。實地觀察可以幫助他們深入了解農業環境，發現問題并尋找解決方案。二是試驗和創新。農民創業者可以根據自己的經驗和判斷，試驗新的農業技術、耕作方式、作物品種等[32]。他們可以在自己的農田或合作社中進行試驗，通過實踐積累經驗并發現最佳實踐路徑。三是農民專業合作社和農業技術信息交流平臺。農民創業者可以加入農民專業合作社或參與農業技術信息交流平臺，與其他農民及專業人士進行交流和合作[34]。這樣的合作和交流可以幫助他們學習其他農民的有益經驗和成功案例，獲取新的農業技術和管理知識。四是追求專業知識。農民創業者可以通過參加培訓課程、研討會和農業展覽會等方式，不斷追求專業知識的更新和提升[35]。這些活動可以幫助他們了解最新的農業科技、市場趨勢和政策規定，從而有針對性地改進自己的經營方式。五是合作研究與創新項目。農民創業者可以積極參與農業科研項目和創新創業項目。這樣的項目提供了機會與研究人員合作，開展創新型的農業實踐，并獲得專業指導和支持[36]。

探索式學習能夠提供實踐經驗、借鑒他人經驗、追求專業知識和參與合作研究，從而幫助農民創業者在農業領域中不斷創新發展，在創業失敗后改變方向不斷突破創新。通過主動參與和實踐探索，農民創業者可以有效地提高自己的技能、改進農業生產和管理水平，為農業現代化發展作出貢獻。

5? ?述評與展望

我國農民創業失敗率較高，追求創業往往伴隨著高壓力、多重障礙和高度的結果不確定性，剖析創業失敗對農民后續創業的影響效應和影響路徑，文章基于經驗學習理論及資源拼湊理論，相關結果發現：創業失敗學習正向促進創業者的后續創業，資源拼湊在創業失敗學習與后續創業之間發揮中介效應，創業韌性正向調節創業失敗學習對創業拼湊的促進作用，而創業環境的改善也對創業動力起著鼓舞作用，幫助農民在創業中更加關注創業韌性的培養，從事“形象化”和替代學習。建議有關培訓部門增加應對失敗的培訓，為農民創業者營造寬松、容敗的創業氛圍，幫助農民及時從創業失敗中成長，針對創業失敗經驗進行有效復盤、總結，提升資源拼湊水平和自身韌性，提高農民再創業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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