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范圍積極行為支持干預在農村學校的運用與啟示

鐘志珊

摘 要｜概述當前農村學校的心理健康教育現狀和面臨的挑戰，總結當前農村心育工作發展新途徑，并以學校范圍積極行為支持干預為新視角，結合國外農村學校的實踐運用，提出有關建議。

關鍵詞｜學校范圍積極行為支持干預；心理健康教育；農村學校；現狀及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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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農村地區的學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現狀和挑戰

1.1 農村學校心育工作的重要性及現狀

在我國應試教育背景下，許多學校更注重成績，忽視了學生的全面發展，特別是對于心理健康教育的重視更是少之又少。近年來，社會各界開始重視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工作。2016年12月，國家衛生計生委等22部門聯合發布的《關于加強心理健康教育服務的指導意見》指出，“中小學校要重視學生的心理健康教育，培養學生積極樂觀、健康向上的心理品質，促進學生身心可持續發展。”但目前城鄉學生心理健康教育發展不平衡，農村心理健康教育形勢不容樂觀，需要給予更多的重視。《中小學心理健康教育指導綱要（2012年修訂）》也明確要求，以中西部地區和農村地區發展為重點，推動中小學心理健康教育全面、協調發展。

研究者對不同區域學校心理健康教育情況展開調研，有18.79%的農村學校沒有開展過與心理健康教育有關的活動，遠高于城市、鄉鎮等其他區域的學校，即使在已開展活動情況下，內容也沒有其他區域豐富。［1］進一步地，有學者針對西北地區農村中小學的心理健康教育情況進行走訪調查，多數學校并沒有將心理健康教育課納入學生課程里，或者只出現在課表上，并沒有落到實處，小部分村級小學的心理健康更是一片空白。當然，也有部分農村中學開設了心理健康教育相關課程，但內容僅限入學教育和中考心理輔導等。［2］

1.2 農村學校心育工作面臨的挑戰

雖然各地區開始重視農村的心理健康教育，但由于各種客觀因素，相關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未能充分發揮作用，仍面臨諸多挑戰。結合有關文獻和現實存在的問題進行總結，歸納出以下三個挑戰。

第一，教育資源分配不合理。國外一項研究回顧發現，農村學校面臨著地理隔離、薪酬有限、家長對學校領導層期望過高、缺乏高素質人才師資隊伍等挑戰。［3］國內也存在類似情況，在我國應試教育背景下，部分教育工作者忽略了學生的心理健康發展，主觀邊緣化心理健康教育，使得支持不足、預算受限，難以開展教學工作。［4］尤其農村地區還面臨著地理隔離的問題，硬件設施跟不上，即使學校領導有心改善也往往無疾而終。除此之外，一些教育工作者將心理健康教育的工作對象局限在存在心理問題的學生上，忽視了大多數學生的心理健康狀況，將重心資源放在心理問題的解決上，而不是預防。

第二，專業師資力量薄弱，難以留住高質量教師。農村地區專業人才短缺，以美國為例，美國84%的心理健康專業人才短缺地區位于農村和邊境地區。［5］在農村中小學，許多學校缺少專職心理教師，大多由班主任或其科任老師兼職，兼職老師缺乏心理專業知識，容易將心育工作當成德育工作來對待，效果經常不盡人意。在當前教育形式推動下，越來越多的學校開始組建心理教師隊伍，但也存在招聘之后應付檢查的情況，學校內部真正落實到實踐的心理教研活動幾乎空白。很多新入職的心理老師經常孤軍奮戰，和周圍城區距離遠，缺少研討、培訓的機會，久而久之，容易產生自我懷疑，出現職業倦怠，再加上薪資待遇不佳，一些高素質教師可能會選擇離開，走向更廣闊的平臺。

第三，農村學校缺少持久性的干預支持機制，獲得持續專業發展的機會有限。農村地區的心理健康教育多數是發現問題才開始解決問題，很多干預也都是短效的，如通過臨時開展心理講座以期幫助學生認識到相關心理問題。這種方式削弱了學校心理健康教育對學生個人健康成長的作用，與教育目標背道而馳。同時，農村學校獲得持續專業發展的機會有限，難以實現高保真的循證實踐，缺少持續、長期的干預模式。

1.3 農村學校心育工作新途徑

結合農村學校心理健康教育現狀和面臨的挑戰，以及國家、社會各層面對學生心理健康教育的相關要求，改革農村學校心育工作刻不容緩。要想走出農村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困境，提高心育效果，需結合農村辦學特點，整合當前有限的教育資源，明確心育工作模式，將心育工作納入學校教育整體架構。具體為以下途徑。

一是要明確心育對象和心育工作模式。之前的心育工作多以問題行為矯正為主，針對問題學生開展工作，需要改變這種模式，擴大心育工作的范圍，除了關注個別學生的問題，也要做好面向全體學生的預防工作。首先，學校需要從整體上認識心理健康教育的重要性，了解心育工作的目標，改革教學模式，注重學生的全面發展。［6］其次，結合農村學校學情，對學生群體心理進行分析，準確把握學生需求，以確定學校心育工作的主要內容。最后，幫助學生探索積極因素，促進個人自身成長，而不是簡單問題化學生發展中遇到的挫折。

二是強化師資建設，搭建培訓平臺。首先，注重引進專業的師資力量，招聘時可以考慮應聘教師是否為心理學相關專業、是否有相關資格證、是否參加過相關的心理實踐教學活動。其次，學校可以對現有心理健康教師進行培訓，提升其專業水平。［7］學校要和行政教育部門保持聯系，幫助專職心理教師搭建溝通平臺，進行區域聯合學習，相關教育部門也要注重加強教師的培訓，多組織相關教研活動，給一線心理專業教師答疑解惑，提升其專業能力并滿足其自身專業成長的需要。同時，需要在培訓和服務方面進行創新，以提高農村學校心理健康工作的有效性和適用性。

三是發展持續性干預模式。與城市和郊區的兒童和青少年相比，農村兒童和青少年接受服務的可能性更小。因此，單一、零散的干預措施效果并不明顯，需要思考長期、持續的干預模式，從早期預防到針對問題學生的干預。要注重實施基于實證的干預措施，做好效果評估，不斷改進，促進干預工作一體化。

2 學校范圍積極行為干預和支持（SWPBIS）

按照上述策略和途徑，可以思考引進由美國最先提出和運用的學校范圍積極行為干預和支持（school-wide positive behavior interventions and supports，SWPBIS）。［8］全校范圍積極行為干預和支持（SWPBIS）是一個三層框架，用于預防和應對學生問題行為，改善學校氛圍。

2.1 積極行為支持（PBIS）

積極的行為干預和支持（positive behavior interventions and supports，PBIS）是一個有效的、以預防為重點的多層框架，旨在促進積極和安全的學校環境。［9］PBIS包括四個關鍵特征，以改善學生的人際、情感、行為和學習成績：（1）確定有意義的、可觀察的、可衡量的成果，即確立改進目標；（2）基于收集的數據做出決策；（3）實施與文化相關的循證實踐；（4）創建組織系統以支持和維持實施。為了幫助學生在學校的人際、情緒和行為各方面表現良好，PBIS分為三個層次的支持。一級支持面向所有學生，側重于通過教學激勵和加強學生的積極行為。第二級支持針對接受了第一級干預但仍表現出一定問題行為的學生，通常以小組形式進行團體輔導。第三級支持指對出現嚴重問題的學生給予個性化干預。即使學生獲得越來越個性化的支持，他們仍然可以獲得其他層級（如一級和二級）的支持。［10］通過促進學生群體的積極行為，PBIS可以通過減少問題行為以改善學校氛圍，具有系統的干預結構，節約教師和學校管理者花在教育教學方面的時間，在學校產生巨大影響。作為一項學校范圍的戰略，PBIS能從組織系統上得到有效改善，如團隊合作、基于數據的決策和在學校實施一系列循證干預實踐。

2.2 學校范圍積極行為支持干預（SWPBIS）

學校范圍的積極行為干預和支持（SWPBIS）是積極行為支持（PBIS）這一行為干預在學校環境中的運用，這種方式能建立安全、積極和友愛的學校環境，而不是簡單使用懲罰性方法來解決學生行為。SWPBIS是一個基于證據的多層框架，用于在學校實施預防和干預實踐，以減少破壞性行為的發生［9］。預防和干預實踐適用于所有普遍水平的學生（1級）、對普遍預防無反應的學生（2級）和有嚴重問題行為的學生（3級）。該模型使用了一系列支持，而問題的嚴重程度卻在增加，因此需要資源整合、制定干預措施、收集和使用決策數據、團隊合作和協調，以及與干預對象互動和反饋。SWPBS在實施過程中依賴于團隊結構的組織，這意味著每所學校可以組建一個5到6名成員（包括校長）的團隊來進行監控和反饋其學校的干預成果和實施的有效性。

SWPBIS側重于通過積極主動的循證實踐來預防問題行為，包括在整個學校的不同環境中明確說明學校范圍內的積極行為期望，通過表揚或肯定來確認預期行為和不當行為，以及使用數據來監控進展并作出決策。［9］在積極的學校氛圍和親社會能力的引導下，學生學習到比采取問題行為更有效的方式來滿足他們的需求。當學生知道期望并具備遵守期望的能力時，效果就會提高，積極主動性更強，學校工作人員也不太可能使用一些被動的方法，例如懲罰性或約束性的紀律。盡管制定一些懲罰來約束學生行為可能會暫時為其他學生創造一個安全的環境，但它們并不能為受紀律約束的學生提供獲得社會認可的技能和支持。相反，這可能在傳達一個信息，學校不適合他們，導致這些學生產生厭學心理，甚至出現逃課、逃學的行為。

3 學校范圍的積極行為支持干預在農村地區的應用與啟示

3.1 SWPBIS在農村地區的應用

SWPBIS在國外已有大量實證研究，表明其工作模式的有效性。但國內對于學校范圍的積極行為支持干預相關研究尚處于理論探索階段，較少實證研究，部分實證研究也是針對特殊學生的干預問題。國內研究者對SWPBIS進行圖譜研究，發現美國在該研究領域中處于主導地位，截至2018年，PBIS已經在全美超過23000多所學校中實施，并有廣泛的研究探索了實施過程和對學生、學校的影響。［11］

盡管國外有大量研究探討了SWPBIS的實施和影響，但集中于農村學校SWPBIS實施的研究有限。一項研究從美國威斯康星州的縱向全州數據集中提取了九年來全州PBIS實施和學校層面的數據，檢查可能影響PBIS實施保真度、持續保真度、培訓和評估的變量，以及這些變量在不同地理位置的變化，結果表明，農村和城鎮學校的一致性評估和持續保真度與地區規模和少數民族學生入學人數呈正相關，地點對保真度、評估和培訓有影響，農村和城市地區在培訓、評估和忠誠度方面的差異最大。［12］另一項研究討論了在農村地區學校實施PBIS的不同之處，結果表明，農村學校與其他學校所在地的不同之處在于，在初始實施期間就實施了第二級和第三級系統。在調查實施PBIS五年或更短時間的農村學校與實施PBIS六年或更長時間的學校的實施情況時，實施時間更長的學校在第二和第三級的得分更高。

目前越來越多的農村學校正在實施多層積極行為干預和支持（PBIS），以解決學校環境問題。但面臨的一個關鍵的挑戰是，SWPBIS需要持續的指導和咨詢，以確保實施的保真度，提高基于數據的決策和解決問題過程的效率。盡管美國各地的許多學校都有地區或學校級的SWPBIS教練擔任這一角色，但許多農村學區缺少SWPBIS教練員的資金投入和當地專業知識不足。同時，由于地理位置偏遠，在大多數農村學校提供持續的現場支持是不可行或不可持續的。因此，許多研究者開始考慮遠程培訓技術為服務不足的農村學校提供技術援助。［13］研究者對美國東南部兩個農村學區的五個學校團隊開展研究，并對接受遠程交談的SWPBIS團隊成員的半結構化焦點小組進行訪談，這些學校正在完成一級SWPBIS實施的第一年，且獲得了遠程通信技術援助。結果發現焦點小組絕大多數人認為農村環境中的SWPBIS是積極的，并將遠程交談描述為每月與SWPBIS教練溝通的有效和高效的方式。總的來說，這些農村學校的學校工作人員報告了對SWPBIS的支持，并認為這對他們的學校社區有益。［14］這表明，遠程交流是農村學校一種潛在有效的輔導模式。此外，隨著遠程交流技術的復制以及對實施保真度和社會有效性的評估，遠程交流可被認為是當面指導的等效替代品。遠程教育的好處是針對農村學校的問題，如資金和與市中心的距離，成為遠離技術援助提供者的城市和郊區的有效工具。

3.2 啟示與建議

SWPBS作為一種持續、系統的干預模式，正在成為心理健康教育未來的發展方向。該模式在國外農村地區已經開始廣泛實踐運用，國內農村學校可以結合本土心育情況借鑒使用，可以參考以下建議。

首先，需要組建心育工作支持團隊。SWPBIS模式注重團隊協作，工作隊伍中的重要責任人主要有校長、中層管理者，以及心理專業教師。［15］在農村地區，心理健康老師往往只有一位或者是其他學科老師兼任，由此可以考慮將其他學科老師納入工作支持團隊中，包括班主任、政治老師等。

其次，需要構建系統的三級干預和評估體系。將SWPBIS模式運用在我國農村學校心育工作中，需轉變傳統“解決問題”的觀念，建立科學、連續性的評估體系，做好入學評估、階段性評估和整體評估。建立學校學生數據管理系統，并基于數據構建三級干預系統，做到全面預防、針對解決、個別解決。

最后，采取SWPBIS遠程教學。在學校實施新系統時，必須考慮到學校和地區的實際情況，特別是在農村地區。雖然SWPBIS有益于學校環境改善，但農村地區還需考慮資金和維持變革的問題。所以在農村地區實施SWPBIS時可以考慮遠程教學方式。在沒有親自到學校開會培訓的情況下，專家教授可以遠程和學校工作人員聯系，了解他們哪里需要支持，包括使用帶有攝像頭、麥克風和高速互聯網連接的設備，以及電話溝通、郵件聯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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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hool-wide Positive Behavior Support Intervention in Rural Schools and Implications

Zhong Zhishan

Department of Psychology，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Guilin

Abstract： This paper outlin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and challenges facing mental health education in rural schools， summarizes new ways to develop current rural psychoeducation efforts， and proposes recommendations from a new perspective of school-wide positive behavioral support interventions， combined with the practical application in rural schools abroad.

Key words： School-wide positive behavior support intervention; Mental health education; Rural schools; Current situation and countermeasu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