傣鄉舌尖“歷險”記

◎文/遼寧·錢俊男

大學時，傣族同學巖糯曾多次請我到他的家鄉——西雙版納做客，參加工作以后，我又多次到過巖糯的家鄉。那里美麗的自然風光深深地吸引了我，尤其是當地各種獨特的飲食給我留下了終生難忘的印象。我與其說是在品嘗美食，不如說是在經歷一次次舌尖上的“歷險”！

先說“螞蟻蛋”吧。螞蟻蛋是傣家的一道民間傳統美食，不僅味道鮮美，而且還具有很高的營養價值。西雙版納的螞蟻蛋大得出奇，單個居然有豌豆那么大！形如蠶豆，顏色潔白，手感嫩滑，表面覆有一層軟軟的薄膜，乍一看，先是令人驚異，接著便是可人。這種螞蟻蛋是當地一種生活在樹上的大黃螞蟻所產的卵。在巖糯的家鄉，有這樣一句俗語：“不是強者，休想吃到螞蟻蛋！”意為要想獲得這種特殊的食材，必須得爬上樹去取蛋——在取蛋的過程中往往要飽受大黃蟻兇狠的叮咬！這種野生蟻的卵不僅能吃，而且味道居然不錯呢！在傣鄉，螞蟻蛋主要有四種吃法：其一是涼拌。將螞蟻蛋洗凈，放在沸水里燙熟，然后加入蔥、蒜、鹽、醋、花椒面等調料后食用。其二是蒸。將螞蟻蛋洗凈，拌好調料，再用芭蕉葉包好，放入鍋中蒸熟即可。其三是將螞蟻蛋洗凈，然后煮鮮湯。其四是油炸。把螞蟻蛋洗凈拌料后，與雞蛋液攪拌均勻，放熱油中煎炸。剛開始看到這種菜很惡心，也有一些驚悚，因為螞蟻蛋看上去雖然顏色繽紛悅目，但畢竟是螞蟻的卵，心里先有了幾分恐懼！吃過之后，卻覺得口感妙不可言！初始綿軟如骨髓，繼之有些堅挺，嚼起來居然還十分筋道！螞蟻蛋營養豐富，所含的“合成早體蟻醛”是一種極其珍貴的高功效滋補物質，有強筋健骨之功。

再說“竹鼠”。在西雙版納地區，竹林里生活著一種竹鼠，這種小動物不像東北地區的田鼠以糧食為食，它們以竹根、竹子、芒草、植物莖稈為食，體型很大，一般每只能長到五六斤重，胖乎乎的，看上去類似北方的兔子。由于竹鼠是一種美味食材，所以當地開始人工養殖。傣家人將肥大的竹鼠刷洗干凈后，把鼠肉用鐵絲穿起來，在火上烤到半熟之后，用木榔頭把竹鼠肉砸成肉泥，撒上花椒、姜絲、蔥末等佐料，捏成扁圓形，再用當地盛產的香茅草扎緊，放到火上烤熟。這一系列的動作雖然看上去有些驚悚，但當地人做起來卻是非常嫻熟，說明他們把吃竹鼠視作一種生活美味了。確實，竹鼠肉烤熟之后肉質細膩，鮮美可口，且帶有一絲辣味，如果不告訴你這是什么肉，外地人是根本吃不出來的。竹鼠肉營養價值較高，《本草綱目》中載：“竹鼠肉甘，平，無毒。補中益氣，解毒。”

“邊寨一蟲蟲，出身非凡響；山捧水滋養，天孕地珍藏。恐龍泥丸蛋，蝸居午夢長；妝成新出場，铓鑼震天響。野菜和水煮，油鍋也無妨？得品此中味，神仙欲斷腸！”這首詩寫的是傣鄉的另一種怪異美食“牛屎蟲卵”。在西雙版納地區，有一種牛屎蟲，它的卵呈半透明的白色，居然也可以做成美味！傣家人把牛屎蟲卵收集起來，洗凈，和雞蛋一起炒著吃。牛屎蟲卵雖然聽上去名字有些不雅，但味道非常鮮美，而且居然有一股濃郁的肉香！

最后說說“竹蟲”，竹蟲是生長在竹子中間的一種蟲子，它們專門以嫩竹為生。這種蟲子，大的粗如手指，小的細如牙簽。當地人破竹之后收集其中的竹蟲，粗的用來烤著吃，或者與雞蛋混炒。我的同學巖糯居然能把竹蟲體內的黃油剝離出來，然后涂在糯米團上，吃上去有一股清香味，且甜絲絲的。那些身形較細的竹蟲，當地人則將其剁碎成餡兒，包包子。雖然看上去有些恐怖，但他們卻吃得津津有味。竹蟲營養價值很高，所以在當地市場價格也不菲。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人培育一方飲食文化。通過對傣鄉“奇異”美食的盤點，現在倒真的沒了當年饕餮時的“驚悚”，反倒多了一層敬畏、欽佩和贊賞：那絕對是一種獨特的飲食文化！它從側面見證了傣家人生于斯、愛于斯的鄉土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