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的啟迪

章劍華

『大美長江——孫曉云長江主題書法手稿特展』特色在三個『一』：一條長江，以長江為書寫主題；一批手稿，多達三萬余字；一幅長卷，把一張張手稿連起來就是一幅超長的書法長卷。

從這個特展中，我們可以得到這樣三點啟迪，或者說厘清三個問題：書法作品如何創作？書法藝術如何欣賞？傳統文化如何傳承？這三個問題在此展覽中可以找到答案。

首先，我們從特展中看到了書法藝術的精美。五年前，孫曉云在中國國家博物館舉辦展覽，我在展覽開幕式發言中講了三點：用精品寫經典；盡精微致廣大；從有法到變法。這三點用在今天的特展上仍然吻合，但看過這批手稿之后，我只想講兩個字：精湛。孫曉云以往的作品以楷書、行書居多，而這批手稿皆為行草書。為什么用行草書寫？我想，既是為了更好地表達長江詩詞的氣質與氣勢，又是在書體風格上的一次創變。細細品讀這些行草書手稿，提按頓挫，干凈利落；輕重緩急，收放自如；結體形態，多姿多彩；一筆一畫，一絲不茍；上下勾連，絲絲入扣。正所謂『筆筆精到，字字精妙，張張精美』。

其次，我們從特展中看到了書法內容的精彩。有一種觀點認為，書法的筆墨線條就是內容。這從書法本體來說也沒有錯。但是，書法是以筆墨為工具，以文字內容為對象，以表意抒情為目的的造型藝術。所以，書法作品的文字內容非常重要。歷史上的書法經典作品，如王羲之《蘭亭序》、顏真卿《祭侄文稿》、張旭《古詩四帖》等，無一不是書法藝術與文字內容的完美結合。同樣，孫曉云對書寫內容的選擇很認真、很講究。從古到今有關長江的詩詞不下數千，而孫曉云特邀莫礪鋒先生精心選編了八十九首歌詠長江的詩詞歌賦，既是各個時期的代表作，又是不同內容、不同體裁的匯集。可以這樣說，大美長江盡在其中。我們在欣賞精美書法的同時，也欣賞了精美古詩和大美長江。

再次，我們從特展中看到了書寫狀態的自在。在細閱這批手稿時，我們不用在現場觀摩，無須看書寫的視頻，便能想象出孫曉云坐于書齋，展開信箋，心定氣閑、從容不迫地進行書寫的場景。這就保持了書寫者的應有狀態，呈現了書法創作的本來面目。書法創作力戒心浮氣躁、嘩眾取寵。東漢著名書法家蔡邕說過：『夫書，先默坐靜思，隨意所適，言不出口，氣不盈息，沉密神采，如對至尊，則無不善矣。』可見，在書法創作時，一定要身體放松、精神放松，進入自由自在、胸有成竹的狀態，這樣才能寫出像孫曉云那種自然天成的精美作品。

最后，我們從特展中看到了書法作品的經典。所謂經典，就是要具有雋永之美、浩蕩之氣、永恒之情。孫曉云的這批手稿，體現了書法的雋永之美，體現了長江的浩蕩之氣，體現了人類的永恒之情，不愧為我們這個時代的精品力作，也必將成為書法藝術的經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