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為民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我從當地俗稱的“里村”來到“沙地”上小學。
初到沙地,一切都覺得新鮮,沙地的住宅不叫房屋,喚草舍。連我們的校舍也不例外,不過是規模大點而已。用毛竹、杉木類先搭成一個框架,然后從下到上蓋上預先用麥草或稻草編織而成的草扇即可。
草舍幾乎毎年都要維修,修草舍多在下半年,當我家決定要修草舍了,大家便會自發利用晚上時間前來幫助編草扇。住草舍怕兩樣:一是失火。我曾親眼目睹過不少沙地人家的草舍失火,失火的原因有多種,小孩玩火、電線老化走火、辦婚喪事時。這草舍是說失火就失火。尤其是干燥天,速度相當快,待人們發覺草舍往四周冒煙,已無法撲救。轉眼就是烈火熊熊,任憑失事人家呼天搶地也無濟于事。二是臺風。過去沙地人有句諺語:“臺風到來,直頭舍當馬跑,橫舍全檑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我招工進某事業單位工作,單位的領導首先和我講明,住房問題無法解決。當時我家尚在沙地,因工種關系,不能早出晚歸,只好到城廂鎮東門頭的一個親戚家借宿。
后來單位為解決我們這批寄宿于城廂鎮角角落落的職工的住宿,在現在兒童公園西大門靠浙贛鐵路邊,原來城廂鎮的垃圾中轉站里邊建造了幾間簡易平房。住在這里,過往火車引起如地震般的感受。蒼蠅、蚊子侵襲,陣陣撲鼻的垃圾臭氣不說,碰上雨天就慘了,低洼地勢排水不暢,造成嚴重的積水,有時進出要從齊膝深的垃圾污水中趟過。
這樣的地方不宜長住,我搬到了單位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在城廂鎮小南門建造的約8平方米、和幾人合居的低矮土房。雖說是房,也因年久失修,屋外大雨,屋內小雨是平常事。逢上連綿陰雨,棉被散發出一股股濃郁的霉味。下雪天,雪花會鉆過破舊的窗戶,紛紛揚揚飄進來,地上出現一層積雪。
后因拆建需要,我搬到了城廂鎮蔡家弄,據說是靠老一輩工人做義務工建起來的房子。本想作辦公用,后單位考慮到職工住房緊張,而改為集體宿舍。我有了一個較為像樣的約12平方米的房間。解決了住的,沒有廚房,吃成了問題。我選中了一個樓梯轉彎處的下面空間,在征得單位領導的同意后,請人安裝上水與電,擺上煤餅爐。管它上面腳步聲陣陣,你走你的,我吃我的。
1984—1985年間,單位在城廂鎮小南門先后建起了二幢數十套,有大、中、小戶型的住宅樓。我分得一套28平方米,廚房衛生間齊全的的小套住宅,終于結束了吃喝拉撒四處奔波的歷史。
1991年的中秋佳節,我喜滋滋地又搬進了單位分配的面積達58平方米的新居。從此,一家人的生活、工作和學習環境有了很大的改觀。當時,不少親朋好友的住房面積已向80平方米,90平方米,甚至100平方米以上發展,曾有親友也動員我再一次易房。我想條件成熟,也許會成為現實。隨著收入的增加,我于2000年買了一套100多平方米的商品房,真正有了寬敞的住處。
回頭來看看我居住過的沙地,在我家的老宅基地上,早已是街道寬敞,高樓林立。而更讓人感到自豪的是,近年來各種場館正在抓緊建設中,2016年的二十國集團領導人杭州峰會在這里召開,2022年第19屆亞洲運動會也在這里隆重舉行。
責任編輯/石淑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