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強國視域下我國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模式、內涵及路徑

李守江 李加鵬 王 嶸 鄢行輝 蔡向陽

(1.福建中醫藥大學 體育部,福建 福州 350122;2.教育部校園足球東南研發中心,福建 福州 350117;3.福建體育職業技術學院 社會體育系,福建 福州 350003;4.福建師范大學 體育科學學院,福建 福州 350117)

習近平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報告(簡稱:二十大報告)中指出加快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加快建設體育強國。國務院、體育總局、教育部等政府部門先后頒布的《中國足球改革總體發展方案》(國辦發[2015]11號)(簡稱:《改革方案》)、《中國足球中長期發展規劃》(發改社會[2016]780號)及《關于深化體教融合 促進青少年健康發展的意見》(體發[2020]1號)等一系列文件中提出:依托具備條件的本科院校設立足球學院,積極探索建立文化教育與足球運動緊密融合的新型足球學校[1]。足球特色學院發展之“道”,在于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中外文化科技交流這四大功能,應該成為足球相關學科領域的科學研究中心。

早在2001年錦州師范學院足球學院籌建開始,我國單一體育項目特色學院就在不斷在探索和創新,時至今日,已經陸續建成31所足球特色學院,其中本科足球學院30所(如表1所示)。足球是我國體育特色學科的重要部分,作為我國建設體育強國,深化體育體制改革的“先行軍”,高質量建設必須堅持明確體育的育人價值,探索優秀競技人才的培養通道,普及基礎上抓提高三個辦學理念,才是體育特色學科的高質量內涵發展。從二十大報告中指出高等教育發展內涵建設,理念是先導,價值是根基,目標是導向,路徑是保障[2]。因此,足球特色學院的建設與發展,必須依托《關于深入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的若干意見》中的“雙一流”高質量辦學方向,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發展道路,堅持立德樹人,服務國家急需[3],保持戰略定力,守正創新、久久為功。

表1 足球特色學院統計表

基于此,本研究試圖通過對我國已創辦足球特色學院的發展模式進行深耕研究,分析不同類型的辦學模式及內涵,提出新時代我國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路徑,從而為我國單一體育項目特色學院的發展提供借鑒,夯實我國高等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時代使命和歷史責任。

1 研究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本文以我國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為研究對象。

1.2 研究方法

1)文獻資料法。國內文獻主要通過中國知網、維普、萬方、百度學術等文獻檢索,國外文獻主要通過Web of Science、谷歌學術等文獻檢索,以“足球學院”“特色學院”“特色專業”“運動學院”“高等教育高質量發展”等為關鍵詞進行檢索,整理相關文獻為探討足球特色學院發展內涵,歸納本文研究思路提供理論基礎。

2)訪談法。針對我國足球特色學院的辦學模式,對全國部分足球學院的專家學者進行訪談(詳見表2),為探討足球特色學院在高質量發展的實踐過程中內涵發展提供理論依據。

表2 專家訪談統計表

3)邏輯分析法。 綜合文獻資料法、訪談法,根據足球特色學院的模式及內涵,提出高質量發展路徑。

2 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理論基礎

2.1 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依據

黨的十九大到二十大是“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歷史交匯期,是我國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重要標志,習近平同志在北京冬奧會和冬殘奧會的總結表彰大會中指出:立足新發展階段,共享機遇,推動新時代體育事業高質量發展。黨的二十大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要突出“集中力量做大事”的優勢,為我國高等院校學科建設提供了根本保障,有助于健全高校建設的評價機制、調控機制、保障機制,協調高校內部各要素之間的關系,充分利用有益于高校發展的外部環境,制定和完善高校發展的有效方案,依托國家制度優勢,推進高校發展的規范化、操作化、有序化。《改革方案》的發布,推動了足球特色學院的建設,為足球特色學院的發展提供了豐沃的“土壤”。同年,國務院《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國發[2015]64號)(簡稱《雙一流建設方案》)中明確指出一流學科建設和一流高校建設可以相對分離的優勢,為足球的單項目特色高質量發展指明了方向[4]。立足國家戰略,以《“雙一流”建設成效評價辦法(試行)》(教研[2020]13號)作為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評價標準,要求必須堅持中國特色與世界一流,堅持以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為內涵建設牽引,聚焦人才培養、隊伍建設、科研貢獻與機制創新[5];立足優勢學科主動融入和支撐區域及行業產業發展的情況,依據辦學傳統與發展任務、學科特色與交叉融合趨勢,圍繞特色提升質量和競爭力,注重建設目標達成度、高校及學科發展度,持續提高建設水平。

由此可見,足球特色學院建設是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踐行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堅持社會主義辦學方向,堅持立德樹人,突出人才培養中心地位,堅持特色一流,扎根中國大地,服務國家急需,強化建設高校在國家創新體系中的地位和作用。王瑜[6],黃漢升[7],王家宏[8],劉學[9]等從高等教育的辦學定位、體育特色專業院校的人才自主培養、學科體系、社會服務、市場需求等提出了見解和主張,為足球特色學院的高質量發展研究提供理論基礎。因此,足球特色學院的高質量發展必須以“雙一流”建設為理論基礎,以國家政策為引導,明確辦學定位、完善足球特色學科建設、提升國家急需人才培養、完善社會服務、加強文化傳承、強化國際交流與合作,才能為建設現時代中國特色強國服務。

2.2 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方向

二十大報告重點強調,促進群眾體育和競技體育的全面發展,加快建設體育強國,為足球特色學院發展指明了方。足球特色學院不斷發展完善,涵蓋范圍從地方區域到國家戰略,從單一專業到本碩博一體化,從競技足球到社會足球,延伸到體育領域的全方面。

在競技足球方面,張欣認為中國式現代化必須推進競技體育強國建設[10],強化青少年競技人才培養模式,以足球特色學院競技人才培養優勢,以學院為中心,與職業足球俱樂部、校園足球特色學校建立橫縱向人才培養對接,開展高校游學、高校夏令營等選材活動,發揮地域性龍頭效應。建立區域性“合圍”機制,以《中國足球協會青少年訓練大綱》(2022年)為指導,以足球特色學院高水平競技足球隊為基點,以校園足球特色學校為基石的“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中小學-俱樂部-大學”的“雙軌型”貫通化競技足球人才培養體系,為體育強國建設提供生命力。

在社會足球方面,學者陳寧指出高質量全民健身是體育強國建設的基石[11],只有加大足球特色學院人才培養的質量和規模,結合區域、地方經濟,立足社會發展需求,與地方點對點對接,大力推進足球運動專業人才培養規模,加大對足球特色學院科研、文化教育等支持,建設“訓、科、教、服”一體化綜合足球人才高等院校,提升應用型社會人才質量,構建以點帶面,以校園足球推廣帶動社會足球參與,以社會足球發展促進校園足球改革的良性發展模式,建設以足球特色學院為母體,以社會青少年足球俱樂部、社區體育指導、校園足球為投放路徑的體教融合新模式,推進社會足球與校園足球的一體化戰略構想,為全民健身計劃的實施和普及提供廣闊平臺。

3 我國足球特色學院的辦學模式分析

我國已建成的30所本科足球特色學院共設置運動訓練、體育教育(足球方向)、休閑體育和社會體育指導與管理等4個足球專業方向(見表1)。結合前人研究,我國足球特色學院的辦學模式根據辦學主體的差異[12],以及足球特色學院與母體高校的依附關系,可分為:半托型、雙托型、全托型三大類。其中半托型以河南大學國際足球學院為代表的發展模式、雙托型以北京體育大學中國足球運動學院為代表的發展模式、全托型以同濟大學國際足球學院為代表的發展模式。

3.1 半托型

半托型的足球特色學院由主體校作為足球特色學院進行資金和教育資源投入,體育學院提供業務支撐,也稱為“教育資源半托型”模式的足球特色學院,主要是在資源豐富的公辦院校中,由原來二級體育教學單位中的足球系或足球教研室,升格成為二級教學單位,不僅依托原體育教學單位中的資源,還可以依托母體高校的資金輔助、國際化資源、交叉學科、科研平臺等,是我國已開設體育類學院的高校中建設足球特色學院的普遍模式,其中河南大學的國際足球學院便是此類半托型足球特色學院的典型代表。

3.1.1 辦學概況

河南大學國際足球學院是河南省教育廳指導和推動下,立足于國際國內足球發展的前沿和河南省足球發展的實際,整合河南省教育廳行政機構、河南省校足辦等省內校園足球優勢資源,依托河南大學、河南大學體育學院等校內多方資源,構筑多渠道融合的足球特色學院;依托河南大學體育學院的教育人才資源優勢,培養專項素質、綜合文化、專業技能的精準化足球科學研究和復合應用型專門人才,形成本科-碩士-博士的人才培養體系,利用綜合性大學的學科專業優勢,優化人才培養途徑,構建足球精英人才培養機;依托河南大學體育學院的國家體育總局體育文化發展中心學術研究基地、特色優勢學科實驗室,以及河南省校園足球發展研究中心,組建以本科教育為基礎,以碩士科研為骨干,以博士研究為龍頭的足球科研體系,成立中原校園足球發展研究中心,組服務于國家足球振興發展戰略;河南大學國際足球學院對接國家足球改革戰略,尤其是對河南省已建設1937所校園足球特色學校、7個校園足球試點縣(區)、3個校園足球改革試驗區、3個校園足球“滿天星”訓練營的足球教學、訓練、競賽以及校園足球特色學校提供專業指導,為社會培訓足球教練員、裁判員、社會體育指導員等,不斷提升社會服務能力和國際足球學院知名度[13];一方面立足本校,推廣校園足球文化。打造高水平足球運動隊,參加省內、國家、國際足球賽事,以“X業杯”河南大學足球聯賽的形式,推動校園足球文化的傳播;另一方面與開封市教體局簽訂戰略合作協議,創辦國際足球文化名城,推廣“古都”足球文化與中原體育文化。

3.1.2 簡要分析

半托型足球特色學院依托母體公立高校辦學基礎、學科優勢以及既有的辦學條件,做到切實可行,因校制宜,為我所用;擁有區域教育或體育行政參與的半托型足球特色學院還可利用區域優勢,整合資源,形成區域足球資源聚集。而半托型足球特色學院依托母體公立高校,辦學指導思想、辦學層次、辦學功能、師資建設、人才培養、學科發展到市場需求等都必須依附母體高校,但足球特色學院的發展在招生規模、辦學資金、科研平臺等方面也受到母體高校統籌制約,具有一定的人才培養局限性,無法形成普及化和特色化的人才培養模式。

3.2 雙托型

雙依托型足球特色學院是母體高校與企業的合作辦學模式,也稱“企業融合型”或“體教融合型”,一方面在學院管理上依托母體學校,借助母體高校足球資源,建立足球學院,共享母體高校一部分無形資產,如學科、聲譽等,另一方面依托融合企業,注入科研建設資金,共享國際化企業管理理念和市場化人才培養模式,拓展國內外市場,建設現代化應用型足球特色學院,現階段我國北京體育大學中國足球運動學院是此種模式,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3.2.1 辦學概況

北京體育大學足球運動學院是在國家體育總局部署和支持下,由北京體育大學與國奧集團共建,本部以本科培養為主體,河北秦皇島校區以青訓為主體。學院青訓由北京體育大學提供部分師資、名譽,國奧集團負責籌建和運營推廣,以中國足球運動學院為中心,建設國家足球俱樂部、北體國奧體育科技產業園,打造“學院+俱樂部+科技園”三位一體人才培養及產業發展模式。學院立足國家需求,集結高校內外、企業和地方資源,形成政府主導、市場運作、社會協同的雙托型足球特色學院;中國足球運動學院以“三員人才”培養為重點,業務學習以運動員、教練員、裁判員的“分類化培養”文化學習為基礎教育、高中教育和高等教育的貫通化的“分段化培養”相結合的“兩化”培養模式;利用北京體育大學法國夏斗湖校區、與其他足球發達國家足協、俱樂部、青訓機構建立合作交流關系,選派優秀運動員學員、教練員學員、裁判員學員到海外學習交流,提升國際化水準;與國外普通中學、高等院校合作,為到國外學習訓練的學員提供當地優質基礎教育和高等教育資源;圍繞人才培養,以科研促發展,依托國奧集團,引入體育人工智能技術和大數據分析手段,采集和分析學員成長過程中的關鍵數據,建設中國足球運動學院綜合智能數據庫,利用北京體育大學科研平臺和團隊,堅持體科融合、科技助體,借助科技創新力量,提高運動訓練科學化水平,促進競技水平提高;中國足球運動學院組織運動員以北體大足球俱樂部參加各級中國足球職業聯賽,組織裁判員參與全國、省級、市級社會足球和校園足球的賽事裁判工作,組織教練員參加中小學的足球課程教學和青少年足球俱樂部的訓練教學,為社會提供服務。

3.2.2 簡要分析

中國足球運動學院依托北京體育大學教育資源,在國內本科教育以母體高校為人才培養基地,青訓以秦皇島基地為主體,遼寧、海南為輔助的“一體兩翼”的辦學架構,國外以法國夏斗湖校區為先導,輻射全球10個海外分院的國際化辦學模式,構建青訓與高等教育科化對接,以“國際標準”和“中國特色”相統一的辦學思路,為國家培育“高精尖”專業化國際人才。雙托型主要是體育專業類院校與企業、俱樂部共建的辦學模式。然而,市場經濟受到國際化動蕩環境的影響較大,新冠疫情、俄烏戰爭等對海外的人才培養產生較大沖擊,另一方面,辦學規模的快速過度擴張,造成生源擴大與高質量師資短缺之間的供需矛盾,嚴重影響人才培養的質量,而且我國職業足球的改革也對足球人才市場的需求產生較大沖擊。因此,市場化的人才培養模式,必須要發揮市場的機動調節能力,避免人才與市場的供需脫軌。

3.3 全托型

全托型足球特色學院,是在學校現有資源的基礎上,依托國家政策,由母體高校統籌優勢資源,建立二級教學單位的足球學院,也稱為“政策推動型”。由于受到母體高校專業教學資源的限制,缺乏學科支撐,專業設置方面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學院建設初期的課程設置多以交叉學科為主,同濟大學國際足球學院依托母體高校的世界“雙一流”建設、國際化辦學優勢,為該類型足球特色學院的發展建設提供借鑒。

3.3.1 辦學概況

同濟大學國際足球學院實行母體高校領導下院長負責制的管理模式,立足當今世界足球發展的前沿和我國足球國際化發展的實際,依托母體高校強大的綜合學科資源優勢,強化學科交叉和國際化合作,培養具有國際化視野的足球專業人才,服務國家足球發展振興戰略;借助中國大學生體育協會足球分會、上海市校園足球聯盟、同濟足球俱樂部、上海海港集團等平臺,充分發揮各自領域優勢,以裁判員、教練員等人才培養為中心,共建足球專業化、國際化、智能化的多元人才培養體系,重點加強女子足球領域人才聯合培養和交流培訓;依托中國大學生體育協會足球分會主席單位、上海市校園足球聯盟會員單位,以及與上海市足球協會的戰略協議合作單位,為全國各類大學生足球賽事、上海市各類足球比賽等賽事提供志愿者及戰略咨詢服務,以及與上海海港合作共建的上海海港同濟大學女子足球隊參加中國足球協會女子乙級聯賽;依托同濟大學的“雙一流”高校建設,以教育為本,立足足球學院,建設“同濟大學足球智庫”“同濟大學足球研究中心”等科研平臺,形成以學院為龍頭,以教研室為支點,全體教師共同參與的“一體化”科研團隊;依托母體高校國際交流資源優勢,立足歐洲,與英、法、德等國家的相關高校及足球俱樂部建立合作交流關系,開設國際化主干課程,聘請足球領域的國外專家授課,通過國際交流合作,選派符合留學條件的優秀學生出國深造,形成聯合培養模式,構建國際化足球人才培養機制。

3.3.2 簡要分析

同濟大學國際足球學院依托母體高校世界“雙一流”建設,利用綜合學科優勢,建設特色交叉學科,推動學院國際化發展,發揮社會化資源優勢,堅持市場化運作的辦學方向,構建本碩“一體化”的培養機制。但由于母體高校缺乏體育專業的學科積累,無法對足球特色學院,提供專業師資力量、學科發展、科研攻關等方面的深層次支持,產生足球方向專業學科發展面狹窄,學科發展后勁不足,學科實力提升緩慢,人才培養定位模糊等問題,并對人才培養的“入口”和“出口”造成不利影響。

4 我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建設

4.1 辦學定位是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頂層設計

隨著高等教育中體育學科的戰略地位越來越重要,國家對于體育學科的發展,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再僅僅是“為國爭光”,更為重要的是要充分發揮體育對國家社會發展的服務、引領作用,強調全民健身與競技體育兩手抓。黨的二十大報告對足球特色學院發展定位提出了明確要求,確立高校發展的方向、目標與策略[14],根據母體高校的辦學條件、自身職能、國家和社會需要,認識自身的基礎、優勢和不足,確定服務方向、發展目標及任務,而進行的一系列前瞻性戰略思考和規劃活動。

我國足球特色學院的建設主要依托母體高校,根據母體高校及自身辦學優勢,定位學院發展目標,其中河南大學作為河南省龍頭高校,國際足球學院的創設立足于河南省足球發展的實際,定位區域性足球特色學院,服務地方;北京體育大學作為我國一流體育類高等學府,中國足球運動學院立足國家需求,定位國家型足球特色學院,服務國家高精尖人才輸出;同濟大學作為我國國際化辦學的重要高校,國際足球學院立足我國足球發展的實際,定位專業足球的國際化發展,服務我國足球發展的全球化戰略。高校的發展定位需要進行科學分析和論證[15],對其發展方向、辦學理念、建設方略都起著重要的指導作用。

2021、2022年兩次全國高校足球學院建設與發展工作交流活動中,多次提出“建設一個什么樣的大學”和“如何建設這樣的大學”的問題,強調學院的發展只有準確、合理地定位,才能保證高校教育規模、質量、結構、效益內在統一協調發展[16],但目前我國部分足球特色學院的辦學中存在發展目標定位與實際相脫節、辦學類型定位趨同、辦學層次貪高求大、辦學方向盲從化,學科專業盲目追求綜合化等問題[17],必將影響到學院未來的發展前景、學科建設、人才培養等,更甚至現階段已出現了足球特色學院“虛無化”“消亡化”的窘境,只有學院準確把握發展定位,才能更好地為振興國家足球發展戰略服務。

4.2 學科建設是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生命線

學科是高等教育的細胞和基礎單元,學科發展是高校“雙一流”高質量建設的核心和精華所在[18],更是人才培養的基石。“雙一流”建設方案中提出一流大學與一流學科協同推進的建設目標[19],推動高校的發展不再追求學科門類齊全,而是以學科質量建設為重心,促進學校整體發展[20],也就是說足球特色學院的發展可以以某一個專業為重點,建設特色學科,促進學院的專業化發展。現階段體育學非學科門類,而足球作為體育活動中的運動項目,涵蓋了體育學的學科范疇。河南大學國際足球學院以母體高校的國家“雙一流”建設為備書,以體育學院一級重點學科為基礎,依托國家一流和省級一流體育專業學科、重點打造體育教育和運動訓練兩個專業,形成以“一流”專業帶動學科發展的模式;同濟大學國際足球學院以母體高校國際“雙一流”高校建設為依托,構建以運動訓練專業為主導,以社會體育指導與管理專業為著力點,形成以跨學科交叉融合為體育學發展特征的模式;北京體育大學中國足球運動學院以母體高校為根基,以國家雙一流學科和國家級特色專業為基礎,形成以運動員、裁判員、教練員培養為學科發展基石,以培養青少年精英運動員為重點,構筑以“雙一流”建設為龍頭,體育教育學和運動訓練學的特色學科為兩翼的人才培養模式。

我國足球特色學院快速發展的過程中,出現了學科設置缺乏完整性,未形成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所需要的系統的、豐富的知識體系。制度體系缺乏保障性,學科建設支持性制度設計存在缺失的狀況;人才隊伍缺乏支撐性,復合型領軍人物的短缺,左右學科的成長深度;評價體系缺乏激勵性,學術評價機制的不完善,限制著學科學術成果數量的積累、質量的提升、影響力和傳播力的形成[21]。因此,足球特色學院的高質量發展,必須落實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以人才培養為中心,理順學科建設和專業建設之間的關系,夯實本科教育的“四梁八柱”[22],探索以項目專業為學科設置的新模式,推動高質量學科發展和高質量專業建設的相互促進。

4.3 供需平衡是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靈魂

國家高等教育的高質量發展要求學科建設緊貼市場經濟的發展現實狀況。根據《中國高等教育質量報告》(2022年)顯示,我國高等教育將進入普及化階段,普及中的高質量提升是高等教育發展的自然現象和規律。根據教育部公布,全國共有高等學校1270所,其中已經有30所本科高校建立足球特色學院,基本完成了足球特色學院的布局[23],而高等教育領域的勞動力市場供求關系與經濟領域的產品供求關系相似,通過市場調節使整個市場達到供給和需求的平衡,遵循“產品”的市場供需關系,并進一步表現為高等教育的規模、結構和質量與社會發展需求之間的關系。

我國足球市場上的供給與需求常常呈現結構失衡,實質上是各類足球人才供給、個人就業選擇與市場需求結構性的不吻合[24],現階段校園足球規模的不斷增大,社會足球市場的擴張,凸顯足球特色學院招生規模和社會需求的失衡。區域間結構失衡,人才的培養并未與區域內的市場需求達成均衡的供需關系;學科專業結構失衡,主要集中在體育教育和運動訓練兩個專業,市場人才與學科專業設置產生供需化矛盾;人才培養質量的失衡[25],高競技水平和碩博的高質量人才培養占比相對較低,產生市場對高質量人才要求與人才培養供需的矛盾。在我國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進程中,要想立足長期,適應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的要求,必須走“服務需求”和“提升質和量”的發展道路,才能把握好從“入口-培養-出口”的人才培養和社會需求之間的平衡關系。

5 我國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路徑建構

5.1 推動政策文件的制定與實施

足球特色學院作為單一運動項目的特色化高等教育院系,是我國高等教育的階段性發展成果,是足球運動國際化的重要標志。國家政策的制定與實施是促進高等學校質量提升和教學改革、深化教育改革等措施,依據國家政策優化辦學和布局結構促進高等教育持續健康協調發展,是新時代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推動力。

202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全國青少年校園足球工作領導小組關于印發《全國青少年校園足球工作要點》(2022年)中指出要加強足球學院建設,研制《普通高校足球學院建設方案》(簡稱《方案》),明確建設標準、辦學定位、培養目標、專業方向、師資配備、條件保障等要求,指導足球特色學院明晰辦學理念、教育功能、平臺作用,鼓勵更多體育院校、師范院校積極建設足球學院。首先,充分體現國家戰略部署和方針政策的新要求。《方案》的制定是健全新時代高等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必須以促進競技體育和群眾體育全面發展,把加快建設體育強國作為我國現階段體育發展的重要指導原則和方向,明確階段性戰略目標,確立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定位及功能,不斷提高政策的集成度、精準度、創新度[26]。其次,明確不同層次、類型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任務要求。根據國務院印發《雙一流建設方案》,設定國際標準、國家標準、省級標準、區域標準等,明確培養國際競爭能力人才、國家拔尖創新人才、地方特色人才、區域服務人才等不同層次、類型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的任務要求。最后,嚴格評估標準體系,嚴控準入和退出機制。嚴格按照國家教育部頒布的《普通高等學校本科教育教學審核評估實施方案(2021-2025年)》(2021年),圍繞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國際文化交流等四個方面[27],對30所足球特色學院的本科教學工作進行評估,堅持以評促改、以評促建、以評促管、評建結合、重在建設的理念。對通過第一類評估標準的學院給予政策和財政撥款等支持,進一步推動“雙一流”建設,對未通過第二類評估標準的學院給予黃牌警告,并督促限期整改,對整改不善的學院,給予紅牌警告,限制足球特色學院的招生規模,直至取消掛牌資格。《方案》的實施對落實中央教育評價改革要求,引導高校堅定正確辦學方向、抓實人才培養質量“最后一公里”具有重要作用。

5.2 明確足球特色學院的辦學定位

行業特色型院校是新中國成立初期國家為加強行業人才培養、圍繞行業需求、針對行業特色培養專門人才的“單科學院”或“專門學院”,具有顯著的行業背景、專才型的人才培養理念、相對集中的學科分布等。足球特色學院是新時代行業特色型院校高質量發展的顯著標志,足球特色是生存與發展的辦學定位,應堅持“體育為根”“足球為本”,遵循國家發展需要、教育發展需要、體育發展需要,做好“體”與“教”的側重。

首先,調整優化布局,主動服務國家戰略需求。以黨的二十大精神為引導,推動新時代足球特色學院高質量發展,優化體育學科專業布局,充分發揮全托型、半托型、雙托型辦學模式下的教育、訓練、科研“三結合”的優勢,建立多學科交叉融合、多團隊協同攻關、多技術集成發展的重大研發與應用平臺,形成政、產、學、研、用有機融合的協同創新體系,培養國家急需的足球運動項目人才,加快體育強國建設[28]。其次,承擔振興國家足球事業,培養群眾體育人才和競技體育人才的使命。群眾體育是我國體育事業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29],足球特色學院的辦學定位必須建立與全民健身相協調的高校體育戰略目標。我國擁有2600萬(截至2021年,國際足聯官方網站統計數據)足球人口,根據我國足球人口趨于區域化發展的態勢,建設以足球特色學院為中心的區域化群眾體育指導員協調發展機制,以特色學科與區域供需相結合的人才培養模式,推動社會體育指導員的協調聯動發展,發揮群眾體育事業與人才資源快速發展地區對低水平發展地區的輔助、帶動與引導作用,構建河南大學國際足球學院、同濟大學國際足球學院等半托型、全托型辦學模式下,立足地方,有效地推動“全民健身”與“健康中國”等國家戰略行動的實施[30];競技體育是專業技能高度化的行業,凡是競技體育發達的國家均建有完善的運作體系,美國足球發展學院、英國俱樂部足球學院、日本足球中心等模式,都在俱樂部基礎上建設高水平足球競訓梯隊,為我國競技足球的發展提供借鑒。我國也在校企合作、校俱合作模式的基礎上,建設有北京體育大學足球運動學院、武漢體育學院足球學院、成都大學足球學院等高水平青少年足球競訓體系,實現“體教融合”的雙向人才培養,作為一種探索、嘗試和過渡,承擔培養精英足球人才的使命與責任。最后,建立以足球項目為核心的體育學科群,為單一體育項目學院的高質量發展,提供智力支持。英國足球商業學院的發展以項目為中心,注重跨學科交叉與融合,開設電子競技、足球新聞、足球場館管理、足球經濟、足球產業、足球教練員、足球傳媒等14個專業,涉及體育學、管理學、經濟學、傳播學4大學科,形成足球項目學科群,構建出足球特色學院的交叉學科人才培養體系[31]。因此,我國足球特色學院要想再獲得突破性的發展,就必須重新審視學院定位,構建國家戰略-服務地方-區域協同的三級辦學定位,探索以足球項目為中心,跳出體育學院、專業體育的窠臼[32],深化學科的交叉協同,強化學科交叉,有側重、有選擇、有次序地推進學科發展[33],重構專業資源,構筑我國足球特色項目學科群。

5.3 推動人才培養供給側與市場需求側的對稱

在高等教育領域,人才培養質量的提升,是我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與市場需求“內涵式”發展的宗旨。為此,我國足球特色學院的高質量發展,需從人才培養的入口、過程和出口環節,加強質量的把控與管理,圍繞國家戰略、市場需求、學生就業能力提升需要,培養高素質復合型人才,解決我國足球專業人才培養供給側和市場需求側的重大結構性矛盾[34],以優質的人才供給滿足社會需求。

首先,嚴控入口提高生源質量,從高等教育“輸入-過程-輸出”模式來看,生源質量控制顯然是提高質量的源頭保障。我國足球特色學院的招生方式主要有高水平運動隊和運動訓練專業的單招考試、及普通體育專業的統招考試三大類,其中高水平運動隊和運動訓練專業單招考試是全國統一足球專項技能考試和文化考試,部分報考高水平運動隊招生考試的二級運動員考生需要參加普通高等教育學校全國統一招生理論考試;普通體育專業的統招考試中的體育專業技能考試主要有“身體素質”模式、“身體素質+專項”模式、“身體素質+綜合運動技能”模式和“身體素質+非專項基本技能+專項”模式4種[35],文化課需要參加普通高等教育學校全國統一招生理論考試。基于現在足球特色學院人才招生模式,無專項考生升學后,主要表現出足球技能專項學習困難、跟不上教學進度、達不到畢業要求等問題。因此,規范招生模式是確保生源質量的關鍵環節,統一國家考試形式,以“身體素質(3選2或4選3)+非專項基本技能+足球”(既“X+Y+1”)模式[36],既能考查考生身體素質,也能考查學生專項及輔助專項技能,有利于足球專業人才選拔與培養,最大程度上提高生源質量。其次,優化課程,突出足球特色學院的教育功能、體育功能和科研功能及其融合。根據《高等學校體育學類本科專業教學質量國家標準》(2018年)的要求,課程體系是人才培養的核心,課程體系的建設關系到人才培養的方向。依據足球特色學院的三種辦學模式和4種招生模式,建立專業課程的集群模塊化:技能模塊+理論模塊+實踐模塊,技能模塊設置足球+輔助專項的課程,理論模塊設置專項理論+管理理論+運動科學理論+特色學科的課程,實踐模塊設置教育教學+訓練培訓+裁判業務等課程,特色學科課程的設置應彰顯地域特點、學院辦學定位、母體高校特色等,設立專業集群模塊課程的目的就是要組建跨學科、高共享、便于創新的課程群,突出圍繞足球為中心的專業培育方向和學生應用能力培養要求[37]。最后,嚴格出口,創新考核評價機制。《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2020年)明確要求:完善各級各類學校學生學業要求,嚴把出口關,完善綜合素質評價體系[38],多元化和高質量是高等教育發展的重要導向,提升培養質量也成為足球特色學院發展的重要內容。除滿足本科修習課程等基礎條件外,還要考核、測試學生的實踐能力和專業綜合素養,主要通過對照足球行業標準,進行足球教練員、裁判員等級、教師資格證、社會指導員等考核,從態度、學習、行為、效果四個層次,構建由學生、市場、學校和行業等多方參與的評價體系,將學生自我評價、教師評價、市場評價相結合的形式,兼顧文化、技能和業務考核,實現綜合素質和技術技能的提高[39],培養優秀的運動員、教師、教練員、裁判員、球探、社會指導員、管理人員等創新人才,滿足市場的側供給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