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黃榦有詩《壽山》曰:“石為文多招斧鑿,寺因野燒轉熒煌。”壽山石作為“四大國石”之一,質地瑩潤、色彩絢麗、易于雕琢,是中國傳統工藝美術領域不可多得的瑰寶。將壽山石雕刻成印章,是古代帝王權力和身份的象征,其中最為著名的當屬乾隆皇帝的壽山田黃三連印,用料考究、工藝精妙,堪稱鬼斧神工,令世人贊嘆。璽印上篆刻修身、治國的印文,也讓后人得以窺見歷史的一角,感受壽山石雕的魅力。
器以載道,雅物為鄰。小小的一方石頭,蘊含著巨大的力量,于方寸之間運籌帷幄。當壽山石與印章相結合時,自然與人文在雕刻中巧妙融合,石不能言最可人,自有一番情趣。
印章以其特有的色、紋、韻、剛、柔、形,無聲地表達著雕刻師的藝術思考與創作形式。壽山石印章大多在方寸之間,妙在精微,故篆刻素有“方寸之間見精神”之譽,鈕雕雖小卻精,往往是整個印章的“門面”。
筆者的壽山石雕印章作品《遙遙在望》(見圖),靈感源自中國傳統瑞獸題材。兩個瑞獸印鈕威武霸氣,毛發均作開絲,連續不輟、細膩傳神、遒勁有力,尤其是在神態的刻畫上,呈現不怒自威之相。瑞獸在古代被視為辟邪的神獸,象征力量與勇氣,具有祥瑞之意。在古籍的記載中,瑞獸擁有超然的能力,貫穿于各種類型的藝術載體。而在壽山石雕門類中,以瑞獸為題材的印鈕長盛不衰。
其中,以墨綠色為主體的壽山石瑞獸印章,威武霸氣之中帶有一絲憨厚可掬。瑞獸俯首矗立,四肢高聳,獸尾的毛發置于印章平面之上,與方石融為一體,刀下勁健之線條,更將古獸肌肉線條的起伏展現得淋漓盡致。另一個以黃色為主體的壽山石瑞獸印章,光潤瑩亮、自然拙樸、氣息高古,線條剛硬而不失柔和之感。通觀整體,兩個石雕印章溫潤細膩、色澤明亮、脂凝通靈、瑩潔無瑕,實屬印石珍品,兩兩對照相映成趣,仿佛在隔空對望,與作品名相得益彰,仔細琢磨頗具文雅樂趣。
盈盈一寸的壽山石,盡顯物化萬千、人間百態。當石頭在創作者手中由想象轉化為現實,以刀代筆,經過石材的取舍與技藝的運用,化繁為簡,刻畫物象的神韻,精妙之處耐人尋味,呈現獨特的藝術魅力。
古語有言:“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壽山石雕藝術在堅守傳統的同時,又不斷與時俱進、創新發展。習近平總書記在2014年文藝工作座談會上強調:“文藝工作者要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闡發中國精神、展現中國風貌,讓外國民眾通過欣賞中國作家藝術家的作品來深化對中國的認識、增進對中國的了解。要向世界宣傳推介我國優秀文化藝術,讓國外民眾在審美過程中感受魅力,加深對中華文化的認識和理解。”隨著國際社會對中國的關注度越來越高,單純依靠國外友人來中國親身了解和感受是很有限的,而傳統文化藝術無疑是很好的交流方式,發揮著無可替代的作用。壽山石雕匠人將文字與詩意融入作品,做到思想性、藝術性、觀賞性的有機結合,以石載道,以文化人,以傳承和弘揚中華美學精神為己任,讓壽山石雕藝術成為人類歷史長河中的璀璨明珠。
一方小小的印章,是借物抒懷的載體,蘊含歷史人文的獨特魅力,也是當代人文精神的美好追隨與表達。立足當下,壽山石雕藝術經過不斷地傳承與發揚,在保留傳統雕刻技法的同時,融入現代審美元素,注重創作者的藝術表達,在藝術形式上推陳出新,拓寬其發展邊界,從而更好地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