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慶市巴渝名匾文化藝術博物館看中國科舉制度

摘要：文章以重慶市巴渝名匾文化藝術博物館館藏科舉匾額為研究對象，從匾額的文化價值、中國科舉制度的歷史和文化內涵出發，介紹重慶市巴渝名匾文化藝術博物館的基本情況和文化價值，以及館藏匾額中的科舉文化元素，包括出身、考試、官職等，探討如何傳承保護、創新發展科舉匾額，并提出相關建議。文章旨在加深人們對于傳統文化的認識和理解，也為博物館的科學管理和文化保護提供一定的參考。

關鍵詞：重慶市巴渝名匾文化藝術博物館；科舉制度；科舉匾額；文化傳承

一、重慶市巴渝名匾文化藝術博物館概況

我國最早關于匾額的文字記載，是在《說文解字》中：“漢高六年，蕭何所定，以題蒼龍、白虎二闕。”深究匾額二字，“匾”是后起字，為會意兼形聲字。楷書寫作“匾”，從匚從扁會意，扁兼表聲。“匾”的本義為薄，引申指不圓，物體的厚度比長度、寬度小。“額”字經由“頟”字演變簡化而來，目前最早見于東漢《說文》小篆中。故此，“匾”是指物體的形狀與樣式，“額”則表示物體作為局部附屬物相對于整體所安放的位置。

筆者認為，匾額是指厚度比長、寬都小的扁平狀長方形物體，懸掛于建筑物門楣或墻面上。題有以文字或書法為中心的內容，亦有標記、裝飾、宣傳、榮譽、教化等作用，是作為文化或歷史遺跡的一種藝術形式。

重慶市巴渝名匾文化藝術博物館是一家私立博物館，又稱瀚匾園（圖1），由重慶市著名中醫、國家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劉光瑞于2004年創建。起初建在重慶市大坪七牌坊，后來在收集超過3000塊匾額之后，在李子壩的荒河灘上修建了新的博物館。

“收藏匾額，緣于興趣；創建匾額博物館，緣于一種社會責任；而研究匾額，以匾研史，則是有了一點使命感和文化擔當精神。”[1]重慶市巴渝名匾文化藝術博物館館長劉光瑞被匾額上的文字、書法深深吸引，數十年間踏遍巴山蜀水以及內蒙古、福建、廣東、云南等地，不僅僅是基于個人愛好，更是源于其保護和弘揚中國匾額文化的使命感以及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執著追求，最終達到其預想之所言——“西安有‘碑林’，我們重慶也有‘匾林’”[2]。

重慶市巴渝名匾文化藝術博物館館藏各類匾額3000多塊，經筆者調研并作文字信息摘錄、尺寸數據統計后，共有科舉匾額17塊。因在統計過程中可能存在遺漏情況，且部分匾額上的文字存在語義不明的現象，故數據僅作參考。

二、科舉制度的歷史發展與文化內涵

1.中國科舉制度的歷史與發展

有關科舉制度歷史的研究，陳東原在《隋唐的科舉制》一文中認為隋代設置進士科，“與前代并無顯然之變遷，不過進士科之名目，起于隋代。后世遂以其為選士制度劃分之線耳”。此后，漢學家、歷史學家鄧嗣禹撰寫《中國科舉制起源考》，認為科舉制度誕生于隋代，考試制度和進士科的出現應是科舉制度起源的標志。學者張爾田、俞大綱對此作出回應：張爾田十分贊同鄧嗣禹的觀點，并指出隋代設有進士科是有明文記錄的，科舉制度創立于隋代是確定無疑的；而俞大綱則對隋代置進士科存有疑義，認為隋唐時期雖然都設有進士科，但其實是名同實異，完全是兩碼事。故此，科舉制度起源時間出現隋代與唐代兩種說法并存的局面。當時大多數學者支持科舉制起源于隋代的說法，故在國內史學界成為定論，并寫進大、中、小學的教科書中。[3]

2.科舉制度的影響與貢獻

科舉制度作為中國封建社會的選士制度，因其具有相當的開放性和一定程度上的競爭性，對中國的政治、社會、文化都產生深遠影響。在封建社會時期，發展科舉制度利于國家政權的鞏固；將科舉納入學校教育，能夠促進求學的積極性。而在晚清時期，科舉制的廢除也是歷史的必然，于中國學術文化有廓清摧陷之功。[4]

不可否認的是，科舉制之所以能過跨越中國朝代的更迭而長期存在，并在東亞不同的民族和國家中廣泛實行，也正是因為其選拔人才的內在邏輯和公平競爭的“普世價值”在起作用。[5]正如有論者言：“科舉考試所創設的公平競爭機制及其彰顯的平等精神是華夏民族智慧的結晶，也是科舉文化的精華所在。”[6]

3.科舉匾額的影響

國學四書五經六藝，道德仁愛天下。國學是匾學之根，科舉匾額作為匾學中一種重要的研究類型，與科舉考試息息相關。其通常是在考試后通過官方授予或親朋好友贈予兩種方式獲得，其中包括科考人物、科考階段、科考身份和科考目標等信息。

作為藝術品，科舉匾額是中華民族所特有的，凝結著文化、書法、篆刻、建筑藝術等，集字、印、雕、色于一體，以其凝練的詩文、精湛的書法、深遠的意義跨越千年。作為研究史料，科舉匾額的材料、書法內容以及贈予者、被贈予者等信息，與史料記載中的文字、圖像相互印證，證實古代科舉考試中舉人員的功名；作為文物，科舉匾額吸引著無數人參與拍賣與收藏。[7]科舉匾額不僅以其精湛的制作工藝、多變的樣式與建筑交相輝映，更是文化和歷史價值的無聲見證，記錄著一段段歷史，承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和意義，而這些信息又與時代和社會文化密不可分。

三、館藏匾額中的科舉制度

1.相關展品分析

經筆者調研、數據整理、歸納分析，重慶市巴渝名匾文化藝術博物館館藏科舉匾額17塊。涉及人物身份稱謂信息的，有“進士第”“太學生”“探花及第”“文元”“文林郎”“文忠第”6塊；涉及對科舉人美好祝愿的，有“前程似錦”“紫殿儲英”“初登仕籍”“芹藻長春”“榮程”5塊。此外，還有表達對知識分子、文化之人贊揚的“書香世第”“熙世棆才”“足步青云”“實至名歸”“云程初步”6塊（其中包含2塊“云程初步”科舉匾）。筆者選取其中涉及人物身份稱謂信息的匾額進行分析。

在涉及人物身份稱謂信息的匾額中，“進士第”（圖2）中的“進士”是指在科考中最終通過朝廷考試者。此稱謂最早出現在《禮記·王制》中，隋煬帝大業年間設置進士科目，至唐代，凡應試者謂之舉進士，中試者皆稱進士。元明清時期，進士經殿試后，及第者皆賜出身，稱進士，且分為三甲：一甲設3人，賜進士及第；二、三甲，分賜進士出身、同進士出身。“太學生”（圖3）則指秀才出貢，即在府、州、縣學畢業，成為國子監的監生，俗稱“太學生”，取得出仕做官者。“探花及第”中的“探花”初始于唐、確立于北宋晚期，指科考中對位列第三進士的稱謂，與第一名“狀元”、第二名“榜眼”合稱為“三鼎甲”。“及第”即在科舉考試應試中選，因榜上題名有甲乙次第，因此，分別有狀元及第、榜眼及第、探花及第的稱謂。“文元”是對科考中考中舉人的一種稱法，明清時期秀才參加鄉試考中為舉人，舉人中除前六名外統稱“文元”，又稱“文魁”。

此外，“文林郎”（圖4）與“文忠第”（圖5）均指官銜稱號。其中，“文林郎”指通過科舉考試成為進士的人員。進士分五甲，一甲賜進士及第并文林郎，但文林郎不是職官，而是散官，是清代時為正七品文官所授的散官名。“文忠”則是古代官方封給大臣的一種謚號，在清代的謚號中，“文忠”被認為是僅次于文正的謚號。

此外，要成為大臣需進入翰林院，狀元、榜眼、探花除外，考中進士的貢士也會被朝廷委以重任，這些人還會有一次朝考，優秀的士子會被指定為庶吉士，并入庶常館學習。期滿后，這些進士便被分到各地，他們有的擔任知縣，有的則擔任監察等地方官。

2.保護與傳承科舉匾額

同科舉制度一樣，匾額也經歷了產生、發展、完善、繁榮、沒落的過程，這一類代表文化和身份的高雅藝術品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成為歷史的記憶。[8]所幸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一些有識之士開始保護匾額，一些藏家開始專注于收藏和研究匾額。劉光瑞作為其中代表，在保護和傳承匾額中盡心竭力，不僅自費建設場地用于收藏、展示匾額，更與各地民間博物館或文化藝術機構合作和聯系，采取聯展、借展等方式共同展出匾額。

在對科舉匾額保護與傳承的過程中，需加強對其文化價值和歷史意義的宣傳與推廣，提高在社會中的認知度和美譽度，并作出恰當的管理和保護，使其在當代社會中發揮更大的作用。而科舉匾額作為文化遺產的重要載體，更要對不同地域、不同歷史背景下的科舉匾額進行挖掘和創新，注重展現其獨特性和時代性。近年來，許多博物館與藝術機構以“科舉文化”介入文創設計，如南京科舉博物館文創產品“進京趕考”系列盲盒、南京夫子廟科舉文創“冰激凌”、北京國子監博物館“官補”冰箱貼等。

四、結語

在上述分析中已指出科舉匾額在工藝制作、史料研究及文物中的價值，匾額用高度概括凝練的文字，彰顯前人的豐功偉績，勉勵和教育一代代人積極進取。有人曾說：“匾額的故事是歷史的再現，匾額的文化是文學的精華，匾額的書法是眾體的縮影，匾額的記載是文明的見證。”而在對科舉制度的研究中，無論是在近代還是當代，人們都因著眼點不同而對其褒貶不一，史學家則在實事求是的前提下進行研究并不斷產生更為深刻和全面的認識。雖然科舉制在20世紀初被廢除，但其歷史地位和文化價值并未因此而磨滅。

筆者認為，在當代社會中，隨著人們對傳統文化的重視和文化遺產保護的不斷加強，科舉匾額的價值得到更為廣泛的認同和重視。首先，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匾額可為當代社會的文化建設和精神追求提供重要的價值參考與文化支撐。其次，作為具有歷史價值的文物，匾額反映不同時期政治、文化和社會的面貌，具有重要的歷史研究價值。對科舉匾額的研究，有助于深入了解和探究中國古代政治、文化和社會的變遷，豐富和拓展對中國歷史的認識與理解。此外，作為文化和藝術收藏的重要門類之一，在保護和傳承科舉匾額的過程中也可以為當下的藝術品市場提供新的發展機遇。

參考文獻：

[1]姚遠利，尼松義.匾額：中國傳統文化的旗幟——兼談科舉匾額的歷史作用[J].東方收藏，2013（11）：14-17.

[2]三“館”其下 劉光瑞和他的私人博物館[J].中華民居，2011（02）：90-93.

[3]何忠禮.二十世紀的中國科舉制度史研究[J].歷史研究，2000（06）：142-155.

[4]劉海峰.科舉制──中國的“第五大發明”[J].探索與爭鳴，1995（08）：41-43.

[5]劉海峰.重評科舉制度——廢科舉百年反思[J].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02）：5-12+19.

[6]張亞群.科舉學的文化視角[J].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2（06）：27-33.

[7]黃明光.科舉匾額類型及價值研究[J].考試研究，2014（03）：71-75.

[8]楊芳.匾額歷史一席談[J].東方收藏，2013（07）：98-101.

作者簡介：

楊欣雨（1999—），女，漢族，四川瀘州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學、藝術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