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從游活動設定在中午,引導學生通過角色扮演,在交互的場景中實現自我規劃和合作自治。從1.0版的“自由休閑”,到2.0版的“游戲征集令”,到3.0版的“混齡+工坊”,從游活動讓學生真正地從“喜歡玩”走向“學會玩”“合作玩”,學習組織也從初見雛形,到逐步成熟,再到迭代升級。
關鍵詞:學習社區;從游活動;學習組織
在學習社區高質量育人創新實踐中,我們積極創生學習組織(學習社區的四大要素之一,分為他組織和自組織兩類),本文具體闡述其中屬于自組織類的從游活動的實踐探索。
梅貽琦先生曾這樣說:“學校猶水也,師生猶魚也,其行動猶游泳也,大魚前導,小魚尾隨,是從游也。”[1]學校這片“水”,是師生一展游泳技能之所,其中,教師應該是導游者,學生則是從游者。“從游既久,其濡染觀摩之效。自不求而至,不為而成。”[2]這個“濡染觀摩,不求而至”,就是“從游”應該達到的理想效果。我們的從游活動設定在中午,引導學生通過角色扮演,在交互的場景中實現自我規劃和合作自治。
一、從游活動1.0版:自由休閑——學習組織初見雛形
(一)緣起
如果說從游活動的創意來自梅貽琦校長,那從游活動的方案則源于校長信箱的一封來信。一位四年級的學生在來信中提及,雖然學校現在很重視體育活動,每天都有近一個半小時的運動時間,但他們仍覺得缺乏自由玩樂的時間。“操場太小了,哥哥姐姐們一打排球、籃球,我們就無法打手球和羽毛球了,好想有一天能讓我們痛痛快快地在操場上玩一會兒啊!”這短短的幾行字,讓無時無刻不惦記著能實實在在為學生做些什么的柴校長陷入了思考。身處市區的老牌學校可謂“寸土寸金”,各年級近二十個班級的學生體量又比較龐大,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有限的土地資源,更好地為學生成長服務,的確是個棘手問題。我們設想依托學習社區的建設,突破傳統教室、校園等三維空間的藩籬,創生學習組織。從游活動就此出爐。
(二)初試
“如果你想玩,那么這段時間用來玩什么?和誰一起玩?怎么玩更有意思?”從游活動正式開始之前,我們面向學生做了調查問卷。通過調查結果以及日常觀察發現,學生的在校生活大多處在“規定動作”狀態,按照一定的作息時間推進,無論是課內還是課外,每個角色都是被預先設定好的,并且在整個過程中很少會有改變。有些學生甚至不會自主活動,也不會主動與班級以外的同學交往。經過商討,我們初步決定,每周二到周四的午間時間,開放學校街區所有的場所,四到六年級的學生依次輪換,自由組隊、自主選擇去參加豐富多彩的活動。他們可以在校園任何一個地方,或與好友游戲玩耍,或參加公益崗位體驗活動,或獨自悠閑散步、安靜休息。活動均由學生自發組織(包括尋找伙伴、制定規則等),教師和志愿者們負責提供活動器材以及必要的引導和秩序維持。
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到后來的欣喜若狂,從一開始的躁動無序到后來的從容自主,學生享受著學校提供的多元“福利”:可以窩在書吧里沉浸式閱讀,奔跑在操場上快樂游戲,在報告廳里欣賞精彩的電影,在體育館和同學一決高下;也可以在科技長廊里挑戰魔方九連環,在智創園里用樂高積木盡情創造;還可以在陶藝樂園里挖掘寶藏,在夢幻花園里種植涂鴉;哪怕只是和三五好友曬曬太陽、漫步校園,或找一個僻靜處與知己說說悄悄話,或托腮發呆,放空自己,都是無比的自由與愜意,都是滿心的歡喜與滿足。校園里的博愛小當家、博愛銀行小管家、博愛超市小衛士等崗位體驗,也都在最大限度地滿足學生的需求。教師,則從一開始的顧慮重重、擔憂無比,到完全放手,感動著學生帶來的連連驚喜:為了能盡興地參加從游,學生自覺地認真上課和完成作業,學習效率明顯提升;一些“社恐”或存在感較弱的學生,在與同伴交往的過程中也表現出了活潑的一面;學校提供的游樂器材都能完好無損地收歸原處,學習街區里增添了許多有創意的學生作品,花園、樂園、操場上處處留下了學生的歡聲笑語和謙讓友善的身影。
二、從游活動2.0版:游戲征集令——學習組織逐步成熟
(一)蛻變
學校,作為學生走上社會之前的“社會”,應該提供真實社會里可能遇到的情況,讓學生先行體驗。如此,當學生走進社會時,能夠如常應對面臨的挑戰。從游活動就是學校打造的一個大的“社會實驗室”,而不僅僅是休閑與游戲。從游活動前,學生先要想好玩什么、去哪里玩、和誰一起玩,要準備相關物品,要和同學商量;從游活動中,要和別的班級的同學打交道,要學習各個場館的游戲規則、各種游戲道具的使用方法,要應對各種突發的情況……整個從游活動中,學生要主動去學習各種知識和能力,如與人溝通、活動規劃、處理突發事件等,由此助其“自由接入”流暢不斷的信息河流和變幻莫測的真實世界。
一學期的“試水”后,我們進行了一次調查。結果表明,從游活動受到了幾乎所有學生的歡迎——不僅僅是歡迎,他們還提出了自己的需求:“這些‘從游’項目我們每周都玩一遍,一年下來早就沒啥可玩性了!”“學校從游活動的點挺多,但每個地方可以玩的項目太少了,我們可以自己帶玩具來嗎?”“總是幾個人玩固定的項目,時間長了挺沒意思的,能不能讓我們自己設置項目,組隊一起玩?”面對敢于直抒己見、隨性灑脫做自己的“10后”們,學校的態度主打一個“包容”:校長牽頭,行政商討,年級交流,努力讓學習組織在從游活動中發揮更重要的作用。從游活動2.0版呼之欲出。
(二)升級
我們向全校學生發出了游戲征集令,一起出謀劃策:尋找校園里適合某個游戲的場地,制定游戲名稱和規則,告知游戲時間、地點和所需物品,圖文并茂地設計海報并張貼在各年級醒目的海報欄,尋求趣味相投的游戲伙伴,形成游戲組織。
“從游”時間到底可以玩什么呢?
六年級的小皓同學結合剛學的課文,唰唰幾筆,不到半日,“竹節人”游戲海報便閃亮登場。學生對傳統游戲了解甚少,課間,他們邀請教師加入討論。教師毫無保留地提出建議,幫助他們豐富游戲規則。打彈珠、123木頭人、跳房子……這些喜聞樂見的游戲不僅一下拉近了師生之間的距離,更在討論中創新了玩法,如“新剪刀石頭布”“貓抓老鼠大作戰”“誰是臥底”等等,層出不窮。
五年級的小羽同學第一次嘗試和伙伴們一起準備“你畫我猜”這款簡單但富有趣味的游戲,從協調組織、設計游戲道具,到制作計分板和時間計時器,大家開動腦筋,分工有序。小羽和伙伴們還利用課間,主動向其他班級的同學們介紹這個游戲,并將海報張貼在每個樓層的宣傳欄內,讓越來越多的同學了解游戲規則,產生游玩興趣,并自主選擇伙伴組團參加。受他們的啟發,其他學生也紛紛結合綜藝節目設計出了撕名牌、平衡乒乓、迷你劇本殺等現代游戲。
從游活動的項目一下子豐富了起來。而且,它打破了班級的界限,也擴大了學習組織的范圍。學生不再僅僅和同班同學一起玩,還和同年級的同學走到一起,不僅喜歡玩,而且學會了玩。
自主安排閑暇時間,是一份情趣,也是一種能力。面對不確定的未來,只有按照多樣化的學習內容,為多樣化的學習者提供多樣態的學習體驗,培育豐富多樣的人才群體,才是真正的高質量教育。
三、從游活動3.0版:混齡+工坊——學習組織迭代升級
(一)突破
我們發現,從游活動從1.0版到2.0版,都是在橫向(同年級)不斷發展,在不斷豐富活動的同時,兒童學習組織的運轉也日益成熟。與此同時,我們還看到了學生日益增長的縱向(不同年級)的社會交往需求。從游活動中,高年級的志愿者耐心細致地指導中年級學生參與活動,中、低年級學生遇到問題和困難會向志愿者哥哥姐姐們求助……不同年齡段的學生,同一年齡段不同性格的學生,情緒控制力、交際能力、社會責任等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差異。如果能夠打破從游活動的年級界限,形成混齡的學習組織,可以對傳統的按照年齡劃分年級、班級活動的方式做一個有效的補充,讓學生提早體會到社會規則。而學生之間的坦誠相處,也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潛在的校園欺凌問題。
于是,學校智囊團繼續開足馬力,在多番頭腦風暴中達成共識:三個年級的午間從游活動不再按年級安排,而是按照樓層區域劃分,把四到六年級的學生分成兩組,每組27—28個班。用這樣的劃分為四到六年級的學生混齡活動提供基本的保障,使學生之間的互動交往從同年級擴展到同校區,讓混齡學習組織的產生提供可能。在混齡的學習組織中,不同年級的學生興趣點不同,參加的活動內容不同,活動進度、成果等都會不同。團體工作的時候,每個人都有自己力所能及或擅長的部分,學生會自然而然地感受到自己和別人能力的差異,產生更多合作、學習的意愿,而不是競爭。這從心理層面營造了一個開放輕松的環境,有利于培養學生的自信心。
(二)定制
設想是“豐滿”的,但現實卻往往很“骨感”。當我們信心滿滿地以為有了這樣的安排,混齡從游活動就會順理成章地開展起來,卻遭遇了挑戰。經過近兩周的觀察,我們發現學生組隊的對象還是同年級的學生,混齡的幾乎沒有,這給了我們重重一擊。怎樣才能讓混齡合作成為現實呢?
學校組織各個學科組開展討論,決定成立“學科工坊”,推出一批適合學生混齡組隊挑戰的項目活動。很快,“出彩博愛娃”“紙盒工坊”“一起趣配音”“竹竿舞”等相繼出爐。這些項目都要求學生混齡組隊參與,可以在一段時間內挑戰一個項目,完成挑戰后還可以獲得不同數額的博愛章獎勵。“學科工坊”的推出,打通了四到六年級學生交往合作的渠道,幫助他們找到可以發揮的空間,激活個人的潛能,讓校內的社會化學習成為可能。
在學校的不斷努力下,學生終于開始混齡組隊進入各個工坊,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如今的供不應求……在四樓“科技工坊”,搭建吸管高塔的比賽中,不同年級的學生分工合作,互相幫助。不久,一座座潔白的“高塔”拔地而起,來自不同年級的學生激動地擁抱在一起,為他們的成功,更為他們的友誼歡呼雀躍。在一樓“陶藝工坊”,六年級的小鄭同學正握著一位四年級學弟的手,幫助他捏出一座小小的假山,陽光灑在兩人身上,他們有說有笑,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窗臺上的各色泥塑,也在見證著不同年級學生之間的友誼。報告廳的“飛花令”比賽進入高潮,兩個高年級的學生正拉著小學妹的手,信心滿滿地輪流背誦,不時互相提示,配合默契。臺下的觀眾也被他們的情緒感染,為這支隊伍加油鼓勁。此前陌生的同學們手牽著手,彼此的眼里都是期待與喜悅。
不同年齡的學生在一起,學識水平不同,觀念不一樣,甚至價值觀都有區別。這種差異,卻可以轉化為很好的學習資源。加入工坊的學生同時擁有學生和教師兩種身份。高年級的學生更多的是策劃者、協助者和保護者的角色,自然建立了責任感及領導能力;中年級的學生更多的是傾聽者、跟隨者和合作者的角色。在合作活動時,學生之間漸漸學會彼此尊重、分工合作。在一次次體驗與不同人的社交后,學生的社交能力會逐步提升,發展出良好的社會適應能力,形成一定的社交技巧,培養起自主、關愛、信任、互助的心理品質。
四、結語
目前,從游活動已經持續進行了4個學期,版本也在不斷升級。從1.0版、2.0版到3.0版,學生真正地從“喜歡玩”走向“學會玩”“合作玩”。未來,學校還會陸續推出從游活動的4.0版、5.0版……會有更多的主題場館和空間為從游活動加持,幫助每一個學生在學習組織中“找到自己的魅力,建立自己的磁場”,有更多的機會去創造。我們始終相信,只要沿著正確的方向前進,終能抵達理想教育的彼岸。
參考文獻:
[1][2]梅貽琦.大學一解[J].中國大學教學,2002(10):44,47.
(王麗娟,江蘇省常州市博愛小學副校長。華抒艷,江蘇省常州市博愛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