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瓔 張振營 馬良志 張 蕊 徐慧穎 高 楠△※
隨著社會經濟的不斷發展,人們的生活方式發生了極大變化,生活節奏加快,工作壓力變大,起居無常,思慮勞倦,飲食不節,缺乏鍛煉,諸多因素導致失眠的發病率逐年攀高。筆者采用浮針調頸聯合調神調衡針治療心脾兩虛型失眠患者38例,療效滿意,現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選取2021年11月—2022年6月于日照市中醫醫院針灸一科門診或住院部就診為心脾兩虛型失眠的患者38例,其中男性7例,女性31例;年齡24~66歲,平均51歲;病程最短2個月,最長6年,平均17.5個月。2組患者的性別、年齡、病程等基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①以世界衛生組織編寫的精神與行為障礙分類(ICD-10)中的失眠癥為診斷標準,PSQI評分>8分[1];②參照中華中醫藥學會發布的《中醫內科常見病診療指南·中醫病證部分》[2]的心脾兩虛型失眠診斷標準:患者難以入睡,或睡而易醒,醒后不能再睡,重則徹夜難眠,連續4周以上;或睡而不實,多夢,醒后頭暈目眩,平素神疲食少,伴有四肢倦怠,面色少華,舌淡,苔薄,脈無力。
1.3 納入標準①符合西醫診斷標準;②符合中醫診斷標準;③年齡18~66歲;④理解本研究中的量表內容。
1.4 排除標準①通過相關檢查,排除其他器質性病變引起的繼發性失眠者;②妊娠期、哺乳期女性或精神病者;③治療過程中斷者,隨訪時失訪者。
1.5 治療方法
1.5.1 浮針調頸根據《浮針醫學綱要:基于基礎醫學的現代針灸》[3]所示的患肌選取原則選取患肌,常見嫌疑肌有:胸鎖乳突肌、斜角肌、斜方肌、肩胛提肌和頭夾肌、頸夾肌。操作:取0.6 mm×52 mm一次性浮針(國家發明專利申請號:CN201520373588.5,公開號:CN204932248U),患者坐位,確定患肌后在患肌外合適處[4]確定進針點,常規消毒后用進針器將針體推至皮下,針尖朝向但不接觸患肌,整個過程患者無痛感,醫者感覺松軟易進。以右手拇指和中指夾住針座,食指和無名指自然搭放,拇指尖置于皮膚上作為支點,食指和無名指發力一前一后做扇形掃散動作,幅度約40°[3],掃散過程平穩有力,一個進針點掃散2~3 min,次數100次/min。掃散時可見皮膚呈線狀隆起,配合相應患肌的再灌注活動。結束后取出針芯,將軟套管留置皮下,用醫用敷貼固定,留置6~8 h,期間患者可適當活動。根據患肌緊張程度確定治療頻次,一般1周2次為1個療程,共治療3個療程。
注意事項:留管期間,留管處不要沾水,以免感染;避免對軟管造成擠壓,若感覺刺痛或妨礙肢體活動時,應將軟管取出。
1.5.2 體針調神取穴:百會及左右神聰、情感區(印堂直上2 cm,及與目內眥直上平行的兩穴)、腹一區(劍突下0.5寸及左右旁開0.5寸)、安眠(雙)。操作:取云龍牌一次性使用無菌針灸針(生產廠家:吳江市云龍醫療器械有限公司,型號規格:0.25 mm×40 mm),患者仰臥位,針刺部位消毒。針刺頭部穴位時,毫針快速斜刺入帽狀腱膜,深度1.0~1.5寸。進針后捻轉稍加提插,速度由徐到急,頻率大于200 r/min,連續3 min[5]。腹一區取平刺,不提插,小幅度捻轉至得氣,常規針刺安眠,以得氣為度。諸穴得氣后用電針(華誼牌G6805-2A低頻電子脈沖治療儀,上海華誼醫用儀器有限公司)加強針感,選取連續波刺激30 min,頻率1.5 Hz/20 Hz。
注意事項: 頭針以捻轉為主,不做大范圍提插;拔針后用棉簽及時對穴位進行按壓,以防出血及皮下血腫。
1.5.3 體針調衡取穴:中脘、氣海、關元、足三里(雙)、神門(雙)、太白(雙)。操作:針具及患者體位選擇同調神組。此組腧穴常規針刺,以得氣為度,平補平瀉。用TDP烤燈(仙鶴牌CQ-29特定電磁波治療器,重慶航天火箭電子技術有限公司)照射臍周,以舒適為度。
注意事項:調神調衡組留針30 min,每日治療1次,每周6次為1個療程,共3周。囑患者治療期間飲食宜清淡,不宜過飽,晚上忌濃茶、咖啡及煙酒,減少熬夜,服用催眠藥者按相關藥物調量原則逐漸減少藥量至停服,偶服藥者停服。
1.6 觀察指標采用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PSQI)量表[6]作為觀測指標。分別對患者治療前、治療后及隨訪時(治療后3個月)進行評分,計算該量表參與計分的7個方面:睡眠質量、入睡時間、睡眠時間、睡眠效率、睡眠障礙、催眠藥物和日間功能障礙。每項按相應等級計分,評分越高代表睡眠質量越差。記錄各組患者3次評估時的總評分和各項評分。
1.7 療效判定標準參考《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7]評價臨床療效。痊愈:睡眠時間恢復正常或夜間睡眠時間>6 h,睡眠深沉,醒后精力充沛;顯效:睡眠明顯改善,睡眠時間增加>3 h,睡眠深度增加;有效:癥狀減輕,睡眠時間較前增加<3 h;無效:治療結束后睡眠障礙無明顯改善或加重。總有效率=(痊愈+顯效+有效)例數/總例數×100%。愈顯率=(痊愈+顯效)例數/總例數×100%。

2.1 PSQI評分治療后和隨訪時患者PSQI評分均明顯低于治療前,P<0.01,各項因子評分也均明顯改善。見表1。

表1 38例心脾兩虛型失眠患者PSQI評分比較 (分,
2.2 臨床療效治療后,臨床痊愈13例,顯效21例,有效3例,無效1例,總有效率97.37%(37/38),愈顯率89.47%(34/38);隨訪時,臨床治愈11例,顯效17例,有效9例,無效1例,總有效率97.37%(37/38),愈顯率73.68%(28/38)。
失眠在《黃帝內經》中被稱為“不得臥”“臥不安”“目不瞑”等,《靈樞·邪客》曰:“……衛氣獨衛其外,行于陽,不得入于陰。行于陽則陽氣盛,陽氣盛則陽蹺陷;不得入于陰,陰虛,故目不瞑”。《諸病源候論》曰:“陰氣虛,衛氣獨行于陽,不入于陰,故不得眠”。可知不寐的總病機,屬陽不入陰,陰陽失衡。《景岳全書》講:“蓋寐本乎陰,神其主也。神安則寐,神不安則不寐”。凸顯了安神在治療失眠中的重要性。腦為元神之府,頭為精明之會,頸項部經絡阻滯,氣血不得上榮,神機失養,易發不寐。《類證治裁》指出思慮傷脾之人,同樣易患失眠。故治療以調頸、調神和調衡為主。
浮針療法是符仲華教授研發的,用浮針在患肌周圍進行皮下淺刺,通過掃散手法結合再灌注活動[8]使浮針作用于筋膜層,以淺帶深來治療疾病的一種特色療法。通過臨床發現,失眠患者的患肌常位于頸項、肩背部,多為陽經的循行分布區,與督脈、腦神及五臟俞密切相關[9],調節諸陽經之經氣,可助陽入陰、通調五臟。浮針淺刺又屬于經筋與營衛氣血理論的范疇,經筋與經脈同源共淵,浮針作用于皮下,通過經筋促進和調節經脈中氣血的轉輸與經氣的流注[10],同時增強衛氣剽疾滑利的作用,調節營衛平衡來達到安神定志、促進睡眠的作用。浮針主要是通過改善患肌、血液與血循環來改善睡眠。符仲華教授等在《氣血新論》[11]中提出:“氣約等于肌肉及其功能,血約等于血液及血循環,氣血的關系約等于肌肉與血液的關系”;頸動脈和椎動脈(CVA)超聲測量顯示,浮針皮下牽拉可以有效擴大頸動脈和椎動脈的管腔直徑與血流量[12]。浮針既通過對皮下淺筋膜的刺激使病理性的肌肉得到松解,減輕頸項部肌肉和筋膜的張力從而改善“氣”的功能;又通過減輕入顱血管的血流阻力,增加椎動脈及睡眠中樞的血供從而改善“血”的狀態,進而改善睡眠。本研究觀察發現,失眠患者中胸鎖乳突肌和斜角肌成為患肌的概率最大。
屬心脾兩虛證失眠者,平素多因思慮勞倦而使脾氣受損,心血暗耗,導致神失所養,神不守舍。本研究的調神方案出自孫申田教授的 “調神益智法”[5]。主穴為百會及左右神聰、情感區及腹一區。百會為諸陽之會,乃百神交會之處,刺之可通督開竅,調神健腦;左右神聰可輔助百會益腦寧神。情感區和主管人行為意志等功能的額葉前部相對應,刺之可調節人的精神意識和思維活動;腹一區與情感區功能相似,刺之同樣可發揮安神解郁,寧神定志之功[5]。頭針操作時孫老主張通過快速捻轉的手法使刺激量達到一定強度形成針場,作用于相應的腧穴及神經組織而發揮治療作用[13]。再配失眠效穴安眠以增強安神定志之功。調衡即為執兩用中,和合陰陽,糾偏歸平。中脘、氣海、關元三穴,有上中下三焦同調之意。中脘為胃經募穴,可以補益中焦,且“胃氣上注于肺”,故可兼調肺氣,舒暢氣機;氣海為肓之原穴,為氣之海,關元補虛培元,二者均可補益下焦,調補肝腎。神門與太白為心脾二經的原穴,可通達三焦元氣,糾正心脾兩臟的偏虛狀態,維護其正氣,使心脾各司其職。再加土中之土穴足三里以補脾生血。綜上,調神調衡合用,共達調神益智、平衡陰陽之功。
浮針調頸配合調神調衡,使形神同調,氣血得運,有效改善了心脾兩虛型失眠患者的睡眠狀況,起效迅速且療效持久,為臨床上治療失眠提供了一種新思路。但由于浮針調頸治療失眠的具體機制及患肌出現的頻率尚未明確,本研究樣本量較小且為回顧性研究,將此法應用、推廣于其他類型的失眠治療還有待更嚴謹的臨床對照試驗來進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