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殿斌 魏洪亮
潰瘍性結腸炎(Ulcerative colitis,UC)是臨床上的常見疾病,該病主要是指結腸表面黏膜的慢性潰瘍性病變,常呈彌漫性,屬臨床難治疾病。UC好發于30~40歲,該病患者患結腸癌的幾率比普通人增加近10倍[1]。在發病時常伴有排黏液、膿血便,持續性里急后重,腹瀉以及營養不良等癥狀。近年來隨著社會發展和飲食結構的不斷變化,UC在人群中的發病率展現出不斷升高的趨勢。相關文獻報道認為UC的發病率尚未達最高峰,預計將會在未來的25年內穩步增長[2]。UC的發病機制尚不清楚,許多學者認為是多因素的,其中包括腸道菌群、自身免疫和家族遺傳等[3]。免疫機制研究表明肝細胞生長因子(Hepatocyte growth factor,HGF)在加速腸道表面潰瘍愈合的速度、增加機體的免疫調節功能和抵抗病原菌功能方面效果非常明顯。細胞間質上皮轉換因子(Cellular-mesenchymal to epithelial transition factor,c-MET)主要作用是與HGF相結合,使HGF發揮最大功能,減輕炎癥反應,從而促進UC恢復[4,5]。中醫將其歸為“泄瀉、痢疾”范疇,利用中醫辨證思維來指導中藥的臨床應用,效果十分顯著[6]。天然植物藥加工生產過程環保,而且不良反應較小。潰結湯為菏澤市中醫醫院治療脾腎陽虛型UC的常用方劑,對菏澤市中醫醫院2022年1月—2023年1月收治的82例脾腎陽虛型UC患者使用潰結湯聯合美沙拉嗪腸溶片治療的數據進行收集整理,結果令人滿意,現將具體內容總結如下。
1.1 一般資料選取在2022年1月—2023年1月菏澤市中醫醫院肛腸科門診和住院收治的確診為脾腎陽虛型UC患者82例作為研究對象,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41例。其中對照組有男性19例,女性22例;平均年齡(56.44±5.89)歲;平均病程(4.23±1.60)年。觀察組有男性21例,女性20例;平均年齡(54.62±6.57)歲;平均病程(4.46±1.72)年。2組患者年齡、性別和病程基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該研究倫理學按照《藥物臨床試驗質量管理規范》[7](Good clinical practice,GCP)嚴格執行,并且通過菏澤市中醫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執行。
1.2 診斷標準(1)西醫診斷標準參照《炎癥性腸病診斷與治療的共識意見(2018年·北京)》[8]中對UC患者的診斷,排除放射性直腸炎、腸結核、克羅恩病、缺血性結腸炎等疾病。患者主要臨床表現包括腹痛、腹瀉、黏液膿血便、里急后重和其他部分的全身表現,病程多為4~6周,可有皮膚、黏膜、眼、肝膽等腸外癥狀。患者電子結腸鏡下檢查主要為彌漫性、延續性炎癥表現,具體可分為輕度、中度和重度,其中輕度可表現為紅斑、黏膜充血和血管紋理消失不見;中度可表現為血管形態消失,出血黏附在表面,糜爛,有顆粒狀的外觀和黏膜脆性增加;重度可表現為黏膜出現自發性的出血和潰瘍。(2)中醫辨證標準參照《潰瘍性結腸炎中西醫結合診療共識意見(2017年)》[9]脾腎陽虛型,主癥:①久病不愈,大便清稀或者完谷不化;②怕冷,四肢不溫;③腰膝酸軟;④腹痛不甚,喜溫喜按。次癥:①少氣懶言;②面色白;③五更瀉或者黎明時分腹瀉;④食少納呆。舌質淡胖或者舌有齒痕,舌苔白潤;脈沉細或者尺脈較弱。符合其中2項主癥和1項或者2項次癥即可,同時用舌象和脈象作為參考。
1.3 納入與排除標準納入標準:(1)對本研究有充分了解并且簽訂知情同意書;(2)符合潰瘍性結腸炎的中西醫診斷;(3)年齡大于18歲且小于70歲;(4)可接受潰結湯及美沙拉嗪腸溶片的口服治療。排除標準: (1)合并其他心腦血管疾病或者肝腎功能差者;(2)對本研究所用藥物過敏者;(3)尚處在哺乳期或者妊娠期的婦女;(4)有精神疾病者。
1.4 方法
1.4.1 治療方法對照組給予口服美沙拉嗪腸溶片(250 mg/片,葵花藥業集團佳木斯鹿靈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9980148)2次/d,4片/次,連續服用2個月。觀察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給予潰結湯治療。潰結湯組成:淫羊藿10 g,煨肉豆蔻20 g,黨參15 g,白術15 g,山藥15 g,肉桂20 g,干姜10 g,制香附15 g,川芎10 g,芒硝(沖服)20 g,蒼術10 g,山楂10 g,訶子10 g,當歸15 g,炙甘草10 g。水煎服,每日1劑,量約400 ml,日2次,連續服用2個月。本次藥物均由菏澤市中醫醫院中藥房代煎。
1.4.2 觀察指標及療效判定標準臨床療效依據《炎癥性腸病診斷與治療的共識意見(2018年·北京)》[8]進行判定。當患者臨床UC的癥狀完全消失,結腸鏡下觀察腸黏膜是正常狀態或者沒有炎性活動,視為有效;當患者臨床UC的癥狀基本上消失,結腸鏡下仔細觀察腸黏膜存在輕度的炎癥狀況,視為緩解;當患者UC的臨床癥狀沒有緩解,結腸鏡下仔細觀察結腸黏膜炎癥狀況較之前沒有絲毫改善,視為無效。總有效率=(緩解+有效)例數/總例數×100%。
中醫癥狀積分以《潰瘍性結腸炎中西醫結合診療共識意見(2017年)》[9]為標準,對患者腹瀉、腹痛、里急后重、黏液膿血便的中醫癥狀進行評分,通過對患者臨床癥狀的判斷分為0、1、2分。見表1。

表1 中醫癥狀積分判定
理化指標檢測是使用電子結腸鏡在結腸表面取黏膜組織,使用甲醛溶液固定,行病理檢查,每塊組織制備4 μm厚切片,使用免疫組化法SABC法檢測HGF和c-MET,與已知的陽性病理切片進行對照分析[7]。陽性率=(陽性+強陽性)例數/總例數×100%。

2.1 療效治療后,觀察組治療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2。

表2 2組患者總有效率比較 (例,%)
2.2 TCMPS治療前,2組脾腎陽虛型UC患者中醫證候積分(TCMPS)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對照組和觀察組在TCMPS方面都有明顯的降低,觀察組的TCMPS和總TCMPS均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3。

表3 2組患者TCMPS比較 (分,
2.3 HGF c-MET表達水平治療前,2組HGF以及c-MET陽性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組患者的HGF和c-MET表達的陽性率均有升高,觀察組的陽性率顯著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4。

表4 2組患者腸黏膜HGF和c-MET免疫組化表達情況比較 (例,%)
UC在治療上非常困難,世界衛生組織也將其列為難治疾病,此病極容易復發,1年內的復發率高達50%左右。中國潰瘍性結腸炎患者主要面臨患病時間的延長、廣泛的腸段受累、累積炎癥的負擔、合并原發性硬化性膽管炎等問題,這些因素均會增加其患結直腸癌的風險[10]。腸黏膜上皮的不完整,使細菌和食物抗原侵入黏膜,引起嚴重的炎癥反應,黏膜的修復功能遭到破壞,是UC難以痊愈、不可忽視的重要原因。西醫在治療UC方面多以減輕患者的炎癥反應,恢復腸黏膜屏障功能和調整腸道菌群失衡。美沙拉嗪是目前治療UC的臨床首選用藥,該藥物是一種新型的5-氨基水楊酸,能夠通過抑制前列腺素和白三烯從而有效緩解UC的相關癥狀[11]。結腸黏膜的修復和HGF與c-MET有密切關系,HGF-MET系統可大大促進結腸黏膜的修復,恢復屏障功能,使黏膜上皮不會接觸到細菌和食物所形成的抗原,減輕炎癥反應[12,13]。
隨著患者求醫診治時間的不斷延長,UC在治療后期逐漸出現脾腎陽虛的癥狀。明代張介賓在《景岳全書》中說到:“凡里急后重者,病在廣腸最下之處,而其病本,則不在廣腸,而在脾腎”。隋朝巢元方曾在《諸病源候論》提出:“脾胃大腸虛弱,風邪乘之,則泄痢。虛損不復……則為久痢也”。均提示UC的發病與脾腎密不可分。
治療以健脾益氣、溫腎暖脾為重,提升患者的抗病能力。潰結湯中淫羊藿溫補腎陽,肉豆蔻既能溫補脾陽,又行氣澀腸止瀉,共為君藥,是治療脾腎陽虛型UC行之有效的藥物。黨參、白術、山藥、蒼術、訶子能益氣健脾、燥濕止瀉,肉桂、干姜溫補脾腎之陽,共為臣藥,助君藥共奏溫腎暖脾之功,訶子與煨肉豆蔻相輔相成,增澀腸止瀉之效。氣血瘀滯化為膿血,久瘀傷血,故以當歸、川芎、山楂養血活血,香附調氣又能止痛,調和氣血,以除下利膿血、里急后重諸癥,芒硝瀉下通腹作用可通導濕熱積滯從大便而去,共為佐藥。甘草和中調藥,又能益氣健脾,并為佐使。本方溫而不燥、斂而不滯,是治療脾腎陽虛型UC的一劑良藥。
現代藥理學研究發現,淫羊藿中含有大量淫羊藿總黃酮,該種物質能夠抑制TNF-α和IFN-γ誘發炎癥反應[14],并且能夠通過抑制細菌內毒素(脂多糖)來促進杯狀細胞生長和繁殖,分泌黏蛋白,形成阻擋微生物和病原菌的屏障[15]。煨肉豆蔻中主要含有木脂素、脂肪油或部分揮發油,通過提取這些物質,給予小鼠灌胃,小鼠排稀便的次數大大減少,發揮了一定的止瀉作用[16]。黨參在現代藥理學的研究中具有很大進展,該藥含有倍半萜類化合物,通過這些物質能夠精準在NF-κB的通路上,降低脂質過氧化反應和炎性物質的釋放,改善結腸黏膜的形態,促進黏膜炎癥性損傷的快速恢復[17]。與此同時黨參能夠提升生長抑素(Somatostatin,SS)的水平,SS能夠提升血小板計數,血清降鈣素原以及血小板分布寬度,增加機體的止血功能,有效減輕潰瘍性結腸炎的出血狀態[18]。綜上說明潰結湯治療脾腎陽虛型UC具有現代藥理學依據。
從本研究來看,潰結湯聯合美沙拉嗪腸溶片治療脾腎陽虛型活動期UC能夠明顯改善UC的各種癥狀,促進HGF和c-MET的有效表達。本研究受樣本量較少的限制,其效果還有待深入研究。